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四?十章
第四十章
楚淮舟之前的疑惑都已經清楚, 他剛要問一下秦佑寧接下來的計劃,就看見秦佑寧神色很是嚴肅:“怎麽了?”
秦佑寧看着楚淮舟說道:“我只知道你最初是在宮中中的毒,可最初給你下毒之人是誰, 我卻不知道。”
于公公是秦佑寧的人,若是太元帝吩咐于公公做的這件事,于公公哪怕沒有更換了毒藥,也會暗中給秦佑寧傳個消息,就算不是于公公做的,他如果得意了,也會提醒一聲。
可是楚淮舟山上輩子中毒的時候,秦佑寧還在京中, 卻一點消息都不知道,甚至後來太元帝死了, 這件事也瞞得很緊。
楚淮舟一愣, 明白了秦佑寧的擔憂, 她怕上輩子的事情重演,可是這件事他們都沒有更好的辦法, 楚淮舟要出入宮中, 在皇宮如果太元帝想要對付一個人, 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不僅如此從這件事也能看出, 太元帝手中還有隐藏更深的勢力:“我會小心的。”
其實秦佑寧一直在想解決這件事的辦法, 她看向楚淮舟說道:“想來太元帝很快就要給我們制造接觸的機會,我不會對你另眼相待。”
楚淮舟也知道這樣比較穩妥,卻又難免有些醋意, 問道:“難不成那些人中,還有比我更出色的?你若是選了旁人, 太元帝也不會信吧。”
這酸辣吧唧的語氣,還有緊緊盯着秦佑寧的視線,讓本嚴肅的氣氛頓時消失一空,秦佑寧哭笑不得,說道:“我上輩子不過是将計就計,想要看看太元帝的打算,如今已經知道了,自然不會再做這樣的事情,而且不管是你還是其他人都是不知情的,沒必要連累旁人。”
秦佑寧自然可以對另一人親近,把太元帝的注意力引到旁人身上,可是她不願意如此,哪怕太元帝選的都是自己親信家的子嗣,秦佑寧受到祖父的影響,在戰場上她絕對不會對敵人手下留情,甚至會為了勝利用一些陰謀手段,卻不願意利用自己的感情。
楚淮舟聽着秦佑寧認真解釋,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就喜歡秦佑寧重視自己的感覺。
秦佑寧抿唇想要嚴肅一些,卻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真是的,我差點忘記自己要說的了。”
楚淮舟捏了下秦佑寧的手指。
兩人對視笑了起來,其實也沒什麽好笑的事情,只是兩個人在一起,哪怕不說話,嘴角也不自覺帶着笑意而已。
等笑完秦佑寧才繼續說道:“除了剛才說的外,還有一件事,何不先下手為強。“
在秦佑寧說完,楚淮舟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說道:“你是說,我自己假裝中毒?”
秦佑寧說道:“我這裏有種蠱,哪怕太醫查看也是中了劇毒,命不久矣的樣子,蠱蟲解了後卻對身體沒什麽損傷,甚至還有些益處,可最大的問題是很痛苦,什麽時候有中毒的表現,也完全可以自己控制。”
楚淮舟聞言直接問道:“那要我如何做?如果要我生吞蠱蟲,你得先把我眼睛蒙上。”
說到最後,又有些氣虛了。
這種蠱當初楚南王就用過,這讓他多撐了三年,唯一的遺憾是一個人一生只能用一次,再用不僅沒有效果,反而會給身體帶來極大的傷害。
這是秦父私下給秦佑寧的,為的就是在京中多給她一些保命的手段,有這樣的家人,又是她自己選擇的,她根本不會像旁人所想那樣怨恨楚南王府。
秦佑寧被楚淮舟逗笑了:“不需要如此的。”
楚淮舟松了口氣,問道:“接下來需要我做什麽?”
秦佑寧說道:“保護好自己就行,剩下的事情自然有人去做。”
其實不單楚淮舟,就連秦佑寧如今都不準備出手,既然已經把水攪混了,就先靜待其變,等到合适的機會再出手。
楚淮舟聞言說道:“我知道了。”
秦佑寧也不好在這裏停留太久,她今日出來可不單單只有見楚淮舟這一件,起身走到暗道的附近,依舊約定的暗號敲了幾下,很快暗道就打開了,秦佑寧對着玉珍吩咐了幾句,玉珍點了下頭重新進去,很快就捧着一個檀木盒出來了。
楚淮舟有些好奇地看了過來。
秦佑寧索性打開檀木盒,就見檀木盒裏面是一層玉,還有幾塊看着就極其珍貴的玉石,在這玉石上一條青玉色的有些胖嘟嘟的蠱蟲趴在其中。
那小蟲并不可怕,瞧着還有幾分可愛,只是楚淮舟一想到要把這樣的蟲子放到自己的體內,就莫名的後頸發涼,咽了咽口水問道:“那要如何做?”
秦佑寧示意楚淮舟坐下,走到了他的身後,手覆上了他的眼睛。
其實秦佑寧自幼習武,她的手并不似一般大家閨秀柔軟,指腹上也有磨出來的繭子,只是楚淮舟感受着秦佑寧手掌的溫度,身子有些僵硬。
秦佑寧輕聲說道:“別怕。”
楚淮舟言不由衷地說道:“我不怕。”
這話說的毫不猶豫,可是在玉珍挽起他衣服的時候,他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玉珍這會還沒有動手,看着楚淮舟的模樣,頗覺無語。
秦佑寧微微彎腰,用臉輕輕蹭了蹭楚淮舟的臉。
楚淮舟只覺得渾身發熱,一時間根本無暇去顧及其他,叫了一聲:“寧寧。”
秦佑寧輕笑出聲,說道:“其實當初我第一次見你,就想着這人怎麽瞧着傻傻的,真的是那狀元嗎?”
楚淮舟雖然知道秦佑寧是故意說這些讓他不要去注意蠱蟲的事情,卻也不自由自主被她的話吸引住了,在乎一個人的時候,總是更想知道自己在對方心中的模樣。
秦佑寧看着玉珍用刀在楚淮舟的胳膊上化成一道口子,繼續說道:“而且看那模樣,倒是更該當那探花郎。”
玉珍動作很快,用玉挑起了那蠱蟲放到他傷口的地方,蠱蟲在聞到血腥味後,就快速鑽進了楚淮舟的體內。
秦佑寧松開了捂着楚淮舟的手,接過玉珍遞來的藥膏,先是給楚淮舟的口中塞了一顆藥丸,才仔細給楚淮舟傷口的位置抹了一層藥,說道:“這藥丸能讓你體內的蠱蟲處于沉睡,不過是要三天一顆的,你算好時間,停了藥丸後,只要喝茶就會吐出黑血,露出中毒的症狀。”
楚淮舟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速度有些快了,他還想再聽聽秦佑寧的話。
秦佑寧把三十顆的藥丸遞給了楚淮舟,說道:“這藥丸是用幾種花草配置的,可以充當香丸來用,不管是旁人服了,還是太醫檢查,它們就是味道特殊的香丸而已。”
這方方面面可謂考慮的及其周全了,而且這樣的蠱蟲想來極其珍貴,是楚南王府給秦佑寧保命的東西,卻為了保護他,用在了他的身上,一時間楚淮舟心情很是複雜,只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不管上輩子的自己還是如今,他都從未後悔過與秦佑寧相戀并且助她離開。
玉珍已經開始收拾屋中的東西,那些多出來的果點茶水都是要收走的。
秦佑寧說道:“這幾日先不要飲酒。”
楚淮舟嗯了聲。
秦佑寧伸手摟了下他,就跟着玉珍從暗道離開了。
楚淮舟看着秦佑寧頭也不回的背影和關閉了的密道,如果不是胳膊上還有些輕微的疼痛,就好像與秦佑寧見面是個夢一樣,他一時間竟然覺得自己有些可憐,喃喃道:“我如今到好似那話本中日夜等夫君回家的小娘子一般。”
秦佑寧通過密道直接到了附近的另一處莊子上,這莊子裏都是秦家的人,見到秦佑寧和玉珍沒有絲毫異樣,就好似她們本就是莊子上的人一般。
很快玉珍就把陳氏帶來了,陳氏把這些日子彙總來的消息仔細告訴了秦佑寧,如今的陳氏消息更加靈通,畢竟酒後那些勳貴世家的公子都難免說一些朝堂的事情,甚至勳貴和世家公子之間都矛盾,他們見面更會炫耀争執。
那些姑娘夫人之間也難免會讨論一些八卦,除此之外,有些兩家有意親事互相試探也是在這院中,哪怕不成也不會讓人察覺從而丢了面子。
只是他們不知道,這些事情都被不起眼的丫環小厮雜役給記得清清楚楚,一個極大的消息網也漸漸成型。
如今的陳氏與其說是替秦佑寧賺錢的商人,倒不如說是楚南王府在京中的情報頭子,其重要性可想而知,而且依照她的行意思,她的母親和女兒也被秘密送到了楚南,哪怕她被發現,最終也能保全了自己的母親和孩子。
秦佑寧也給她承諾,哪怕最後楚南王府被抄家,也會提前把她的女兒送離,保證她女兒的安全。
等陳氏說完,秦佑寧心中已經把一些事情與記憶中發生的對上,只是有些是上輩子沒發生過的,不過這也是正常的,畢竟這輩子他改變了許多東西。
秦佑寧微微垂眸說道:“蜀中匪患到現在還沒有人選,倒是讓人意外。”
若是換做當初,哪怕三皇子和六皇子心中有所顧慮不願意前往,太元帝也不會這般放置不管,起碼要安排将領前去平匪,而不是這般放任
秦佑寧問道:“那些勳貴子弟是什麽反應?”
陳氏恭聲說道:“有些倒是想要請纓前往,有些卻不當回事,覺得成不了氣候。”
秦佑寧微微垂眸,若是這樣的話,不如弄假成真?直接以蜀中為起點,打着匪患的名頭去做事,若是朝廷派人去了,就讓他們隐藏起來,等到楚南王府起兵後,讓這些人假裝被朝廷招降?到時候也可以騙一批辎重糧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