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唐家來人

唐家來人

跟着小工走出院門,唐西妗四處望了望,沒看到崔祎安的身影,便扭頭去詢問小工:“崔兄人呢?”

小工也有些搞不懂情況,他甚至倒回去看了院子,“我是聽一個仆役說的,他方才還在這裏,一會兒去哪裏了?”

終于,他找到了目标,擡手指向前方,“我看到了,他就站在那裏,我去問問。”

唐西妗順着方向看去,目光凝住,她呼了口氣,攔下小工,“不用了,那不是崔兄,估計是上門鬧事的。”

她擡腳想走,但那邊一行人已經注意到她,當即朝門口行來。

見這般來勢洶洶,小工十分慌張,他看向唐西妗,“公子先進去吧,這些人我讓守衛驅趕。”

是他沒打探清楚情況就冒冒失失進去喊人,反而中了別人的陰謀,要是因此讓東家受了傷就不好了。

唐西妗搖了搖頭,她看向來人,并不打算先開口,但也不打算就這麽躲着。

這一行人算是她的熟人,從楊家的仆從到管家,她都有過一面之緣,不過為首的并不是楊适,唐西澄走在前面,顯然有備而來。

唐西澄皺眉看向在一旁站着的小工,有些煩躁:“唐公子,你那些秘密想讓別人聽到嗎?還不将旁人屏退。”

她這位大姐沒有直接揭穿,唐西妗雙臂抱在胸前,挑了挑眉,這是不想撕破臉的意思?她可沒有那麽傻,真讓人退下去,待會兒這群人動粗都沒法子反抗。

“不勞唐小姐費心了,我怎麽不知道我有什麽秘密?再說唐小姐帶來這麽多人,這般氣勢,我可沒膽子獨自站在這裏。”

“你要鬧到什麽時候?父親尋遍京城都沒找到你,一聽說有你消息,急忙讓我來找,片刻都沒有耽誤,家中哪裏對不起你?能讓你這般報複?”唐西澄拿出一封信,想讓管家遞去。

“我怎麽不知道我有個京城的父親?麻煩唐小姐仔細查一查,我家在梁州,父親是個商人,前幾年就因病去世了,難道随便冒出來個人就能做我父親了?”她後退一步,拒絕了遞來的信件。

“你……大逆不道!”唐西澄被氣得手指直抖,她想到什麽,硬生生将憤怒壓下,繼續勸道:“二妹,莫要鬧脾氣了,你的婚約還能作數,回去就能嫁個好人家,比你在梁州生活好百倍不止。父親念着你和姨母,特意為你們換了個院子,就等着你們回去。”

唐西妗不置可否,後退的一步盡顯她的态度,她不是很在意自己的身份被指出來,不過唐西澄為何會将婚約這事拿出來說,這事一說出來她是更不可能回去,關荷在多竹崗生活得也不錯,為何要待在唐家給指的小地方。

小工已經将這群人當做失心瘋了,連唐公子身份都能瞎編,指不定是看上了他的錢財,他主動上前一步,将管家攔回去,“你們這群歹人,打着崔公子的名頭,想做什麽腌臜事?我勸你們熄了這想法,在報紙坊外面鬧事,明日我就将你們告到官府。”

“是啊,你們什麽證據都沒有就來胡攪蠻纏,連我死去的父親都要冒充,不會真是看上我的錢財了吧?那我可更得擦亮眼睛,你口中那個二妹真是個可憐人,有你這個将婚約當做籌碼的姐姐。”

這番話徹底激怒了唐西澄,她向後面的仆從使了個手勢,“二妹才是在這裏胡攪蠻纏,這京城,你不回也得回。”

當初在金照寺偶遇,她是真把這人當做陌生人,雖有懷疑,但她對這個二妹本也沒有多少心思,唯一的印象就是這人做生意不錯,從她那裏拿來的幾家店鋪盈利一直不錯,給她在楊家添了幾分話語權。

家中對子女都很重視,女子都能為家族拉攏勢力出力,唐宜山對幾個女兒的夫家挑選都很嚴格。唐西澄如願嫁給楊适,這人自大無腦,極好操控,楊家老夫人去世多年,她無需忌憚什麽。

可惜楊适忒能惹事,做了官也不消停,能惹到聖上,若不是在梁州的機遇,他們恐怕如今也回不去京城。

平心而論,她雖對家裏安排的婚姻不太滿意,但對比其他人,她的運氣還算不錯,衣食無憂,以後大可以盡心撫養繼承人,進而成為楊家話事人,做出一番事業。

雖說時間長了點,但在哪裏不是熬,她不在乎。

可惜二妹的婚約對象覺得唐家下了他的面子,也不願換個人選,唐家只好盡心搜索唐西妗去向。

說來可笑,他們連人是什麽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若不是挑嫁妝那日尋人,怕是能拖到成婚那天才發現異常,到時候那真是要鬧出大笑話。

經過大半年的搜索,甚至還借了楊家的力量,他們終于找到了唐西妗當初所乘的馬車與商隊,順着那商隊的證詞摸到多竹崗一番打探後才确定唐西妗在那裏做了番事業,甚至掌握着竹紙的技藝。

可惜更多的信息打探不出,那群村民一聽說他們跟唐西妗有關系,紛紛咽下話頭,甚至會問他們有何意圖,在他們說出來歷後,村民反而對他們失了信任。

但查到這裏,唐西澄也有了印象,當初二妹是跟着崔家人,想想當時梁州新出現的東西,那觀俗堂說不定與唐西妗有些關系。

當初第一個售賣竹枝紙的地方正是觀俗堂,崔家将印刷技藝送到京城的時間也能吻合。

這下就不止出于婚約的念頭了,唐西妗極有可能知道很多秘法,就算這些東西不是她帶來的,以她與崔家人的親密程度,想來了解一定不少。

當初一件壓印機就能在聖上那裏留下好感,若她能将梁州如今的技藝都學到,再及早呈給陛下,想來能得到更多賞賜,說不定還能讓楊适在朝中得個好官。

總之,不管她那個姨母在哪,唐西妗必須要被帶回去,至少要問清楚唐西妗知道多少,能否給唐家助力。

想到這裏,唐西澄不禁心生厭惡,她這個妹妹當真是不識好歹,家中對她不差,若她能将這些技藝告知家中,父親怎麽還會将她早早嫁出去,定要将她留在家裏為家族利益奮力,唐家能因此往上沖上一沖也說不定。

肥水不流外人田,她卻千裏迢迢跑來梁州将技法交給陌生人,全然不顧家中恩情,如今她拉下面子親自來請也不松口,真可謂是個白眼狼。

唐西妗若是知道這人腦子裏這麽有戲,她定要施舍給人一個白眼,但此時見人要來硬的,她拉着小工退進院中,喊守衛前來。

剛才她沒有看到,後面的幾個仆從手中竟然還拿着棍棒,眼見要追不上,一人沖上前,不分方向往前砸。在這棍即将打在小工背後時,唐西妗猛拉了他一把,險險躲過。

守衛聽見動靜,也拿着武器往外趕,他們手中有些鐵器,将幾個莽撞的仆從吓得連連後退。

見那些打手不再往前沖,唐西妗朝外面的人開口:“唐小姐,今日之事我記下了,我還是那句話,你死認我就是你妹妹也沒辦法,且看官府怎麽評判。”

報紙坊裏的人也聽到了動靜,紛紛出來查看,唐西澄見失了時機,憤然離開,若真依律法,她根本不占理,她早已托了關系查唐西妗的戶籍,只能查到梁州這裏,這還不算,原先屬于唐家的戶籍消失得一幹二淨,無處說理。

報紙坊大門合上,唐西妗找了把椅子坐下,扭了扭胳膊,還好她退得快,渾身沒受什麽傷,只有胳膊在突然用力中扭住了。

唐西澄寧願動手也無法找證據,說明系統對她的戶籍做了足夠的修飾,在這方面已沒有後顧之憂,那她在梁州名正言順,與京城毫無聯系。

她在梁州戶籍上也是個女子,完全可以解釋為只是為了方便做事才做男裝打扮。

這次唐家找來,反而讓她心中大石落了地,親眼看到唐家對她毫無辦法,比整日懷疑唐家是否找到了什麽證據在背後陰着讓人安心。

她剛擡起頭,看到小工愧疚的目光,柔聲安慰道:“不關你事,方才你為了保護我差點受傷,不用想太多。”

小工點了點頭,沒問更多事,回了自己的崗位。

小蠻也聽說了事況,急沖沖趕來查看,看到唐西妗安然無恙後才呼出一口氣,她蹲在唐西妗旁邊,小聲道:“剛剛是唐家來人?咱們會不會被找回去?”

唐西妗點頭又搖頭,“是唐西澄,她可能查到了什麽,但她手上找不到證據,咱們的身份沒問題,不必擔心那麽多。”

她看了眼周圍圍觀的衆人,洛家兩兄妹站在一旁,眼中盈滿擔憂。唐西妗想了想,将此事的前因後果說出,用的是多竹崗的身份。

經過這麽長時間相處,她能感受到這些人是真心喜歡報紙坊,也都是真心希望報紙坊與觀俗堂都好好的。

在她心中,這些人都已經是朋友了。

得知她并非男性,一群人簡直驚掉了下巴,但聽到唐家胡攪蠻纏的作為,他們也顧不上驚訝了,紛紛開始唾棄。

洛正婉首先開口:“西荀就是梁州人,既然戶籍都查不出錯漏,那群京城裏來的人還想将西荀抓回去,簡直是欺人太甚!”

易禾在一旁附和:“就是,西荀先前跟着父親在外行商,直到許多技法,我看那什麽唐家人就是想着從西荀這裏下手,要将這些東西搶去,為己謀利。”

"我聽說觀雅堂與這人也有些關系,說不定就是抄襲不成,想換個手段。"錢家小公子爆出個大消息。

一群人頓時深吸口冷氣,錢公子見大家感興趣,繼續講起八卦,“我先前聽父親說,楊家有位少爺來梁州不到一個月就離開了,好像是叫楊适,這人還跟我大哥談過生意,想要一起開家書肆。我大哥本來還很感興趣,直到聽到這書肆是想直接照抄觀俗堂,我大哥便拒絕了,後來這店還是開了,就叫觀雅堂,同楊适一起來的妻子就是唐家人。”

“觀雅堂?真是惡心至極,我還以為只有那位刺史趟了這渾水,原來背後還有這兩位呢。真是世風日下,淨搞些不道德的事情。”

一番言語上的出氣後,衆人目光齊齊落在唐西妗身上。知道唐西妗是女身,洛正婉沒了顧忌,她靠過去,拉着唐西妗的手臂,眨了眨眼,“西荀,後天有廟會,我們決定一起去逛,你要不要去?”

小蠻扯着她另一只手:“姐,去吧,可好玩了。”

唐西妗沒猶豫:“自然可以,恰好我也沒什麽事。”

她想抽出手,奈何兩人還拉着不放,她只好遞去疑惑的眼神。

“西荀換身裙裝可好?我觀西荀膚白如雪,明媚皓齒,若挽個發髻,想必好看極了。”洛正婉繼續眨眼。

小蠻接到信號,搖晃手臂:“姐,我為你梳妝,□□送你的那枚簪子,姑姑給你的玉镯你還一次都沒帶過呢。”

唐西妗無奈,左右不用她費勁,她矜持地點了點頭,“可以。”

幾人臉上霎時挂滿笑容,蹦蹦跳跳将人讓了出來。

洛正霖站在外圍,滿臉欲言又止,唐西妗十分理解,前段時間還在一同飲酒吃飯的朋友突然變成了女子,多少有些受不了。

那知這人第一句話竟是:“祎安知道你來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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