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裴璟昱醒來已是除夕夜了。
蕭遠铖一直在跟前守着，見他睜眼，這才露出笑：“餓了吧？”
裴璟昱眨着眼睛：“你是？”
蕭遠铖對上那雙帶着茫然無措的澄澈眸子，一時之間沉默了。
裴璟昱清了清嗓子，發出靈魂三問：“這是哪裏呀？我怎麽會在這裏？你是誰？”
蕭遠铖：“……”
裴璟昱演完失憶剛要坐起來，就扯到刀口了，頓時疼的吸氣，蕭遠铖也顧不上思考怎麽配合他演了，摟住他的肩頭将他輕輕抱坐靠在床頭，手爐塞到他手裏，掀開錦被見傷口沒有滲血這才又給他蓋好，“仔細別亂動，傷口需要靜養。”
裴璟昱歪着腦袋：“你還沒說你誰呀？”
蕭遠铖：“你的夫君。”
裴璟昱哼哼：“口說無憑。”
蕭遠铖在他唇上落了一吻，無奈道：“睡醒了這麽有精力？刀口不疼嗎？”
裴璟昱就是想活躍一下氣氛，見他沒上當也就不裝了，垮了表情，哼唧道：“疼死了。”
蕭遠铖摸了摸他的臉蛋，“需要好好養一養。”
裴璟昱：“兔崽子呢？”
蕭遠铖：“在恪寧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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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根就沒旁人用武之地，短短一日蕭恪寧照顧起小崽子已經是得心應手了，孩子睡醒了就哭，聲音洪亮，尿了拉了立馬哭，餓了也哭，蕭遠铖擔心吵到裴璟昱休息，只好由着蕭恪寧開開心心把弟弟抱走了。
裴璟昱：“快叫恪寧哥把孩子抱過來我看看，我還沒瞧兔崽子長什麽樣呢。”
蕭遠铖：“很可愛，模樣随你。”
裴璟昱：“随誰都可愛，他這兩個爹的長相可生不出醜孩子。”
蕭遠铖笑了起來。
屋子裏燒了炭火，很是暖和，裴璟昱拿着手爐，見蕭遠铖眼睛有血絲，知道他這兩日應當是擔心沒歇息好，伸手：“孩子他爹，快上來躺會。”
蕭遠铖握住他的手：“一會他們就該過來了。”
裴璟昱這才反應過來：“今天是不是除夕啊？”
蕭遠铖：“除夕夜裏了。”
裴璟昱：“那我醒來挺是時候，剛好今晚陪你們守歲！”
蕭遠铖給他腰後墊了兩個軟枕：“以後有的是機會，不差這一時，若是累了就歇息。”
裴璟昱：“知道啦。”
外面腳步聲由遠及近，很快蕭恪寧抱着寶寶過來，随之一起的還有祁遂，他這大過年不回宮，大家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阿昱。”
“恪寧哥，快抱過來讓我瞧瞧！”
小胖崽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畢竟夜裏寒，外面這段路不仔細容易着涼，蕭恪寧把小毯子打開，兜帽掀起，露出那張肉嘟嘟的圓臉蛋，只是這一兩日的功夫，小臉就不皺巴了，跟剝了皮的雞蛋，白嫩嫩的，還未睡醒，眼睛閉着，雙眼皮褶皺深，以後一看就是個大眼睛的。
裴璟昱仔細瞧着自己生出來的小家夥，覺得很新奇，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他的臉蛋，驚奇道：“這也太軟了。”
蕭恪寧：“弟弟哪裏都是軟乎乎的。”
裴璟昱手指點了點小家夥的臉蛋，鼻子，還有下巴，“好胖。”
蕭恪寧：“雲大夫說弟弟很健康，小孩子胖點身體好。”
裴璟昱和蕭遠铖對視一眼，“好了好了，快別抱着了，放床上躺會。”
蕭恪寧将小崽子輕輕放到了床上，這家夥睡得很香，除非是餓了一般是吵不醒的，裴璟昱還有傷口也不能亂動，靠坐在裏頭，視線落在小家夥身上怎麽也看不夠。
還怪可愛的。
畢竟在自己肚子裏待了這麽長時間，現下是越看越喜歡。
還沒等父愛發酵起來，只聽小崽子哇的一聲哭了。
裴璟昱：“怎麽哭啦？”
蕭遠铖看向蕭恪寧，蕭恪寧起身過來，淡定道：“弟弟應該是尿了。”
裴璟昱：“……”
蕭恪寧将孩子抱起來，一摸果然是尿了，很快丫鬟們送來熱水還有小崽子的衣物，蕭恪寧根本就不需要奶娘進來幫忙，熟練地給弟弟用熱帕子擦幹淨屁股蛋，換上新的尿布，又給他穿上了衣裳，小崽子立即就不哭了，眨着小黑眼豆一臉無辜瞧着他。
裴璟昱則是看着蕭遠铖，眼神傳達着你會嗎？
蕭遠铖：“……”
雖說他不會，但他壓根也沒機會。
蕭恪寧将崽子重新放在床上，“睡前剛吃過，現在應該還不餓。”
裴璟昱贊美道：“恪寧哥，你真是太厲害了。”
蕭恪寧笑了起來：“很容易的。”
這小胖崽夜裏醒了好幾次，實在是太磨人了，祁遂昨晚借口夜深了結冰不好回去，死皮賴臉要留下一起照顧小崽子，一夜都沒睡好，“你快歇歇。”
蕭恪寧：“我不累。”
祁遂不由分說給他拉到桌旁坐下。
裴璟昱低頭瞧着那眨着小黑眼豆的胖崽，心都要化了，這也太可愛了吧？
“小寶貝，叫爹爹！”
蕭遠铖無奈：“他現在哪裏會說話。”
裴璟昱理直氣壯：“我這是在提前教他，來寶貝，這個也是你爹爹。”
蕭遠铖坐在床頭和裴璟昱一齊低頭瞧着躺在床上一臉無辜的小胖孩，許是被兩個爹殷切注視着，小崽子不太習慣，于是又開始哇哭了起來。
裴璟昱頓時頭疼，這崽嗓門是真的大，“趕緊哄哄你兒子。”
蕭遠铖努力鎮定地學着蕭恪寧抱孩子的手法，将小崽子從床上抱起來，“晏和乖。”
小崽子聽不懂乖不乖，他被抱着不舒服，只能一個勁的哭嚎，蕭遠铖見越哄哭得越起勁，只好開口：“恪寧，快來哄哄你弟弟。”
蕭恪寧忙過來接過，慢慢在屋裏走着，很快小崽子就止住哭聲了，“二叔您那樣抱弟弟，他會不舒服的。”
蕭遠铖：“……”
裴璟昱在一旁幸災樂禍，“就是，王爺，你這爹怎麽當的？連孩子都不會抱？還不趕緊叫恪寧哥教你。”
蕭恪寧現場教學指導：“很簡單的，這樣，手要托在這裏，這個位置……”
蕭遠铖試着從他手裏接過小崽子，果然小家夥沒繼續哭，眨着黑豆大眼睛和他對視着，一臉乖巧無辜。
裴璟昱誇道：“王爺真棒！”
蕭遠铖聽着他的打趣，将寶寶抱到他跟前，“晏和你爹這是笑話我呢。”
裴璟昱伸手點了點兒子的鼻頭：“哪有。”
屋子裏暖融融的，這邊一家三口逗着趣，另外兩人坐在桌旁，祁遂：“我餓了。”
他這話一出，裴璟昱：“我也餓了。”
蕭恪寧起身叫采青送來守歲的夜宵，晚膳裴璟昱未醒，大家也沒怎麽吃，這會就在這離床不遠處支張小案幾，擺上五碗熱氣騰騰的餃子，還有些瓜子點心。
小家夥那一碗是湊數的，他只能吃.奶。
蕭遠铖給沒法下床的裴璟昱端過去一碗，本來要喂他，裴璟昱直接接下：“你吃你的吧，一會該涼的，我自己來就好。”
蕭遠铖只好作罷。
祁遂是真的餓了，他吃完自己那碗，順道把小家夥那碗端起來了，拿勺子舀了一個給蕭恪寧，“你再吃些。”
蕭恪寧：“那是弟弟的……”
祁遂又給他碗裏添了兩個餃子：“他還小又吃不了，我替他吃。”
蕭恪寧見他是真餓了，知道他喜歡吃甜的，把碗裏的湯圓舀了一個給他，“夠不夠？我讓後廚再煮些？”
祁遂：“不用，這碗吃完就該飽了。”
蕭遠铖把他倆的互動看在一眼，和不遠處的裴璟昱對視了兩眼。
裴璟昱：“……”
吃到最後一個餃子的時候，祁遂咬到了包着的銅錢。
蕭恪寧笑道：“竟然被你吃了，那就祝你新的一年，心想事成。”
祁遂眸子裏也綴着笑意，“一定會的。”
蕭遠铖只覺得牙都酸了，裝沒聽到，慢條斯理地将碗裏的餃子吃完。
裴璟昱沒吃多少，畢竟這些是不好消化的，他也不能多吃，最後喝了碗魚湯才作罷。
守歲完，蕭遠铖擔心裴璟昱困：“好了你們都回去吧，早些歇息。”
蕭恪寧正準備将他的好弟弟打包走，就聽到蕭遠铖開口：“恪寧，明日還有人來府上拜訪，你要代我去接待客人，今晚晏和留下，你回去好好歇息。”
祁遂當即摟着蕭恪寧的肩膀不由分說道：“二叔說的對，你昨夜都沒睡好。”
蕭恪寧：“……”
等走出院裏，蕭恪寧：“你今晚還不回宮？”
祁遂：“宮裏冷冷清清的，不想回去。”
蕭恪寧：“覺得冷清，你納些妃子。”
祁遂聞言不高興了。
蕭恪寧借着月光瞧他氣鼓鼓的：“不回就不回吧，不準不規矩。”
祁遂：“我一向很規矩。”
蕭恪寧偏頭目光落在他還摟着自己肩膀的手，祁遂沒松開，“夜裏涼，我有些冷，這樣暖和。”
蕭恪寧：“……”
奶娘和丫鬟在外頭候着，當初裴璟昱可不願意帶小孩，屋裏頭沒放置小床，于是蕭遠铖把小崽子放在床的正中央，裴璟昱有些擔心：“會不會夜裏睡着了壓着他呀？”
蕭遠铖：“不會的，睡吧，由我看着呢。”
裴璟昱：“你還叫恪寧哥好好歇息，你看你那眼睛，要不給奶娘照看一夜吧。”
蕭遠铖：“無妨，明日叫恪寧接待客人。”
他們也沒什麽親戚要走動，明日過來的都是朝上一些官員，留下喝些茶送些禮物自會離開，他就不用出面了，在屋裏頭陪媳婦和兒子便是。
裴璟昱高興道：“那也行，快來睡吧。”
蕭遠铖睡在最外頭，一家三口均是單獨一個被筒，等兩人睡下後，沒過多久，老老實實的小崽子就開始鬧騰起來。
裴璟昱：“……”
蕭遠铖：“……”
蕭遠铖坐起來，學着蕭恪寧摸了摸他家兒子的屁股，發現沒尿，“估計是餓了。”
撩開床幔，披了件衣裳，将寶寶給了外面候着的奶娘，等崽子吃飽後，這才消停地躺在了床上，又是一個惹人喜歡的乖寶。
裴璟昱被他吵醒後，這會父愛還在，伸手輕輕拍了拍寶貝身上的小杯子，“吃飽了快睡吧。”
蕭遠铖坐在一旁瞧着媳婦和兒子，心裏很是滿足，等小寶貝被哄睡着了，他在裴璟昱額頭上落了一吻：“很晚了，快睡吧。”
裴璟昱笑道：“王爺也快些睡。”
半個時辰後。
裴璟昱正會周公，睡得香着呢，耳旁迷迷糊糊又聽到他家崽那嘹亮的哭聲，“怎麽了這是？”
蕭遠铖也是被哭聲吵醒了，“好像是尿了。”
裴璟昱：“……”
這個蕭遠铖還不會，畢竟小崽子太小了，等奶娘給洗好換上幹淨的衣裳，重新抱了回來，裴璟昱都已經又睡了過去。
折騰人的小胖崽眨着無辜的眼睛和他另一個爹對視着。
蕭遠铖親了親他的額頭：“睡吧，乖。”
小家夥扭臉就睡了過去。
一個時辰後，熟悉的哭聲仿佛號角又開始吹奏起了。
裴璟昱父愛如山體滑坡，欲哭無淚：“ 兔崽子太吵了，明日還是送給恪寧哥吧，我需要靜養。”
蕭遠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