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在裴璟昱還想更進一步時,就被蕭遠铖給扯開了,嘴唇分離時發出“啵”的一聲,在靜谧的房間裏很是響亮。

裴璟昱此刻腦袋不清醒,只覺得嘴唇上涼涼軟軟的觸感沒了,有點不開心,開始在蕭遠铖脖子亂/蹭,念叨着:“還想吃!”

蕭遠铖表情不辨喜怒,沉默着想要将他丢到床上去,無奈裴璟昱此刻酒意上頭開始發酒瘋,緊緊摟着他不撒手,哭鬧着,嘴裏嘟囔,話說得含糊,聽不真切,他這一番折騰,叫蕭遠铖頭都大了,總算開口:“你最好別有酒醒時。”

裴璟昱迷迷糊糊聽到熟悉的聲音,歪頭疑惑道:“王爺?”

蕭遠铖:“……”

裴璟昱濕漉漉的眸子有些迷離,倒是老實了幾分,蕭遠铖見狀将他丢到了床上,裴璟昱茫然地滾了兩圈,臉埋進枕頭,然後擡頭,圓乎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枕頭,逐漸聚焦起來,開口道:“王爺,你怎麽長變樣啦?”

聽到他咕哝着王爺你的俊臉怎麽變成方的了?眼睛,嘴巴,嘴巴哪裏去啦,然後開始在枕頭上不停找嘴巴。

蕭遠铖立在一旁,冷眼瞧他那傻樣,深呼吸了一下,實在看不下去了,轉身出了內室。

采青聽着屋裏頭動靜,跪在院子裏叩頭,“請王爺責罰,奴婢失職。”

她就去茅房這麽一下,竟有人擅自進了王爺的內室,到底誰這麽大膽不要命?

蕭遠铖并未動怒,“去後廚端碗醒酒湯過來,然後領罰。”

采青有些疑惑王爺的反應,又不敢面上顯露,“是。”

蕭遠铖交代完,沒再進屋,而是拐去了書房,面上和平時無異,讓人看不出什麽。

阿勇在一旁伺候着研墨,卻能明顯感受到王爺心思不在此,筆鋒落在紙上都走了樣,他從小就跟在王爺身側,還從未見過王爺如此這般心不靜。

不過阿勇向來寡言,只在一旁安靜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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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遠铖看着落在紙上很是潦草的字跡,擱下筆,将紙扔到了簍裏,“陪本王下盤棋。”

阿勇取出棋盤。

很快一局棋就結束了,蕭遠铖表情變化莫測,甩袖起身交代道:“準備魚具,本王垂釣。”

“是。”

這邊叫攝政王靜不下心的某人,還在床上趴着,将枕頭當成攝政王,說了一通颠三倒四亂七八糟的話,末了打着酒嗝說結束語,“王爺,您,嗝,到時,一定要救我啊,我,我以後,嗝一定給您,養老送終,孝敬,嗝您老人家。”

采青在屏風外端着醒酒湯,本來不知該怎麽辦,她不知裏頭是何情況,畢竟王爺也沒說要做什麽,此時聽到內室的動靜,好像是裴公子的聲音。

心裏頭稍微松了口氣,可真是個小祖宗,怪不得王爺沒發脾氣。

采青這才擡腳進了內室,“裴公子,您感覺如何?王爺叫奴婢給您端來了醒酒湯。”

裴璟昱顯然還在醉着,對外界毫無知覺,哼哼道:“好困。”

采青走到床邊,耐心哄道:“喝完醒酒湯,奴婢就叫人送您回去睡。”

裴璟昱不搭理她,覺得耳邊太吵了,抱着枕頭就蒙住了被子。

采青無奈勸道:“公子,您不能在這裏睡啊,這是王爺的屋子,您要睡要回您自己的卧房。”

關鍵任憑她怎麽說,裴璟昱都不理睬。

采青最終嘆了口氣,也沒法子,只好又端着醒酒湯退了出去,等王爺回來指示。

裴璟昱蒙在被子裏覺得熱,三下五除二将裏衣全部扯掉,丢到了地上,脫得光溜溜的,抱着枕頭繼續酣睡。

攝政王冷着臉回來,可見是垂釣也一無所獲。

采青站在院子裏朝他禀告。

“王爺,剛剛慶忠過來說大少爺有些不舒服,就不過來用晚膳了。”

“嗯,叫後廚送碗醒酒湯過去。”

“是。”

蕭遠铖見她還站在原地,“說。”

采青低着頭,根本不敢看王爺的神色,“裴公子還在您床上。”

蕭遠铖:“……”

“像什麽樣子,将他送回自己的院裏。”

采青得了指示,忙道:“奴婢這就去叫人。”

蕭遠铖擡手,又改了主意,“算了,先準備晚膳。”

采青躬身:“是。”

蕭遠铖進了屋,而後進了內室,屋裏頭靜悄悄的,窗戶半掩着,淡淡的酒味已經散去了。

地上掉落的衣袍被采青後頭進來都給收拾了,玉佩擱在床頭。

裴璟昱下颌在被子裏藏着,只露了小半張臉蛋,睡得正香着,長而密的睫毛像把小刷子随着均勻的呼吸聲一顫一顫,睡着的樣子極是讨喜。

蕭遠铖原本是打算把他叫醒的,最後停駐在床頭,不知想到什麽,很快轉身又離開。

今日晚膳格外冷清。

蕭遠铖更是沒什麽胃口,動了幾筷子就叫人把飯菜撤了。

采青戰戰兢兢不敢言語,叫丫鬟們把膳桌收拾了,候在一旁等待王爺下一步指令。

這眼瞅着天都要黑了,裴公子還在屋裏頭睡着,王爺一會打哪就寝?

“本王要沐浴。”

采青領着幾個小丫鬟下去準備,王爺的後院連着個浴室,裏面有一方湯池,王爺喜潔每晚都要去那邊沐浴。

丫鬟們進進出出,很快收拾妥當,蕭遠铖這才動身去了浴室。

蕭遠铖沐浴時從不留丫鬟伺候,自己入了湯池,靠着池沿閉目,很快又睜開了眸子。

裴璟昱這一覺睡得酣暢,睜開眸子已是月上中天,他是活活被餓醒的,迷迷瞪瞪坐起來,叫了一聲:“采荷姐姐。”

采青在屏風外守夜,聽到動靜立即進來,掌了燈,“公子可是有什麽吩咐?”

裴璟昱一聽聲音不對勁,揉了揉微微有些發腫的眼睛,驚訝道:“采青姐姐?”

采青心說小祖宗可算是醒了,柔聲問道:“是奴婢,公子可是覺得哪裏不舒服?”

裴璟昱一下子驚醒了,總算是察覺到不對勁,自己渾身光溜溜的,趕緊拉緊被子把自己遮擋得嚴嚴實實,結巴道:“我,我怎麽在這?這,這裏是——”

采青盡量委婉些提醒:“這是王爺的卧房,公子下午時喝醉了,自己過來了。”

“啊?!”怎麽會這樣?

嗚嗚,這可真是喝酒誤事啊。

裴璟昱小心問道:“那,王爺人呢?”

采青:“王爺在書房歇下了。”

裴璟昱絲毫記不得醉酒的事,不過用膝蓋想也知道,他當時肯定是惦記着要完成爬床的任務,不曾想平日裏來這邊蹭飯頻率太高了,喝醉了反而是認路摸到這邊。

怎麽都沒人攔着他啊!

裴璟昱大驚失色:“我,我沒做什麽失态的事吧?”

采青搖頭:“奴婢不知,應當是沒有。”

裴璟昱也覺得是沒有,不然他不會安然睡到現在才醒,他酒品很好,上次喝醉了也只是老老實實睡了一覺罷了,這樣想心裏安慰許多,嗚,還是覺得有點丢臉,怎麽能爬上王爺的床,這成何體統?簡直太不像話了!

自己占了王爺的床,叫人家只能去書房睡,簡直是大逆不道,罪該萬——那也不至于。

裴璟昱現在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羞澀道:“采青姐姐,給你們添麻煩了,明日我再來給王爺賠禮。”

采青:“公子這是要回去?”

裴璟昱點頭,表情極其羞愧,深刻檢讨自己:“我實在太不像話了,我簡直沒臉面對王爺,還是先回去吧,勞煩采青姐姐出去一下,我穿個衣裳。”

采青勸道:“公子這都夜深了,要不明日再回吧,奴婢已經和采荷妹妹她們說過您在這邊歇下了,想來她們今日應當沒值夜。”

裴璟昱聞言有些猶豫,自己這大半夜回去,确實會打擾采竹她們,只是一想到明日大清早要面對王爺,他覺得害臊,指不定會被打趣成什麽樣子。

叫他一點準備都沒有。

采青似是知道他糾結的點,“王爺應當不會怪罪您,您不用擔心,且王爺每日還要上早朝,您若是覺得不好意思,可以在王爺早朝時離開,這樣就碰不到了。”

好像可以,王爺去上早朝的時間,他應該還沒醒。

裴璟昱被勸住了。

“那公子您——”

裴璟昱不好意思:“采青姐姐,有沒有什麽吃的,我有點餓了。”

采青笑道:“奴婢備着呢,這就給您端過來。”

等人一離開,裴璟昱掀開被子,視線找了一圈沒見到自己的衣裳,只好又灰溜溜爬上了床。

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暗惱怎麽脫這麽光?

裴璟昱想抓狂:你怎麽不提醒我走錯房間了啊?

【我不知道。】

裴璟昱無語:那你知道什麽?

怎麽能這麽不靠譜?關鍵時刻一點用都沒有!

【從你進錯房間開始我就什麽也不知道。】

它不是時時刻刻都在線的,一般是只有裴璟昱和主角攻受還有沈重延在一起時,它才在線,裴璟昱和攝政王這條線不屬于它的範疇。

裴璟昱開始耍賴:那我這床是爬了,爬錯了怎麽算?你們可不能抵賴,說我不配合,我連衣裳都脫了,實在是敬業至極啊。

【任務是讓你爬蕭恪寧的床,不是爬攝政王的床。】

裴璟昱鐵了心耍賴:那怪誰?明知道我喝醉了,還不提醒我?這事能怨我嗎?多好的一個機會,我脫這麽光,要是沒走錯房間,這任務簡直完成的相當完美。

【……那我和上頭反應一下,看看怎麽處理此事?】

裴璟昱得寸進尺:記得着重強調我很敬業,不止爬了床,還脫了衣裳。

【知道了。】

裴璟昱這才滿意,得空打量蕭遠铖的卧房,處處透着精致奢華,卻又很有品位,屋裏頭的擺件看起來都是價值連城,就連他身下的大床都透着舒适,錦被格外貼身,他抽出不知何時跑他屁/股下的枕頭,趕緊扔到了一旁,更是臊得慌。

他衣裳丢哪裏去了?

采青把一直熱着的飯菜擺放在膳桌,進來叫裴璟昱。

裴璟昱還躲在被子裏,包的跟蠶蛹似,探頭問:“采青姐姐,我衣裳呢?”

采青:“您給扔到了地上,奴婢給洗了。”

裴璟昱:“啊?那我不沒衣裳穿啦?”

采青也忘了這一茬,估計這會采竹她們都已經歇下了,“要不您今晚先借一件王爺的衣裳穿,明日我去您院裏幫您取一套?”

裴璟昱點頭,只能這樣了。

采青可沒不敢擅自亂動王爺的東西,但今日見識到王爺對裴公子這寬容的程度,應當不會說什麽,“公子,那是王爺的衣櫃。”

說完便退了出去。

裴璟昱跳下床,打開那紫檀木做的巨型櫃子,裏面分類疊的各種款式顏色的衣袍,看的裴璟昱眼花缭亂。

他沒去亂翻,打眼瞧見上次自己穿過的那件玄色外袍,于是小心取下穿在了身上,依舊是衣擺拖地,沒辦法誰叫他比攝政王矮那麽一大截,裴璟昱沒好意思碰那些裏衣,畢竟是貼身衣物,裴璟昱忍不住掃了一眼,蕭遠铖的裏衣顏色除了雪白就是純黑,倒是簡單,不像外袍顏色繁多很是華貴。

裴璟昱阖上櫃子,這才踩着鞋出去坐在膳桌旁,他餓得前月匈貼後背,只能勉強維持不狼吞虎咽,迅速吃了兩碗飯,見采青一直在外候着,“采青姐姐,真是麻煩你了,你快去歇息吧。”

采青給他倒了杯熱水,“奴婢今晚值夜,您吃完就歇下吧,有事喊奴婢就是。”

裴璟昱心裏感慨古代當下人打個工真累啊,還得守夜,這不得熬壞身子啊?

不過這是她們的職責,裴璟昱也沒資格叫她回去睡,“我不起夜,你一會看看坐哪裏打個盹。”

采青笑道:“多謝公子關心,奴婢曉得。”

平日裏會有丫鬟和她輪流守夜的,只不過今日特殊情況。

裴璟昱吃飽喝足就犯困,只不過等他重新躺回蕭遠铖的大床後,又睡不着了。

一想到這是王爺的卧房和床,有點不自在。

裴璟昱:怎麽能走錯房間了呢?我真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別裝了,我看你心裏樂死了。】

裴璟昱蒙住了嘴巴,确實心裏偷着樂,哈哈,雖然覺得丢人,但是總比脫/光了爬蕭恪寧床要好吧?

他要是真這麽做了,以後怎麽和蕭恪寧相處?他倆可是鐵血好兄弟!

【脫/光爬攝政王的床又好到哪裏去?】

裴璟昱:說的也是。

哎,真是太丢人了。

怪不得大家一直說喝酒誤事。

翌日。

裴璟昱是被采青輕聲喚醒的。

屋裏頭一室亮堂,顯然過了大清早的時辰。

采青站在床頭提醒道:“公子,王爺一會就該下朝回來了,您看是要起來洗漱?”

裴璟昱本來還在做夢迷糊着,瞬間清醒,差點從床上蹦起來,好在想起自己現在是光溜溜,不能在姑娘面前耍流氓,“起,我就不在這邊洗漱了,我回去洗。”

采青:“這是公子的衣裳,奴婢給您擱在這裏了。”

裴璟昱:“謝謝采青姐姐,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采青:“那奴婢先退下了。”

裴璟昱:“嗯嗯。”

等人一走,裴璟昱麻利地從床上爬起來,穿完衣裳後,看着被自己睡的亂七八糟的床,趕緊去收拾,無奈實在不太會,最後只好将錦被攤開在床上,還有昨晚穿的蕭遠铖的衣袍也疊了疊,盡管疊得像狗啃,裴璟昱還覺得自己做的不錯,而後拿起玉佩挂在了腰間,這才出了內室,吸了一下院裏的新鮮空氣,鎮定開口:“采青姐姐,昨晚真是辛苦你了,我就先回去啦。”

采青正在修剪院裏的花草,笑着說道:“公子慢走。”

等一離開院子,裴璟昱卸下僞裝,撒腿就跑,仿佛後頭有狗攆一般,生怕遇到下朝回來的蕭遠铖。

等跑了一段距離後,才想起自己壓根不認路,站在兩條岔道上,努力分辨哪條是正路,對于自己昨日醉酒竟然能扌莫到王爺院子,簡直堪稱奇跡。

“阿昱。”

裴璟昱聽到蕭恪寧的聲音,轉頭就見他臉上挂着擔憂往這邊走來。

蕭恪寧昨日喝太多酒,今日也不可避免起晚了,洗漱完就來找裴璟昱,從采荷那得知昨晚裴璟昱竟沒回來,在他二叔院裏歇下了,丫鬟們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何事?蕭恪寧免不了擔心,便找來了。

“你昨晚怎麽去二叔那裏了?”

裴璟昱一想到目前保住了和蕭恪寧的友誼,很是高興,聞言頓時撓鼻尖,實話道:“我昨日喝醉了,迷迷糊糊就走王爺院裏去了。”

蕭恪寧:“二叔沒說什麽吧?”

裴璟昱:“沒,王爺寬宏氣量,雍容大度,海納百川,氣宇軒昂,英姿凜然,俊美非凡,自然不會和我一般見識,就是我自己覺得丢臉,這一大早起來後,就找了個借口跑了。”

蕭恪寧:“……”

裴璟昱:“先回去吧,我還蓬頭垢面沒洗漱呢。”

蕭恪寧反應過來點點頭,“那你昨晚在二叔那裏歇下,睡哪裏?”

【不能說實話,這可是你愛慕的人,叫他知道你在別的男人床上睡一夜,能行?注意人設。】

裴璟昱心裏吐槽:什麽封建思想,都是男的又有什麽關系?

不過還是撒了個謊,“我在外面軟榻上睡了一夜。”

蕭恪寧覺得不可思議:“二叔怎麽沒叫人送你回去睡?”

裴璟昱:“诶呀,我當時睡的太沉了嘛。”

蕭恪寧本來還覺得哪裏不對,聞言點頭,表示贊同:“是了,你上次醉酒後也是這般。”

這話更加叫裴璟昱堅信了自己酒品很好,喝醉後只是睡覺,不會耍酒瘋。

“我想等晌午用膳,再去給王爺賠禮。”

總要給自己緩沖的時間。

“嗯,下回不能這麽喝了。”

“是的,不過昨日也是特殊情況,連三哥都喝醉了。”

又想到那數十個不知從哪出來的暗衛,裴璟昱瞬間頭大,趕緊晃晃腦袋把那場景趕走,不光是要向王爺賠禮道歉,往後瞧見王爺他要更加的熱情,更加的嘴甜,還要給端茶倒水,捏肩捶背,他得好好孝敬着王爺。

這樣才能在将來天子一怒下,攝政王出手救他小命。

蕭恪寧不知道裴璟昱這會心裏的小九九,“回頭要說說重延,下回不能這樣了。”

沈重延一貫人來瘋,昨日更是無法無天,又是高興要謝祁遂送他夜明珠,又是喜歡蕭恪寧送的木雕,不停地倒酒,熱情極了,導致最後喝得實在太多了。

蕭恪寧免不了操心:“不過我們就這麽回了,重延和三哥最後怎麽樣了?沒把人直接丢下吧?”

他對于喝醉後的記憶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連自己怎麽回的都不知道,下次一定不能這樣了,喝這麽醉太容易出事了。

裴璟昱:“沒,三哥那個随從叫了幾個人,把三哥帶回去了,重延當時睡着了,三哥的随從留了兩人在跟前守着,我當時還半醒着,他們将我們送上馬車才離開。”

蕭恪寧這才放心,兩人說着話很快就回到了院子。

裴璟昱洗漱完,和蕭恪寧一起坐下用早膳,眼腫睡了一夜總算是消下去了,不過眼皮子還是有點不舒服,懷疑道:“我昨晚不會是哭了吧?眼睛有點難受。”

蕭恪寧也不清楚,叫采竹取來熱帕子,讓他敷一敷,“下次決不能再喝這麽多酒了。”

裴璟昱一想到自己喝酒走錯房間,對這話表示贊同,“我再也不喝了,酒簡直是罪惡之源!”

蕭恪寧瞧他說的嚴重,“那倒也不至于,小酌怡情。”

裴璟昱放下帕子,雙手捧住臉蛋,郁悶極了:“可我那點酒量統共就沒喝多少啊。”

他撐死就喝了四盅,和蕭恪寧他們一比根本不算什麽。

其他三人喝的那是按壺計算的,後來沈重延喝上頭了,叫人拿酒壇過來,差點把迎春樓的酒喝得剩無可剩。

蕭恪寧被他逗笑了,“酒量都是練出來的。”

裴璟昱擺手:“不喝了,戒了,以後你們喝酒,我就喝奶茶。”

蕭恪寧給他剝了個鹹鴨蛋,放他粥碗裏,“吃飯吧。”

裴璟昱也給他夾了個粉蒸肉丸,“你也吃,吃飽了才能更好去迎接中午的暴風雨。”

蕭恪寧安慰道:“二叔都默許你在他那留宿,自然不會怪你的。”

裴璟昱一臉你不懂,“可他一定會狠狠取笑我!”

蕭恪寧本來要說二叔不會,轉念想起平日裏二叔好像确實喜歡逗裴璟昱。

“只是喝醉睡了一覺。”

“有道理。”

今日是個豔陽天。

但裴璟昱整個人都懶洋洋的,一點不想動彈,蕭恪寧用完早膳回去說繼續給他做木雕,還問要不要去他那邊玩,裴璟昱惦記着晌午的事,已經開始提前覺得丢臉尴尬,便沒去。

采荷将躺椅搬到院子裏,他在上面打盹,拿帕子蓋在臉蛋上遮陽。

采竹洗了些瓜果切成塊擱在一旁的矮桌上。

裴璟昱拿下帕子,坐了起來,“兩位姐姐別忙活了,你們不用管我,忙你們自己的事吧。”

采荷她二人洗了手,搬來板凳坐在了一旁,腿上放了一筐的針線,手裏拿着繡了一半的帕子,笑道:“奴婢們也沒別的事。”

府上事少,給的月錢又多,尤其是過來伺候裴璟昱,更是輕松,閑着還可以繡些荷包帕子打發時間,也能拿出去賣。

裴璟昱湊過來瞧她倆繡花,覺得有意思,靈機一動,他這身無分文的,上次送王爺陶泥小貓用的蕭恪寧的錢,給蕭恪寧的翡翠是借花獻佛,從沈重延那裏得來的,自己既沒出錢又沒出力。

這他要是親手繡兩個荷包分別送給王爺和蕭恪寧。

這滿滿的心意,不得叫他倆感動壞啦?

“兩位姐姐,我也閑着沒事,要不你們教我繡荷包,這樣我也能打發時間。”

“可以啊,公子想學哪些樣式?奴婢這有花色,公子可以選。”

裴璟昱看那些花的款式都怪好看,選了華貴的牡丹花,這麽漂亮也太适合送人了。

一個時辰後。

裴璟昱幹笑了兩聲,“我突然覺得牡丹太複雜了,要不就繡個月亮吧。”

一個圓圈,多簡單。

采荷和采竹都是極有耐心的,一陣一線教裴璟昱,無奈裴公子看着是一副聰明相,手實在是太笨了……

等晌午時,裴璟昱剛把那個亂七八糟的“月亮”繡出個輪廓。

蕭恪寧過來找他時,裴璟昱已經把東西藏好了,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感慨道:“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蕭恪寧贊同:“我也覺得,要不是慶忠提醒我,我都沒察覺已經晌午了。”

裴璟昱總結:“認真工作的時候,時間流逝就是快。”

蕭恪寧不解:“工作?”

裴璟昱解釋:“表面意思是說你做木雕忘了時間,實際上是誇你專注認真。”

蕭恪寧對裴璟昱口中的新鮮詞早就見怪不怪了,兩人說話間就到了蕭遠铖的院裏。

采青見他們進來,便去傳膳,朝他二人打招呼:“大少爺,裴公子。”

裴璟昱:“采青姐姐。”

裴璟昱懷着忐忑的心,踏進了屋子,見蕭遠铖從內室出來,頓時心虛,眼神閃爍叫了一聲:“王爺。”

蕭遠铖瞧他那眼神飄忽不自在的模樣,也沒多說什麽,應了一聲:“嗯,坐吧。”

裴璟昱眨了眨眼,想象中的打趣并沒有出現,偷瞄了一眼蕭遠铖,見他已經收回視線,

怎,怎麽回事呀?

這頓飯吃得格外安靜,平日裏就屬裴璟昱吃得最歡,今日因着蕭遠铖的态度有些心不在焉。

蕭恪寧給他夾了個雞腿,“阿昱,你不是愛吃這個,今日沒胃口嗎?”

做的好吃的肉就沒裴璟昱不愛吃的。

裴璟昱:“有點。”

說話時下意識看向主座上的蕭遠铖。

蕭遠铖壓根沒看向他二人,正慢條斯理地夾着菜往嘴裏送。

有蕭恪寧在場,裴璟昱也不好多說什麽,偏偏他又是個憋不住的性格,只顧琢磨着蕭遠铖這奇怪的态度,實在叫他沒什麽心思吃飯,到嘴的雞腿都覺得不香了。

蕭恪寧也察覺到不對勁,自從裴璟昱來府上,他二叔哪次見了人不是笑吟吟打趣兩句,左右不會是現在這樣,冷淡且沉默。

“二叔。”

“嗯?”

蕭遠铖擡眼看他。

蕭恪寧當着裴璟昱的面又不好詢問,有點擔心是不是昨晚醉酒,哪裏沖撞了他二叔,只好改口問:“三哥如何了?”

祁遂今日早朝都沒來,可見喝得多醉,最後蘇公公過來宣旨,陛下身體不适,最後還是由他處理了今日的朝事。

蕭遠铖放下筷子,語氣并不重,卻極具威嚴,“小小年紀,喝這麽多酒像什麽話?”

裴璟昱總覺得他是意有所指,咬着筷子,不敢吭聲。

完了完了,他的“大腿”生氣了!

昨晚上還叫下人送去醒酒湯,蕭恪寧知道他二叔也是關心自己,立即認錯:“昨日一時忘形,二叔教育的是。”

蕭恪寧見他二叔也不是真的生氣,順勢替裴璟昱解釋道:“二叔,阿昱剛學喝酒,酒量不行,他實際上沒喝多少。”

裴璟昱當即點頭,眼巴巴看向蕭遠铖。

蕭遠铖對上他那濕漉漉的狗狗眼,清澈帶着稚氣,端得是一臉無辜樣,對這話不置可否:“吃飯。”

裴璟昱微微撅嘴,他現在憋了一堆話想說,無奈當着蕭恪寧的面又不好開口。

總算是熬到一頓飯吃完了,在蕭恪寧起身說回去時,忙開口道:“我還有事找王爺。”

蕭恪寧接收到他的暗示,很善解人意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等丫鬟将桌子收拾幹淨,采青端來熱茶和點心擺放至桌。

裴璟昱立即站起來主動給蕭遠铖倒了杯茶水,湊到他跟前,殷勤道:“王爺,您潤潤喉。”

蕭遠铖視線落在他兩只絞來絞去的手指上,知道他此刻正不安着,有心晾着他。

裴璟昱沒得理睬,實在是憋不住,坐在了他跟前,“王爺,我昨日喝醉沒做出失禮的事冒犯您吧?”

蕭遠铖和他對視着,反問:“你覺得呢?”

那就是有了!

裴璟昱想也不想就認錯:“王爺,我那是喝醉了,醉酒的人和平時想法很不一樣,所作的一切不代表本意,那都是酒精在作祟,若是我說了什麽做了什麽冒犯王爺了,王爺寬宏氣量,雍容大度,海納百川,氣宇軒昂,英姿凜然,俊美非凡,就不要和我一般見識,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後一定不喝酒了,就算有人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決計不張嘴!”

蕭遠铖:“……”

裴璟昱得不到回應,用力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開始哭嚎:“王爺,嗚嗚嗚,您就原諒我吧!我以後給您當牛做馬,在您身邊伺候!”

蕭遠铖見他突然開始流眼淚。

“哭什麽?”

“嗚嗚嗚,我是在為我酒後失德忏悔!我簡直是太不像話了!我對不起王爺!”

裴璟昱哇哇大哭,實際上是那一下擰重了,疼得他差點要跳起來,手緊緊捂住傷處,一邊真情實感哭得稀裏嘩啦,一邊淚眼婆娑觀察着蕭遠铖,無奈睫毛太長,眼淚糊住眼睛,什麽也看不清楚,很快臉上就被溫柔地蓋住了巾帕。

蕭遠铖無奈道:“把臉擦擦。”

裴璟昱聽話地擦了擦眼淚,又擦了擦鼻子,這不大會功夫已經哭紅了眼,看着怪可憐,抽泣着小聲問道:“王爺原諒了我了嗎?”

蕭遠铖睨了他一眼:“都要當牛做馬了,本王再不原諒你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裴璟昱見他總算恢複平時的語調,這才站了起來,大着膽子把手放在了蕭遠铖的肩上。

蕭遠铖:“?”

裴璟昱讨好道:“我給王爺捏捏肩,昨晚都是我的錯,叫王爺在書房将就一夜,肩膀肯定酸了。”

說完開始很賣力地給蕭遠铖捏肩,然後發現根本捏不動,把吃.奶的勁都用上了,蕭遠铖的肩膀像是覆着肌肉,石更邦邦跟石頭差不多。

裴璟昱努力試了兩下都沒捏動,反而把手給捏疼了,于是他幹笑了一聲,“哈哈,捏肩沒什麽效果,我還是給王爺捶捶背吧。”

蕭遠铖不用回頭都能想象出他此刻露出的是什麽小表情,唇角不自覺往上翹了翹,也沒出聲制止,由着他去了。

裴璟昱握緊兩個小拳頭開始在蕭遠铖後背上輕輕捶打,“王爺,您覺得如何?”

蕭遠铖端起他剛剛給倒的茶水掩飾了一下唇邊的笑意,冷淡點評:“像是餓了三天。”

裴璟昱一聽,這是說他沒力氣,睜着眼睛胡謅道:“王爺,不能用太大力,蠻力會傷着背上的肌肉,我這是用的巧勁,這樣才能更好的松泛疲憊。”

就這,他都累了呢,再大點力氣,他胳膊要廢了。

這話是湊到蕭遠铖耳畔說的,離得近了,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耳朵上,帶着些意味不明的癢意。

蕭遠铖微偏了一下頭,避開了他的氣息,嗓音透了些許漫不經心,“是嗎?”

裴璟昱這才後知後覺快趴王爺背上了,趕緊站好,繼續軟綿綿敲打着他的後背,“當然,我可有經驗了。”

蕭遠铖:“怎麽有經驗了?給別人捶過?”

裴璟昱嘴甜道:“怎麽可能,我只給王爺捶。”

蕭遠铖感受着他越來越敷衍的力氣,“呵。”

裴璟昱到底是嬌氣,哪裏伺候過人,沒一會就累着了,試探問:“王爺,您覺得如何?”

蕭遠铖早就察覺到他在偷懶也不戳破,“尚可。”

裴璟昱聞言一本正經道:“那今日就先這樣了,不能捶太久,對背不好,這個按摩要循序漸進。”

說完趕緊收了手,甩了甩手腕,重新坐下,瞧見蕭遠铖杯裏茶水沒了,又殷切倒了一杯,“王爺,您快喝茶。”

蕭遠铖對上他一臉谄媚的表情,若是別人這副模樣只會叫他厭煩,放在這家夥小臉蛋上只覺得可愛極了。

蕭遠铖不動聲色等着他的下文。

裴璟昱一只手在桌下捂住剛剛擰痛的大腿,一邊開口問道:“王爺,我昨晚……到底怎麽冒犯您了?”

這個問題實在抓心肝,他一點印象都沒有,難道他還真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舉動來?

不能吧?

蕭遠铖那雙風流笑眼不含笑意時,透着銳利寒意叫人心生畏懼,不言語時更是透着上位者的威嚴壓迫。

裴璟昱瞬間慫成鹌鹑。

蕭遠铖語調緩慢,似笑非笑:“還想怎麽冒犯?”

“賴在本王床上,脫——又哭又鬧不願離開,不夠?”

到底是給小孩一個面子,把脫得光溜溜這段給略過。

裴璟昱瞬間紅透了臉,羞得捂住了臉:“快別說了,當我沒問。”

蕭遠铖說得是實話,沐浴過後,他進來就瞧見裴璟昱大喇喇地抱着枕頭,被子已經被他踢到一旁,渾身的皮肉白得發光,蕭遠铖當時可沒工夫欣賞美色,只覺得頭疼,走到床邊,本意是想将被子搭在他身上,誰知剛拉過錦被,裴璟昱就開始擡腳亂踢起來,嘴裏嗚嗚念叨着,話說的亂七八糟,也不清晰。

不時夾雜着救命,喊了好幾聲王爺。

看起來像是做噩夢了,眼睛腫的跟核桃似,蕭遠铖臉色緩和下來,摸了摸他的腦袋,耐心哄了一句:“好了,本王在這裏。”

裴璟昱像是聽到了熟悉的聲音,似乎是被安撫住了,這才咂咂嘴消停沒在鬧騰。

蕭遠铖嘗試了一下,沒把枕頭抽離,裴瑾昱抱得太緊了,只好就這樣給他蓋上了被子,然後去書房歇息了一晚。

本來打算今日下完朝好好找他算賬,誰知這家夥睡醒就跑了,不過也是意料之中。

采青剛好端來已經洗幹淨疊好的衣裳,“裴公子,這是您昨晚換下的衣裳。”

裴璟昱砰的一下将腦袋砸到了桌上,只露出兩個紅得滴血的耳朵。

蕭遠铖忍不住逗他:“一會記得帶回去。”

“——不過喝醉酒就脫衣服确實不是個好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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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郁棠穿到男兒也可生育的古代異界,要被見錢眼開的親爹後娘送給大戶人家做小妾。

自認是“直男”的路郁棠陰沉着臉再三查驗腦中的系統,然後痛快辱罵黑心後娘,氣病虛僞親爹,揣着生母留下的幾畝良田地契下了鄉。

他有種田系統他怕誰!

只可惜路郁棠忘了一件事。

背着手望着大片良田,路郁棠不禁吟詩一首:小村良田欺我幼無力,忍能公然生雜草。

淦!忘了沒力氣翻地種田了。

視線悠悠噠噠落在隔壁田的大哥身上,聽說是外鄉人,磕了腦袋忘了前塵往事,村裏人看他可憐留他做幫工,管飯就幫幹活。

路郁棠眼饞地看着他那腱子肉,那腹肌,那姿态……揮舞鋤頭的動作都那麽英俊!

不拐回家真對不起他家這幾畝地。

黑心資本家路郁棠算盤打得噼啪響,朝大哥微微一笑,比了個八:幫我幹活,一頓八個饅頭,怎麽樣?

大哥看着他一臉“小樣,沒吃過一頓八個饅頭”的得意樣,沉默了會緩緩開口:王大哥雇我,一頓十五個饅頭。

路郁棠:?

讨價還價半天,路郁棠咬咬牙,出了一頓二十個饅頭騙跑村裏最能幹的男人。

來了這個世界,路郁棠最慶幸的事就是撿了賀晏洲。

這男人話雖不多但可靠,種田,捕魚,打獵樣樣都行,不僅如此,武能揍極品家人,文能幫他出點子打理生意,晚上還能幫倒洗腳水,給暖被窩……

就是有一點不好,喜歡亂摸。

路郁棠惱怒道:你總摸我肚子幹嘛!

大狼狗一本正經:這裏,能生寶寶。

路郁棠:?

鎮南侯年少時鎮守邊疆,抵禦外敵,十年征戰好不容易換皇朝百年和平,回京複命竟遭人暗算,連個全屍都找不到,皇上大恸,舉國哀思。

幾年後衆人才得知第一富商的鐘生夫君就是鎮南侯,只是當年失憶記不得身份。

時隔多年重回朝堂的鎮南侯上朝就請旨要假,理由是鐘老板已有身孕,五月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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