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02章
迪沒蹦成,倒被袁蔓吐一身酒。
這身裙子是不能要了。
謝暖把哭睡着的“酒鬼”扶到廁所外面的板凳上,蓋了件黑色薄羽絨大衣。
看到天花板上有監控,暗想應該不會有人對她圖謀不軌,于是安心地抓起包包和外套進了衛生間。
衛生間在酒吧外圍,裏面沒什麽人。
謝暖從包裏翻出之前穿的保暖內衣,準備進廁所去換,這時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兩個女人在說話。
“剛剛雪姐的意思是有人在蹲我們?”
“嗯,雪姐的消息不可能有錯,我們小心點。”
“之前不是還好好的,怎麽突然……我們手上的東西怎麽辦?”
“找個隐蔽的地方扔了吧。”
“扔了?回頭雇主找我們麻煩怎麽辦?”
“管不了這麽多,被蹲到我們一輩子就完了!”
另外一個沉默了。
謝暖聽不出這兩人是什麽來頭,但直覺不是什麽好人。
她進廁所的動作一頓,琢磨是藏裏頭,還是當做什麽都沒聽見跑了算了。
Advertisement
然而沒等她做出選擇,就聽見另一邊的廁所門被人打開。
謝暖:“??”
她走錯廁所了?還是那兩人進了男廁?
謝暖不敢确定,無論哪種,這無疑都是個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謝暖抄起包包,輕手輕腳往外挪。
前來出任務的特戰隊員随着隊長的一聲令下,已經開始了今晚的搜捕行動,恰好有兩人搜到了這裏。
其中一位穿着便裝,戴着鴨舌帽的男士,見謝暖鬼鬼祟祟,立刻下令:“抓住她!”
謝暖:“……”
在她完全沒搞清楚狀況的情況下被三四個高頭大漢摁住,雙手舉過頭頂。
謝暖身高一米六八,在女人中個頭不算小,但跟男人,尤其是訓練有素的男人比,還是差了一大截。
掙脫了幾下沒掙脫掉,只能作罷。
“你們抓錯人了。”
謝暖的嘴沒有被堵,無奈地說了一句。
那男士長得像鐵面閻王,輕蔑地瞟了她一眼,繼續下令:“去裏面看看還有沒有人。”
謝暖:“……”
穿制服的隊員們得令,朝女廁蜂擁而去。
謝暖動了動嘴唇,想說點什麽。
鐵面閻王一個殺人般的眼神掃過來,謝暖默默閉了嘴。
随着軍靴踏在地板上的咚咚聲,女廁很快被搜索完畢。
半響,有人回來報告:“楊哥,裏面沒人。”
那位叫楊哥的閻王皺了眉,正準備說話,裏頭傳來一聲大喊:“有兩個女的逃出去了!”
他惡狠狠地瞪了謝暖一眼,嘴裏吐了個“追”字,便跟着那些人進去了。
謝暖被一個穿制服的人拿槍指着,抱頭蹲在地上。
暗想這回完了,怕是真要被當成她們同夥抓起來。
解釋的清楚還好說,解釋不清楚,那她一輩子可就真完了。
心裏暗罵袁蔓出門沒看黃歷,去什麽地方發洩不好,偏偏來這魚龍混雜的酒吧。
特戰隊員都是訓練有素的,不到十分鐘,就聽見人已抓獲的消息。
謝暖被兩個穿制服的小哥押到外面,蹲在寬大的平地上,心裏祈禱着袁蔓能逃過一劫,然而沒兩分鐘,就看見她也被人帶了出來。
謝暖:“……”
完蛋,報信的人也沒了。
……
特戰隊員為一起販DU案在這兒蹲了三天,總算不負衆望,繳獲一大批贓物,連帶着參與案件的嫌疑人數名。
隊員們臉上個個洋溢着微笑。
“果然有陸隊出馬,事兒就沒有辦不成的。”
一個穿便服的隊員拍手感嘆道。
他旁邊的陸斯年,被贊的正主,完全沒有為此所動,幹淨利落地收槍,并招呼一個分隊長:“清查一下場內的損毀,跟老板談一下賠償事宜。”
“是!”分隊長敬禮,小跑着進了吧內。
感慨的隊員吐了吐舌頭,暗想,他們大隊長什麽都好,就是這脾氣太直了。
腦子裏除了工作還是工作,沒有一點私心雜念,難怪這麽多年一直單身。
“我去看看他們有沒有要幫忙的。 ”他自覺無趣,敬個禮跑了。
陸斯年看着忙忙碌碌警車和武警官兵,長舒了口氣,總算了結了,也不枉他們在這蹲守了這麽多天。
他從口袋摸出一根煙,正準備要抽,同行的韓天宇這時跑過來:“隊長,一共抓了十個嫌疑人,全是女的。”
陸斯年也猜到了,能在這人員嘈雜的地方做這麽大一筆交易,大部分還是利用了女人在某些方面的便利。
“送回警局吧。”他眼也不眨說,拿火機點了煙,輕輕吸了一口。
煙圈吐盡,心裏也暢快不少。
韓天宇在旁邊卻是一愣,“送警局?不帶回隊裏嗎?”
往常這些嫌疑人都是直接帶回隊裏審理,等人招供之後,再和那邊交涉的。
“不了,讓他們去審理吧。”他說。
“那不是等于把功勞都給人家了?”韓天宇有些不平。
雖然這功勞在他們眼裏不算什麽,但好歹也是功,怎麽能說讓就讓。
他小小地掙紮了一下:“要不請示一下周隊?”
周隊名叫周陽,陸隊的師父,也是他們特種大隊的主要負責人。平時他們出的任務,都是他下達的。
陸斯年吐出一口煙圈,沒什麽表情說:“這是他的命令。”
“不會吧?”韓天宇有點驚訝,“你确定他腦子沒壞?”
陸斯年看他一眼,韓天宇一秒變慫,“好吧,我服從命令。”
“不過…… ”他小聲嘀咕,“我沒想到剛剛那兩女孩也跟他們是一夥的。”
陸斯年又是看他一眼,韓天宇說:“就剛剛我想要微信的那兩啊。”
陸斯年:“……”
想了很久才想起來他說的是哭哭啼啼,豪言壯語的那兩位,稍微皺了眉。
……
謝暖毫不意外被人送上了警車,同行的除了她和袁蔓,還有剛剛那躲在男廁所的兩。
一個受了重傷,臉色看起來十分蒼白,另一個扶着她,神情冷漠。
都不說話,看謝暖的眼神有點怪異。不得不說,人家長得是真好看。
她們的好看跟謝暖這種漂亮是不同的,她們身上天生就有股妩媚妖嬈的氣息,就連謝暖這個女孩見了,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不過像她們這樣的人,肯定有什麽過人之處,謝暖也不敢搭讪,默默帶袁蔓挪到一旁,開始裝睡。
警笛響了一路,車子也就晃了一路。
謝暖被颠的七葷八素,只差吐出來,過了半個小時,總算停了下來。
幾個警察上前把謝暖等人帶到臨時關押的小房間,搜刮盡她們身上除衣服之外的物品,連袁蔓耳朵上新買的耳釘也不放過。
她耳洞是新打的,本來就沒愈合,加上他們動作粗魯,弄得袁蔓哇哇大叫,直罵人家是狗。
警察的臉明顯黑了,謝暖怕袁蔓再說出什麽豪言壯語惹怒他們,默默過去把她嘴巴捂了。
被禁锢的袁蔓感覺到不适,不停地掙紮。
謝暖被弄煩了,忍不住低吼了一聲:“你安靜點!”
袁蔓被兇巴巴的她吓到,瞪着一雙渾圓的眼睛,不敢吱聲。
謝暖瞅着她委屈巴巴的樣子,又有點心軟,抱着她連說了幾聲對不起。
袁蔓耍酒瘋般哭了會兒,沒多久就靠在她懷裏睡着了。
謝暖松了口氣,一擡頭,兩名女子更加怪異地看着她。
謝暖:“……”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沒一會兒就有人過來記錄她們的身份信息。
謝暖身正不怕影子斜,沒有隐瞞,如實上報。
對面那兩倒是遮遮掩掩,沒多久就被帶了出去。
房間很快就只剩下她和袁蔓。
謝暖站起來,走到門邊,透過門上的一塊小玻璃往外望,都是穿警服的人,進進出出,忙忙碌碌,也沒一個往這邊瞧。
也是,對階下囚有什麽好關心的。
謝暖頹廢地坐回地上,低頭看了眼自己,被袁蔓吐過的地方已經幹的差不多了,就是鼻尖偶爾還能聞到一股腥臭味,現在這境況是不可能換衣服了,先這麽穿着吧。
幸好人家沒把她的大外套拿走,要不然真要凍的不省人事。
謝暖穿上外套,挪到袁蔓身邊,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坐着。
往常這個時候,趙女士肯定會打電話來問,今天卻一點動靜也沒有,也不知道趙女士收到消息沒有,還是說他們壓根就沒聯系她父母?
謝暖不敢确定,心裏更加煩躁,從小到大她都是被人捧在手心兒的,哪曾遭過這樣的罪?
到底沒忍住,抱着膝蓋,哭了一會兒。
……
在警局審問完三個關鍵人物的陸斯年這時伸了個腰,有個警員敲門走了進來:“陸隊,還有兩位嫌疑人沒有審,不過……”
他表情有點猶豫,陸斯年放下手,坐正身,淡淡問:“怎麽了?”
“那兩個好像沒有參與這次案件。”警員很嚴肅地說道。
陸斯年眉頭一皺,這次抓回來的人,可全是他們特戰隊員現場抓獲。一般情況下是不可能有錯的。
他招了招手,警員遞上二人的資料信息,“這兩人都是附近學校的老師,趁着周末來酒吧喝酒的。随身物品也很幹淨,都是女孩子貼身會帶的東西,沒有任何可疑物品。”
在蹲守嫌疑犯,抓人一事上他們可能不如特種大隊的人,但獲取嫌疑人身份信息和查案是他們的強項,一般不會弄錯。
特別是這兩女孩還算是公職人員,父母,家世都清清白白,也不太像會幹這種事的人。
陸斯年也知道這一點,所以特別認真地看了下她們的資料,的的确确幹淨到不行,但也不排除幹淨的家庭出來幾個敗壞門風的老鼠屎,保險起見,他還是吩咐:“去查查監控,如果确實沒問題就放了吧。”
那人點頭,正要去辦,韓天宇抱着手提跑進來,“我看監控她兩好像确實沒問題。”
韓天宇專業搞電腦技術的,查點監控對他來說易如反掌,很快調出監控給陸斯年看。
兩人從進酒吧,喝酒,蹦迪,進廁所,這幾個節點皆有跡可循。
除了在廁所裏面不知道有沒有幹點別的,其他挑不出半點毛病。
陸斯年想到那兩女孩生澀的面孔,又詢問了一下抓捕細節,确定沒有嫌疑之後,才淡淡說:“放了吧。”
韓天宇很高興,有點得意說:“我就說這兩長這麽漂亮,怎麽可能幹這種事。”
剛剛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而且,被抓的那些人哪個不漂亮?
陸斯年瞥了他一眼,沒理他,拿起背後的外套,徑直出了審訊室。
搞了一晚上,餓得慌。
……
謝暖被放出來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了,一身狼狽,還得照顧醉的跟豬一樣的袁蔓。
她情緒快崩潰了,想打電話給爸媽,又怕他們擔心,最後只能拿出手機,撥通了她親哥的電話。
“哥,你睡了嗎?”
她哥沒比她大多少,平常這個時間點有可能在加班,當然今天是周末,也有可能已經睡了。
“還沒呢,怎麽了?”那頭接了電話回道,聲音聽起來是正常的,應該還沒休息。
謝暖松了口氣,“我能去你那兒睡一晚嗎?”
“怎麽了?”謝澤工作的地方離家比較遠,為了方便在外面租了個兩室一廳的小房子,沒有住在家裏。
“你和爸媽吵架了?”
“還是和朋友玩到太晚不敢回去?”
一般只有這兩種可能,他妹妹才會說要去他那兒的。
謝暖當然不敢說自己被誤抓了,只說:“我朋友喝醉了。我一個人不好送她回去。”
謝澤聽到果然和他猜的差不多,也沒細問,說:“給個地址。”
謝暖報了地址,等親哥的功夫 ,在警局門口尋了個洗手臺,把臉上那些化妝的痕跡洗掉,又進去把這身不太正常的衣服換了,從包裏找了根皮筋,紮起頭發,看到鏡子裏的自己比較正常了,才敢出來。
袁蔓抱着警局門口的圓石柱睡着了,而她旁邊站了兩個人,準确的說,是兩個男人。
一個拎着手提,一個面無表情。
拎着手提的那位,興許是見警局門口睡個人很奇怪,蹲下來,拿手在袁蔓面前晃了晃,嘴裏直嘀咕:“還真睡得着啊?也不怕被人賣了。”
而面無表情的那位則一手插在褲兜,一手夾着煙,神色淡然地吐着煙圈。
煙圈散盡,謝暖看清他的樣貌時,腳步驟然一頓,心跳也不自覺地加快。
陸斯年見那小子還有閑心研究那個醉的不省人事的女人,拿腳尖碰了他一下:“車什麽時候到?”
他早年做過手術,胃不太好,為了這次的案子在外頭蹲了好幾天,除了喝水,沒怎麽正經吃過飯,胃早就有點受不了了。
要不是隊裏急召他們回去複命,他現在恐怕早就坐在夜宵檔裏吃東西了。
韓天宇知道這點,站起來聳肩:“我哪知道。人是老楊聯系的。”
他們嘴裏的老楊,就是之前抓謝暖那個楊哥,叫楊銘,專門負責聯絡的,本來這次用不着他來,因為他妻子娘家就在附近,對這地兒熟,才拉了他來。
這會兒人早就借口休假跑家探望丈母娘去了。
陸斯年胃已經開始隐隐作痛,不想再等,掐滅煙頭,扔進一旁的垃圾桶,“我去吃點東西。”
“诶,不行啊,你就這麽走了,我怎麽跟上級交代。”韓天宇小跑着跟上去。
門口的謝暖見人要走,心中一動,鬼使神差擋在了二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