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種愛
何愈戴着耳麥開黑,根本聽不到外面的雜音。
時間太久,郵件堆積的有點多,全部處理完花費了些時間。
盯着電腦的時間過長,眼睛有些酸澀,
徐清讓擡手輕按了下山根。
視線落在與他沒隔多遠的何愈身上。
她神情專注,說着他聽不懂的話,笑的很開心。
那種開心來源于電腦另一端的人,他不清楚是男是女,也不清楚年齡多大,
一種未知的情緒湧了上來。
唯一知道的是,他在嫉妒。
嫉妒到想砸了電腦,切斷他們的交流。
可是不行。
他得忍耐,不能讓她看到自己的那些負面情緒。
她會逃,會害怕,還會遠離他。
眼睫輕垂,他逐漸收回思緒。
身旁有人抽煙,因為風向的緣故,煙霧一直往他這邊吹。
他沉吟片刻,索性擡手摘了口罩,扔進一旁的垃圾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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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霧沒了阻隔,混着空氣一起入了他的鼻腔。
唇色變的發白,像是有什麽積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來。
熟悉的窒息感。
一把游戲打完,何愈取下耳麥,和一旁的萬夏說了一聲:“我去趟洗手間。”
後者點點頭,往前挪動椅子,讓她出去。
洗手間就在網吧後門,分男女,因為裏面明确寫了禁煙,所以那裏的走廊上站滿了抽煙的人。
何愈過去的時候,視線無意的瞟向徐清讓那邊。
他看上去狀态不是很好。
何愈匆忙過去,她緊皺着眉,問他旁邊抽煙的人:“你看不見禁煙兩個字嗎?”
那人嘴裏還叼着煙,看了她一眼。
何愈沒空再理他,問徐清讓:“你帶藥了嗎,有沒有覺得呼吸不順暢。”她皺着眉,“口罩怎麽摘了?”
一連串的發問,徐清讓安靜的等她講完。
片刻,他搖了搖頭,許是剛才咳的太狠,一貫低沉的聲線透着嘶啞:“我沒事。”
話說完,眉頭輕擰,他別過頭,握拳抵住唇,又是一陣咳。
何愈面帶擔憂:“很難受嗎?”
徐清讓垂眸看着她,眼尾微斂,眸色深邃。
他按耐下翻湧的情緒,柔聲開口:“不難受。”
何愈去前臺買了一瓶水,擰開瓶蓋遞給他:“你先把藥吃了。”
他伸手接過,說了聲謝謝。
吃過藥以後,整個人明顯穩定了許多。
何愈松了一口氣。
她站起身,看了眼時間:“時候也不早了,你去外面等我會,我去趟洗手間然後一起回去。”
他點點頭,眼尾垂着,看上去異常乖巧。
何愈按耐住想要摸摸他的腦袋的念頭:“我很快的。”
洗手間挺幹淨的,應該是定時有人打掃,不過沒什麽人。
何愈上完廁所出來,門被人打開,那人沉聲看着他,眉眼帶着怒氣,指間夾着煙,應該是剛點的。
“老子現在也抽煙了,你怎麽不管?”
何愈皺了皺眉,她剛準備出去,那人不動聲色的擋在她的面前,彈了彈煙灰。
“剛才那個是你相好不?”
他笑容猥瑣,一看就是地痞無賴。
“看他那個樣子,估計也活不過今年了,在床上恐怕也沒力氣滿足你,要不幹脆點,跟我?”
何愈微挑了唇:“好啊,你叫我一聲爸爸,我再考慮考慮。”
他眯着眸子:“你是不是真的以為我不打女人?”
何愈歪了下頭,笑道:“看你的文化素養和行為舉止,輕而易舉的就和會打女人的人渣對上號了。”
話裏的嘲諷不加掩飾,赤/裸/裸到讓他的怒意值瞬間達到頂峰。
“那老子現在就讓你看看人渣是怎麽打女人的。”
他往旁邊淬了口口水,踩斷放在牆角的拖把。
木頭斷裂處帶着木刺,痕跡不齊。
日光燈晃了一下。
似是電壓不穩。
門被踹開,何愈愣了下神。
可能是在網吧待久了,男人身上也沾上了些微的煙草味,淡淡的。
實心木頭迎着後背狠砸下來,他皺了下眉,将她護在懷裏。
心跳聲平穩有力,一下一下的隔着胸腔撞擊着她的耳膜。
他抱的太緊,何愈連轉頭的動作都無法做到。
那人扔了木棍,似乎又罵了句什麽,何愈沒聽清。
她的手在顫抖,嘴唇也在顫抖,眼眶發紅,似乎有什麽溫熱的液體順着眼角滑落。
“你……你沒事吧?”
他搖頭,聲音沉悶:“沒事。”
卻沒有放開她。
何愈聲音哽咽,哭的一抽一抽:“怎麽可能沒事,那麽粗的木棍,你讓我看看。”
她伸手推他。
就是推不開。
“你先松開我好不好。”愧疚加着擔憂,她哭的更厲害,呼吸都有些不太順了。
徐清讓松開手。
垂眸看她。
幽亮的燈光,他的膚色被映襯的更白,瞳色深邃如墨。
面色和平常無二,似乎真的沒什麽大礙。
何愈頓時松了一口氣。
“沒事就好。”
神色瞬變。
精致的眉骨顯出一道溝渠,他皺着眉,眼中染上戾氣。
握着她的胳膊:“怎麽傷的?”
何愈聞聲看了一眼,胳膊肘那裏破了一塊皮,應該是剛才和那人起争執的時候不小心被弄傷的。
“沒事,不疼。”
的确不疼,這種傷,如果不是徐清讓提醒,估計不等她發現就自己愈合了。
徐清讓微斂眼睫,一言不發。
何愈把袖子撸下去,推門出去:“走吧。”
她出去喊了萬夏和小陳,兩人退了電腦,一起出去。
徐清讓卻不知道去了哪裏。
打電話也沒人接,何愈又去了一趟女洗手間,沒看到人。
“剛剛還和我在一起的,怎麽一轉眼人就不見了?”
小陳笑她:“你行啊,這才幾分鐘就把人給弄丢了。”
何愈煩的不行,難得和他貧——
網吧的後巷,劉志拿着身份證出來,他拿着手機在講電話,對方不知道是誰。
他罵罵咧咧的:“下次要是再遇上那個女人,老子弄死她!”
夜色漸起,天空起了一層墨藍。
男人垂眼看着他,聲線像是染了夜色,帶着寒意。
他沉聲問:“你要弄死誰?”
劉志皺眉,先是疑惑,後又冷笑出聲:“你是剛剛那個……”
他話說了一半,男人擡腳踹在他的小腹上,力道之大,讓他絲毫的掙紮都來不及有,直挺挺的向後跌了下去。
他剛想起來,手被人踩住。
鱷魚皮的鞋面,往上,是白皙的腳踝,褲腳被熨燙的平整。
斯文又禁欲的搭配。
偏偏不太适合用來形容此刻的舉動。
徐清讓壓低了聲音問他:“恩?你要弄死誰?”
每說一個字,他腳上的力道就加重一分。
劉志疼的面目猙獰,擡手去扒他的腳:“我錯了,對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徐清讓膝蓋微彎,蹲在他面前,清冷好看的五官被放大。
他舉止斯文,雖然沉悶,但卻是個好說話的。
——這是外界對他的評價。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似乎是到點了,路燈一起被打開。
光亮照進巷子。
後面就是工地,巷子裏堆放了許多多餘的木材,他随手抽了一根。
他歪了下頭,聲線幽冷:“我為什麽要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