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朝堂上開始吵的已經不是平匪患的事情了, 如今不僅要平匪還要赈災,本來太元帝是想讓一個投靠七皇子的勳貴前去平亂,等到楚南王府那邊回了消息, 再安排七皇子去,到時候給七皇子攢一些功勞。

如今卻不敢再讓七皇子前去,而且前去赈災平亂的人選也要仔細尋找。

太元帝是經歷過災年的,在那個時候人為了活下去,什麽事情都能做出來的,易子而食都是常見的,那些剛埋進土裏的屍體,不到天黑就會被人挖出來分食一空。

這樣的情況, 再讓七皇子去,反而弄巧成拙, 如今去蜀中的人選必須手段和魄力都不缺, 要不就算帶着糧食去赈災, 怕是也壓不住那裏的情況。

太元帝冷聲說道:“夠了!”

這話一出,朝堂上瞬間安靜了起來。

太元帝直接下令, 說道:“戶部籌備赈災的糧草, 定安将軍并戶部、工部侍郎前往蜀中, 調三萬禁軍跟随前往, 太醫院出十名大夫, 除此之外下旨讓楚南王世子攜糧草前往蜀中平亂。”

秦佑寧知道消息的時候并不意外, 畢竟上輩子就是這般,當時二哥雙腿被廢的事情還沒有傳到楚南,就有蜀中蝗災的事情, 太元帝下令讓楚南王府前往赈災,秦父雖然對太元帝讓兒女入京為質是有怨言的, 可是在這樣的事情卻沒有拒絕,而是帶足了糧草前往蜀中,花費了不少代價才讓穩住了蜀中的局勢。

其實早在朝廷下命令之前,秦佑寧的兄長就已經私下給蜀中那邊送了不少糧草和藥品,不過沒有通過當地的官府,而是直接與那邊的與楚南王府交好的族長聯系的。

在那個樣的時候,楚南王府根本沒想過之後的事情,只是誰曾想在最後局勢明朗後,太元帝就安排了七皇子前去搶功勞,不過因為自己和二哥還在京中,父兄沒辦法就退讓了,最後不僅那些功勞落在了七皇子的身上,就是楚南王府為此消耗的糧草和銀兩,太元帝都沒有還回來的意思,楚南王府可謂是損失慘重。

不過太元帝怕是沒想到,他此舉騙得了旁人,卻騙不了蜀中的人,那些人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是誰,再加上曾經和自己祖父的情分,在秦家舉兵造反的時候,蜀中是第一個響應的。

這輩子秦佑寧提前告知了父兄這件事,可是她沒有證據,只是和父兄說是夢中夢見的讓父兄早做準備,哪怕重來一世,秦佑寧也知道以父兄的秉性,是沒有辦法放任蜀中受災不管的。

秦佑寧只希望這次蜀中不要像上一世那樣死傷那麽多人。

張皇後也知道蜀中蝗災的消息,她現在瘋魔了一般,直接大笑着說道:“都是報應,是你們害了我兒的報應!”

這話着實不妥,皇後宮中的宮女太監都吓出了一身冷汗,而且張皇後這話也第一時間傳到了太元帝的耳中,太元帝直接下令斥責了張皇後一番,還奪走了她管理後宮的權力,并且提了魏貴人為賢妃,由貴妃和賢妃共同掌管後宮。

太元帝既然要用楚南王府,如今就不好再關着秦佑寧了,很快圍着秦府的那些将士就被撤走,而且直言三皇子和七皇子遇刺之事是前朝餘孽所為,只是被收繳的兵器并沒有讓人還回來,不僅如此,太元帝還讓負責獵場安全的那銀甲将領随着定安将軍去蜀中戴罪立功。

也不知是太元帝太需要軍中的人,還是誰過于信任那為銀甲将領,只是讓他與定安将軍一并前往蜀中,絕對是錯誤的決定。

這次不用秦佑寧給張家送消息,張家主動聯系到了秦佑寧。

依舊是在張嘉忠的那處外宅見的面,在看到秦佑寧前來赴約的時候,張嘉忠明顯松了口氣,而且眼中迸發出驚喜,以往和他們張家交好的勳貴在三皇子出事後,就已經斷了聯系,不少還往魏家去,就算再蠢他們也知道是怎麽回事了,更何況如今張皇後被奪了管理後宮的權力,雖然還坐在皇後的位置上,卻和被圈禁沒什麽區別了,太元帝還重新封了魏貴人為賢妃。

這其中種種讓他們感覺到風雨欲來。

秦佑寧平靜地看着張嘉忠說道:“這應該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

張嘉忠一愣,說道:“當初說好的合作……”

秦佑寧打斷了他的話:“當初的合作是在三皇子有可能登基的前提下,如今京中人盡皆知三皇子毀容瞎眼,根本沒有繼承皇位的可能,我們之間自然不可能合作下去了。”

張嘉忠說道:“雖然三皇子沒有登基的可能,可是三皇子的兒子可以。”

秦佑寧眼神帶着同情地看着張嘉忠:“你們張家還沒看明白嗎?陛下已經在為七皇子鋪路了。”

張家其實猜測過三皇子遇刺的事情是誰做的,最後的獲利者是賢妃和七皇子,而七皇子也是太元帝屬意的繼承者,那麽獵場的事情真的沒有太元帝的手筆嗎?他們誰都不敢說出這種可能,若是說出來了,連自己的兒子,太元帝都能下手,更何況他們張家呢?

秦佑寧看着張嘉忠的神色,說道:“怕是你們也猜到了,看來也沒有太蠢。”

張嘉忠頹然地坐在椅子上,秦佑寧這般毫不留情面的拆穿了他們一直恐懼想要隐藏的事情,這對于他而言沖擊極大。

秦佑寧不徐不疾地說出最後一擊:“陛下已經給我父親寫信,商量我與七皇子的婚事,若是不出意外,很快就有指婚的聖旨,等到我出孝就會成親。”

人恐懼到了極致可能真的會變聰明,在這一刻張嘉忠忽然精明了起來:“你不願,要不然也不會來見我,更不會說這樣的話。”

秦佑寧笑了下,說道:“我自然不願。”

張嘉忠松了口氣。

秦佑寧說道:“一個連自己兒子都下的去手的人,我不信,怕是我嫁給了七皇子,也不可能生出孩子,最後好一點的落得和張皇後一般下場,壞一點的等七皇子坐穩皇位,我就要因病去世了。”

張嘉忠看着秦佑寧:“那……”

秦佑寧看向張嘉忠:“只是不管對于陛下還是對于楚南,現階段我和七皇子成親都是最好的選擇,陛下需要時間讓七皇子坐穩太子之位,所以在七皇子需要勢力支持的時候,三皇子出事,勳貴大多投到了七皇子那裏,可這樣還不夠,七皇子需要功勞需要名聲,怕是蜀中的事情快要結束,太元帝就會安排七皇子前往摘桃子,除此之外為了壓住勳貴和世家,太元帝又為七皇子找了秦家。”

這一句句宛如利刃一樣刺在張嘉忠的心中。

秦佑寧溫聲問道:“陛下對七皇子可真是慈父心腸啊。”

張嘉忠咬牙:“可張家呢?當年他能登基,也是有我們張家的功勞在。”

秦佑寧看着張嘉忠:“你還不懂嗎?當年太元帝為了順利登基,娶張家女和世家的女子,并且讓她們都誕下子嗣,如今太元帝為了七皇子登基,怕是除了我這個正妻外,在七皇子被封為太子後,還會擇世家女為側妃,多少年來,這手段不過是重演一遍罷了。”

張嘉忠如何不懂,他只是不願意相信罷了。

秦佑寧起身說道:“我言盡于此,以後我們不會再見了。“

張嘉忠趕緊問道:“可你也說你不願意的。”

秦佑寧笑了下,語氣裏帶着嘲諷:“太元帝忘記了當年和如今是不一樣的,他自己和七皇子也是不一樣的,最後到底誰是棋子還不好說,七皇子登基後,真正做主的人是誰,那就不是太元帝說的算了,而且去父留子也不是什麽難事,幼帝年歲小,請幼帝的外祖父當攝政王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說完秦佑寧就直接離開了。

等出了院子,秦佑寧坐在一輛看起來很普通的馬車上,說道:“與楚淮舟那邊說,那蠱蟲可以用了。”

玉珍恭聲應了下來。

第三日下朝後,輪到了楚淮舟當值,他在禦書房中幫着太元帝整理奏折,太元帝讓人去請了七皇子,他要開始教七皇子處理政務了,不過在于公公剛要出門,太元帝又叫住了他,讓于公公把六皇子也請來,如今還不到挑明的時候,該有的遮掩還是要有的,只是太元帝不知道的是趙貴妃早已夢到了前世發生的那些事情。

等六皇子和七皇子到了,太元帝教導了他們幾句就說道:“淮舟,把蜀中的折子給他們看看。”

楚淮舟很快就找出了折子,由小太監送到了兩位皇子的手邊。

太元帝說道:“你們看看,然後給我說一下如何處理。”

六皇子和七皇子心情都很激動,恭聲說道:“是。”

太元帝吩咐道:“給他們都上杯茶,坐下慢慢看。”

小太監恭聲應下,很快就送來了茶,不僅有楚淮舟的,就是太元帝那裏也換了一杯新的,楚淮舟謝恩後才端着茶喝了口,茶盞放下後就繼續把奏折分類,可是沒多久,他忽然捂着心口,說道:“陛下,別喝,有……”

話還沒說完,他已經一口黑血吐了出來,整個人倒在地上。

太元帝臉色一變,就連六皇子和七皇子都下意識站起來愣在原地,太元帝冷聲說道:“查,請太醫!”

于公公已經讓人把所有上茶的小太監給關了起來,然後也顧不得楚淮舟,而是先到太元帝這裏:“陛下,可有什麽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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