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逃?現在嗎?”他還以為會至少要等什麽信號,或者時機之類的,怎麽就說逃就逃了呢?
宮羽嘆了口氣:“你以為春喜來這裏是做什麽的,他會給我們收拾的時間嗎?現他的同伴八成已經得手了,他甚至會想辦法栽贓到我們身上,把人都引過來。”
果真他們剛跑出村長家,後院便起了大火。驚呼聲把所有村人都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
守泰淳咬牙道:“若是晚上一步,我們就被困住了。他先前喊我‘哥’喊得那般流暢,陷害起來也這般自然。”
“誰讓你選了我沒選他呢?”宮羽搖頭,“他的心思除了恨以外,其餘的,你也別當真。”
兩人接着夜色掩護貼着房子邊緣的陰影疾走。
守泰淳又疑道:“既然你已料到他是為了掩護同伴行動,又為何還要在房中等他上門?”
而且還真的只是等了,若換做是他就算決定了要等,也不會這麽幹脆就放春喜離去,讓他給自己招來禍患。
“當然是為了送他一份大禮。”宮羽道。
到了這時候,她也沒甚可瞞的了。等春喜前來,一是為了确認自己的猜想,包括對這村子的,和對春喜的目的;二則是他們若是提前跑了,便是意味着放棄所有底牌而示弱,春喜定會更加幹脆把追兵都引到他們之處。既然結果相差無二,還不如她借此似是而非地迷惑他,再順帶送他點好東西。
“你給他下藥了?”守泰淳說完後,又覺得有些矛盾,“春喜對毒的了解可謂深刻,你可真算計得了他了?”
“自不是普通的藥。”她身上連傷藥都沒了,倒是有些點墨塞給她的亂七八糟的東西。想到這裏,她嘴角勾起了幾分笑,乍看之下頗為古怪。
“到底是什麽?”守泰淳被她勾起了好奇心。
“噓——”宮羽一根指頭豎在了唇間,示意他噤聲。
兩人警覺地縮在陰影處,見村人陸續朝失火去奔去,卻有幾人逆流前行,行動明顯比常人敏捷,正分散開來,四顧搜索,似在尋找着什麽。
守泰淳比劃着問宮羽可知春喜究竟盜走了何物。宮羽讓他攤開了手掌,瑩潤的指甲在他掌心寫字:“藥人。”
村人在他們吃食裏下的東西是一種慢性毒藥,會讓人的神經逐漸麻痹,并把體質改造得越發适宜蠱蟲植入。春喜到此,不是為了具體的煉制之法,便是想獲得蠱蟲。
一個灰衣人搜到了他們這邊,眼見就要撥開他們藏身的樹叢,黑暗中突然響起一聲尖銳的笛聲。所有人都停了下來,包括正忙着救火的村人。
“聖物失竊了!”村長大聲喊道。
一時間村人都往一個方向跑去。本手已經觸到樹叢的灰衣人也迅速轉身,往回奔去。尖銳的笛聲短促地鳴響着,村子裏突然多出了很多戴着面具的黑袍人,舉着火把四處奔襲。
“找到那群渎神者!”
“燒死他們!”
“不妙啊。這些人平日裏都藏在哪了?人數竟有如此之多?”守泰淳握緊了拳頭,“我們接下來還有路可逃嗎?”
“再等等。”宮羽示意他躲好,“等他們先找到春喜,包圍圈必會出現破綻。”
“春喜逃得比我們早,如何會……”守泰淳猛地擡頭,“你到底是給他下了什麽藥?”
什麽藥?
如果時間尚能倒退一刻,春喜定然不會選擇放火,而是提劍把那虛張聲勢的宮羽剁成肉泥才解恨。
他萬萬沒想到宮羽竟會給他下這種藥。他雖不似宮羽中過清淺月,因此對大多數毒物免疫,卻因為習毒用毒,把身體也調整得能夠免疫許多劇毒。但宮羽給他下的,嚴格來說不是毒,而是春||藥,還是極刁鑽的那種。
如今逃亡的每分每秒都是極度關鍵的,正常而言那會有心思起什麽旖旎的念頭,但偏偏那藥性來得極兇極烈,讓他想運功壓下都毫無辦法。他不解決,血液就像沸騰一般燒灼得他四肢疲軟,仿佛被無數蟲子啃食一般。
“先找個隐蔽處!”春喜青筋畢露地吼道。
“此時不該是逃命要緊嗎?”另一人不滿道。
“想要解藥的話,廢話少說!”春喜所謂的同伴只有一人,所以才會想利用宮羽,沒想到卻狠栽了一個跟頭。
這世上竟有如此惡毒的女人!
春喜只想速戰速決,心中想拿着刀把宮羽一寸寸淩遲,很快疏解了。沒想到腰帶還沒綁好,那股燒灼感再度襲來,而且更加猛烈。他悶哼了一聲,又栽倒在地上。
宮羽!他若能逃出去,絕對不會放過她!!!
春喜雙眼赤紅。
而另一頭,守泰淳二人終于等出了動靜。
“看來是捉到了。”宮羽眨了眨眼。
“究竟是什麽藥?”仿佛有貓爪子在他心頭上撓,守泰淳真的很好奇什麽藥能夠放倒兇殘的春喜。
貼着耳朵,宮羽給他念了三個字。
見他不懂,宮羽輕笑着又解釋了一番。守泰淳的臉頓時比鍋底還黑:“你……你一個姑娘家的怎麽可以……”簡直令人發指!
“可惜點墨給的都用上了,否則還能給你親自體驗一番。”宮羽搖頭。
“姑奶奶,我錯了。”死道友不死貧道,守泰淳立刻認錯。
接下來看守松了,兩人襲擊了兩個落單的黑袍人,把屍體藏好後,換上衣服戴了面具正要往山下疾走,那尖利的笛聲卻是一轉,兩人看到身周的黑袍人都停了下來,也不得不改了計劃。
從各方湧來的黑袍人,漸漸都聚在一條道上,往山上走去。守泰淳擡眼之時,發現走在隊伍最前頭的竟是幾個村人,而春喜二人被堵着嘴捆成了烤乳豬一般被擡着走在中間。這幅樣子就想要扛着祭品去祭祀一般。
笛聲越來越大。守泰淳終于在一個山丘上看到吹笛之人。對方同樣黑袍裹身,不過面具倒是與他們這些小鬼面具的不同,而是白刷刷的一張,唯獨眼睛像滴血一般。只見他不知怎麽的動作,山丘裂開了一道縫隙,帶頭跳了進去。緊接着,村人跟着往裏跳。春喜二人被丢了進去。面具人也一個跟着一個,魚貫而入。
他們不能進去。守泰淳側頭看向宮羽。宮羽點頭。兩人默契地在其他人前進之時,默默後退。
沒了笛聲指引,面具人的動作仿佛有點呆滞。方才換妝之時,他們就已确認過這些黑袍人跟活死人一般,自主性并不強。
雖不知主事之人何時會想起村中還有另外兩位生人不見蹤影,亦或是早已分了一隊人去追,但此時不逃,便再難尋機。二人退到隊伍後,忽地扯下黑袍和面具運力向外逃去。
不出預料,面具人沒有追來。但他們都不敢放松警惕。
進村之時,獵戶曾向他們描述如何到鎮裏。只春喜也透露了村人進鎮是為了交換消息,甚至那所謂的“貨物”可能還包括了人,所以那鎮子定也受長生族控制。他們不能送上門,但別的路也不易走。
“往春喜先前逃的方向走。”宮羽道。
守泰淳自是聽她的。二人沿路又躲過了一些灰衣人,好幾次都差點暴露,但最終還是有驚無險。可為了擊殺掉攔路之人,防止他們通風報信,二人身上都負了不少傷。
宮羽難得勸慰道:“先前的單子已經遞出,如無意外采購的人已經到達鎮中,而這山上發生的事卻暫時未能傳達。只要我們能順利出山便有希望。”她在單子上留了信息,只要傳遞出去,就會有人來接應他們。
守泰淳突然握住她的手。宮羽詫異地看向他之時,他已經松手了:“禍害留千年,我相信你。”
宮羽笑了笑,沒有如往常一般出口壓他。若仔細觀察,便能發現她唇瓣都白了,背上尚未痊愈的傷口早在先前的打鬥中崩裂開來。
心不知前路還有幾許,待發現身邊之人只有他之時,宮羽心中又酸又痛。這世間從不曾善待過她與他,致使每一次相遇都仿佛要離別一般。
相見不适時,相逢又過晚。
宮羽主動握住他的手。只有現在,她不想再僞裝自己的心思,也不想再欺騙自己。因為她有種感覺好像再不說出口,就不會再有機會了一般。
然則,守泰淳卻抽出了手。
“啊,怎麽有個小孩?”一個五歲孩童大小的身影靜靜地立在路中央,守泰淳把宮羽擋在了身後。
“哥哥姐姐,你們來陪我玩啊。”銀色的月華下,孩子稚嫩的面龐上金銀異色的雙瞳異常奪目。
“你一個小娃娃要什麽姐姐?哥哥來陪你就好。”守泰淳微笑着朝他走近,卻聽風聲一變,他驚駭地朝她吼道,“宮羽快跑!”
小孩就是長生族的那個萌萌噠祭司啊,十五章的時候出來賣過一次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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