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六章

秦佑寧掃了楚淮舟一眼, 最後似笑非笑地看着刑部侍郎,直接說道:“這是要安排人監視我?”

刑部侍郎趕緊解釋道:“只是怕姑娘有什麽事情不方便。”

秦佑寧神色一冷,說道:“就算監視, 也安排個女的來,弄個男的算什麽事情,送客。”

玉珍上前做了個請的姿勢:“兩位大人請離開。”

刑部侍郎神色有些尴尬,其實他也覺得這事情荒唐,就像是秦佑寧說的,就算安排人監視,也該留個女子,安排個男子算什麽事兒?而且秦佑寧還在守孝, 這讓人看了怎麽說?

而且刑部侍郎也是世家出身,在他看來太元帝此舉做的太過粗糙了一些, 任誰都能看出其中蹊跷之處。

楚淮舟的父親是太元帝一手提拔起來的心腹, 楚淮舟的狀元也是太元帝保下來的, 後來又一直被太元帝帶在身邊,他自然是皇帝的人, 太元帝安排這樣一個人到秦佑寧身邊又圖的什麽?

刑部侍郎和楚淮舟是被趕下馬車的, 他忍不住打量了一下楚淮舟, 若楚淮舟是個姑娘, 而秦佑寧是個男子, 他倒是要懷疑太元帝是要用那美人計了, 不對,他看着楚淮舟的臉,誰說男子不能用美人計?

楚淮舟狀元游街後, 哪怕是刑部侍郎的母親和妻子也沒少讨論對方,說京中不少姑娘都想嫁給楚淮舟的。

難不成太元帝真的是想讓楚淮舟勾引秦佑寧?然後打探楚南王府的底細?

刑部侍郎想了下, 也不多問,這些事情他可不想參與其中,還不如想想三皇子如今出事,如何能把六皇子推上太子之位。

等馬車裏面沒有外人,玉珍才把剛才楚淮舟下車的時候塞給她的紙條遞給了秦佑寧。

秦佑寧拆開看了起來,這紙條寫的很簡單。

“三傷顏,毀一眼。”

秦佑寧微微蹙眉,三皇子的傷在臉上,而且毀了一只眼睛,這般的人再無登基的可能,恐怕張皇後和張家得瘋,至于那些勳貴之家,怕是要另尋出路了,六皇子是絕不可能的,那麽勳貴能支持的只剩下七皇子了。

看完以後,秦佑寧把紙條遞給了玉珍:“處理掉。”

玉珍恭聲應下,當着秦佑寧的面直接把紙條吞了。

秦佑寧愣了下,趕緊給她端茶說道:“用茶水泡了就好。”

玉珍說道:“這般更萬無一失。”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秦佑寧也不好再多說:“拿水順順。”

玉珍雙手接過茶水喝了起來。

周圍和駕車的都是楚南帶來的侍衛,秦佑寧倒是可以放心說道:“三皇子再無登基可能,我本想着這件事是哪位皇子做的,可是如今看來,最後得利的竟然是七皇子……”

玉珍安靜地聽着并不多言。

秦佑寧其實也不需要別人的回答,她索性推開車窗看着外面的景色,說道:“那位心真的夠狠。”

到了這一步,秦佑寧才真正看清楚太元帝這次秋獵的目的,現在怕是所有人都以為太元帝是借着秋獵來處理她身邊的人,根本不會把三皇子遇刺的事情往太元帝身上想。

秦佑寧昨晚也沒有察覺到為什麽要說她的人刺殺七皇子,而不是三皇子或者六皇子,若是三皇子和六皇子,只要傷到他們,不僅能讓這件事更加嚴重,也能挑撥一下楚南王府和這些人之間的關系,哪怕猜到不可能是楚南王府的人做的又如何?總有些不清醒的。

只是到了現在反而想明白了,不過是打着刺殺七皇子的由頭,安排人嚴密保護七皇子,免得出現任何差錯,或者那些忠于三皇子的人狗急跳牆傷了七皇子,又或者六皇子的人索性順水推舟,直接讓七皇子真的遇刺,只剩下六皇子後,他們也能高枕無憂了。

太元帝下了這樣的狠手,倒是也解了眼前的局,勳貴想要出路必須投靠七皇子或者被六皇子拉攏,可是六皇子是有世家支持,世家與勳貴雖然現在短暫的合作,那不過是因為有共同的敵人罷了,六皇子的母親出身世家,又一直被世家支持,若是六皇子登基,肯定是更親近世家,到時候勳貴怕是要被世家壓一頭。

而七皇子就不同了,太元帝本就傾向七皇子,七皇子也沒有依靠,若是勳貴投誠,不僅更容易成為最後的贏家,也能壓世家一頭,至于那些一直被太元帝提拔普通出身的官員,在朝堂上只占了少數,根本無足畏懼。

如此一來,世家和勳貴之間再不可能聯手,必定是要拼個你死我活的,太元帝不僅能達成目的,最後讓七皇子坐上太子之位,還能削弱世家和勳貴的勢力,提拔忠心自己的官員。

不過是犧牲一個兒子,甚至是自己不喜歡的兒子,就有了這些好處,太元帝自然不會手軟。

這些事上輩子沒有發生過的,秦佑寧也低估了太元帝心狠的程度,該說上輩子七皇子登基後能做出那些事情,不虧是太元帝和魏貴人的兒子嗎?

至于自己,想來太元帝是另有安排的,至于什麽安排,秦佑寧微微垂眸,不外乎是關于七皇子的。

這一次太元帝沒再提不允許秦佑寧帶那麽多侍衛入城,而且也沒有讓她入宮,而是讓人把秦佑寧等人送回了秦府,秦府外面卻被士兵圍了起來,不允許裏面的人随意外出,就連每日的蔬菜和肉也都是由人送來的。

京中的人都知道三皇子和七皇子遇刺的事情,如今秦府又是這般情況,不少人心中都有猜測,覺得皇子遇刺的事情是與楚南秦家有關系的,除此之外,京中還有另一則猜測,說是三皇子和七皇子出事,怕是六皇子動的手,要不然三位皇子去狩獵,怎麽就六皇子安然無恙。

太元帝是封鎖了秦佑寧得到任何消息的可能,可是太元帝卻把每日給秦府送瓜果蔬菜這類的事情交給了楚淮舟等人,還讓他們每日都要見秦佑寧,親口問一句可有什麽缺的,需要什麽一類的話,這些人都是太元帝看好準備讓其接近秦佑寧的,雖然是輪流的人,可每隔幾日楚淮舟都會送一次消息進來。

這比之前兩個人見面傳遞消息還要方便一些,秦佑寧甚至通過楚淮舟,還給于公公和陳氏傳了一次消息,哪怕一向沉穩的玉珍,面對着太元帝這樣的安排,私下想起來也忍不住嘴角上揚。

不知道是因為三皇子的傷勢,還是太元帝有意晾着秦佑寧,給秦佑寧施壓,一連數日都沒有見秦佑寧的意思。

因為三皇子受傷,勳貴需要另謀出路,張家和張皇後瘋了一樣要嚴查等事情弄得很是緊張,太元帝上朝的時候接連處理了數位官員,每日都有抄家下獄的,京中的氣氛很是緊張,反而是秦府中,在外人覺得該惶惶度日的秦佑寧過的很是安穩。

不管是府中下人還是那些侍衛,也因為秦佑寧的态度安定了下來,那些侍衛甚至在秦佑寧的要求下恢複了每日的訓練,秦佑寧還時不時和他們過過招。

太元帝召見秦佑寧已是二十日後,是于公公親自來接的。

秦佑寧和于公公并沒有過多的交流,等到了禦書房門口,于公公就秦佑寧先等候着,他先進去通傳。

足足一刻鐘,才有一個小太監出來,帶着秦佑寧到了旁邊,并且斷了茶水來,說是太元帝正在見人,要秦佑寧略微等等。

這一等,就讓秦佑寧等了兩個多時辰,小太監還給秦佑寧送了午膳來,都是一些素菜,秦佑寧看了眼就慢慢用了起來,用完午膳後,又的那個了一個時辰,于公公才再次出現帶着秦佑寧進了禦書房中。

太元帝等秦佑寧行禮後,就賜了座:“你可知我今日召見你是為何?”

秦佑寧恭聲說道:“臣女不敢擅自揣測聖意。”

太元帝看着秦佑寧:“不敢?我看你敢得很。”

秦佑寧起身跪在地上說道:“臣女不知陛下意思,若是說七皇子遇刺之事,請陛下嚴查,絕對與秦家無關。”

太元帝沒有說話,就看着秦佑寧跪在地上。

秦佑寧雖然跪着,卻沒有卑謙怯懦。

太元帝許久才說道:“你好得很,朕也沒想到你口口聲聲說在家守孝,卻做了這麽多事情。”

秦佑寧蹙眉說道:“臣女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如果太元帝真的有證據,就不是在禦書房問她這些話了,而且京中的事情可沒有一件事是秦佑寧出手的,想來太元帝只是詐一下她。

其實秦佑寧所想不錯,太元帝只是懷疑,畢竟後宮和朝堂情況失控都是秦佑寧來了以後的事情,只是太元帝心中也不覺得秦佑寧能做出這麽許多。

太元帝見秦佑寧沒有絲毫閃躲心虛,思索了下說道:“起來吧。”

秦佑寧因為跪的太久,地面又堅硬,起身的時候微微晃了晃。

太元帝說道:“坐下吧。”

秦佑寧行禮後重新坐回椅子上。

太元帝說道:“這太子之位以後會是小七的。”

秦佑寧神色沒有絲毫變化,也沒有故作驚訝,畢竟在這個時候很多事情過猶不及。

太元帝問道:“你如何看小七?”

秦佑寧恭聲說道:“臣女不敢妄加評價皇子。”

太元帝直接說道:“小七如今還沒有皇子妃,我會為你們指婚。”

秦佑寧心中是有猜測,只是這會微微蹙眉。

太元帝看着秦佑寧神色的變化,心中對秦佑寧的懷疑略減了些:“朕與楚南王情同兄弟,想來楚南王在天有靈,見到也是歡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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