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身份

身份

娅安是比爾的妹妹，不過他們并沒有血緣關系，據說是娅安很小的時候被遺棄在村口，後來被比爾看到，比爾的父母覺得孩子可愛可憐，便将她留了下來。

雖然是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女孩兒，但他們也十分疼愛，娅安今年十七歲，活潑可愛，巴掌大的小臉，襯得一雙眼睛又黑又亮，十分讨人喜歡。

他自從搬來這裏之後，和比爾，凱西還有娅安就是很好的朋友。自從母親病重之後，三人更是時常來幫他照顧母親。

這一會兒凱西準備先把上午獵到的獵物處理掉，比爾把自己的母親送回來後還有家裏的父母需要安撫，所以只有娅安在這裏幫忙做些吃食。

安冽下來後自然是先是去看西爾維娅，岩犀的效果愈發明顯，除了氣色，母親的身體也好了很多。

在此之前不能下床的她，這一會兒已經可以扶着東西稍微走上幾步，不過安冽怕她摔着，還是立刻把人扶到椅子上坐了下來。

西爾維娅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家兒子，探手碰了碰他的額頭：“安冽，你是不是淋雨發燒了？你的臉怎麽這麽紅。”

安冽暗道自己剛剛覺得臉熱怎麽直接就下來了，連忙找補：“那個……是有一點兒，不過已經吃了藥，沒事的。您先等一會兒，我去看看娅安需不需要幫忙。”

娅安已經煮好了湯也炒好了菜。見他進來正要讓他去櫃櫥裏把餐具拿出來擺好，一轉頭卻突然覺得有點兒不對勁，于是擦了下手，也湊過來要碰他的額頭。

安冽擋開她的手，賠笑道：“我有點兒發燒，已經吃藥了，沒事的。啊……你都弄完了，那我去幫你擺餐具。”便匆忙的從櫃櫥裏拿出盤子和刀叉之類的，又匆忙回去了客廳。

娅安眨眨眼睛：這風風火火的是要幹嘛？我很可怕麽？

眼看着動作稍微有點兒不穩重的安冽又走回來，西爾維娅看着他：“你真的沒事？家裏似乎沒有藥了，你從哪兒吃的藥。”

安冽看向她解釋道：“那個……梵希那裏有，他會一點兒藥理，已經幫我看過了。”

提起這個人，西爾維娅倒是點了點頭：“他似乎不是普通的法師，更像是高級一些的魔導，是嗎？”

安冽往回瞥了眼廚房，看娅安還在那裏忙碌，點了點頭。

西爾維娅得到肯定的答複，疑惑道：“你是怎麽碰到他的？你又是如何得到的岩犀？是他擁有自己的法師塔嗎？是他送給你的？而且，你怎麽會這麽久才回來？”

安冽手下的動作頓了頓，微笑道：“沒什麽可說的，只是路上我不小心受了點兒傷，他救了我，因為養傷才回來的這麽晚，總之，您身體好多了不是嗎？我們也都沒有事情，這樣就很好了。”

西爾維娅雖然年歲漸長，鬓生白發，卻仍舊是個很漂亮的人，是那種很讓人舒服的好看，她聽着兒子敷衍的回答，蹙起雙眉：“你不願意告訴母親嗎？”

安冽擺好了桌上的東西，看向母親的時候卻恰好聽到了樓梯處的腳步聲：“……我不希望您擔心。”

梵希緩緩的走下來，對上了安冽的視線，後者只看了他一眼便看向西爾維娅說出了那句話，而後有意的轉移話題道：“對了，母親。我這些日子不在，家裏的花銷多嗎？我可以明天就去打獵。”

西爾維娅見問不出什麽，只好作罷：“別擔心，有凱西那孩子幫忙。你還是好好休息幾天吧。”

而後她轉頭看向身後的梵希道：“梵希先生，您如果不嫌棄這種鄉野地方，也可以多住幾日，我還沒有正式的感謝過你幫我的兒子。”

梵希微笑着點頭施禮道：“他是個很不錯的孩子，西爾維娅夫人。我欣賞他的孝順，我很高興能幫上忙，您無需對我表示謝意。”

娅安從廚房那邊快步走出來，手裏捧着湯罐：“讓一下讓一下，好燙好燙。”

梵希回過頭去，眼看着那湯罐兒似乎有要掉下去的風險，下意識的擡起手彙聚了一點兒幽藍色。

湯罐兒從娅安手裏脫出來，懸浮到了桌子上放好，娅安一邊将被燙到的手放在耳根處緩了緩一邊欽佩道：“哇，梵希先生，你好厲害。”

梵希揚了下眉毛：“雕蟲小技而已，娅安對吧？我去廚房幫你拿其他的食物吧。”

安冽連忙道：“我去就可以了，哪有讓客人動手的道理。”

梵希瞥了他一眼笑道：“別擔心，我不會動手的。”

反正法師的身份一開始就沒能隐瞞，這一會兒稍微施用一下也沒什麽影響，娅安顯然好奇得很，拉住安冽要走過去的舉動，自己跟着梵希到了廚房門口，看着那些神奇的藍色光暈端着盤子漂浮出來，穩當而好看。

娅安看得眼睛都亮了，她走到梵希旁邊：“先生……這些，普通人可以學嗎？”

梵希據實道：“抱歉，小姐，通常來說普通人是沒辦法掌控的，不過也有一些普通人可能有這方面的天賦，不過也十分稀少。”

“那太可惜了……好漂亮啊。”娅安可惜的嘆道，又忍不住去看了眼對方施展魔法的雙手：“梵希先生，您有一雙非常好看的手。”

梵希倒是不意外這個誇贊，大方道：“是嗎？謝謝……我們能吃飯了嗎？我真的有點兒餓了。”

娅安才意識到失禮，連忙跑去幫他拉開椅子：“真是抱歉，吶，請坐，嘗嘗我的手藝吧。”

梵希跟過去坐下來，偏過頭禮貌道：“光是看着已經很有食欲了，您也就餐吧，小姐。”

娅安點點頭，跑去了對面安冽剛剛坐下的那個座椅旁，手在桌子下面做了個起來的手勢。

安冽無奈的瞥她一眼，後者一臉拜托，安冽只好站起身來換了個座位。

西爾維娅是女主人，她一動餐具，剩下的三人自然也可以開動。

她卻仍舊惦記着這兩個人之前淋雨的事情，忍不住擔憂道：“天氣越來越涼了，淋了寒雨，還是應該要去去寒氣，我記得離這裏往北大概一裏的地方有個不大的溫泉，是不是？”

這句話，她是詢問安冽的，她很久不曾出遠門，自然不知道那處溫泉還能不能用。

安冽點了點頭：“嗯，只是有點兒遠，路也有些不好走，不過有馬匹應該沒問題。”

西爾維娅應道：“那就好，等會兒吃完飯，不妨你和梵希先生過去吧？你看你都生病了，不要更嚴重了。”

安冽差點兒噎到：“不用了，我吃了藥。梵希身體很好，不會生病的，所以也不用了。”

梵希瞥了他一眼，鑒于對面還有一位小妹妹，倒是并沒有太嚣張，只掃視過他便将視線移到了西爾維娅那裏：“安……他說的是，不用麻煩了。”

娅安看了眼拒絕的賊快的安冽，自告奮勇道：“那個地方我也知道，如果先生想去的話，我可以帶你過去。”

梵希笑容禮貌：“真的嗎？如果我需要的話一定找你，先謝謝你了。”

安冽差點兒戳爛了盤子裏的薄餅。

仗着坐在娅安旁邊，支起一只手就可以避免娅安看到自己的表情，他沒好氣的瞥了梵希一眼。

後者一臉無辜，繼續優雅的吃飯。

西爾維娅的注意力沒在安冽身上，并沒有看到他的神情，而梵希剛剛的神情，單看也不覺得有什麽問題。

她放下湯匙，擦了擦嘴角笑着詢問道：“都忘了問，不知道梵希先生是哪個家族的魔法師？你看上去魔法掌握的比一般的法師都要好一些。啊，不好意思，如果不方便告訴的話也不需要回答的。”

安冽的叉子叉起一塊兒食物又掉了下去，沒有再試，只靜靜地聽着。

梵希也放下了叉子：“……不，沒什麽不方便的，我來自歐文家族，不是個很有名的魔法家族，而且我真的沒有那麽好，您應該看看梅恩家族或者肯特家族，他們的天賦才稱得上完美。”

安冽放下了餐具：“我吃飽了。我去凱西那裏看看，如果可以，我會把新的門板拿回來。”

一邊說着話，他已經起身跑了出去。

西爾維娅蹙了下眉，看了眼安冽盤子裏剩下的東西無奈道：“怎麽才吃這麽一點兒？”

娅安也覺得他有點兒怪，剛好她已經吃飽了：“西爾維娅嬸嬸，既然安冽哥哥發燒了，我記得比爾之前有采過一點兒草藥，我去拿過來些吧。”

梵希連忙也跟着站起來：“說到草藥……我也受了一點兒外傷，你知道……娅安，如果你不介意，或許我可以跟你一起去看看，我會付錢買的。”

娅安看了眼西爾維娅：“那嬸嬸，我就帶梵希先生過去啦。”

他的外傷西爾維娅自然也是知道的，連忙點頭同意，梵希便随着娅安一起走了出去。

娅安出了門更有些叽喳起來：“外傷的話，消炎愈合效果最好的一定是我哥哥采摘的草藥，梵希先生也不需要付錢啦，我可以送你一些。”

梵希點了點頭：“謝謝……呃，對了，你知道凱西的家在哪裏嗎？”

于是半個小時後，安冽正愁着怎麽一個人把那塊兒厚重的門板搬回去，那塊兒門板便和他心有靈犀似的自己飄了起來。

他四處看了看，果不其然的看到梵希就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

他吸了口氣，緩慢的朝他走了過去。

後者也同樣步速緩慢的走近了他。

不待安冽開口，梵希已經先發出了一個像是疑問句的肯定句。

他說：“所以，你的父親不是塞爾斯人？”

安冽眼瞳一晃：“我母親告訴你的？”

梵希搖搖頭：“不是，只是你母親很顯然是塞爾斯人，如果你的父親也是的話，你這名字是怎麽冒出來的？”

而後他輕笑一聲：“是我的錯覺還是你真的有這麽笨？”

安冽抿了下唇：“……我只是以為是她告訴你的。”

梵希點了點頭：“好吧。然後呢？”

安冽瞥他一眼：“然後什麽？”

梵希眯起眼睛：“沒什麽，既然你不願意說的話。”說罷，他一只手虛晃了一下，那只木板便跟在了他後面一起前行。

安冽追上去：“嘿，你什麽都沒說過，我憑什麽需要告訴你？”

梵希斜睨了他一眼輕笑道：“你不需要告訴我。個人隐私，我明白。至于我的事情，我以為你已經知道大概了，你知道我來自那個家族，那意味着足夠讓你知道大部分事情，而且你知道我的能力，你猜對了我之所以在那座塔的原因，你甚至知道我想要複仇，你還想要什麽？細節嗎？”

“你！”安冽瞪他一眼，“你簡直不可理喻。”

“我好像從沒說過我可以理喻，”梵希狀似認真的回憶了一下，“是了，我從沒說過。不過現在這個問題和我無關，只和你有關。你可以什麽都不說，或者編個謊話，因為你的母親很顯然不是那麽簡單，她知道魔法，她知道細節，甚至她可能猜到我之前說的什麽來自歐文家族是假話，普通人不會知道那麽多，所以……你到底是誰？安冽先生。”

安冽蹙了下眉，半晌緩緩道：“我不想騙你。”

梵希了然的點頭道：“所以你什麽都不必說了。”

而後他補充道：“這沒有困擾我，而且我很感激，為了你的不說假話。還有……為了你瞞住你母親關于我的家族。”

安冽對上他的視線，後者坦坦蕩蕩的與他對視，眼神裏并無什麽不滿。

只是也沒有什麽光彩罷了。

他吸了口氣：“……你什麽時候走？”

梵希直視着前方道：“這兩天吧……我走之前，可以幫你們設下一個防護結界，不過這也不是完全保險，或許你可以勸你的母親還有這些人搬離這裏，我不會那麽快去找埃爾瓦的麻煩，我還有點兒別的事情要處理。”

安冽點點頭：“嗯，我會試着勸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