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少年期
少年期
夕陽兩斜時分。
因為是五月末，行走在路上的人們不少都穿上了短袖，稍微運動身上也會出一點薄汗。于是在這個天氣裏，也有不少人會買幾個冰淇淋來吃。
宋歆在一家店門口停下。
她松開了拉着李秉竹的手，腳步輕快地走過去。
李秉竹被她落在身後，低頭看着空蕩蕩的手，然後手掌一點點合攏捏緊，。
他又擡起頭來，目光發沉地盯着前方歡快的背影。
站在櫃前的是個長相敦厚，笑容和善的姐姐，見有人過來，就擡起頭大大方方地招呼：“你好，想買什麽呢？”
“兩個冰淇淋，”宋歆想了想，又說，“一個酸奶味的，一個……”
她的目光在各種味道中來回巡視，糾結到底要選哪一個。
“原味的。”
她突然向身後望去。
少年不知何時也走過來了，他身姿挺拔，個子比大多數男高中生都要高。他對着櫃臺姐姐平淡地說完後，才重新把視線投在宋歆身上。
少女脖頸斜仰着，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他。似乎注意到這樣的姿勢會讓她不舒服，他微微彎腰，下颌沉下去，清爽的碎發擦過宋歆的臉頰。
他輕聲問，“是這樣說吧？”
宋歆無意識地“啊”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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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才反應過來他在問什麽，雖然剛剛為這突然的靠近有些害羞，但此時弄清楚後，更多的是想笑。
她笑着問：“是這樣啦，你之前沒有買過嗎？”
李秉竹低垂的睫毛顫了下，聲音在沉默了幾秒後才從喉嚨裏傳出來，“……沒有。”
宋歆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她注意到在她笑了之後，李秉竹的耳廓突地就紅了起來，眉頭也輕皺起，面上似乎帶了點不好意思。
她始終沒忍住，把手擡起來觸上他的發絲，見他沒怎麽反感，動作輕柔地摸了摸：“沒關系啦。”
李秉竹身子一僵，然後把臉側到另一邊去。
他發絲倒是很柔軟，與他整個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感受這份柔軟，宋歆的思緒突然就回到那個突如其來的雨夜，以及，那個帶着濕意的擁抱和……吻。
“……已經好了哦！”
店員突然發聲，她手裏舉着兩個冰淇淋，臉上的表情有些無奈。
啊，果然最煩情侶來買東西啦！
宋歆臉也紅起來了，她立馬接過冰淇淋，因為上面貼了标識，于是把原味的那個遞給李秉竹。
李秉竹也直起身子，眼睛盯着手裏多出來的冰淇淋。
宋歆從他的表情中看出迷茫和疑惑來，于是忍着好笑，拿着小勺子從自己的冰淇淋挖了一勺，然後喂進嘴裏，“是這樣做的。”
李秉竹盯了會兒她的嘴唇，然後才低下頭，按照她剛剛的動作重複了一次。
只是耳廓又紅了起來。
此時他的動作僵硬又笨拙。
然而宋歆卻覺得他異常可愛。
突然。
一只勺子出現在面前。
宋歆愣住，視線緩緩上移，才發現動作來源是誰。
李秉竹墨色的眼眸盯着她，目光平和而專注，手上舉着的動作卻很執着。他平靜地說：“我懂了。”
宋歆：“……”
…你懂什麽了啊！而且為什麽要用那麽冷淡的臉說出這種話啊？
最後宋歆還是紅着臉，接受了他的“投喂”。
怎麽說呢，雖然兩人在一起時還是會覺得尴尬，但明明他們的關系已經轉變了，所以這種事情也是很正常的…對吧。
是正常的情侶互動呢。
“所以你是不喜歡這個嗎？”
宋歆在又一次吃下了對方的“投喂”後，終于把內心的疑惑說了出來，“你一直在給我…喂，但是自己一口也沒吃呢。”
所以是不喜歡吧。
宋歆還是有些失落的。
她的确不是很了解李秉竹的喜好，但還是很認真地想更貼近他，想帶給他喜悅與快樂，而不是自以為是的喜歡。
李秉竹也愣了下，似乎沒想到她突然這麽問。他瞧見宋歆眼裏的眸光黯下來，手突然一抖，心裏一下子就揪了起來。
宋歆還在盡力維持着笑容，“不喜歡的話……”
“沒有不喜歡。”
李秉竹突然打斷她的話，捏緊了手裏的杯子，沉聲說，“我只是…更想看着你。”
能看着你就已經很足夠了。
宋歆只覺得臉頰都燒起來了。
她連忙移開視線，有些惱羞成怒：“…你幹嘛突然說這種話啊！”
真是的，突然說出這種話會讓人不好意思的啊！
而且這句話從李秉竹嘴裏說出來，明明一點也不符合之前的人設啊。
宋歆組織了半天的語言，卻只是嘆了口氣，“我知道了。”
真是的。
李秉竹見她不再黯淡着眉眼，也淺淺勾了個笑。
不難過就好。
這是一場算不上約會的約會，而且氛圍也說不上是特別愉快。
不過起碼日後再相處沒有這麽尴尬了。
那麽就不算失敗。
五月終于結束，六月伴随着暴雨而來。
這屆高三可以算是不太幸運了，7、8號兩天都是暴雨，連夜裏入睡都是陰雨連綿。而與惡劣天氣一同而來的，就是難度極大的高考題。
宋歆待在家裏，看着窗外一直不停歇的陰雨，心情也和天氣一樣不明媚。
原本她打算約李秉竹出去的，可被一直不停的雨毀了。
這種事情任是誰也會不高興的吧。
杜如月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劇，注意到宋歆一直在看外面，也跟着看了一眼，然後發表感想：“聽說這次的卷子很難啊，我聽說很多考生打算去複讀。”
宋歆“哦”了聲，并沒有多餘的想法。
她就算心裏另外裝着事，成績也從來沒有落下過，一直穩定在年級前二十。按照一中的升學率來算，就算清北有些懸，但Top10以內的高校還是比較穩的。
杜如月跟沒發現她的心不在焉般，繼續說，“不過高考難度都是換着來的，如果今年很難，那麽明年就會簡單很多。歆歆你們這屆還是很有優勢的……對了，歆歆想考哪個學校呢？”
宋歆這才把頭轉過來，皺着眉說：“還不知道，我還沒有想過。”
“是時候想想了，”杜如月換了個臺，接着說，“我和你爸當然是希望你去S大的。”
他們夫妻兩都在S大任教，如果宋歆來了，不僅可以不住校，而且還會擁有很多優勢待遇。畢竟在S大待了十多年，他們還是有些人脈的。
“…我會考慮的。”
宋歆的态度不是很熱烈，只是随便應了句。
青春期的孩子總是想着脫離父母的安排。
盡管宋歆一直很乖，但仍舊心存叛逆，想去做一些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而不是一直按照父母的想法成長下去。
杜如月側過去看了看她，到底還是沒多說什麽。
比起很多獨裁父母來說，她和宋懷瑾已經是非常寬容理解的父母了。但是即便這樣，父母想讓孩子跟着自己的腳步，在自己的庇護下做事又有什麽錯呢？
不過到底還有一年才做選擇，現在用不着争執。
他們可以以後再說。
李秉竹是在晚上回家時遇見何瑤瑤的。
在與幼時同伴都差不多切斷關系後，何瑤瑤變化得更大了。比起之前拙劣的濃妝豔抹和性感成熟裝束，她現在似乎也學會審美和分辨。妝容變得更加精致和适合自己，服裝也更有自己的味道。
她拎着皮包，姿态高傲地站在樓梯口，看見李秉竹走近，更是高昂着自己的下巴。
李秉竹一開始并沒有認出何瑤瑤，于是只跟路過陌生人一般。
或許他就算認出來了，也只會當做陌生人對待。
“站住！”
何瑤瑤大喊。
李秉竹卻和沒聽見一樣，繼續往前走。
何瑤瑤生氣地罵了句髒話，然後踩着小粗跟跑上前，伸手抓住李秉竹的包，但卻被人用力地打開。
李秉竹眯着眼，眼眸尖銳而冷漠。
他盯着何瑤瑤，聲線清冷，然而态度卻帶着威脅之意：“有事？”
何瑤瑤讀懂了他“沒事就滾”的言外之意，剛剛被打開的手還痛着，于是此時火氣更是往頭上竄。
她惡狠狠地說：“我剛剛叫你呢！”
李秉竹的視線在她臉上停留了幾秒，突然皺起眉：“何瑤瑤？”
何瑤瑤“哼”了聲，然後擡了擡下巴，“看來你還記得我嘛。”
李秉竹面色更冷淡了，眉眼中還帶着厭惡。他本來就不喜歡別人來打擾，發現這人是何瑤瑤之後，他就更加沒有“敘舊”的興趣。
發現他要走，何瑤瑤連忙扯住他的手臂，但下一秒就被一陣力狠狠推開。
她好不容易穩住身體，捂着麻木的手臂，瞪大了眼睛看向李秉竹；“你瘋了嗎？我記得我沒有惹你吧？”
李秉竹現在的狀态也不是很好。
他兩只手緊緊地捏成拳，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目光陰沉得不行，整個人的氣勢淩厲兇狠。他似乎在努力克制自己，僅僅只是面色不善地掃了一眼何瑤瑤，就轉身而去。
何瑤瑤也沉着臉，目光緊緊地盯着他。
在他的身影踏上梯子好幾層之後，她才突然發聲。
“你為什麽要和宋歆在一起？”
李秉竹上樓的動作猛地一頓。
何瑤瑤繼續說，“你明明答應了…說不會再靠近她的。”
說到後面，她似乎再也忍耐不住情緒了，眼眶一點點紅起來，聲音裏也帶上了哭腔，從喉嚨裏發出一聲細小的嗚咽。
可她的聲音卻一字一句地傳入李秉竹的耳朵。
無比清晰。
“我明明聽了你的話，不再去找她了，那麽你為什麽不遵守規定呢？”
秉秉：媽的，誰跟你約好了？
戀愛界新人秉秉，懵懵懂懂地什麽都需要教，不過他是肉食動物來着嘿嘿
對不起啊，這兩人注定不是全糖的戀愛ＯＴＺ
不過ＨＥ是我最後的堅持，相信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