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裴璟昱可見不得自己的朋友做好事還被說，他一貫護短，當即開口道： “英雄，日行一善是好事，行善積福，不必想那麽多。”
“再說人家小姑娘都差點被拉去賣了，這麽柔弱，哪裏能是騙子？退一萬步講，就算她家裏沒有重病的父親，那些銀子對恪寧哥來說并不算什麽，損失了就損失了，萬一那位姑娘真有困難，這筆銀子對她而言是救命錢，人總會有遇到困難的時候，剛剛英雄你不也是仗義出手嘛。”
“有一句話怎麽說來着，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沈重延啪啪鼓掌，很是捧場：“弟弟，你說的真好，哥哥我就沒你這麽會說，但其實我也是這般想的，你我簡直聲氣相投，互為知己啊，你們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蕭恪寧也笑着看向裴璟昱，表情那叫一個贊同，“阿昱說的對，我就是這般想的，助人救人問心無愧便是。”
裴璟昱毫不吝啬的贊美，那叫一個真心實意，“你做的對，你心善，正直，富有責任感，這些美好的品質很值得我們學習！”
蕭恪寧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耳朵有些紅了。
沈重延：“說得對！”
一旁的祁遂冷眼瞧着他三人意氣相投恨不得下一秒就結拜的眼神。
“……”
沈重延豪情萬丈：“走，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日我做東，請你們喝酒去，都不要争，給哥哥我一個花錢的機會！”
蘇公公也就是那無須的中年男人，聞言看向祁遂，“爺，您——”
祁遂擡手打斷他的話，“無妨。”
蘇公公便沒再開口。
沈重延本來想就近摟祁遂的肩，無奈身高差距，且看他一副生人勿進的姿态，便作罷，看了一圈把裴璟昱從蕭恪寧身旁攬過來，環住他的肩，一副哥倆好的模樣，親熱問道：“阿昱，聽你口音，不是京城人士，你和恪寧兄怎麽結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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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的就裴璟昱的口音與他們不同，一聽就能分辨出。
裴璟昱也沒隐瞞：“恪寧哥外出游玩，剛好遇上土匪打劫我，便仗義出手，又因為我當時身上沒有銀子，便好心邀我入府暫住。”
沈重延哈哈大笑：“恪寧兄可真是熱心腸，到哪裏都路見不平，不過阿昱你要是沒地方住，去我府上玩幾日。我院子大，你剛好和我作伴如何？”
裴璟昱：“……還是不了吧？”
沈重延也是個話多的，比裴璟昱話還密，他倆在前頭勾肩搭背，祁遂和蕭恪寧落後了幾步，在後頭跟着。
裴璟昱一邊和沈重延相談甚歡，一邊豎起耳朵留心身後這兩個主角，誰知這倆人一言不發，可把裴璟昱愁着了，就這兩人的性格怎麽談戀愛？他實在想不出來那場景。
裴璟昱：你确定他倆真的是有情人？
【當然！】
他怎麽就那麽不相信呢？
這邊沈重延三拐四拐把一行人領到要喝酒的地——迎春樓。
裏頭的老板娘一雙眼睛早就瞧見客人上門，忙搖着蒲扇扭着小腰出來，笑吟吟道：“延公子，今日帶的朋友可真是一表人才，叫奴家眼前一亮啊，幾位貴客快裏面請。”
老板娘身上帶香，連扇子扇出來的都是香風，不難看出是上了些年齡，但是風韻猶存，身段妖-嬈。
裴璟昱往裏看，都能聽到歡笑聲，怎麽看都覺得這不是什麽正經酒肆。
蘇公公到底是個人精，當即看出這是花樓，心裏哎呦，這沈小公子可真是個纨绔，竟然帶着陛下來花樓尋歡。
沈重延可是這裏的常客，拿出一錠銀子，熟練道：“備些好酒好菜送上樓。”
老板娘接過銀子，笑得更開懷，“包在奴家身上。”
沈重延便領着他新認識的三位朋友進了門。
大堂正中央是個方形臺子，四下是潺潺流水，臺上幾位妙齡女子身披輕紗翩翩起舞，臺四角有樂師伴奏，底下多是些穿着華麗的男子在聽曲喝酒，身旁皆有美人作陪，喂酒，錘腿伺候，好不快活，樓上也是歡聲笑語的。
裴璟昱可從來沒見過這種現場，且不說離得最近的那桌，竟然是美人用嘴喂酒，看得他眼睛都瞪大了，心裏尋思着古人還怪奔放呢？這青天白日的，也不害臊。
蕭恪寧見裴璟昱目瞪口呆，順着他直勾勾的視線瞧去，不禁皺眉：“……”
雖然蕭遠铖從不約束蕭恪寧，也不加以管教，可蕭恪寧性子純良，一直恪己執禮，長這麽大，連個通房丫鬟都沒有，更是從未踏足過這種煙花之地，本以為只是去尋常酒肆飲酒，不曾想沈重延竟然帶他們來這地。
“阿昱，我們還是——”
沈重延看出他要走的意圖，當即拉住他胳膊，急道：“诶，別走啊，恪寧兄，不是你想的那般，這裏的美酒其他酒肆還真比不上，你們要是不想有人伺候，可以叫清倌作陪，只是聽聽小曲，喝喝小酒，當真是美哉極了。”
蕭恪寧還是不願。
祁遂久居深宮，也是頭一回，他倒是挺淡定，開口道：“來都來了。”
沈重延附和：“就是，就是。”
蕭恪寧看向裴璟昱，裴璟昱其實是想的，不過也純粹是好奇，不過他不想叫蕭恪寧為難，于是開口道：“我聽你的。”
蕭恪寧正待開口，祁遂一手一個，把他和裴璟昱都拉上臺階，淡聲道：“只是喝酒罷了。”
人家天賜姻緣命中注定的對象都開口了，裴璟昱當即接話勸道：“恪寧哥，英雄說的對！只是喝酒咱們又不幹其他，只要我們心裏把這地當做是酒肆，那它就是喝酒的地，來都來了！”
蕭恪寧無奈道：“那行吧。”
“你可以放開我們了。”
祁遂松手，走在了前頭。
蕭恪寧同裴璟昱小聲交代：“你還小，這種地方以後還是莫要來，一會只是喝酒，你什麽都不許做。”
裴璟昱乖巧狀，嗯嗯道：“知道！恪寧哥，你放心，我是個好男孩，我要保留着我的處-男之身以後留給我喜歡的人。”
前頭祁遂聽到這直白不知羞的發言，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
裴璟昱立即狗腿地扶住他的胳膊，“英雄，你小心點啊。”
祁遂表情一言難盡，“別叫我英雄。”
裴璟昱：“那我該怎麽稱呼英雄？”
祁遂：“我姓蕭，在家排行老三。”
裴璟昱：“？？”
蕭恪寧出聲：“這麽巧。”
祁遂：“嗯？”
蕭恪寧：“我也姓蕭，沒準往上三代，我們還是本家。”
這話說的，實際上蕭是大姓，京城裏姓蕭的沒多少，也就出自他們王府裏。
祁遂：“……”
裴璟昱一臉懵逼：認錯人啦，這位英雄姓蕭，小皇帝姓祁啊！
【沒有，祁是國姓，他怕暴露身份才說了這個姓，估計是尊敬攝政王，內心把他當爹吧。】
裴璟昱：你認真的？
【祁遂排行老三，他上頭還有兩個哥哥，無奈都是個短命鬼，所以當時就剩他一個皇子，不然你說為什麽要一個八歲的孩童繼位？】
有理有據，讓人信服。
裴璟昱并不知道蕭是大姓，套近乎道：“三哥，這麽巧，你竟然和恪寧哥一個姓。”
祁遂：“……”
沈重延在最前頭，早已上了樓，扶着欄杆朝他們道：“你們聊什麽呢？喝酒的時候有的說，快些上來吧。”
二樓都是隔音很好的廂房，關上門将歡鬧聲隔絕在外，很是清淨，屋內布置的也雅致，對比樓下大堂，确實正經多了，妝臺上獸爐吐着香，方桌剛好放置了四把椅子，裴璟昱為了叫蕭恪寧和祁遂一擡眼就能看到對方，便坐在了沈重延坐對面。
沈重延見狀開口招呼道：“阿昱，你坐我身旁來，咱哥倆一會好說話。”
裴璟昱：“就這樣坐吧，我倆對着坐說話也方便的，你和三哥還有恪寧哥也都可以好好聊聊。”
沈重延嘿嘿一笑：“也好，我一擡眼就看到你了，你長這麽好看，秀色可餐，我還能多喝幾杯！”
他這話一出，祁遂和蕭恪寧下意識擡眼，看到對方。
兩人：“……”
酒很快就端上來了，沈重延還特地留下一位美人坐妝臺彈琵琶，想着這幾位朋友大約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便沒留人伺候，主動起身給他們三位倒了杯酒，“來，今日有緣，往後咱們四個就是好兄弟了，我先自我介紹下，沈重延，今年十七，尚未娶妻，沒別的愛好，就喜歡吃喝玩樂！”
沈也是世家大姓，沈重延顯然是戶部侍郎家的小公子，祁遂和蕭恪寧心知肚明，只有裴璟昱這個外地人不知道。
裴璟昱緊接着開口：“裴璟昱，十五歲，我也尚未娶妻，咱倆一樣，吃喝玩樂才是最要緊的。”
上次已經撒謊說自己還未過十六歲生辰，如今也只能說自己十五。
蕭恪寧：“蕭恪寧，還有一個月就過十七歲生辰了，我喜歡耍槍，希望有一日能去京郊北營歷練。”
北郊軍營那批将士，是曾經還不是攝政王的大将軍蕭遠铖一手創建的精銳之師，跟着他戰場殺敵，平定外亂，無往不勝。
沈重延：“恪寧兄，這還不好辦？攝政王應該是你二叔吧？北郊軍營不是歸你二叔管嗎？你直接和你二叔說不就好了？”
蕭恪寧糾正：“重延兄慎言，無論是西郊軍營還是北郊軍營都歸屬陛下，我二叔不管這些，我也不想惹人非議，想靠自己進去。”
裴璟昱雖然不懂這些，也知道朝堂關于軍營這些都是禁忌，餘光偷偷瞥向祁遂，見他面色如常，生怕他多想，萬一覺得攝政王擁兵自重怎麽辦？趕緊打斷沈重延的話，拍了拍祁遂的胳膊，“三哥，該你啦！”
他話一出，大家目光都放在了祁遂身上。
祁遂起身，和他們碰杯，“我比你們都年長，你們喊三哥便是，我沒什麽愛好。”
裴璟昱：他應該是最小的吧？
【是的，他剛過十六歲生辰沒多久，你倆都不誠實，一個年齡最大卻裝小，一個年齡最小卻要做老大，啧。】
裴璟昱：什麽不誠實，出門在外身份年齡都是自己給的，我好歹名字是對的，他什麽都是假的，還不如我呢！
對于祁遂不願意說姓名，幾人也沒追問，四人碰了杯，裴璟昱頭一次喝酒，學着大家一仰頭，豪氣萬丈，然後嗆得咳了出來，好巧不巧酒水噴了祁遂一臉。
【哇哦，幹的漂亮！】
裴璟昱此刻只想喊救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