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臨近生産的日子，裴璟昱開始緊張起來。
雲遷每日過來都被反複詢問，連帶着那些太醫也都精神高度緊張，畢竟他們沒有這種接生的經驗，他們到時候只能協助配和雲遷。
“真的安全嗎？會不會開刀的時候一個不小心——”
蕭遠铖蹙眉打斷：“莫要亂說。”
裴璟昱也是害怕，萬一手術的時候感染了怎麽辦？他要是失血過多……畢竟是古代，不如現代醫療技術發達，這種情況都是有的。
雲遷：“放心，我自是有九層的把握。”
裴璟昱沒說話，不是十足的把握，一層沒把握也是會有危險的。
蕭遠铖：“都下去準備吧。”
雲遷和太醫離開後。
裴璟昱靠在蕭遠铖的肩頭，緊張兮兮道：“嗚嗚，王爺，我害怕。”
已經都不是疼不疼的事了，稍有差池小命不保，他還想好吃好喝活着。
蕭遠铖心裏自然是擔心，但是他不能表現出來，攬着他輕輕拍了拍安撫道：“雲遷既然說有把握就一定不會有事，莫要多想，安心養胎。”
裴璟昱見蕭遠铖這麽鎮定，心裏些許安定下來，“早點生出來也好。”
他現在肚子大到走路都費勁，每日挺個大肚子腰酸死了，還在總算不用他多走步了。
蕭遠铖：“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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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産大概就在除夕前後，王府近日到處懸挂大紅燈籠，府上下人也都換上新衣，增添過年的喜慶，也為了迎接王府即将到來的小生命。
裴璟昱這幾日被蕭遠铖陪着，心情好了些，正在整理繡娘送過來的衣裳棉衣，貼身的小肚兜很是可愛，因着不知道肚裏是男孩還是女孩，小衣裳顏色都是鮮嫩的。
“這肚兜也太小了。”
裴璟昱摸着自己那圓滾滾的大肚子，“也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
蕭遠铖笑道：“都可以。”
裴璟昱：“你是都可以，恪寧哥心裏盼着是個弟弟呢，”
蕭恪寧被點名：“我沒有，弟弟妹妹我都喜歡。”
裴璟昱哼哼：“咱們三個就你最喜歡小孩子，等生出來後，孩子和奶娘都放你院裏，你照顧着。”
蕭遠铖：“……”
蕭恪寧高興點頭：“我一定會好好照顧的。”
裴璟昱：“到時候你可不能嫌棄弟弟妹妹吵鬧。”
蕭恪寧：“不會的。”
裴璟昱将衣裳都檢查了一遍後，這才叫采青拿去洗。
近日外頭難得晴朗，是個豔陽天，風雪都消停了。
裴璟昱說了一會話就疲了，他最近嗜睡的厲害，卻睡得很不安穩，蕭遠铖為了安他的心，面上表現的鎮定，實際上背地裏不知找過雲遷多少次了，給那些太醫下令确保王妃和孩子萬無一失。
雲遷也挺無奈的，私下保證無數回了。
裴璟昱睡夢中肚子一緊，捂着肚子疼醒了，蕭遠铖在一旁陪着，見他蹙眉，“寶寶又鬧你了？”
裴璟昱呼出了一口氣，“真是兔崽子。”
最近胎動的比較厲害，這情況時常有，裴璟昱蜷在床上，“王爺，我要是……嗚嗚，要是有個不測——”
蕭遠铖：“瞎說什麽。”
裴璟昱也知道說這話不吉利，可他忍不住：“別那麽兇嘛，這個時候你要理解，我這是生産恐懼症。”
蕭遠铖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額頭，“沒兇，別怕，我會一直陪着你。”
裴璟昱嘆氣：“要不就除夕前一日生吧，我準備好了。”
早生晚生都要生。
蕭遠铖還未開口，裴璟昱立即又改口：“诶诶，還是不要前一日，後一日吧，萬一……省的影響過年。”
不想叫裴璟昱想那麽多，蕭遠铖改了話題，“還未給孩子确定名字，王妃有何建議？”
裴璟昱瞬間閉上了眼睛，“這事你拿主意吧，我一個孕夫哪裏能費腦子。”
蕭遠铖其實已經拟定好了，見他這樣笑道：“給孩子起個名就費腦子了？”
裴璟昱哼唧：“我只管生，生孩子已經夠累了，起名字這種小事就莫要麻煩我了，你去找恪寧哥，他上心。”
蕭遠铖聞言捏住他的臉蛋，“我也上心。”
裴璟昱：“多上心啊？某人不是還說過——”
裴璟昱睜開了眼睛，學着當初蕭遠铖的語氣，“本王最煩小孩，沒有樂得清靜。”
蕭遠铖：“……”
裴璟昱：“王爺的原話哦。”
蕭遠铖：“煩別人家的小孩，只喜歡王妃為我生的。”
裴璟昱：“哼哼，說這話已經晚了。”
蕭遠铖：“還不晚，以後孩子不準放恪寧那邊，他想要照看弟弟妹妹白日裏自己過來便是。”
裴璟昱：“？你白日裏還要上朝，要處理公務，孩子放這邊，那不就成我帶了？我不管我怕吵，小孩子最吵了，你這突如其來的父愛要是無處安放，你可以白日去恪寧哥那邊待着。”
蕭遠铖：“等你生了，我打算歇上一段時日，來年恪寧要入北營，營裏之事繁多，他也不是一直有時間。”
裴璟昱：“……”
“那我先說好啊，我可不想帶孩子，你們誰有時間誰帶。”
蕭遠铖見他吓到，失笑：“孩子之事不必勞煩王妃。”
裴璟昱：“那自然勞煩不動。”
又覺得這話太過分了，肚裏的兔崽子要是聽到該難過了。
裴璟昱趕緊摸了摸肚子：“寶貝乖乖，剛剛爹爹說笑呢，爹爹最喜歡寶貝噢。”
蕭遠铖雖習慣了他的變臉，卻不解其意，裴璟昱趴他耳畔小聲道：“小寶貝可以聽到，要叫他知道爹爹們最喜歡他了。”
蕭遠铖聽着他這一本正經的解釋，被自家大寶貝給可愛到了。
除夕前一日，裴璟昱腹痛很劇烈，已經到了要生産的時候了。
整個王府都籠罩着緊張的氛圍。
屋裏不能留太多人，雲遷主刀兩個太醫從旁協助，還有一個經驗老道的接生婆在一旁打下手，裴璟昱緊張得直哆嗦，緊緊抓着蕭遠铖的手，屋裏火盆燒着，準備了不少熱水。
雲遷将覆了麻藥的紗布擦在裴璟昱的肚子上，等待藥效。
裴璟昱額頭上都是汗，見蕭遠铖眼睛都紅了，知道他其實也擔心，又把那些喪氣話咽了回去，故作鎮定：“哎呀，不就是生孩子嘛，就當體驗了，我吉人天相，還要和王爺長長久久，不會有事的。”
蕭遠铖親了親他的額頭，嗓音微顫：“王妃說的是，痛就咬我的手。”
裴璟昱：“不了吧，咬傷了王爺我該心疼了。”
蕭遠铖給他擦着額頭。
這邊雲遷已經開始操刀，即使敷了麻藥，裴璟昱還是能感受到有刀劃開了他的肚皮，嗚嗚，那種感覺實在是太可怕了，裴璟昱眼淚嘩啦啦的，蕭遠铖能做的只有吻去他的淚，不停陪着他說話，分散他的注意力。
院子外，蕭恪寧一臉急色，聽着裏面一點動靜都沒有，更是緊張不停走動着，祁遂主動握住他的手，安慰道：“不會有事的。”
蕭恪寧：“這都過了兩個時辰了。”
祁遂：“生孩子哪有那麽快的，我母後當年生我時，據說生了一天一夜。”
蕭恪寧也不懂這些，他就只知道生産很痛苦，還很危險，尤其是聽不見裏頭的動靜更是心急如焚。
祁遂：“沒事的。”
蕭恪寧點頭。
屋裏熱水換了一盆又一盆。
裴璟昱都快累死了，他覺得自己都感受不到疼痛，意識有些渙散，很快唇邊一陣刺痛把他拉了回來，而後有淚水砸在他的臉上，叫他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蕭遠铖的。
蕭遠铖眼睛紅的厲害，“再堅持一下，很快就好了，小昱乖，先不睡。”
裴璟昱自打認識蕭遠铖以來，這人一貫從容淡定，無論何時都談笑風生，還是頭一次見他這麽慌亂不堪。
裴璟昱強打精神，嗓音透着虛弱：“王爺……不怕，我不睡。”
蕭遠铖給他擦着不斷沁出的汗，“等生完就可以好好睡了。”
裴璟昱：“嗯。”
很快一聲嘹亮的啼哭在內室響起。
穩婆從雲遷手中接過孩子，用熱水仔細洗幹淨，笑道：“恭喜王爺恭喜王妃，是小世子！”
裴璟昱一聽生了，哪有功夫管孩子是小世子還是小郡主，頓時閉上了眼睛，雲遷給刀口止了血縫了線又綁上繃帶，這才松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洗了手朝着蕭遠铖說道：“王妃需要好好休息，他這個傷口不能見水，擦身子要小心避開，等藥效過了傷口會疼，這是止疼的，不過那麽深的口子多少還是會疼的，這個是去疤的，等傷口結痂拆了線再塗抹。”
蕭遠铖知道他也累着了，“多謝雲大夫，辛苦了。”
雲遷最後交代道：“男子沒有坐月子一說，不過到底還是要仔細些。”
蕭遠铖目光一直在昏睡過去的裴璟昱身上，“嗯”了一聲表示自己在聽。
雲遷和這些太醫都退下了，小世子已經被洗幹淨穿上了新衣裳，外面候着的乳娘進來接過，蕭遠铖這才走了過去，瞧着他和裴璟昱的孩子，小臉還沒展開，皺巴巴的，倒是白淨，胖嘟嘟的，可見沒少在肚子裏貪吃，小塊頭比別人剛生的小孩大了不止一星半點，小寶貝使不完的力氣，一直嗷嗷哭。
蕭遠铖還不會抱，站在一旁關心道：“這是為何？”
奶娘：“回王爺，小世子是餓了。”
這麽大的小孩子除了吃喝拉撒沒別的事了。
蕭遠铖擡手讓她去給世子喂奶，屋裏炭火足，窗戶都關着，蕭遠铖解下床幔給裴璟昱擦了身子，換了件幹淨的裏衣，裴璟昱顯然是累極了，一點都沒給反應，床上那些汗濕的被單重新換上幹燥柔軟的。
蕭恪寧聽到屋裏頭孩子的聲音很是激動，等雲遷和太醫他們出來，趕緊丢開祁遂的手迎上去，“如何？我能進去了嗎？”
雲遷：“生了男孩，不過王爺應該要給王妃擦身子，你等會再進去吧。”
蕭恪寧聞言只好又等了一會，等他進去，奶娘剛在屏風後給孩子喂完奶出來，小胖墩吃完就睡了，睡的可香，蕭恪寧總算是見着他心心念念的弟弟了，仔細打量着小家夥，感慨道：“弟弟長得真好看，我來抱吧。”
祁遂湊到他身旁瞧着這小胖孩皺皺巴巴，眉毛稀疏，臉蛋比那滿月銀盤還要大，根本看不出好看，這人也太不實事求是了，不過孩子兩個爹相貌不凡，這家夥應該不會是個醜的，附和道：“好看。”
蕭遠铖聽到說話聲出來。
蕭恪寧抱着熟睡的寶寶走上前：“二叔，阿昱怎麽樣了？”
蕭遠铖：“歇着了。”
蕭恪寧：“那我就不進去打擾他了。”
蕭遠铖瞧他抱起弟弟有模有樣的，他這個當爹的都還不會抱，這要是他家王妃醒了，指不定又說他不愛孩子。
“二叔，弟弟取名字了嗎？”
“晏和，蕭晏和。”
蕭恪寧立刻笑着說道：“晏和弟弟。”
蕭遠铖本來還想學着抱一抱小寶寶，見他這個好侄子抱得起勁，叫人根本插不上手，只好又回去陪裴璟昱了。
弟控蕭恪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