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報紙坊
報紙坊
這家院子不大，大大小小的房間毫無規劃，擠得亂七八糟，宅院建這麽多屋子，難以想象這家之前是有多少人。
唐西妗難得升起一絲對取消房屋規劃的惋惜之情，由自己想法建的屋子也太亂七八糟了。更可恨的是，莊宅行那裏沒有把這狀況寫出來，不然她鐵定不來這一趟。
兩相對比上一家也沒那麽不好，她忍不住向小蠻吐槽，“怎麽有人這麽建房子？這是想塞多少人進去。”
小蠻：“莫不是這家主人不了解那些講究，只為利用空地，不過這也太醜了。”
他們沒多了解，直接前往下家。唐西妗暗暗祈禱，希望最後一家好一點，不然她只能租那富商家了。
許是老天聽到了她的心聲，第三家難得是個正常屋子。有前兩家對比，唐西妗簡直想直接拍下。不過保險起見，她還是進去轉了一圈，确認沒有暗傷。
這處宅子不大，院中種着幾叢菊花，正值秋日，已有幾多菊花開放。房屋中規中矩，看起來建造時間不長，大約不會漏雨。
莊宅行的夥計在一旁介紹，“這宅子屬于一位讀書人，他考去京城，家中沒什麽親人，把房子交給我們，他還在這留了不少詩書，囑咐我們不要擅自處理，就在那間屋子。”
随着夥計指的方向，唐西妗走進屋子，她拿起一卷書看，這書看起來像是那書生親自抄的，裝幀都不夠緊實，此時已有些破損。
唐西妗：“這宅子租出去多長時間了？”
“有五年了，他每年托人來拿租金，從沒回來過。這房子上一任租客也是位書生，進京趕考去了。這屋子你放心用，不把這些書卷扔了就行，主人家不管那麽多的。”
洛二将院子看了一圈，對唐西妗肯定點點頭，悄聲說：“這裏挺不錯的，我看那屋子挺牢靠，這處書房也不錯，你可以在這裏存些你自己的書。”
又向夥計确定幾件瑣事，唐西妗拍板決定就租這家。這宅子位置有點偏，實在不行她以後雇個馬車專門過來這邊。或許她可以因地制宜，在這附近找些工人，方便住宿。
回莊宅行交了錢簽上契，他們才往崔府走。
解決了場地問題，她又開始操心怎麽招人，雖說印刷機還沒造多少，活字也需一段時間鑄造，她想着一起忙活，早日将報紙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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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十天過去，唐西妗走出崔府，去東邊報紙坊檢查報紙印刷進度。有崔祎安負責，崔府已經能大批量印刷書籍，他雇了幾名木匠跟着魯鈞做工，大大減少了做機子用的時間。念着唐西妗的幫助，他送來不少印刷書在觀俗堂售賣，幾乎讓了一半利潤，讓唐西妗直呼不可思議。
總之，在崔府的幫助下，唐西妗的報紙坊順利招到工人，如今已經将第一版印了出來，等着她過目。
洛正霖平日不在崔府幫忙，他乘着自家馬車，每日前往報紙坊督工。比較巧合的是，魯鈞家就在東城，去報紙坊很方便，在崔府做完工就沒再過來，專心在東城研究唐西妗提出來的機械。
當時她與崔祎安商量印刷報紙的事十分順利，照舊分他些利潤，就能得到幫助。唐西妗已經不糾結這些了，一來她實在是沒家底，二來也确實需要合作夥伴，整天親力親為實在是累得慌，三來嘛，當然是信得過崔祎安人品。
她現在還領着崔府的工錢，做的活卻越來越少，得虧崔家不在意她這個米蟲，讓她有更多時間把圖書館的書抄出來。
終于趕到報紙坊，唐西妗幫忙把車上的活字搬下來。她坐着崔府馬車，順便把新造的活字帶過來，豐富字體庫。
今天報紙交工，難得有半天空閑，一群人圍在一起侃天侃地，其中不乏一些女子，這些女子身着胡服，毫不扭捏。看唐西妗進來，有人起哄道：“唐公子來了，快圍住他，定要問出那謎題的答案來。”
唐西妗剛讓車夫把活字搬進倉庫，轉瞬間被圍得走不動道，只能向他們求饒道：“諸位饒命，猜謎的過程才有趣，你們也來參與一次，若是有人答對，我給你們發獎金。”
衆人不依，“瞧你，之前推辭說印好後就與我們說，現在又翻臉不認人，好生讨厭。”
“洛兄，快幫我！”唐西妗被衆人圍着，也很無奈，識字的人不好找，她又發不起多少錢。這裏許多排字工都是洛二拉過來的，有些是學堂的同學，有些是大戶小姐，他們對報紙感興趣，便來幫忙，不在乎工錢。她在這群人裏忒沒威嚴，平日裏總圍着她起哄，她知道這群人沒壞心，也樂着跟她們玩鬧。
洛二抱臂旁觀，一副見死不救的架勢，“西荀啊，讓你天天吊人胃口。”
“是啊，唐公子知道那麽多好玩的，就是天天賣關子，煩人得很。”一女子哼道，但語氣裏滿是笑意，一點埋怨的意思都沒有。
“就是，西荀送過來那幾本書，讀來酣暢淋漓，可惜她就是不給下部，我想得夜夜睡不着覺。”
唐西妗弱弱反駁：“下部我還沒抄來呢，不是我想吊你們胃口，實在是原籍不好找啊。”
看衆人越聊越熱鬧，她只能放出殺手锏，“停！你們再不散開，以後都沒有話本看了。”
所謂話本只是她抄來的幾部升級流小說，她想看看這種書在景朝有沒有市場，便抄了十萬字供大家看，說那是上部，下部還沒抄好，讓他們等等。哪想到這書情節實在太爽，勾的這些人欲罷不能，還想繼續看下去。唐西妗得了結果，不急着抄剩下的，哪知他們天天等着下文，都等魔怔了。可怕的是那書特別長，盡管翻譯成文言文，後面還有整整七十萬字，她實在是不想往下抄，只能一直糊弄。
拖久了，這不就出事了嗎？唐西妗認命接下這活，還要繼續往下抄。
衆人得了結果，歡呼一聲，四散開來，給唐西妗讓出一條路，還不忘威脅道：“這次是真說好了，如果你再拖，我們去崔府找你。”
“放心吧，前段時間是我太忙了，現在有你們幫忙，我一定專心抄剩下的。”唐西妗連忙轉移話題，“壓好的報紙在哪呢？我看看質量，可以的話就送去觀俗堂了。”
洛二指指一旁疊放整齊的紙張，“就在那裏放着，壓得很齊，我事先看過，沒有印差的。”
唐西妗随手揭起一張，看确實沒有滲墨，檢查起裝飾花紋。她特意讓人打了一套模板，專給報紙不同區域印上分界線。她甚至鑄了阿拉伯數字的活字，按照日期印在左上角，能做一大特色。
檢查一遍确定沒有問題後，唐西妗讓人把這沓報紙封好，送到觀俗堂，她已提前與管事說過注意事項，此時不用再多囑咐。
第一期報紙明日發售，他們要抓緊時間制作第二期。政事整理、疑案記錄都有專人負責，只需要排版印刷，任務還算輕松。這一期的小說版塊不再放推理，她要直接把那本爽文登上去，壓縮一下字數，把前三章合成一章，這一章她已經整理好，今天就能開始印刷。
洛二現在不止幫忙排字，他還會負責整合文章，由他出第一版，剩下的有衆人比着排。考慮到他可能不久後就要離開，他找了自家妹妹做助手，免得以後沒人會這些。
看衆人重新忙活起來，唐西妗繞着院子走了一圈，不時詢問幾位娘子做的是否習慣。招工時她特意囑咐選離得近的人，不限男女。可惜識字的平民女實在不多，只能讓她們做些雜活，有些活需要力氣，她怕她們做不慣。
一位正在熬墨的娘子笑着回應:“唐公子莫客氣，這活一點都不累，還能跟着讀書人多識幾個字呢。”
看大家都跟着附和，唐西妗稍稍放心，她這裏報廢的紙張都會發給想要的人，有錢的書生小姐自然不會撿這些東西，它們大多落在幫工手裏，能發揮出最後的作用。
她給魯鈞專門分了間屋子，讓他在裏面研究木械，此時沒什麽事，她也就沒去打擾。
這裏已經初步運轉起來，她以後只需要按時把書稿送過來即可。等以後培養出專門的編輯，篩書稿也不用她來，想想就輕松。
李魚的詩集早就送了過來，不過沒由唐西妗篩選，洛老爺把好詩标了出來，她對自己的詩文鑒賞能力不是很自信，更相信洛老爺的判斷。
每擋詩給多少錢她最近才定好，按标準第一時間給李魚付了稿費。
忙活一番回到崔家，唐西妗又在亭子裏看到了崔祎安，猶豫片刻，她走進亭子。
崔祎安神色如常，将一盤糕點推向她，問道:“明天有空嗎？”
唐西妗稍加思索，明天是第一次賣報紙，她想去看看，但又想到觀俗堂賣的東西她都能通過系統看到，去不去沒有那麽重要，便道:“有空，崔兄有何事？”
“請你去賞花，”崔祎安帶着淡淡笑意，邀請道，“梁州向來有菊花賞，在隐山寺附近，你忙活這麽多天，不如由我帶你去周邊轉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