第23章 少年期
少年期
從門口突然灌進冷風來。
站在門口的的工作人員摸了摸脖子，然後上前去把門給合上了。
宋歆理了下被風吹亂的頭發。
她擡頭看向那個眉眼熟悉的少年，心跳狂跳不停，理頭發的手輕輕顫抖着。
她下意識得張口道：“李……秉竹？”
李秉竹斜靠在牆邊，輕擡眼皮瞥向她，眉眼疏懶清冷，仿佛只是在看陌生人。
何瑤瑤突然擋在她面前，迎上他的視線。
她這時不裝可憐了，冷着眉眼，說道：“你怎麽在這兒？”
李秉竹挑眉笑了下：“我怎麽不能在這兒？”
他嘴唇紅潤，笑起來眼尾上挑，白熾燈的光線打在他臉上，凸現出他俊秀的眉眼。
又清又欲。
宋歆盯着他，內心一片茫然。
眼前這個人真的是李秉竹嗎？
在她記憶中，少年總冷着臉，不愛說話更不愛笑。即使在熱鬧環境中也專注自己的事情，清冷孤傲，帶着厚重的距離感。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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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秉竹注意到她微愣的神情，臉上笑容的弧度擴大了些。
然而眼底是一片冰涼。
何瑤瑤還在用質問的眼神盯着他，仿佛他是洪水猛獸。她拉緊宋歆的手臂，把宋歆擋得嚴嚴實實。
她轉身看着宋歆，咬牙說：“歆歆，我們現在回去吧。”
剛剛她還不讓宋歆走，可這時看到李秉竹後，又主動叫宋歆回去了。
她說完就拉着宋歆往大門那兒走。
她用了很大的力氣，直接拽走宋歆，動作急躁而粗魯，宋歆差點被拽倒在地。
李秉竹皺眉，下意識往前走了兩步。
但又突然停下來，攥緊拳頭，目光沉沉地看着何瑤瑤帶着宋歆往外走。
“何瑤瑤！”
宋歆用力掙開她的束縛，站在門口，怒目圓睜，“你瘋了嗎？”
宋歆摸了摸手腕上的紅痕，又看了眼愣在那兒的何瑤瑤，然後轉身又走進去，毫不猶豫。
李秉竹還沒有走。
他靜靜地看着宋歆回頭，一步一步地走到他面前，然後停下。
小姑娘只到他的下巴處，擡頭望着他，清麗的面容清晰，露出一截白皙纖細的脖頸。
她頓了頓，才叫道：“李秉竹。”
李秉竹也盯着她，表面上沒有波瀾，但手指卻悄悄被捏緊。
他擡眼，不明所以地“嗯”了聲。
于是宋歆又說，“你在三中對嗎？我今天下午看到的人就是你吧，我不會認錯的。”
她眼眸清亮，盯着人看時，好似在看最重要的人。
可李秉竹知道，那不是真的。
他自小就知道，宋歆生了一雙好眼睛，無論看誰都是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
于是他移開視線，不去看她。
然而宋歆卻在借此機會仔細觀察他。
他又長高了。
這年宋歆有一米六六，可卻才到李秉竹下巴那兒。他面容依舊清俊，但下颌線流暢骨骼分明，當初的少年開始像青年轉變。
宋歆之前幻想過他們的再相遇，可沒有一個符合現在。她也曾想過，如果再見面該說些什麽。可真到這一刻時，她竟詞彙匮乏，不知如何開口。
當初李秉竹直接把話說絕了。
而現在，他又依舊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模樣。
宋歆突然難過起來，嘆了口氣。
聽到她的嘆氣聲，李秉竹身體僵了一下，但微不可查。
宋歆垂眼說：“我記得你說過不想跟我有聯系，大概也不想再見到我。今天是個意外，放心，以後不會了。”
她說完就轉身，帶着一身涼意離開。
何瑤瑤還在門口等她，見人出來，連忙把她拉過來，急急忙忙地往外走。
還不算很晚，她們很快就攔到一輛出租車。
車子載着她們離開了。
李秉竹仍舊站在原地，透過玻璃門，看見她們逐漸遠去，直至不見才收回視線。
他垂眼盯着自己的手掌，然後緩緩收緊。
指甲一點點按入手心的肉裏，但他毫無知覺。
他一遍遍警告自己——
不準追上去。
你不準。
那天之後，何瑤瑤開始頻繁找宋歆，好幾次都想約宋歆出去。
然而宋歆都拒絕了。
朋友的改變是一件很讓人難過的事。
宋歆以前不懂，也不想懂，但如今卻明白了很多事情。比如，何瑤瑤騙了她。
宋歆不喜歡朋友的隐瞞與欺騙。
所以她主動疏遠了何瑤瑤。
何瑤瑤後來明白了她的意思，給她發了一長串的消息。
——“我不是故意騙你的。李秉竹他是這學期才轉學過來的，我一開始也很驚訝。我想過告訴你的，可我覺得不告訴你更好。”
宋歆嘆了口氣。
她哪裏只是為了這一件事啊。
然而談起李秉竹她又心情複雜得很。
她以為自己已經把他忘了，但事實上好像并沒有。當見到他的時候，她心跳加速，一瞬間就緊張起來。
即使他已經變了很多，但她還是能一眼認出他來。
喜悅與難過相交織。
她甚至開始寬恕他之前的行為。
宋歆有點搞不懂這是為什麽。
時間過得很快，十二月份瞬間來到。
A市的冬天早就開始下雪，整片世界都變成純潔的白色。
宋歆穿着大衣，走在路上。
突然頭頂出現一片陰影，遮住了上方落下的雪。
她擡頭，發現是一個黑衣人為她舉了一把傘。那人太高了，她看不清他的臉。
她停下腳步，用手撥開傘的一邊。
英俊貴氣的青年也正看着她，挑眉肆意地笑：“怎麽，不認識我了？”
宋歆心裏的期待落下來。
她往旁邊一看，果然路口正停了一輛黑色的轎車。
她不是很懂車，只知道這是很貴的。
她轉過來，笑着說：“輕宇哥哥。”
陳輕宇哼笑了一聲，眉頭輕挑，肆意而張揚。
宋歆擡頭指了指頭頂的傘，調笑他：“我們平時下雪是不打傘的哦。”
陳輕宇皺眉，“什麽破規矩，我愛打就打。”
宋歆噗嗤一聲笑出來。
他果然還是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樣子。
見她笑，陳輕宇又不樂意了，催促她，“趕緊走起來，都快要遲到了。”
“好嘞。”宋歆剛要走出傘，又被一把人抓回來。
陳輕宇湊近她，眯着眼說，“打傘，不準淋雪。”
宋歆站在那兒看他。
陳輕宇突然又移開視線，但還是抓着她的背包，下巴往前面一擡，“走吧。”
宋歆眨了眨眼，明白他是要送她去學校。
宋歆有些莫名其妙。
下雪天打傘就算了，他明明坐着專屬車來的，幹嘛非要走路，而且非要過來送她啊？
陳輕宇今年十九歲，就讀于A大金融系。他最近開始處理家裏的事業，總是很忙。
A大就在不遠處，離附中很近。他坐車就會路過這裏，也有好幾次看到走在路上的宋歆。
小姑娘走路慢悠悠的，表情舒閑，路過有趣的店，還總會停下來看。
陳輕宇每次都擔心她遲到。
于是這一次看見她，他就讓司機停下，自己舉着傘走過去。
他們兩個走在路上。
英俊少年和清麗少女無論在哪兒都很受人關注，尤其其中一個還是附中出名的校花。
有人偷偷地瞥向他們。
“那個該不會是宋歆的男朋友吧？”
“看上去挺高挺帥的，不過不像是高中生，應該是大學生吧？”
“下雪天還舉傘诶，好浪漫啊！”
“我已經到了，謝謝你了！”
宋歆站在校門口，一邊和陳輕宇道謝，一邊視線不停地往附近看。
周圍人來人往，兩個學校的人都有。
“喂，你在看什麽呢？”陳輕宇一臉不滿，用手敲了一下她的額頭。
他跟着看了下周圍，漫不經心地說道，“該不是在看你的小男朋友吧？”
“啊？”宋歆愣了一下，然後連忙否認，“不是，我沒有男朋友！”
陳輕宇半信半疑地盯着她。
還說不是呢，這麽激動，臉都紅完了。
陳輕宇才不想跟她争這些，他也快上課了，把傘丢給她，自己淋雪轉身離開。
他家車就停在附近，司機一直開車跟着他。
宋歆摸了摸燥熱的臉，又看了下附近，才轉身走進學校。
李秉竹很晚才來上課。
他依舊渾身冰冷，然而眼底一片青黑，一到座位，就趴在桌上睡覺。
方筱忍不住去看他。
他最近一直都是這樣，總是很晚來，一來就睡覺，一睡就一天。到了放學時候，再起身離開。
四班是最差的班級，裏面的學生都是想做什麽做什麽，老師也根本不管。當然，管也管不住。
方筱是這個班上少有的認真學習的人。
她确實不聰明，甚至還有點笨，不然也不會被分在四班。
她從前不怎麽關注班上的人，大家都是一個樣子，和她不是同一類人，還于她沒有什麽幫助。
可李秉竹不一樣。
他是這學期新轉來的。
少年清冷與誘欲共存，一切相反特征融彙在他身上，賦予他與生俱來的神秘感與吸引力。
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方筱忍不住想去了解他。然而少年拒絕所有人的靠近。
李秉竹突然睜開眼睛，慢悠悠地坐起來。
他按着有些發昏的額頭，漫不經心地瞥着周圍。
四班教室永遠都是鬧哄哄的。
在作為學生的年紀，沒有一個人有學生的樣子。
夢想與奮鬥在這裏微不可見，昏暗與醜陋倒是處處可見。
旁邊一群人圍着一個矮小的男生，語言粗俗，動作粗暴，具有濃重的侮辱性。
小男生懦弱無能，對于這一切根本不敢反抗，只會紅着眼眶默默承受。
而教室其他人都裝作沒看見。
李秉竹淡淡地瞥向他們。
袁飛從前面轉過來，有些感嘆：“肖宇航還挺可憐的，聽說最近他是個私生子，然而爹媽都不要他。”
被家庭抛棄的孩子嗎？
李秉竹眨了下眼睛，突然用腳踢了一個板凳過去。
他力道有些大，板凳一下子撞上其中一個人，讓那人踉跄了一下。
一下子，那些人都看過來。
被撞的那個人臉色不太好看，問道：“秉爺什麽意思？”
“上課了。”李秉竹輕擡下巴，示意他們看講臺上站着的老師。
年輕的生物老師在四班被這麽多人盯着，臉色僵了下，但還是勉強維持嚴肅表情：“都坐好，我們上課了哈！”
那群人臉色一黑，又看了眼李秉竹。
李秉竹已經不看他們了，他從櫃子裏摸出一本生物書來，擺在桌上随意翻看。
很是風輕雲淡。
“今天算你好運！”
他們威脅了那個小男生，然後回到各自的位置。
小男生縮成一團，回到位置上趴着，良久寫了一張小紙條遞給李秉竹。
李秉竹看到上面寫着的“謝謝你”，輕輕笑了下。
前面的袁飛又轉過來，和他聊八卦：“我們上次不是在浩哥那邊看到附中校花了嗎？”
李秉竹輕擡眼皮，開始用手指敲打着桌子。
他動作很輕，幾乎沒有什麽聲音。
袁飛繼續說，“我.他媽還以為浩哥這麽厲害，把那位妞都泡到了。結果今天才知道，原來那位是有男朋友的！”
李秉竹敲打桌子的動作一頓。
他手指微微收緊，随意問道：“什麽意思？”
“我就知道你不關心這些！”袁飛得意一笑，“今天早上，人家正牌男朋友舉着傘送她上學，被好多人都看到了。聽說又高又帥，好像還是個富二代……”
接下來袁飛說什麽，李秉竹已經不知道了。
他手指發白，腦子裏只有這一個概念——
“她談戀愛了。”
宋歆：自己說出的話，自己承擔後果，後悔沒用。
秉秉：……
昨天晚上碼字碼着碼着睡着了，八點鐘醒了才記起來自己更新章沒寫完……
所以剛剛又爬起來寫更新π_π
我太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