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楚淮舟很想現在就去見秦佑寧,可是他知道不行,現在的他和秦佑寧素不相識,不說秦佑寧如今的處境,就是易地而處換做是他自己,如果有一名女子忽然來告訴自己夢中看到的那些,他都覺得對方是瘋傻了。

而且沒有那些相處和記憶,根本不可能有感情的。

楚淮舟這會正躺在床上,他已經退了熱,只是身體還很虛弱無力,他想着秦佑寧、想着自己的春闱、想着之後會發生的事情,卻不願意去想自己的父親,許久他才用手遮住眼睛,緩緩吐出一口氣,他現在要做的是好好思考一下科舉的事情。

他上輩子能中狀元,這輩子自然也能,只是之後的事情他需要好好思考一下,怎麽能用最快的速度幫到楚南王府,還有避開家中的算計。

太元帝已經知道外面的傳言,他心中暗恨覺得此事必定是張皇後或者趙嫔所為,可是卻查不到任何證據,他甚至懷疑于公公暗中投靠了誰,私下讓另外的親信去查,可是查出來的結果還不如于公公詳細,如此一來太元帝對于公公放下了心,卻又覺得宮中也不安全,讓于公公又把身邊伺候的人梳理了一遍。

這一次甚至無需确實的證據,只要可疑之人都被調離,太元帝又親自看了名單後,選了一些宮人補充進來。

因為七皇子的事情,賢妃哪怕再不甘心,也只能交出剛到手的宮權,當初太元帝讓四妃協助皇後管理後宮,按道理來說四妃應該是平起平坐的,可因為賢妃育有皇子,其她三妃在面對賢妃的時候都會讓步,讓賢妃第一次嘗試了掌權的感覺。

如果從未有過倒還能忍得住,可是當一個人感受過權利後,再讓她重歸平凡,着實有些為難她了。

太元帝不願意看到後宮中皇後一家獨大,他猶豫了下就讓于公公選了幾套華貴的首飾和料子送到趙嫔那裏:“再把我私庫中的羊脂白玉的如意送過去,和趙嫔說我晚上陪她用膳。”

于公公恭聲應下,當即選了首飾和料子,先讓太元帝過目後,才親自帶人送去。

在後宮之中沒有秘密,特別是太元帝也沒有藏着掖着,張皇後很快就知道了這個消息,可是和以往的嫉妒、憤怒不同,她聞言只是笑了下,用剪刀親手剪了一朵宮人剛送來開得正盛的花,說道:“插到窗邊的瓶中。”

如今天寒地凍的,哪怕是宮中開的這樣鮮豔的花也不多,都是那些宮人辛辛苦苦伺候的,如果送到外面,雖不能賣個千金,也能賣個幾百兩銀子了,可是在張皇後這裏,只不過是放在瓶中的觀賞之物罷了。

禦膳房本就不敢怠慢趙嫔,今日更是早早讓人來問趙嫔需要他們準備的菜品,趙嫔看着送來的菜單,随手扔給了貼身宮女:“讓人備一些陛下喜歡的,那些魚呀肉呀少一些,送些清爽的。”

宮女雙手接過,恭聲道:“是。”

另一個宮女前來問道:“主子可要提前梳妝打扮?”

趙嫔其實早就料到太元帝會來的事情,這會絲毫不覺得驚喜,反而覺得諷刺和可笑,也沒有了以往每次太元帝前來精心打扮的心情:“沒必要。”

宮女退到一旁。

如今趙嫔宮中伺候的,大多是新來的,最合她心意的那些,很多都在她為難秦佑寧時,被太元帝和張皇後借機清理了,她做那些事情的時候,自然料到了這樣的後果,可對于趙嫔而已,那些也不過是一些好用的下人罷了,肯定是她自己、六皇子和趙家更重要一些,而趙嫔真正的心腹,在那件事情之前,也都被趙嫔先調走隐藏了起來。

在趙嫔和皇後合作後,那些心腹才被趙嫔又給調了回來,可就算如此,趙嫔也覺得現在這些人伺候的人不符合她心意,什麽事情都要先問過她,讓她覺得有些不适應和煩悶。

太元帝來的時候,就看見有些悶悶不樂的趙嫔,他不僅親自扶起趙嫔,還牽着趙嫔的手往裏面走,說道:“這麽冷的天,我不是讓人和你說在屋中等着就是了,怎麽出來了?”

在夢到那些事情後,趙嫔就不信太元帝的話了,可是不管心中怎麽想,趙嫔還是如之前那般:“妾想早些見到陛下。”

太元帝輕輕拍着趙嫔的手,兩個人就好像一對恩愛的夫妻一般。

晚膳很是豐盛,兩人用完後,太元帝問道:“今日朕為你選的首飾布匹可還喜歡?”

趙嫔笑得開心:“很喜歡。”

太元帝看向于公公說道:“拿來。”

于公公趕緊去端了一個蓋着紅布的托盤來,太元帝起身親手去掀開,就見托盤裏面擺着一支精美的簪子,那簪子不僅是鳳凰的形狀,鳳凰口中還含着一顆東珠。

太元帝拿起簪子,在趙嫔震驚地眼神下,直接簪進了她的發間,又給她整理了一下頭發,說道:“芷蘭這些日子委屈你了。”

趙嫔神色又驚又喜,趕緊起身說道:“妾……妾擔不起。”

太元帝握着趙嫔的手,溫聲說道:“你且再等等,一切都會如你所願的。”

一切都會如她所願?

趙嫔微微垂眸,再擡頭的時候已經紅了眼睛,她柔柔地撲到太元帝的懷中,聲音哽咽地說道:“陛下。”

太元帝撫着趙嫔的後背。

夜深人靜的時候,趙嫔躺在床上并沒有入睡,她忽然覺得自己上輩子死得很冤枉,上輩子她到死都沒聽到太元帝說一切如她所願的話。

又是鳳凰簪子,又是東珠,還親手帶她在頭上,說如她所願,其中意思是什麽再明白不過了,可是趙嫔絲毫不覺得感動,反而覺得心寒和諷刺,太元帝在這個時候送她這簪子,又說這樣的話,為的是什麽?不就是讓她去和皇後鬥嗎?

最好她和皇後兩敗俱傷,到時候太元帝才好讓賢妃上位,而且她們兩個鬥起來,張家和趙家争起來,等時間久了,誰還記得七皇子犯下的醜事?

又或者在她和張皇後争鬥的時候,太元帝安排一些腌臜事情直接按在她們身上,她們哪怕察覺異樣,難不成還會向對方求證?就像是上輩子似得,上輩子很多時候,都是太元帝暗中下手,反而讓她們兩個擔了惡名,還互相鬥争得更厲害。

趙嫔很早就起來,伺候着太元帝梳洗。

太元帝說道:“等到幾位皇子出宮,我再下旨讓你恢複貴妃之位,不過協管後宮的權力先交給你。”

趙嫔喜笑顏開,說道:“多謝陛下。”

太元帝見趙嫔這般态度,他心中滿意,又說了幾句後就離開了。

宮女上前問道:“娘娘要不要再休息會?”

趙嫔嗤笑了聲:“把陛下昨日送的鳳凰簪取出來,給我梳妝,我也該去給皇後請安了。”

當張皇後看到趙嫔的鳳凰簪,又聽說是陛下特意賞賜的,果然變了臉色,其她來請安的宮妃看着張皇後和趙嫔,連呼吸都放輕了許多,就怕被波及到。

賢妃偷偷看了眼那鳳凰簪,手不自覺地擰着帕子,低頭唇緊抿着,陛下說愛她,會讓他們的兒子登上皇位,可是……陛下真的愛她嗎?想到如今閉門不出,越發陰郁的兒子和對她敷衍怠慢的宮人,她心中發苦又覺得委屈。

在賢妃想自己事情的時候,卻不知道看似争鋒相對的張皇後和趙嫔都掃了她一眼,然後對視交換了個眼神。

張皇後臉色陰沉,說道:“行了,我已經累了,你們都退下吧。”

趙嫔故意伸手扶了下鳳凰簪子,這才行禮第一個離開,根本不管本該在她位份之上的四妃,而四妃也不敢有絲毫不滿。

在回宮的路上,趙嫔忽然說道:“皇後宮中的花果然漂亮,去給我要幾盆來,我也要插花瓶。”

旁人聽着趙嫔的話,只以為趙嫔在和皇後争鋒,卻不知道兩個人已經傳遞完了互相的消息。

在春闱之前,趙嫔已經恢複了貴妃之位,雖然朝堂上有人反對,可是趙家也不是吃素的,對于這件事很是支持,太元帝看着張家為首的勢力和趙家為首的勢力互相攻擊,心中滿意,他等衆人吵夠了才直接斥責了幾個官員,又說道:“朕已決定,你們還是好好操心皇子出宮和科舉的事情吧。”

下朝後,太元帝在禦書房說道:“朕想着過段時日就讓三皇子和五皇子入朝。”

當即就有官員提了六皇子和七皇子。

太元帝說道:“小六和小七年歲還小,等他們成親後再說。”

其實衆人也察覺了,太元帝是剛提拔了貴妃,所以在這件事上給張皇後找平衡,他就是為了挑起張皇後和趙貴妃之間的争鬥。

只是太元帝沒想到,第二天就有禦史上奏,說七皇子品行不端,賢妃管教不嚴不配妃位,更不配一個賢字。

太元帝不管是讓趙嫔重新成為貴妃,還是讓三皇子和五皇子入朝,都是為了讓人把注意力放在張皇後和貴妃身上,沒曾想還是被人揪着了賢妃和七皇子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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