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這話一出,屋裏瞬間落針可聞,連空氣都凝滞了幾分。
蕭遠铖半天沒出聲。
裴璟昱只以為他這是默認了,一時之間如坐針氈,那張臉蛋糾結的都快要皺成一團了。
嗚嗚,可他不想認蕭遠铖做幹爹啊。
裴璟昱的內心是拒絕的,現在心裏後悔極了,他就不該多嘴。
蕭遠铖神色維持的滴水不漏,冷靜試探:“你想認本王做義父?”
裴璟昱想也不想就搖頭,小腦袋瓜很快反應過來,這麽直截了當拒絕怕要傷了王爺的面子,頓時慌忙點頭挽救,只是又過不了心裏這一個關,給蕭遠铖當幹兒子實在太情願,下意識搖頭,而後再點頭。
蕭遠铖:“……”
“這是想還是不想?”
裴璟昱痛苦的一把抱住腦袋,沒敢擡頭去看蕭遠铖的神情,吞吞吐吐道:“王爺,能認您當義父……确實是幾輩子才修得的福氣,只要是個人都……想的。”
這意思就是想了,蕭遠铖一時之間表情快維持不住了,只覺糟心的茶都難以下咽。
就聽到裴璟昱猶猶豫豫下一句:“可是——您有所不知,我們家規矩多,有家法,嗯,我爹不準我認幹爹……當然還有幹娘,以及幹哥哥……總之所有的幹親都不準我認,這個,我恐怕。”
沒得到回應,裴璟昱更是忐忑了,生怕惹惱了他,連忙提高了聲音:“當然王爺您放心,就算我沒法認您當幹爹,但是我以後一定會比親兒子還要孝敬您!”
蕭遠铖見他拒絕,知他是不願的,剛松了一口氣,待聽到最後一句話,眼底漫出的零星笑意倏地一下盡數散去。
裴璟昱擡起眸子對上蕭遠铖,瞧見他一臉冷淡,只以為是自己的拒絕叫他生氣了,頓時慫了,脫口而出:“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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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遠铖眼皮子直跳,簡直要被他這聲幹爹給氣死了,手上失了輕重,茶杯一瞬間四分五裂。
吓得裴璟昱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眼睛都瞪圓了,此刻還有什麽情願不情願的,這捏碎的不是茶杯,是他的頭蓋骨啊,保住小命要緊,“我剛剛是說胡話,您消消氣,我爹說話我向來不聽,他說了不算,什麽家法不家法,我做夢都想當您幹兒子,我都快開心壞了。”
一邊說着,一邊扒拉着蕭遠铖的手臂從椅子上起來,他都吓得有些腿軟了,想要去收拾他的頭蓋骨……不是,收拾破碎的茶杯。
“嘶……”
裴璟昱本來就害怕,慌慌張張去撿茶杯碎片,皮嫩只是輕輕一碰,手指和手掌就被尖銳口劃了一道,血滴子瞬間沁了出來。
蕭遠铖哪裏料到他去撿茶杯碎片,也顧不上生氣,拿起他的手攤開瞧見上面鮮紅的血,臉色更難看了。
裴璟昱眼睛含着淚,小臉蛋挂着兩串眼淚,委屈地喊了一聲:“疼。”
“該。”
嗚嗚,眼淚串子更多了。
采青很快呈上來金瘡藥,蕭遠铖雖然冷着臉,但動作很輕柔,握住他的手攤開,将血擦去,然後在傷口處撒上止血止疼的藥粉,又換了幹淨的布條給他包紮了一下。
裴璟昱心思早就轉移了,從一開始手被放在蕭遠铖那大手上,手背貼着他那略微有些粗砺的手掌,心裏就一陣悸動。
太奇怪了,只是割了手,怎麽心髒麻麻的?
難不成還是十指連心了。
蕭遠铖緩了臉色,交代道:“這兩日別碰水了,睡前上一次藥。”
裴璟昱反應有些慢,壓根沒聽清他說什麽,“哦。”
蕭遠铖:“眼淚擦一下。”
裴璟昱一動不動。
蕭遠铖瞧着他那糊滿眼淚的小臉蛋,只好拿着熱帕子給他擦了擦。
裴璟昱總算是回過神了,“謝謝——”
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叫什麽了。
蕭遠铖這會看他就頭疼,又不能教訓,便下逐客令:“回去吧。”
裴璟昱還惦記着幹爹幹兒子這個事,有些不想動,坐在椅子上小聲道:“頭暈。”
蕭遠铖睨了他一眼,見他眼神閃爍,“好好的頭怎麽暈了?”
裴璟昱:“許是失血過多吧。”
蕭遠铖:“……”
統共沒留幾滴血,還失血過多。
蕭遠铖倒要看看他又打什麽主意,冷着臉問:“那怎麽辦?”
裴璟昱:“我先不回去了,就在這邊歇會吧,等不暈了我再回去。”
蕭遠铖面無表情道:“要不要去床上歇會?”
裴璟昱沒聽出反話,扭捏道:“我今日放風筝出了一身汗,就不了吧。”
蕭遠铖呵了一聲。
采青已經收拾完,重新換了一套茶具,而後退了出去。
裴璟昱見狀,打算給蕭遠铖倒茶,手還沒碰上茶壺,就被蕭遠铖握住,訓道:“手不想要了?”
還在煮着茶,水燒的那麽燙,裴璟昱不懂直接上手,不燙掉一層皮都是輕的。
裴璟昱:“我就是想給王爺倒杯茶。”
蕭遠铖:“怎麽不叫幹爹了?”
裴璟昱:“……”
裴璟昱嘴唇翕動,對着蕭遠铖那過分俊美的臉,實在是喊不出口,不知為何,莫名覺得羞恥,被握住的那只手微微蜷縮,只覺傷口處莫名發癢,十指連心,心也跟着癢癢的。
蕭遠铖不打算放過他:“剛剛不是喊的很順嘴?”
裴璟昱憋了半天,哼唧道:“頭暈,我要不還是去床上歇會吧。”
蕭遠铖:“成何體統,你見哪家義子睡義父床上的?”
裴璟昱腦袋總算靈光了一回,“王爺,您是不是沒想收我做義子啊?”
蕭遠铖:“你都做夢想給本王當幹兒子了——”
裴璟昱趕緊另一只手捧住蕭遠铖的手,打斷道:“我剛剛那些話都是胡話!”
蕭遠铖瞧他急頭白臉的,總算是消了些氣,好整以暇道:“哪些話?”
裴璟昱察言觀色:“就那聲幹爹……還有高興壞了,做夢都想給您當幹兒子。”
“其實我一點都不想認王爺當義父!”
蕭遠铖:“哦?不是說能認本王當義父是幾輩子才修得的福氣?”
裴璟昱:“……”
蕭遠铖繼續:“還有是個人都想認我做義父。”
裴璟昱:“……”
嗚嗚。
被他的反應所取悅,蕭遠铖總算是覺得胸口舒暢,開始逗他:“不過,你要是真的想——”
裴璟昱立即搖頭,急道:“不想不想,我才不要給王爺當幹兒子,而且王爺龍眉鳳目,風雅絕倫,英氣迫人,這麽年輕俊美,哪裏是當爹的年齡。”
蕭遠铖:“……”
裴璟昱:“我的意思是,王爺看不出年齡,就算咱們一起出去,人家也只會以為王爺是我兄長,肯定不會認成是我爹。”
越說越不對勁。
裴璟昱只好:“那個,我頭不暈了,我還是先回去吧。”
蕭遠铖反握住他的手。
裴璟昱:“王爺……”
蕭遠铖:“一會就該用晚膳了。”
裴璟昱“哦”了一小聲。
“關于本王認你……做義子之事,是怎麽回事?”
早上還好好的,自然是有人說了什麽。
裴璟昱:“他們說王爺對我太好了,是想收我做義子。”
蕭遠铖:“……”
兩人之間年歲差得太多,非親非故,惹來這樣猜想倒也正常。
只不過——
蕭遠铖沒好氣道:“旁人怎麽說是他們的事,你自己不會感受?”
裴璟昱急道:“我說了,我當時說王爺高風亮節,大公無私,光明磊落,可是架不住都這麽想,恪寧哥也覺得是,無風不起浪,我就以為是您提了什麽。”
蕭遠铖:“那你自己覺得呢?”
裴璟昱:“王爺對我确實很喜愛。”
蕭遠铖:“那倒是本王的錯了,你是想本王以後對你——”
裴璟昱握緊了蕭遠铖的手,“沒有沒有,我就喜歡王爺這樣待我。”
蕭遠铖由着他那雙柔軟的小手拉着自己,瞧着他面如傅粉,眸子裏水光潋滟,欲語還羞的嬌俏可人模樣。
狗屁的義子。
他對認什麽義父義子可沒興趣,要不是念着人還太小,怕欺負壞了,就沖裴璟昱天天這麽招惹他,蕭遠铖早就不做人了。
蕭恪寧總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尤其是他二叔今晚面無表情地盯着自己。
“二叔。”
蕭遠铖收回視線,“不好好吃飯要說什麽?”
蕭恪寧有點吃不下,“二叔,是不是三哥說什麽了?”
裴璟昱手受傷也不耽誤吃,在一旁老實巴交地啃着雞腿,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一點沒敢參與此次話題,哪裏是祁遂說什麽了,是他這個好朋友說了不該說的。
蕭遠铖不鹹不淡道:“他能說什麽?說你厚此薄彼?”
蕭恪寧一聽,“他又和您說這個了?”
蕭遠铖不解釋,淡道:“食不言。”
一個個沒省心的,竟在背地裏編排自己。
蕭恪寧誤會了,只以為祁遂還和他二叔告狀。
裴璟昱都快要把臉埋進碗裏了,他可以确定王爺這是故意的。
蕭遠铖:“坐直了吃飯,像什麽樣子?”
這話不用想,也知道是說裴璟昱的,蕭恪寧下意識看過去,就見裴璟昱立即挺直了腰杆,端起碗筷。
蕭恪寧心裏感慨,這都跟訓兒子似,看來二叔确實是想收阿昱當義子,也好,這樣他和阿昱就能當親兄弟了。
飯後。
裴璟昱也沒提出留下,跟着蕭恪寧一起離開了。
路上,蕭恪寧主動開口:“阿昱,剛剛在膳桌上,二叔是把你當家人才會這麽訓你。”
家人,還能什麽家人?
裴璟昱郁悶道:“你快別提了,下午我差點頭骨都沒了。”
蕭恪寧有些摸不着頭腦,“頭骨?”
這才注意到他手還包紮了,“你手怎麽了?”
“被劃傷了。”
蕭恪寧蹙眉:“怎麽會劃傷了?嚴重不嚴重?”
裴璟昱氣的直哼哼:“就是你口中的家人惹出來的。”
蕭恪寧不解。
裴璟昱長話短說,手裏比劃着,“我叫了王爺一聲幹爹,把他氣的直接捏碎了這麽大碗口的茶杯。”
蕭恪寧:“……”
裴璟昱:“我怕茶杯碎片傷着王爺,我就去撿,然後就被劃傷了。”
蕭恪寧:“二叔為何要生氣?”
裴璟昱:“那是因為王爺壓根就不想當人幹爹,你們以後不要再提了,王爺很忌諱別人說他年齡。”
蕭恪寧:“……”
蕭恪寧還想再說什麽。
裴璟昱嘆氣:“血淋淋的教訓。”
蕭恪寧一臉複雜。
今日折騰了一整日,裴璟昱實在是疲憊,回來泡了澡,就爬上床了,右手不能碰水,很是不方便,就沒洗頭發,誰知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又睡不着。
【又不止我說,都是這麽認為的。】
裴璟昱開始找茬:就是你說無風不起浪!那麽厚,碗口大的茶杯,被他生生捏碎啊,這要是我那脆弱的頭骨,不得被捏成粉末?
嗚嗚,這些人有武功了不起嗎?這樣顯得他真的很菜雞。
【這麽恐怖,你還是離他遠點,我早就告訴你,攝政王此人極危險,你就是不聽。】
裴璟昱忍不住反駁:那他不是沒捏我頭骨,捏的是茶杯。
不管怎麽說,他打心眼裏還是覺得蕭遠铖不會傷害自己。
【他既然不想認你當義子,為何對你這麽好?】
裴璟昱無語:恪寧哥也對我也好,難不成他也想認我當義子?
【差不多,他想認你當義弟。】
裴璟昱:……
【對了,上次爬錯床的事,我已經和總局反應了。】
裴璟昱:上頭怎麽說?算我完成任務嗎?
【沒那麽快出結果,總局要處理的事很多,得等一等。】
裴璟昱:哦。
【攝政王飯桌上那麽說,會不會叫蕭恪寧覺得祁遂是個心眼小愛告狀之人?他還會不會送祁遂木雕了?我看祁遂确實高傲,要是不送木雕,祁遂心灰意冷,再不來往了怎麽辦?】
裴璟昱:不會吧?這麽點小挫折就不來往了,還叫什麽天造地設,天賜良緣,天生一對?
裴璟昱:再說你不經常念叨着蕭恪寧這樣反而更能激起帝王的征服欲,作為一個皇帝,誰敢訓他?誰有那個膽子訓他?
【你說的有道理,他今日挨了蕭恪寧的教育,生氣不爽是自然,但是午夜夢回,輾轉反側卻又不免挂心,覺得蕭恪寧和別人不一樣。】
裴璟昱聽完之後,把臉埋在枕頭裏,笑得有些抽抽,實在太土了,尤其是系統毫無感情的說這些話,讓他有點繃不住。
【你那荷包什麽時候繡好?繡完趕緊送蕭恪寧,到時候得讓祁遂看到,生出危機感。】
裴璟昱笑得淚花都出來了,聞言:今日不是都出去玩了,還沒時間繡,再說一個荷包能有什麽危機感?
【讓祁遂知道你對蕭恪寧并不僅僅是兄弟情,蕭恪寧待你這麽好,他肯定會有所醒悟。】
裴璟昱:……好吧,那我明日就繡。
他要繡兩個荷包,不過就只是繡個月亮,也沒什麽難的,裴璟昱心裏還是很自信的。
【非要送攝政王嗎?】
裴璟昱:他都送我這麽多東西了,我回個禮怎麽了?做人要禮尚往來,人窮志不窮!
【行吧,這種東西他反正也不會帶,送就送吧。】
裴璟昱:心意到了就行。
蕭恪寧和裴璟昱用着早膳時。
慶忠過來:“大少爺,裴公子,三公子差人給少爺送了禮物,說是昨日輸的彩頭。”
打開是一只造型別致,極為精美的臂钏,瞧着就價值不菲。
裴璟昱還是頭一次見臂钏,拿起來往蕭恪寧手臂上扣,捯饬了半天才弄上,左瞧右看,覺得很襯蕭恪寧,“好看。”
蕭恪寧:“你要是喜歡——”
裴璟昱無奈:“我要是喜歡怎麽了?你還要送我,這可是三哥送你的,要是知道他不得氣死,和你老死不相往來。”
蕭恪寧:“……不是送,這是我贏的。”
若真是真心實意送的,他肯定不會糟蹋別人的心意。
裴璟昱:“你贏的,也是他送的,你好好收着。”
蕭恪寧取下臂钏,放在盒子裏,吩咐慶忠收好。
兩人接着用膳。
裴璟昱試探道:“你打算何時和三哥賠禮?”
蕭恪寧:“我覺得我沒做錯。”
這意思是不打算賠禮了?
還沒等裴璟昱開口,就從院外傳來熟悉的聲音,沈重延風風火火過來,下人都還沒來得及通傳。
沈重延同門外的采竹道:“這位好姐姐,給我也準備雙碗筷。”
他上次過來,采竹自然是認識他,笑道:“沈公子快進來,奴婢這就去給您準備。”
裴璟昱啃了一口包子,驚訝道:“重延,你今日怎麽起這麽早?”
沈重延坐在他身邊,吐槽道:“不知我爹又抽什麽瘋,許是看我整日不務正業太礙眼,今日他休沐,就開始找茬,一大早就劈頭蓋臉把我叫醒訓了一頓。”
也不準他睡懶覺。
裴璟昱感慨:“太慘了,你爹可能更年期了。”
沈重延:“什麽是更年期?”
裴璟昱:“上了年紀脾氣大,看什麽都不順眼。”
蕭恪寧:“阿昱,不可亂說。”
沈重延:“才不是亂說!我爹現在就是這樣!以前瞧我不順眼還能忍着,現在看着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他說我老大不小了,要給我說親。”
裴璟昱:“說親?誰呀?男的女的?”
沈重延:“你這問的真廢話,給我說親,我一大老爺們,當然說的是女的,他同僚家的小女兒。”
裴璟昱本來想說那你也不喜歡女的啊,又覺得這樣問不行,改口道:“那你喜歡她嗎?”
采竹将碗筷擺放到他跟前。
沈重延拿起筷子夾了個包子,“我都沒見過,我怎麽知道喜歡不喜歡?我爹看上的,肯定是想讓她管我,我肯定不願意,而且我還沒玩夠,不想成親。”
裴璟昱聽他這意思,感覺也是喜歡女孩子的。
【他……可能還沒開竅。】
好吧,總感覺系統的信息都不靠譜。
蕭恪寧:“既然你現在不想成親,那你就和你爹好好說說,成親是大事還是要慎重。”
沈重延:“我說沒用啊,我爹不聽我的,其實今日我過來,就是想找你們幫我個小忙。”
蕭恪寧:“什麽忙,只要我們能辦到——”
沈重延清了清嗓子宣布:“我想請阿昱男扮女裝陪我演個戲。”
蕭恪寧:“……”
裴璟昱:“???”
沈重延:“我爹讓我晌午和李家小姐在寶味樓見一面吃個飯,說人家小姐心氣高,選夫君前要見一面聊一聊,我這不是怕我長得太出色,李家小姐看上我了,所以我想了個辦法,到時候你就扮女裝,假裝和我在寶味樓偶遇,然後我倆演一出郎情妾意,好叫她知難而退。”
裴璟昱無語道:“你直接找個姑娘不就得了。”
沈重延:“姑娘我怎麽好摟摟抱抱的?再說誰家姑娘願意陪我演戲?”
裴璟昱:“那為什麽非要是我女裝,恪寧哥怎麽——”
沈重延:“恪寧兄比我高這麽一大頭,誰家姑娘長這麽高?哥就看好你了,你嬌小,臉蛋又漂亮。”
裴璟昱就不愛聽了,拿大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小截距離,“我嬌小?你也就比我高了這麽一點吧?”
沈重延不要臉道:“那不剛好嘛,相配着呢。”
裴璟昱:“我不。”
沈重延:“你還是不是好兄弟了,你就忍心看我娶妻,以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再也沒法喝酒鬥蛐蛐放風筝,終日以淚洗面,郁郁寡歡嗎?”
裴璟昱:“……人家李家小姐不見得看上你,要不這樣,你叫三哥陪你去相親,三哥個高,長的英俊,還有男子氣概,你打扮的醜點,兩相對比,李家小姐肯定不選你了。”
蕭恪寧:“……”
沈重延已經開始磨牙了,對裴璟昱進行死亡凝視,“你就說你幫不幫?”
裴璟昱立即改口:“幫幫幫,我幫你還不行嗎?”
沈重延瞬間笑起來,“這還差不多,我才不要三哥去,三哥那冰塊臉,哪有我讨女孩喜歡。”
裴璟昱:“小心我告訴三哥你背後說他。”
沈重延美滋滋道:“哪能啊,就算是冰塊臉,那也是外冷內熱,三哥昨晚還差人送了我禮物,一只純金打造的風筝擺件,想來是和我賠禮昨日他那句話。”
裴璟昱很有危機感看向蕭恪寧,“三哥竟然昨晚就向重延賠禮道歉了!”
蕭恪寧:“……”
沈重延:“怎麽了?”
蕭恪寧:“我一會去問問二叔,三哥的住址,還沒給三哥賠禮呢。”
沈重延:“三哥整日住客棧也不是辦法,讓他去我那邊住他不願意,瞧着也不差錢,什麽時候才能置辦好住處?”
裴璟昱:“還不許他好好挑選?”
沈重延:“那行吧,你快點吃,一會我們合計一下戲怎麽演。”
裴璟昱:“我演技差,你別整太難。”
沈重延:“我知道。”
蕭恪寧瞧着他倆飯都不吃了,湊一起嘀嘀咕咕,談論着怎麽才能不動聲色叫人家小姐看不上自己,又不能丢了人家小姐的臉面。
談論了一個時辰,眼瞅着都快晌午了。
沈重延拉着裴璟昱出門,禁止蕭恪寧跟着,蕭恪寧只好回去繼續做木雕。
沈重延已經在寶味樓開了一間房,連衣裙都差人準備好了,還有兩個丫鬟一會給裴璟昱梳妝打扮。
裴璟昱瞧着那粉嫩粉嫩的裙子,很想跑,沈重延開始念叨:“郁郁寡歡,以淚洗面。”
裴璟昱白眼都要翻上天了,“知道了知道了。”
只能脫掉了衣袍,換上了那粉嫩得不能再粉的衣裙,沈重延瞧着他月匈前太過一馬平川,遞過去兩個柑橘。
裴璟昱整理了一下腰帶,“我不愛吃橘子。”
“讓你塞月匈前的,太平了。”
裴璟昱牙也癢了,“你趕緊出去,一會人家小姐就要來了,你還不去樓下迎接。”
“那你別忘了這兩個柑橘。”
沈重延被攆出門,不忘把橘子遞給他。
裴璟昱阖上門,将兩個橘子塞到月匈前,整理了一下,這才走到梳妝臺坐下,兩個丫鬟手腳很麻利,很快就給他梳了個單螺高發髻,上面插滿了發飾,裴璟昱皮膚雪白,省了擦粉這步驟,最後只抹了口紅。
裴璟昱照着鏡子感慨:“這麽漂亮的姑娘,便宜沈重延那個臭小子了。”
兩個丫鬟被他這話逗笑了,掩嘴道:“公子女裝确實是國色天香。”
裴璟昱誇道:“兩位姐姐手也巧。”
差不多到時間了,裴璟昱調整了一下橘子的位置,然後自信出門,幾號房間來着?
好像是天字一號來着。
裴璟昱趕緊拎着裙擺,去找房間,走得太快,又怕橘子掉,只好低頭整理一下,然後就在轉角撞了人。
“诶……”
蕭遠铖聽到熟悉的聲音出手将往他懷裏撞的某人扶住。
裴璟昱生怕自己的橘子歪了,捂着月匈口,擡頭:“多謝——”
王爺?!
裴璟昱眨眨眼,又眨眨眼,有些懵了。
蕭遠铖一雙含笑風流眼,上下打量着他。
裴璟昱趕緊低頭,臉紅的比嘴上塗得胭脂還要紅,生怕他認出自己。
今日休沐,蕭遠铖受邀來這小聚,他身後還有兩個官員,也就是沈重延的父親和李家小姐的父親,此刻見攝政王不動。
沈意之見這小女子低着頭擋着路,極是沒有規矩,訓斥道:“怎麽這麽莽撞?”
裴璟昱不敢出聲。
蕭遠铖開口道:“沈大人,這是本王府上的人。”
沈意之:“……”
裴璟昱:“……”
蕭遠铖:“你們先進去,本王一會就到。”
沈意之不好說什麽,和李大人面面相觑,“那下官先進去。”
等人都走了。
蕭遠铖:“頭擡起來本王瞧瞧。”
是漂亮老婆,便宜王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