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五章

秦佑寧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心中卻感嘆不過一次秋獵,這局勢到越發的複雜起來,看來除了太元帝, 還有其他人也看中了秋獵這次的機會動手,既然出事的是幾位皇子的區域,那動手的人在什麽範圍就可想而知,該說不虧是太元帝的兒子嗎?父子連心連動手腳的地方都選到一塊了。

銀甲将領眉頭緊皺,猶豫了下直接對身邊的人吩咐了幾句,那人就快步離開了。

秦佑寧看向那将領,直接說道:“想來陛下把獵場安全交給你負責了。”

銀甲将領這會臉色極其難看,是和剛才看見秦佑寧殺人不同的難看, 那個時候他更多的是憤怒不敢相信,而這會眼神有些飄忽, 明顯是不安的。

秦佑寧并沒有收起手中的劍, 而是說道:“不過如此。”

這話不單單是說銀甲将領, 更是在說太元帝的安排。

很快銀甲将領讓去打聽的人跑了回來,他神色有些焦急, 低聲對着銀甲将領說了幾句, 因為離得有些遠, 秦佑寧倒是沒聽清楚, 不過很快那銀甲将領就咬牙讓一部分人留下, 自己帶着一些人先離開了。

秦佑寧這才把劍收起來回到侍衛之中, 她看向了出事的方向,雖然不确定是誰動的手,她也得感謝對方一下。

如今被包圍着, 他們也不好到外面打聽消息,秦佑寧看了眼索性說道:“既然有人替我們守着, 都回帳篷休息吧。”

侍衛長心中愧疚,畢竟是他手下的人出了叛徒,而且京中這些人不知道秦佑寧的本事,他們是知道的對她自然信服。

秦佑寧同樣回了帳篷,只是她沒有休息,而是讓玉珍煮了一壺茶,果然沒多久,平南将軍和定安将軍就一起過來了,這兩個人算是秦佑寧的長輩,她起身出了帳篷相迎,只是這一會并沒有帶着佩劍。

兩位将軍雖然年過四十,看起來還很硬朗,他們都曾跟着太元帝一起打江山,和楚南王自然是認識的。

秦佑寧對着兩位将軍直接行了晚輩禮,請兩個人去了帳篷。

兩位将軍身邊也帶着人,而且他們也知道,秦佑寧只要不是失心瘋,就絕不會再對他們動手,跟着秦佑寧進去,這讓銀甲将領留下的人心中有些不滿。

秦佑寧等兩位将軍落座後,親手為他們倒了茶。

平南将軍嘆了口氣說道:“侄女也坐吧。”

一句話既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也拉近了兩人的關系。

秦佑寧坐在兩人對面,說道:“我以為兩位将軍不會獨自前來。”

這兩位将軍手中的兵權都交上去了,如今在京中榮養,就連家中的晚輩也棄武從文準備科舉之事,可惜還看不出什麽成效。

定安将軍看起來很儒雅,笑了下說道:“你既然直接點了我們的名字,我們總要來看一眼的。”

他們與秦佑寧的祖父、父親都是戰場上結下來的情誼,哪怕因為秦佑寧的祖父被封王後去了楚南,他們不管是因為距離還是自保,都與秦家關系疏遠了,可是秦佑寧這樣一個晚輩獨自入京,又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們再不出面自己心中那一關也過不去。

秦佑寧溫聲說道:“我當時提了大理寺、刑部尚書、兵部尚書和兩位将軍,只是想着陛下的人、世家的人和勳貴的人都有,互相牽制一下,我也好博一條生路,不至于死的不明不白的。”

在坐的都不是蠢人,雖然不知道秦佑寧當時說了什麽,可是在被通知秦佑寧說願意被他們看管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一些,他們可以選擇置身事外,不過于心不忍罷了,如今秦佑寧直接把話說開,知道了秦佑寧的想法,心中最後一絲芥蒂也消失了。

定安将軍說道:“三皇子遇刺受傷,怕是大理寺、兵部尚書和刑部尚書抽不出時間來,不如請了兩部侍郎過來。”

雖然給秦佑寧的罪名是身邊的侍衛刺殺七皇子,可是七皇子并沒有受到任何傷害,而三皇子是真的受傷,定安将軍剛才那話也是在告訴秦佑寧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其實這兩位将軍也知道七皇子的事情九成不是秦佑寧做的,畢竟刺殺一個七皇子有什麽用處?而且誰會蠢到用自己的人去做刺殺的事情,還留下那麽明顯的證據。

如果真說秦佑寧有什麽疏忽的地方,就是她竟然讓自己的人被收買,可是仔細想來也怪不得她,畢竟在此之前秦佑寧一直在家中守孝,而帶來的侍衛又因為太元帝的命令太多留在城外莊子上。

平南将軍注意到秦佑寧把太元帝當初贈與楚南王的寶劍挂在帳篷裏面,其實兩位将軍都看出今日的局是誰做的,可是他們不能說也不敢說,只是內心深處也有了別的想法,畢竟這般手段對于軍中的人而言,太過下作和讓人厭惡了,他們這樣的上過戰場厮殺的人最恨的就是來自身後的背叛和莫須有的罪名。

哪怕太元帝沒有弄這般罪名,直接處理秦佑寧,他們也只會覺得太元帝不留情面太過心狠,而不是如現在這般心中生了戒備。

帳篷之中變得沉默,秦佑寧說道:“我其實也有事情想要求兩位叔叔。”

平南将軍和定安将軍沒有一口答應下來,他們到底是忠于太元帝的。

秦佑寧并不覺得失望,只是說道:“若是真到了那一步,請給我身邊這些将士一個痛快,他們都上過戰場,都與敵人厮殺拼過命,哪怕被我秦家連累,沒能死在戰場反而死在這裏,也不要讓人折辱他們,給他們一個痛快,哪怕最後扔在亂葬崗也行。”

平南将軍嘆了口氣,說道:“也不至于到這一步,畢竟……那邊出事了。”

這話說的已經委婉了。

秦佑寧神色平靜,說道:“躲過今日也躲不過明日,我不是祖父也不是父親,護不住身邊的人,只能求兩位叔叔到時候給他們一個痛快的。”

平南将軍和定安将軍都知道秦佑寧說的是實話,對視了一眼,雖然沒有說話卻對着秦佑寧點了下頭。

秦佑寧笑了下,也沒再說什麽,兵部侍郎和刑部侍郎很快就過來了,就連大理寺也安排了人過來,他們三個心中暗自叫苦,這都是什麽事情,對于他們而言簡直是無妄之災。

這一夜所有人都沒能休息,第二天天剛亮,就有人護送着三皇子回皇宮了,因為秦佑寧有刺殺七皇子的嫌疑,她也同樣被押解回去,只是衆人都知道這件事的蹊跷,倒是也不敢過分,而且也擔心秦佑寧做出什麽過激的事情,所以秦佑寧是在馬車之中。

那些秦佑寧從楚南帶來的侍衛也沒有被關押着,而是騎馬跟在秦佑寧馬車的周圍,不過他們身上的兵器被交給了平南将軍的人保管。

銀甲将領正因為三皇子遇刺的事情焦頭爛額,倒是抽不出時間來尋秦佑寧的麻煩,雖然有人提起這些侍衛應該被關押或者上枷鎖,卻被定安将軍拒絕了,就像是秦佑寧說的,若是太元帝要殺這些将士,他們無力阻止,卻不會容許這些沒見過血沒上過戰場的禁軍去折辱。

在馬車中,秦佑寧倒是收到了楚淮舟暗中傳遞來的消息,或者說楚淮舟光明正大傳遞來的消息。

秦佑寧在看到楚淮舟的時候也是一愣,她雖然知道楚淮舟參與了這次秋獵,卻不曾想太元帝想要一箭雙雕,不僅想要清理掉她身邊的勢力,還想讓她陷入美人計中,其實只看楚淮舟的臉,贊一聲美人也是可以的。

楚淮舟是跟着刑部侍郎一起來問話的,他們兩個像是初次見面一般,楚淮舟行禮道:“秦姑娘。”

秦佑寧冷着一張臉并不言語。

楚淮舟見此也不多言。

刑部侍郎直接問道:“不知道秦姑娘為何要殺那歹人?”

秦佑寧并沒有否認,畢竟她是衆目睽睽之下殺的人,再狡辯反而可笑,她只是指了一下太元帝賜的那把寶劍:“軍中最恨就是背叛之人,見此殺無赦,聖上當年親口說過此話,我以聖上所賜之間,殺這種收了好處背叛之人,有何錯?”

刑部侍郎頓了下說道:“可是那人刺殺七皇子,你這般難道不是心虛?”

秦佑寧嗤笑了聲,并不願意回答這樣的問題。

刑部侍郎問道:“那刺殺之人可有家人?”

秦佑寧微微垂眸,說道:“在來京城之前,是孤兒,如今我就不知道了。”

刑部侍郎有些詫異:“什麽意思?”

秦佑寧神色很淡:“能讓人背叛的,無疑是那麽幾樣,高官厚祿、金銀珠寶,又或者是家人親眷。”

刑部侍郎繼續追問。

秦佑寧只是說道:“玉瓊。”

玉瓊行禮後說道:“當初楚南王府抓獲了不少人販子,他就是被解救出來的,只是那時候他記不得家在哪裏,倒是記得家中有父母、祖母和一個姐姐,也聯系不到他的家人,就在楚南的慈幼院長大,後來當了兵,殺了不少海寇得了軍功,這次随姑娘入京,也是他自己報名的。”

刑部侍郎倒是明白為什麽秦佑寧最後說了一句可能是家人親眷,能跟着秦佑寧入京的人,怕是楚南王府精挑細選出來的,如果單純的金銀珠寶、高官厚祿怕是很難打動,可是親人家眷就說不定了,特別是那人是這樣的來歷。

剩下的不管刑部侍郎再問什麽,秦佑寧都不吭聲了。

刑部侍郎也不好為難秦佑寧,只是說道:“這位是新科狀元,若是姑娘有什麽需要,盡管與他說就是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