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回去傳信
回去傳信
“公子你……”寅二張了張口，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這是他家公子的貴客，不能怠慢，思緒幾經轉回，全變作一聲嘆息，他家公子都同意了，他在這裏為難幹什麽。
“都聽公子的，但這裏怕是要修不少日子，公子還有別處居住嗎？”
唐西妗将事先準備好的維修計劃交給寅二，眉開眼笑，崔公子，好人做到底吧，比起分給他的錢，她再占便宜十回也賺不回來。
“沒有，不如就讓我住在崔府？以後好商量印刷術。”唐西妗說得毫不心虛，她離老板那麽近，免費為老板提升效率，她真是個好員工。
寅二無言以對，讀書人的矜持在哪裏？對于唐西妗的敬業精神，寅二只是回道，“我回去告知公子，由我家公子定奪。”
“行，時候不早了，我去多竹崗通知，這裏全憑你來決定。”唐西妗十分爽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對觀俗堂的要求不高，只希望別在她營業的時候掉塊木板下來把客人給砸跑。
何況她的事情多着呢，回了多竹崗，她不僅要将消息傳給村民，還要讓這個消息與她以前給出的說法不沖突。當初她說自家父親有門道，現在卻要靠崔家找銷路，還得讓利，她要是投資人，她定要把這樣拉投資的告了。
之後還要選出新的主事人，她在梁州研究印刷術，十天半個月不會回去，那些村民沒主心骨，保不齊要出亂子。令她頭痛的在于，村中沒幾個識字的人。村正是識字，但不會管賬，除他以外，大家文化水平半斤八兩。
早上唐西妗是搭着村裏進城采購的車來的，為了回去，她又奢侈地花錢搭了個順風車。随着靠近城門，梁州的風景盡收眼底，有鬧鬧嚷嚷的小孩，有出門游玩的少女，街頭照舊有玩雜耍掙錢的，也有幹苦力活的壯丁，雖然生活不易，但願意工作就有飯吃。熱熱鬧鬧的，盡是煙火氣。
這時的坊市制度已放松，對于商人限制不多，朝廷還算清明，皇上專心國事，大臣無攀比之風，百姓多能安居。
看到如此景象，唐西妗心中不免感慨，景朝早期，還是很适合居住的。
景朝前幾個皇帝均為明君，不重欲，一心國事，一連開創好幾個盛世。景朝與外邦交流甚多，民風開放，對女性束縛不多，多次當選現代最向往朝代榜首。可惜巅峰之後皇室腐敗，奸佞滿朝，最後國家四分五裂，民不聊生，十分令人唏噓。
現在離戰亂年代還有一百多年，唐西妗本完全不必為這些事情考慮，可是傳媒系統的出現，還有它發布的任務，讓她不可避免地幻想以後的發展。如果百姓都能買得起書，能接觸到先進的思想，結果會是動亂提前？還是能給平民提供更多的選擇？
唐西妗猛然回神，她真的是想太多了，當初她突然穿越，唯一的想法就是好好活下去，為此她只能強迫自己适應。現在有了系統，她又要做那些稀奇古怪的任務，給了她一種自己能改變世界的錯覺。但歸根結底，她不是高高在上做決策的人，她也是平民，甚至還有唐家這個天然的敵人，能好好活下去就不錯了，在這之後才是那些中二的想法。
或許她做的事能讓世界變得更好，或許會加速世界變差，往後的事誰說得清，她只能盡力讓生活更好，只求問心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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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西妗突然想和這個改變自己生活軌跡的存在說說話，便随心做了。
“系統，你說你都是系統了，幹嘛要靠這些玄乎的東西收集能量，不會是想毀滅世界吧？”唐西妗半開玩笑，但又真的想知道原因。
小說她看過不少，真正落到她身上，她甚至覺得這其實是一場夢，重生、系統都是夢。唐西妗可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見了棺材也不落淚的那種，就算她是穿越來的，她也不信那些玄玄乎乎的東西。
系統似乎對唐西妗的腦洞很無語，隔了很久才回答：“宿主你的想象力可以留着完成任務。”
又隔了很久，久到唐西妗想再次開口，系統又說：“以你所處時代理論水平無法理解我的存在……或許你可以把這當成一次機會，改變過去的機會，你們不總是幻想如果穿越了能做些什麽嗎？”
“哈哈哈，原來你也能這麽幽默，但是，你不知道葉公好龍是什麽嗎？”因為系統的話，唐西妗又想到了現代的生活。
她在現代做市場營銷工作，每天只是調查市場，分析數據，最後給公司的新産品包裝，制定銷售方案。在日複一日的工作中，她總是找不到人生的意義，擡頭向前，只有一片迷霧，每天沉浸在幻想的世界找可能。
也有可能是因為她的家庭不夠和睦，從小與父母關系冷淡，小時候沒學會熱愛生活，後來為了脫離家庭，她每天都在努力工作，過于強調錢的意義，忽略了心理感受。
總之，她就是一普通人，天天想些毫無價值、該由哲學家來操心的問題。後來她被車撞了，來到景朝，得到一個愛她的母親。她心裏有對原主的愧疚，但也有不道德的竊喜，因為關荷實在是對女兒太好了，比她能幻想的極限都好。
所幸她與原主性格十分相似，甚至一些小習慣都一樣，關荷沒有懷疑，仍舊對她無微不至。
在這裏，她不再想虛的，每天只為性命奔波，她想有足夠的錢保命，想讓關荷有自由，想自己決定是否嫁人，總之想和母親有更好的生活，也算是不辜負原主。
現在雖有了系統，但那些任務，造紙術印刷術，後面可能還要賣書，都不是她一個人能做的。在規劃以後時，她好像又變成了那個沒入社會，學着傳媒學，想象着自己以後有所作為的學生。不一樣的是，這次她真能做出些什麽。
“算了管你怎麽說，你以後布置任務一段一段來好不好？天天設大目标，做那麽久才有結果，就算獎勵再豐富，吊那麽久胃口也不行啊，我都沒動力了。”唐西妗眼眸彎彎，她是真的覺得自己很幸運，曾經的夢想如今一一實現，并且遇到的人都還不錯。
“現下發支線任務：觀俗堂營收額達五百文，成功後解鎖文言文互譯系統。注：翻譯器嚴格按照當前語言習慣，請宿主放心使用。”
唐西妗嘴巴緩緩張大，引得同車人紛紛注目，她連忙放松表情，激動道：“系統你怎麽這麽好！”
系統矜持一番，“宿主越有熱情，任務完成更快。若宿主有合理需求，系統可适當調整。”
它的任務全靠宿主意願，在它能力範圍內，它都可以通融。它所處的世界對平行宇宙研究足夠透徹，他們想觀察不同的條件能讓世界演進發生多少偏移。
出于倫理原因，他們只設置了正向因素，希望世界朝更好的方向發展，并對系統能幹擾世界的程度做了限制。這種限制就是系統的能量，随着世界人類的認知提升，系統才能獲得更多能量，從而發揮更多作用。
幹擾世界的機會只有一次，投放系統後，高級世界會被投放世界排斥，阻止更多影響。難以界定高級世界的做法是否真的符合倫理，他們随手推的一把，可能會加速低級世界崩潰。
系統算智能存在，它們被設定過程序，不會有讓世界加速崩潰的想法。
這些系統都不會告訴唐西妗，這是禁令之一。
唐西妗沒想更多，她在心裏盤算着文言文互譯系統的用法。她有一圖書館的書，是讓她自己看，這些書都是簡體字白話文。在這個之乎者也的時代，她想把書印出來還要自己翻譯一遍，想想就不寒而栗。有互譯器後，她可以開始抄書了。
想到抄書，唐西妗又覺得自己高興太早了，她扪心自問，真的要把她那慘不忍睹的毛筆字亮出來嗎？
“系統，真的不能把書直接印給我嗎？”
“不能，系統無權對現實做出過多幹涉。請宿主放棄這個想法。”
“那你之前的米是怎麽來的？”唐西妗非要刨根問底，因為系統的善意，她現在沒那麽怕它了。
“那是提前布置，以後不會再有實體獎勵，請宿主有心理準備。這是為本世界考慮。”
“好吧好吧。”唐西妗妥協，也為系統願意說更多而高興，她沒再追問，直覺告訴她，往下就是問不了的內容了。
與系統聊着天，半個時辰的路程已經走完。唐西妗跳下車，走向多竹崗。村口玩鬧的小孩看到她，全向她跑過來，圍着她詢問。
幾個小孩推來推去，最後是一個叫阿歡的小女孩開口，“哥哥，你去城裏都幹什麽了？我娘說我們要過上好日子了，她說等你回來就告訴我們！”
一個男孩插嘴道：“唐哥，你先告訴我們呗。”
幾個小孩拉着她不走，唐西妗招架不住。村裏的小孩都很懂事，唐西妗平時會教他們識字，他們也都與她親近。
“是要過上好日子了，你娘說得對！”唐西妗拉着幾個孩子朝前走，“咱們造的紙馬上就能賣出去了！”
村正此時正好在家，聽到動靜，他走出家門，連将唐西妗迎進來。
看到村正，一群孩子聽話散開，沒跟進去。
看村正着急了解，唐西妗直接開口：“白叔，崔家對咱們的紙感興趣，我父親覺得崔家更牢靠，就和崔家定了協議，以後造出來的紙交給崔家即可。”
“崔家？”白守仁一臉震驚，崔家他當然知道，那可是梁州城數一數二的大家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