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這些消息是要傳回楚南的,只是不能直接寫出來,把信寫好後,秦佑寧放到信封中封號,才打開了一個小木匣,小木匣裏面已經有七八封信了,她把這封信放在其中,這些信從表面看都是秦佑寧在寫自己的情況和對家人裏的問候思念,而真正的意思,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秦佑寧把小木匣合上,又上了鎖,說道:“明日就把這些信和那些東西一起送回楚南。”

玉晴恭聲應了下來。

秦佑寧問道:“楚家的情況怎麽樣了?”

玉晴并不知道主子為什麽對楚家感興趣,說道:“還需要一些時日。”

秦佑寧微微蹙眉,卻還是點頭,實在不行等到之後楚淮舟殿試結束,讓人私下給他提個醒,有了防備就不至于用那樣的手段來保持清醒了。

可秦佑寧不知道的是此時的楚家,楚父正皺眉聽着大夫的話,說道:“那就麻煩大夫開藥了。”

楚淮舟前兩日像是着了風寒,身體有些不适,只是還沒過完年并沒有請大夫,可是今早楚淮舟忽然當着楚父的面暈了過去,楚父才知道長子的情況,趕緊讓人去請了大夫來。

大夫給楚淮舟把脈後,當即開了藥,讓小厮給他灌了下去,在楚父問起情況後,才說了一句,拖得有些久了,明日能退熱就好,若是退不了怕是要加大藥量了。

楚父讓人安排了院子,讓大夫先住了下來,等沒有外人後,才沉着臉看向了繼妻齊氏:“為什麽不早些請大夫,或者直接與我說,你是怎麽管家的!”

齊氏覺得委屈:“我也不知道啊。”

楚父冷眼看着齊氏,他已經問過伺候楚淮舟的人了,楚淮舟身體不舒服的時候就讓管事去請大夫,最後齊氏身邊的大丫環送了幾顆藥丸子,說過年請大夫不吉利,讓楚淮舟先吃藥丸子,若是還不好再說:“你把我當傻子?”

齊氏難免心虛,避開了楚父的視線說道:“我、我并不知道會這般嚴重,只以為是些小的不适。”

楚父很多事情不管,又因為齊氏給他生了兩兒一女,齊氏的娘家也能在朝堂上助他一臂之力,就默許了不少事情,可不代表他能容忍齊氏這般對待長子,特別是長子馬上要參加春闱,還有望前三甲的情況下:“若是換做你親子,你會如此?”

齊氏當即落了淚:“老爺,我是真的不知道這般嚴重,而且後來小厮也沒再去尋過管家。”

楚父心中不耐說道:“我知舟兒不應親事,你心中記恨,只是我已教訓過他,你如今是楚家婦,而非齊家女,舟兒的前程越好,我楚家就越好,你就越好,若是你不明白這點,就去莊子上什麽時候想明白了什麽時候回來。”

齊氏吓得都不敢哭了。

楚父冷聲說道:“扶你們夫人下去。”

在楚父大發雷霆的時候,楚淮舟卻陷入了一個奇妙的夢境中。

那是一隊在官道上急行的馬車,可哪怕車隊一直在日夜兼程的趕路,馬車裏面的人也撐不住了。

在夢中楚淮舟就是一個旁觀者,他看着因為中毒被折磨的極其消瘦卻依舊眉眼如畫的青年,覺得熟悉卻又很陌生,特別是青年身上那種溫潤和坦然。

“好可惜,寧寧,我看不到你口中那樣美的楚南了。”

被叫寧寧的女子緊緊摟着青年,她知道青年藥石無醫,能支撐到現在也都是為了她,她沒有說那些安慰的話,只是為青年整理了一下發:“沒關系,我會把你葬在楚南最高的山上,也會給你報仇,把那些害了你的人挫骨揚灰。”

青年冰涼的手握着寧寧的,說道:“好。”

楚淮舟看着寧寧咬緊牙,雙眼含淚低頭輕輕抵着青年的額頭:“淮舟,對不起,是我來晚了,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不會錯過我們約定的時間,一定會把你帶回楚南。”

青年對着女子露出一個笑容,他已經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只是遺憾而眷戀地看着那女子,最後緩緩閉上了眼睛。

楚淮舟明明就在兩個人旁邊,可是誰也看不到他,他沉默地看着那個死去的青年,他知道那個青年想要說什麽,更知道那個青年的願望,因為那個青年就是他,或者說是以後的他。

青年想要活下去,想要和寧寧一起走遍大江南北去看各種山河美景。

只是他撐不下去了,他知道自己應該知足,死前還有寧寧相伴,可是他放心不下,他想告訴寧寧不要傷心,他會一直一直在地下等着,不要急着來找他,要好好的活下去。

楚淮舟替青年說出了最後的願望:“寧寧,願你萬事順遂,皆得所願,平安喜樂,一生無憂。”

可惜沒有人能聽見,他也什麽都做不了,什麽沒有辦法去摟着那個女子,擦去她的眼淚,他看着“楚淮舟”的一生,看着“他”和一個少女相知相戀最後死在少女的懷中。

看着他的寧寧披甲上陣,看着寧寧帶兵攻入京城,為自己報仇,最後看着寧寧因舊傷複發而亡,和他合葬。

楚淮舟醒來的時候,一時分不清夢境和現實,他有些呆愣地看着床幔,許久才把手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他這一動,倒是讓旁邊的書童醒了過來。

書童有些驚喜地說道:“少爺您醒了,我這就去叫老爺和大夫來。”

楚淮舟聽見了書童的聲音,卻有些反應不過來他話中的意思,死之前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好像還殘存在他的身體裏,不是害怕死亡,是不甘心也不舍得,他想要一輩子陪着他的姑娘,想要讓他的姑娘永遠開心的。

可是聽到楚父的聲音時,楚淮舟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哪怕渾身酸軟無力,他也直接坐了起來,看向了楚父。

楚父皺眉說道:“趕緊躺下,你身體還沒好。”

楚淮舟看了楚父許久,在楚父疑惑地視線中,才緩緩低下頭,虛弱地說道:“我還以為父親是想讓我死呢。”

楚父一聽,神色就有些難看,他以為楚淮舟是為了請大夫的事情,強壓着火氣說道:“我并不知道你病了的事情,我已經斥責過你繼母,你是我長子,我為何想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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