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通通拷走
通通拷走
為首的男人皮膚黝黑，瞧着像是做力氣活的，不知道跟觀俗堂有什麽牽扯。他身後衆人個頂個的兇，來者不善。
觀俗堂的夥計也注意到這異象，忙進店找掌櫃，但他剛要跑走，被那男人拽住胳膊。看實在走不了，夥計問道：“你這是做什麽？有事好好說，幹什麽動手動腳。”
那男人毫不客氣，一拳打在夥計臉上，惡聲惡氣，“你們占了兄弟們的生意，我來砸店！”
見勢不對，唐西妗想上前阻止，但又怕這群人實在不講理。
觀俗堂另外一個夥計急忙跑出店門，估計是去崔家找人去了。
王珣皺眉看那群人鬧事，向身後人吩咐道：“別收拾店了，去看看那裏怎麽回事，動手的人都壓到衙門。”
有王珣帶來的人加入，那群人有了忌憚，轉而開始罵道：“你們這群弄虛作假的奸商，做出幾件廢物來蒙騙衆人。觀俗堂每次都拿印刷做噱頭，沒人見過你們口中的印刷機是什麽東西，我看你們就是用的雕版，賣那麽便宜，想擠壓我們勞苦大衆的生活！”
“哎呦，你們這些有錢人到時候把價格升上去，沒人做雕版了，你們不就賺錢了？可憐了我們這些辛辛苦苦工作的刻工，每天刻幾百上千字，還不夠辛苦錢！”
“就是就是！”
一群人七嘴八舌指責觀俗堂，擋着路不讓人進去。一會就攔了不少人在門外。
看人越來越多，領頭的眼睛一轉，又開始哭訴：“這店東家就是個黑心肝的，我們兄弟給她刻過版，刻完了她拿出來騙你們說是用新的印刷技術。都是騙人的，你們不要被她哄到了！”
唐西妗無語凝噎，她沒湊過去，就在萬圖閣旁邊看這出鬧劇。被打的夥計已經偷偷就進店裏，有王家人看着，目前這群人只敢在店門外撒潑。
這些人什麽來頭？無論如何這些人絕對不會是刻工，那群老老實實工作的人哪有這麽重的匪氣。
關荷見這架勢有點緊張，她擔憂道：“怎麽有人鬧事？是不是這店生意好惹人眼紅了？”
“不知道，不過娘你放心，有王珣看着，不會出事的，一會兒崔家也會來人。”唐西妗蹙眉，她在梁州沒什麽仇人吧。現在印刷行業有這麽大競争嗎？還要下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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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珣拍胸脯保證道：“伯母，你放心，唐兄的事就是我的事，這群鬧事的一會兒都給他們送到官府去。”
那邊想進店買東西的書生朝人反駁道：“我管你雕版好不好，我只知道觀俗堂賣的書是真好。雕版都有幾百年了，哪有什麽進步？還不是天天賣那麽貴，合着只能讓你們賣貴點，觀俗堂賣得便宜了就是擠壓你們生存空間？”
蘇運是來看謎底的，恰好碰上有人鬧事，他進不了店，急得不得了，朝那領頭罵道：“剛才那位兄弟說得對，你這樣子做刻工，怪不得沒活，天天想着靠下三濫的手段，我看是你在壞規矩！”
書生與鬧事的對罵，場面一度失控，崔府的人也趕來，把這群鬧事的押走。期間有幾人見勢頭不對，偷偷想逃跑，被王家人抓個正着。
小蠻心有餘悸，“什麽人啊這都是，我看事情不簡單，你讓人好好問問，一定有人指使！”
唐西妗點頭，若不是有王珣控場，那群人怕是會直接沖進去打砸。
“今日多謝了。”唐西妗看向王珣。
王珣撓撓頭：“沒事，以後我的店就開在這，我幫你看着點，保管沒人敢來鬧事！”
鬧劇結束，觀俗堂又恢複了熱鬧。唐西妗帶母親進去，讓小蠻帶着看，她去看看那被打的夥計的情況。
夥計半邊臉已經腫了，看唐西妗過來，下意識就要問好。
唐西妗擺手，示意夥計別說話，扯得疼，又遞給他一串錢，“今天給你放假，拿這些錢去買幾副藥。工錢照結。”
夥計滿臉感激，當即收拾收拾離開店。掌櫃一直在店中守着，看東家過來，将事情說清楚，“唐公子，今日實在是無妄之災，我看以後要派些人看店。店裏那些書都貴得很，出了差錯，有不少損失。”
“我方才就在店外，知道情況。以後有王家幫忙看着，我也會找崔公子要兩個人守着。”唐西妗不敢小瞧這事，她盡可能做好準備。但總不能因為怕被砸就不開店了，觀俗堂還有很多東西沒上呢。
“謎底公示了嗎？以後如果有猜謎活動，都只限一天，第二天公示，第三天發獎品。”
掌櫃點頭，有這麽多人看着，應該不會再出事，回道：“貼出來了，就在報架旁邊，我找人專門做了塊板子。”
“不錯。”唐西妗走過去看告示，此時已有不少人圍過去，都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得獎。
“唉，答案太難想了。”一名書生抱怨道。
立刻有許多人附和，“這種謎題誰能答對，我連一個都不對！”
蘇運嘿嘿笑道：“那你還是沒動腦子，我可是答對了兩個。”
“我好歹對了一個呢，一個都不對也太慘了哈哈哈哈。”
沒人因為沒答對辱罵報紙，倒是開始互相嘲笑起來。先被嘲笑的那個想反駁，看到告示下方，他嘿了一聲，“我看咱們都差不多，你看這裏可是有一個人全部答對了。”
“真的？那可是五百文，我還以為店家不會發呢。”蘇運感慨，有點羨慕，但想想自己答對了兩道，又好奇起自己的獎品是什麽。
“易禾…這誰啊，沒聽說過，你們有誰認識嗎？”
“不認識，我也沒聽說過。”
“不會是店家自己有黑幕吧。”
“姓易，”蘇運絞盡腦汁，他不信觀俗堂有黑幕，自然要找到證據，“這是易夫子女兒吧！我記得他提起過。”
“啊？對，是有這麽個人。”質疑的人也是洛家學堂的學生，易夫子平時教易經，為人友善，經常分享自家的開心事。
“什麽什麽？我答對了？”一道女聲響起，易禾扒開衆人，擠到告示前去看。她身後，易夫子臭着張臉，不願意往前擠。
蘇運等一衆學生急忙給老師讓道，雖說易夫子為人溫和，但還是有幾分威嚴的。易經那麽讓人犯困的東西，在他課上，從沒人敢打盹。
“夫子您也來了。”
易夫子走進空出來的位置，想看看為啥自己的答案不對，他笑道，“小女昨日帶來一份報紙，我看有趣，一起猜了猜。”
“爹，我就說郎中是壞人，你還不信，怎麽樣，第一個問題你就錯了！”易禾已經看了答案，又知道自己是一等獎，沾沾自喜，想要嘲笑爹爹一番。
易夫子被氣得吹胡子瞪眼，“後面兩個問題你還抄我的呢，怎麽你就是對的？”
“略略略，反正我對了。”易禾退出人群，詢問獎金去了。易夫子還在對着謎底抓耳撓腮，十分不服氣。
雖然大家都不服氣，但有謎底在這，他們不敢保證自己的推測比謎底有道理。他們連朋友都說服不了，還是不提出來丢人現眼了。唐西妗看沒有輿論危機，往掌櫃那裏走去。
“嘿喲，我都不要獎金了，你還不能讓我知道你東家是誰？”
一會兒不見，易禾又開始在前臺騷擾掌櫃，“真的，我識字，平日裏跟夫子們熟得很，就不能給我份工作？”
掌櫃連連求饒，“小姐你就饒了我吧，我就是給別人做工的，哪知道那麽多？”
“這位小姐，你找觀俗堂東家做什麽？”唐西妗開口替掌櫃解圍，她之前特意叮囑過不能透露她的身份，有人問觀俗堂主家是誰，只說崔府就行。
易禾小聲告訴唐西妗：“我聽說崔家招識字的人做工，但我認識的去做工的人都不知道報紙這事物，我就想着觀俗堂背後肯定不止一個東家，我想去做報紙！你可別告訴別人，我是看你好看才跟你說的。”
唐西妗哭笑不得，這人真有意思，報紙坊缺人得很，就是還沒對外招工。何況她可是猜對了謎題，說明她腦子不笨，這種人報紙坊當然願意收。
她也小聲開口，“那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認識報紙坊的人，你要是想做工，我給你地址。”
易禾滿臉警惕，“你不會想把我賣了吧？怎麽會這麽容易就見到知情人？我可是打聽好久都沒找到線索。”
那是因為報紙坊的小工只就地招工，排字的都是些有錢有閑的世家子女。社交圈錯開了，肯定找不到人啊。
“報紙坊在東城，離這裏挺遠的，這麽短時間，你能找到才有鬼。”唐西妗對着掌櫃使了個眼色。
掌櫃：“小姐你莫懷疑了。這就是你要找的東家，她都同意你去了，你還在這等什麽啊，再等會兒東家不讓你去了。”
“嗯，嗯？”易禾星星眼，“真的？哇，撞大運了！爹！”
易夫子連忙撥開人群趕過來。她這一聲喊讓店裏人都愣了愣。易夫子的手都要壓出殘影了，“小祖宗，在外面呢，你爹我又不聾，喊這麽大聲做什麽！”
他扭頭看他的學生們，“你們把今天這事都忘了，頭轉過去。”
衆人爆發一陣哄笑，各幹各事去了。真沒想到易夫子和她女兒私下裏是這樣子。
知道唐西妗不想透露身份，易禾說話聲音弱下來，“爹，我要出去做工了，你別想我。”
“荒唐，你能做什麽工？”易夫子想揪易禾耳朵，被躲了過去，“回家讀書，我又不是養不起你。”
“不不不，”易禾躲到唐西妗身後，“今日一見，我被這人身姿折服，我要和她出去打拼！”
她朝唐西妗探頭，“對了你叫什麽名字，我爹要拆散我們，你快阻止他。”
唐西妗扶額，把易禾從身上拉下來，虧她是個女子，易禾也太開放了吧，真的不會把他爹氣出病來嗎？
“夫子，令愛想去報紙坊做工，我們沒有關系。”
易夫子：“哼，她就是嘴上沒個把門的，給你添麻煩了。”
易禾乖乖站好，求情道，“爹爹，讓我去嘛。我整日在家裏讀書，你那些書我都會背了，明明說好我把那些書都背完就能做我想做的事了。”
唐西妗：“夫子您放心，洛二少爺和三小姐都在報紙坊幫忙，若是令愛去了，應該是幫劉夫子做大字報。”
“劉夫子？”易夫子放心了，當初劉夫子還是他的老師呢，跟着劉夫子做事，易禾能學不少東西。
“行，報紙坊在哪？我與她一同去看看。”
唐西妗随手扯來一張紙，将地址寫下，“去時報我名頭，就說唐西荀讓你幫忙印大字報。”
小蠻她們挑好書，唐西妗與易家父女告辭，前往醉仙樓吃飯。
醉仙樓
待菜上齊，小蠻迫不及待拿起筷子。關荷攔住她，“今天是你姐生日，讓她先動筷。”
“講究這麽多做什麽，”唐西妗笑着給母親夾了一筷子，“快吃吧，小蠻都饞成什麽樣了。”
樓中仍然有不少人，不過他們今天吹噓的都是自己答對了多少題，暢想能得到什麽獎勵，也有人憂愁自己投的稿能不能過，吵吵鬧鬧的，但每人臉上都帶笑容。
唐西妗心情也很好，開開心心吃完一頓飯。
跟母親逛了許多之前沒去過的地方，甚至聽了一場戲。日頭西沉，唐西妗目送關荷乘車離去，抹了下眼角，轉身進府。
“崔兄？”唐西妗略尴尬，這人怎麽倚着門站着，他應該沒看到自己差點流淚吧。
崔祎安嘴角微勾，拎着個精致的盒子，“猜猜這是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