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明日蕭恪寧就要回北營了,這是府上的最後一晚,小崽子自然被打包送了過來,和他哥哥好好相處。
不僅如此,裴璟昱還背着蕭遠铖偷偷摸摸把那本書揣身上帶過來,給蕭恪寧擱在了床頭,叮囑道:“恪寧哥,你記得一定要好好學,裏面用詞雖然很粗鄙,但都是精華。”
蕭恪寧正在給弟弟喂水,聞言:“我會的。”
裴璟昱最後交代:“這書你記得藏好,千萬別被祁遂給看到了。”
不然叫他學去了可如何是好?
蕭恪寧點點頭。
夜都深了,裴璟昱便回去了,而祁遂這次不知怎麽回事,竟沒過來,看這情形今晚是不會過來了,蕭恪寧見狀就将弟弟放在了自己的大床上,哄睡着後給小崽子蓋了個小毯子,視線落在床頭那本書上,左右睡不着,便拿起翻看。
上來就是那些直白又粗俗不堪的句子,實在是太……蕭恪寧僅是粗略掃了一眼又給阖上了。
他沒法這般對祁遂。
蕭恪寧将書放在了床旁的屜子裏,這才上床歇息,一旁的小崽子吧嗒了兩下嘴巴,睡得別提多香,蕭恪寧伸手給他掖好毯子,摸了摸弟弟的小臉蛋,而後睡在他身旁,卻有些心緒紛雜。
平時祁遂纏他得緊,今晚突然不來了,叫他有些無所适從,好在一旁還有個小家夥,蕭恪寧聽着弟弟的綿長的呼吸聲,很快靜下心睡了過去。
皇宮裏。
祁遂穿着寝衣大馬金刀地坐在龍床上。
蘇公公伺候他洗漱後,見陛下無一絲要歇息的動靜,試探開口:“陛下,很晚了,您若是這個時候過去,小蕭公子都已經睡下了,恐會打擾他。”
還沒入夜時,蘇公公就問他今晚是否依舊宿在王府,當時祁遂正回想蕭恪寧對自己的态度,火氣都沖到了天靈蓋了,嘴硬說以後再也不去了,現下腸子都悔青了,明日蕭恪寧就要回北營,下次再想摟着他睡覺都不知何時了,哪裏還能睡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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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心裏後悔歸後悔,祁遂還是抹不開面:“誰說朕要去找他?朕只是不困罷了。”
蘇公公豈會不知他們陛下這是口是心非,作為宮裏陛下感情的唯一知情人,此刻只能安慰道:“奴才覺得小蕭公子也是極喜歡陛下的。”
祁遂冷着臉:“朕不覺得。”
“從前他就厚此薄彼,喜歡那家夥多于朕,現在又有了親弟弟……誰都能在他心裏占據位置,朕在他心裏是最不重要的。”
蘇公公一直伺候着陛下,自然知道陛下口中的那家夥是攝政王的王妃,此刻聽着他們陛下的抱怨,“這一年公子對陛下,您仔細想想?小公子以前對陛下您的态度可不是這樣的。”
祁遂不能想,一想大半夜就該更睡不着了,“那也沒到極喜歡,以前拒絕朕的時候多幹脆,現在态度不清不楚的。”
蘇公公猜測:“許是公子有其他顧慮,奴才也和小公子接觸過幾回,小公子性情純善,不像是會使手段的。”
祁遂輕哼了一聲:“有什麽顧慮?還不是沒那麽喜歡朕。”
大半夜簡直越想越氣,氣到想去王府找人。
直到用了午膳,蕭恪寧要回北營了,也沒見祁遂過來。
裴璟昱:“恪寧哥,你在那邊要照顧好自己。”
蕭恪寧摸摸他的腦袋,嗯道:“我會的。”
裴璟昱環顧四周:“祁遂怎麽回事?今日也不知道來送送你。”
蕭恪寧笑了笑:“估計還在鬧脾氣吧。”
裴璟昱無語:“脾氣真大,他這脾氣不能慣,不然以後蹬鼻子上臉。”
蕭恪寧:“好啦,他也就鬧點孩子脾氣。”
裴璟昱扁扁嘴,風水輪流轉,該他恪寧哥替祁遂說話了。
蕭恪寧翻身上馬,“阿昱,你快進去吧。”
裴璟昱将準備的平時愛吃的零嘴包袱遞了過去,“你在那邊餓了可以墊墊肚子。”
蕭恪寧接過挂在一旁,“走了。”
裴璟昱在後頭揮了揮手。
蕭恪寧騎着馬剛出城不久,就聽到後面有馬蹄的聲音,他心生一動轉過頭就見祁遂疾馳而來。
很快就追了上來并排中。
祁遂拉着缰繩,而後從他的馬上一躍起,穩穩落在了蕭恪寧的身後環抱住他,握上他的手。
兩人同乘一匹馬,祁遂的馬不緊不慢跟在的後頭。
蕭恪寧偏頭笑問道:“不生氣了?”
不氣是不可能的,只是祁遂心裏又惦記。
祁遂:“朕打算找個由頭把你調到宮裏當差,先從禦前侍衛副統領做起,你覺得如何?”
他考慮了一晚上,覺得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才是最好的。
蕭恪寧沒料到他過來就是說這個的,“那先謝陛下隆恩。”
祁遂見他不反對,這才心情放松,“昨晚睡得如何?”
蕭恪寧:“挺好的,陛下呢?”
祁遂磨了磨後牙,開口道:“我自然也挺好的。”
蕭恪寧睫毛在陽光下鍍了一層金色,聽着他那硬邦邦的語氣,嗓音含笑:“是嗎?”
祁遂:“……”
“不好,氣的一宿沒睡着。”
蕭恪寧笑了起來:“氣性怎麽這麽大?”
祁遂:“誰叫你不負責的?”
蕭恪寧:“這麽想叫我負責?”
祁遂見他又裝傻:“你知道我說的負責指的是何意。”
蕭恪寧:“我不知道。”
祁遂只好直白問:“那你喜歡我嗎?”
蕭恪寧:“你覺得呢?”
祁遂簡直要被他氣死了:“我要你說。”
蕭恪寧沒言語,祁遂見狀心往下沉,下一瞬蕭恪寧偏頭主動在祁遂唇下落了個吻,柔聲道:“好了,不生氣了。”
一時之間什麽郁悶煩躁盡數散去,祁遂只覺飄飄然,快活極了,唇往上揚壓都壓不住了。
蕭恪寧能感受到祁遂的高興,心裏好笑,比晏和那小家夥還好哄。
今日陽光不錯,兩人也沒那麽急着趕路,慢悠悠騎着馬。
過了會,祁遂反應過來,在心裏暗罵自己沒出息,不就是一個吻。
祁遂追問:“你剛剛親我是何意?”
蕭恪寧:“你覺得呢?”
祁遂:“……”
蕭恪寧的下颌被扣住,祁遂将他的唇瓣還有口內全部蹂.躏嘗了一遍後,這才放開他。
“你不願意說就算了,反正我的心意你清楚,你在我心裏是唯一,是最重要的,我從第一眼見到你就喜歡你了,從未改變過,以後亦然。”
蕭恪寧猝不及防被表白,睫羽垂下,耳朵和臉頰有些微紅,唯有嘴唇被親的豔紅,輕輕“哦”了一聲。
北營沒那麽遠。
祁遂從馬上躍下。
蕭恪寧也跟着翻身下馬。
“過段時間我再來看你。”
蕭恪寧伸手拉住他的胳膊,主動親在了他的唇上,如蜻蜓點水般,一觸即放,卻攪得祁遂心裏不停地泛起漣漪。
誰叫他喜歡蕭恪寧呢,就算是吊着他,他也認了。
“我先進去了。”
“嗯。”
裴璟昱支着下巴操心道:“祁遂幾個意思?今日也不過來送恪寧哥。”
蕭遠铖正在陪孩子玩,擡頭就瞧見祁遂擡腳進院子:“過來了,你自己問他去。”
裴璟昱看到他就想起自己幹的蠢事,好在他已經給蕭恪寧灌輸當攻的想法也算挽救了,“怎麽才過來?恪寧哥早就走了。”
祁遂走到他旁邊,“我知道。”
裴璟昱見他心情似是不錯,“你有喜事呀?”
祁遂:“談不上。”
裴璟昱不信。
祁遂:“我打算把阿寧調到禦前當值。”
這話是和蕭遠铖說的。
蕭遠铖:“恪寧怎麽說?”
祁遂:“他同意了。”
蕭遠铖看向他家王妃,意有所指:“這不就是他的喜事,日日放在眼前看着。”
裴璟昱幽幽道:“只是禦前當值,還不是偷偷摸摸,名不正言不順,這是什麽喜事?又不是叫我們恪寧哥當皇後。”
蕭遠铖瞥了一眼祁遂,不出聲意思很明顯了,顯然是默認他家王妃的話。
祁遂:“……”
裴璟昱:“難不成你還打算以後要立後納妃開枝散葉?”
祁遂:“怎麽可能,我從未這麽想過。”
裴璟昱替他家恪寧哥抱不平:“你現在是沒想,不代表以後,萬一将來你那些大臣死谏,你煩不甚煩,從了怎麽辦?再說你不比旁人,你家可真是有皇位要繼承,你要是絕後了,你們祁家祖宗不得在地底下罵你。”
祁遂:“我不會的,我既然認定了阿寧,就只要他,至于孩子,大不了以後從宗系裏挑幾個培養。”
裴璟昱:“你真這麽想?”
祁遂:“我至于騙你?”
祁遂又看向蕭遠铖同他保證道:“二叔,我是真心喜歡阿寧的,您要是怕他吃虧,等将來他入宮,我把宮裏的兵權交與他。”
蕭遠铖:“這話你和他說去。”
祁遂見他不反對:“我會和他說的,下月我打算辦場狩獵,到時候叫上北營和西營的新人去參加,剛好挑選些新侍衛進宮。”
到時候狩獵中蕭恪寧展露頭角,就能名正言順進宮當值,其他人也不會有異議。
至于皇後的位置,也是早晚的事,他心悅之人自然要給最尊貴的身份。
蕭遠铖:“甚好。”
裴璟昱湊熱鬧:“秋獵嗎?我也要去!”
祁遂:“晏和怎麽辦?”
蕭遠铖:“一并帶過去。”
裴璟昱:“剛好到時候恪寧哥也能見到他弟弟的。”
祁遂:“……”
一個月未見,祁遂到時還想多和蕭恪寧相處親熱一番,這小胖墩若是在,一定會霸占着蕭恪寧的。
蕭遠铖似乎是知道他心裏所想,“我到時候照看晏和。”
祁遂只好不情不願道:“好吧。”
一個月後,皇家獵場內。
畢竟是天子親臨,不能出現任何差錯,獵場早已經檢查了無數回,确定無危險後,山林中留下的都是獵物。
而從北營和西營挑選過來各有二十人,此時正在拜見陛下,祁遂一眼就看到下面的蕭恪寧,分明和其他人穿一樣的黑色騎裝,卻仿佛鶴立雞群,身姿高大挺拔,如松如竹,眉眼英隽,讓人難忘。
祁遂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說了一些場面話,叫他們比賽去了。
蕭遠铖對狩獵不感興趣,都是他玩剩下的,不過是裴璟昱愛湊熱鬧,他才過來的,此時見他躍躍欲試,開口道:“你跟着陛下一起,我留在這裏看着晏和就是。”
裴璟昱興奮點頭。
祁遂只好帶着裴璟昱這個連馬都需要人牽的家夥一起出發,給裴璟昱選的是匹最溫順的馬,看着上馬都要踩着凳子的人,祁遂生怕他磕着碰着了,到時候還成他的不是了,“要不朕留下照看晏和,讓攝政王陪着王妃吧。”
明擺着是嫌棄他。
裴璟昱:“那我要跟王爺同乘一匹!”
祁遂只好翻身下馬走到蕭遠铖的身邊,把孩子接了過來,小崽子見到他,咧着嘴巴豁牙叫道:“個個。”
祁遂糾正道:“是哥哥。”
蕭遠铖:“等哄睡着了,叫孫公公看着便是。”
這邊都是祁遂的親信,不會出問題的。
祁遂:“嗯。”
蕭遠铖走過去伸手,裴璟昱跳下去被他穩穩抱住,而後換了匹高頭駿馬,帶着裴璟昱在山林間穿梭。
裴璟昱被蕭遠铖摟着,風拂過臉頰,那種縱馬奔騰的感覺很是爽快,讓裴璟昱極其激動。
蕭遠铖抽出一支箭,悠閑道:“王妃想要本王射哪個?”
裴璟昱挑選了一番,故意指着天空中:“那個麻雀!”
哼哼,天上飛的,這般機敏,他就不信了。
話音剛落,利箭破空而出,一箭擊中,剛剛還撲騰着翅膀的歡快麻雀掉落在地上,身後的随從跑過去撿了回來,箭上串了兩只麻雀。
随從:“王爺箭法如神!”
蕭遠铖瞧着他家王妃,笑道:“如何?”
可惡,又被他給裝到了!
嗚嗚嗚,但是真的好帥,好喜歡。
番外是越寫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