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三章

秦佑寧沒準備在自己的地盤上和人勾心鬥角,第二天早上侍女給她梳妝的時候,她就說道:“玉晴,小書房桌案上我寫了一份名單,你按照名單上把賣身契還給他們,再給他們一比遣散費,讓他們一家兩個時辰內離開。”

玉晴主要管的就是秦佑寧身邊的事情,她沒有多問,說道:“是。”

秦佑寧說道:“我守孝在家用不了這麽多人,娘娘還賞賜了許多宮人,也只能這般了。”

玉晴在秦佑寧的貼身侍女中,容貌是最普通的,但是她做事穩妥,溫聲說道:“姑娘說的是,怎麽也不能委屈了宮中賞賜的那些人。”

反正只要給一個還說的過去的理由,難不成還會有人為了他們出頭嗎?

玉晴沒有馬上去找管家,而是仔細把名單記下來,又重新抄了一份,這才讓人去請了管家來。

那名單不算長,只是秦佑寧的意思是一家人都離開,牽扯的就有些多了,玉晴先去請了幾個從楚南一起過來的侍衛,這才找到管家,直接宣布了這件事,她倒是把事情攬在了自己身上:“管家也瞧見了,陛下和娘娘不放心姑娘自己在京中獨居,特意賜下這麽許多的人,可是姑娘要守孝,府中下人太多的話,怕是不妥,我尋摸着就放一些出去。”

管家一愣,說道:“這件事可請示過姑娘?”

玉晴看起來溫溫柔柔很好欺負似得:“我與姑娘提了,姑娘讓我們自己做主就行,我前幾日就看了府上下人的名單,昨夜又思索了下,把這些人的賣身契還給他們,再給三個月的工錢,讓他們兩個時辰內離開。”

說完玉晴就遞給管家了一份名單,管家接過後眉頭皺起,說道:“這、這有些已經在府上數十年了。”

從玉晴臉上看不出絲毫火氣,她聽了管家的話只是點了下頭:“暫時先遣散這些。”

雖然秦佑寧沒有出面,可玉晴是秦佑寧從楚南帶過來的,他們就站在院中說話,屋中卻無人來詢問,可見這件事是秦佑寧點頭的,管家覺得這事情實在難辦,卻也點了下頭說道:“我知道了。”

玉晴溫聲說道:“既然是我提出的,也不好讓管家自己擔着,我帶着侍衛協助管家。”

管家松了口氣。

這些被趕走的人自然不甘願,有些人想要鬧,可是有侍衛盯着,他們根本鬧不起來,還有人喊着要去官府告狀,玉晴臉上的笑容消失了:“那自願離開的就來簽字按手印,領三個月的工錢,若是不願意的,盡管去告,到時候是拿着行李離開還是直接送到獄中就不得而知了。”

玉晴冷着臉的時候,還是很唬人的:“這十幾年主家都不在京城,如果真認真算起來有一個,這府上你們覺得能留下幾個人。”

這已經是威脅了,不說那些被送走的人,就是不在名單上的人心中都有些慌亂。

玉晴又緩了語氣:“不過姑娘心善,也念在這十幾年你們看家不容易,并不願意過多計較,只是你們鬧下去就不一定了。”

如此一來已經不是這些人願不願意離開的事情了,就連管家都有些心虛,當即就冷聲說道:“誰再鬧,我就把人送到官府去,老老實實來簽字畫押,拿了賣身契和工錢離開。”

秦佑寧從祠堂給祖父他們上完香出來,在院中散步的時候就隐約聽見外面的動靜,她眉眼安靜,這些人中自然有還沒背叛的,這會攆出去也算的上無辜。

只是上輩子她和哥哥到京城後,對這些下人并不苛待還多有賞賜,可是結果呢?就為了一點銀錢向外人出賣他們的消息,甚至還幫着旁人監視他們。

秦佑寧的性子算不上狠厲弑殺,卻絕不會原諒背叛。

不過這一世想來外面的那些人還會用同樣的手段來收買其他人,這也是避不了的,只是讓這些人知道,背叛的下場更可怕就夠了,有足夠的畏懼後,面對金錢的收買才能去思考。

在秦佑寧用午膳之前,那些人已經被趕走了,在自己家中,哪怕是素菜廚房也做的很用心,秦佑寧吃的自然合口,她下午的時候,就先見了那些宮人。

玉晴按照秦佑寧的吩咐,先是問了這些人擅長的,又問了之前在哪個宮伺候,這才開始給他們分派工作。

張皇後确實是用心準備了,這些宮人中還有尚衣局的,也有擅長養花一類的。

玉晴讓這些人都去做了自己擅長的事情,剩下沒有一技之長的也各有安排。

秦佑寧在那些太監中見到了如今叫楊柳的許晨陽,許晨陽是在七歲那年家破人亡的,如今已經二十一,他身材消瘦這會低着頭站在靠後的位置,看起來很沉默寡言:“你們中,識字的站出來。”

在秦佑寧開口後,玉晴都退到了一邊。

其實秦佑寧回問這句話,也是想要看看許晨陽的選擇,她願意給許晨陽報仇的話,就是不知道許晨陽這一世願不願意付出忠心了。

秦佑寧的話落,就有三個人站了出來,其中兩個宮女,一個太監,那太監正是許晨陽,秦佑寧自然知道許晨陽識字的,可是其他太監不知道,這會都在偷偷看他。

許晨陽比一般小太監要高上不少,剛才在人群中還不顯眼,這會微微站直,讓人看着就好像一個讀書人。

百姓中也是重視男丁的,會把孩子送入宮當太監的,一般都是家中貧窮或者家道中落實在過不下去的,所以會讀書識字得很少,秦佑寧像是第一次注意到許晨陽,問道:“你叫什麽?會多少字?”

許晨陽微微躬身:“奴婢楊柳,小時家中還算富裕,被送去讀了幾年私塾,習過《三字經》、《千字文》。”

秦佑寧聽着許晨陽一本正經的騙人,問道:“那後來呢?”

許晨陽繼續說道:“後來家中遭了匪難,只有小的在外僥幸逃脫,乞讨了幾年實在過不下去了,就淨身入宮,一直在冷宮打掃。”

秦佑寧嗯了聲,又問了那兩個宮女的情況,最後說道:“你們三個先留在我院中。”

說完秦佑寧像是感覺到疲憊,站起身對着玉晴說道:“以後他們就是府上的人,按照分工給他們重新安排住宿和衣服。”

玉晴恭聲應下。

秦佑寧對着站在一旁的管家道:“明天讓京中的管事都帶着賬本過來,後天讓莊子上的管事來。”

管家說道:“是。”

秦佑寧轉身往屋中走去,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停下腳步,又看向管家:“一會就把這些年府上的賬本送來。”

說完秦佑寧就回房了,剩下的事情就由玉晴安排。

如今秦府的安全都交給了秦佑寧從楚南帶來的侍衛,因為太元帝對京中各府能帶兵器的護院數量是有限制的,所以一部分侍衛是留在莊子上,一部分頂替了其他工作,比如車夫這些都被換成了楚南帶來的人,不過還有些侍衛是留在京郊的莊子上。

秦佑寧院中除了今天允許進入的那三人外,哪怕打掃院子的粗使丫環也都是楚南帶來的人,秦府中的下人根本靠近不了,這讓不少丫環心中惶惶不安,長久以往下去,也會讓府中下人分成兩派,這并不是一件好事。

這些事情秦佑寧自然知道,玉晴她們也都看在眼中,下午管家送了賬本來,秦佑寧就交給了玉晴她們,讓她們查賬,自己坐在一旁,說道:“選些老實聰明的,把一些不重要的事情交給她們,不過我貼身的東西以及書房,不要讓人靠近。”

玉晴應了下來,這些天來,她也在暗中觀察。

秦佑寧活動了一下手腳,說道:“我也有段時日沒有練武了,明日起我開始晨練。”

玉晴說道:“那我去把姑娘明日練武穿的衣服找出來。”

秦佑寧嗯了聲,說道:“暗中讓人盯着些宮中出來的人,有活就給他們做,尋了錯處就與我說。”

玉晴看向秦佑寧,問道:“不知道姑娘要什麽程度的錯處?”

秦佑寧說道:“打發到莊子上的錯處。”

玉晴心中明白,卻又有些猶豫:“那宮中怕是不好交代。”

秦佑寧聞言說道:“他們若是不想被送走,就老老實實的,總會有人勤勤懇懇留下的。”

玉晴應了下來,她雖然覺得姑娘行事變了許多,卻不會去質疑,而且這樣的變化在她看來也是好事,畢竟在楚南和在京城是截然不同的,若是姑娘不強勢一些,說不得就要被欺負了,她雖然不知道具體在宮中發生了什麽事情,可姑娘剛到京城甚至不給姑娘休息梳洗的時間,馬車就直接入宮,着實太欺負人了。

秦佑寧并不知道玉晴心中的想法,而是忽然想起了楚淮舟,這個時候的楚淮舟應該還在書院念書,離上輩子他們相識還有兩年的事情,她并不準備提前去與楚淮舟相識,畢竟在不同時間相見相識,得到的結果很可能是不一樣的,更何況她的祖父才離開,她不願意去想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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