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種愛

何愈的睡相很不好,沒一會兒就抱着被子滾到了床邊。

徐清讓看着她,無聲的挑了下唇,動作小心的坐過去一點,輕輕護着她。

月色柔和,透過窗戶映照進來。

滿地的暖白。

安靜寧和-

次日何愈很早就醒了,洗漱完以後換上衣服出門。

那個墓穴後方發現了一個盜洞,年歲有些久了,應該是剛埋沒多久,那人就偷偷過來了。

小陳罵了句髒話。

做考古的最痛恨的就是盜墓賊了。

他們根本不懂文物的珍貴性。

像何愈他們,寧願多花費上幾個月的時間,小心翼翼的進行挖掘和清掃,就是害怕破壞任何一點歷史留下來的痕跡。

可那些人,青銅器都能直接拿去熔了賣掉。

好在墓穴雖然不算太大,但布置也還巧妙,裏面還有個內室。

棺椁和陪葬品保存的都還不錯。

他們一件一件的把東西清理出來,包好,再貼上标簽。

光是清理一件器物就得花費好幾個小時的時間,蹲在坑裏拿個小刷子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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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天色漸漸暗了下去。

何愈按着腰站起來,甚至還能聽見骨頭咔動的聲響。

“酸死我了。”

小陳也沒比她好多少,整個人蹲在那裏,半天沒動靜。

何愈伸手拉他上來:“你還好吧?”

他苦着一張臉擡頭:“腳麻了。”

好在這幾天太陽不是很曬。

他們回去的時候,徐清讓已經把飯做好了。

雖然答應留在這裏的是季淵不是徐清讓,可他們畢竟是同一個人。

那些細致的活何愈不敢讓他來,就讓他先回來了。

小陳隔着老遠就聞到香味了:“還真看不出來,你居然還會做飯。”

徐清讓把碗筷一一擺放好,沒有理會他的調侃。

白色的襯衣,袖口往上卷了一截,木質紐扣花樣繁瑣。

神色淡漠,長身而立站在那,周身氣質也是清清淡淡的。

何愈咬着勺子,多看了他一眼。

又匆匆收回了視線。

蘇微和其他幾個前輩過來,桌子就顯得有些小了,何愈坐到徐清讓身旁,把那條椅子讓出來。

她小聲問徐清讓:“是不是很擠?”

他淡聲開口:“還好。”

平時他們吃飯也不是一起吃的。

只不過今天情況有點特殊。

徐清讓似乎沒什麽胃口,吃了口白飯就停下了。

何愈替他夾菜,還不忘叮囑他:“你多吃點,不然晚上會餓的。”

徐清讓靜了兩秒,重新握起已經放下的筷子。

“謝謝。”

“想不到你不光煮面好吃,做的菜也挺好吃的。”

幾個不會做飯的聚在一起,這些日子來,何愈覺得自己天天都在吃豬食。

有了對比,才會顯得可貴。

徐清讓微垂眼睫,沒有說話。

吃完飯以後,何愈積極主動的把碗筷收拾好。

小陳和萬夏跟着蘇微去附近村長家裏了。

何愈出去的時候,徐清讓站在外面,應該是剛接完電話。

他回過神來,看着她,遲疑片刻:“你們有帶電腦嗎?”

他離開這麽久,公司一大堆事都等着他處理。

他目前暫時走不了,只能讓助理把文件和合同通過郵件發過來。

何愈有些為難:“帶是有帶,不過這裏也沒網,我們明天休息一天,正好要去鎮上,你可以和我們一起去啊。”

他輕恩一聲:“謝謝。”

何愈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這個人總是在無形之中把人拒于千裏之外,每次她想套近乎都是以失敗告終。

“那行,晚安吧。”

她幹笑兩聲後,回了房-

小陳得知徐清讓也會去,興奮的一晚上都沒睡好。

天一亮就跑去找他要了車鑰匙。

自從上次開了一會以後,他的念想就沒消停過。

他把鑰匙抛上又接下,一路上感慨就沒斷過:“想不到徐清讓雖然看着不好相處,倒還是個好說話的,我一要他就給了,果然有錢人都大方。”

到了停車的地方,他就啞了口。

“不是,誰把這門給鎖上了啊?”

他過去拉了拉卷閘門,紋絲不動。

這兒平時沒人,小陳也是特地問過村長了,能停車,所以那天才替徐清讓把車停在了車。

誰曾想現在居然給鎖上了。

沒一會兒,有人過來,告訴他:“這房子的主人回來了,興許是一時順手就給鎖上了,沒事,他們晚上就回來了。”

小陳皺着眉頭,欲哭無淚:“晚上我們也回來了。”

何愈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沒事,以後還會有機會的。”

沉默半晌,小陳無聲的看着她:“二白,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

她問:“意味着什麽?”

小陳面如死灰:“意味着我們又要坐那個超載的蹦蹦車了。”

……

他們兩個面如死灰的回來,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

萬夏沒有經歷過那天的絕望,所以反響平平。

徐清讓就更加不用奢望了,何愈沒趣的收回視線。

他那點微弱的情緒轉變,恐怕得拿顯微鏡才能看得到的。

“蹦蹦車”其實就是一臉五菱面包車,雖然寫了限載人數,但在那些司機眼中,座位就像某些東西,擠擠總是有的。

因為是鄉鎮上,管的并不嚴。

而且從這兒去鎮上,路途遙遠,花五塊簡直再劃算不過了。

只不過何愈他們不這麽想。

有了上次的經歷以後,何愈簡直是寧願步行也不想坐上去擠了。

她試圖和司機商量:“您這車我包了,這趟就別拉別人了,可以嗎?”

他面露難色,操着一口熟練的皖城口音:“不行的,我們這都是鄉裏鄉親的,我怎麽好意思不讓他們上呢,再說了,都是些老人家,你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在這兒暴曬等着吧。”

何愈被他一句話堵回來。

好在那天人不多,車上算上他們也只坐了七個人。

唯一不太妙的就是,好像又和之前在車上認識的那幾個阿姨碰上了。

“喲,你們小兩口還真恩愛啊。”

“對啊,上次就看到你們一起去鎮上趕集。”

不知道為什麽,何愈右眼皮一直跳,她試圖解釋:“阿姨,我們不是……”

她話說到一半就被打斷了。

“你們有孩子了嗎,我們那有個求子廟,特別靈,改天我帶你們去啊。”

“對對對,我上次帶着媳婦過去,立馬就懷上了,還是雙胞胎呢。”

“可不嘛,我們隔壁那個小純,前幾年嫁過來一直懷不上,我帶她去了一趟求子廟,第二年就有了。”

……

何愈看着聊的興起的二人,深知解釋了也沒用,認命般的閉上了嘴。

總覺得後背莫名冒着寒意。

她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正好對上徐清讓看過來的視線。

他擡了眼睫,瞳色如濃稠的水墨,取代了本該有的情緒,一點點向外延展。

片刻,他別開視線,看着窗外。

唇線緊抿。

似乎不太高興。

……

路上手機信號漸漸好了起來。

何愈覺着無聊,低頭玩了會游戲打發時間。

司機把車停在路邊:“到了。”

甫一下車,何愈就被呼嘯而過的車噴了一臉的車尾氣。

她皺着眉伸手揮了揮,想把那股難聞的味道給散開。

“戴上吧。”

清冷的嗓音在耳邊響起,何愈看着徐清讓遞過來的口罩。

防塵霾的。

應該是顧晨特地給他帶來的。

她遲疑的接過:“那你呢?”

“我沒事。”

這裏的空氣質量也沒好多少,主要是煙塵太多。

可能是因為附近的車流大。

再加上地上的灰塵多。

聽說剛剛有輛運黃沙的貨車在這翻了,還來不及清掃。

徐清讓拿出素色方帕,捂住唇鼻,無聲的走在前面。

何愈走過去,把口罩遞還給他:“你還是戴上吧,萬一病發了怎麽辦。”

又是一輛車經過,沙塵迎面。

她沒忍住,別開臉咳了起來。

徐清讓眉頭緊皺,接過口罩給她戴上。

指腹不經意的撫過耳朵後面那一塊軟肉,帶着些微的涼意。

何愈卻莫名覺得耳根發熱。

她怔了片刻,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徐清讓無聲的往後退了一步:“等過了這段路再說。”

她欲言又止:“可是……”

他語氣透着無奈:“你乖一點好不好。”

何愈慫的很快:“喔。”

萬夏在後面跟着小陳吸了一路的灰,好不容易走到街市上——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該有的這兒都有。

特別是網吧,他們這一路走來,已經看到好幾家了。

不過從外面看,環境應該不太好。

光是抽煙的就看到了好幾個。

最後去了一家看着還不錯的網咖。

說是網咖,其實也不是無煙的。除了電腦配置稍微好一點,網費高一點以外,和網吧也沒什麽區別了。

門口整齊堆放着各種顏色各種品牌的電動車和自行車。

何愈把口罩還給徐清讓:“你應該沒來過網吧吧?”

上次和她一起玩游戲的應該是季淵。

他低恩一聲,戴上口罩。

有的人好看的只是一張皮囊,但有的人,是從骨子裏都透露着一股吸引人的氣質。

即使口罩遮面,微露在外的桃花眼和硬冷的眉骨似乎都在無聲的勾引着小姑娘的視線。

網管是個女生,看上去年紀也沒多大,十七八歲的模樣,長發披肩,挑了一抹紫色。開機子的時候,她拿着徐清讓的身份證看了許久,不時擡頭看看他,

慢悠悠的輸入密碼。

然後把身份證還給他們。

她嘴裏嚼着口香糖:“沒有四臺連着的了,只有兩臺連在一起的,其他都是分開的。”

萬夏說了聲謝謝就拉着何愈往兩臺連着的座位走:“今天你一定得帶我一雪前恥!”

她點頭應道:“好。”

等待電腦打開的時候,她心不在焉的往徐清讓那裏看了一眼。

他戴着口罩,大半張臉被遮蓋,眼睫微垂,看不出任何情緒。

似乎也沒有什麽不适。

何愈松了口氣。

還好網吧裏面的空氣還算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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