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蕭晏和長到三歲時,不僅在王府人怕貓嫌,也是皇宮裏出了名的小霸王,長得粉雕玉琢,性格卻相當霸道。

衆人都不敢惹他,誰叫他身份尊貴無雙,無人可比,是王府嫡出且唯一的小世子,哥哥又是一國皇後,格外寵愛他,這也是他養成無法無天性格的原因。

昨日他進宮玩,捉弄了下朝的大臣後,被告到了攝政王這邊,下午就被接回了王府,被攝政王下令禁足。

“嗚嗚嗚,王爺爹爹壞壞,寶寶想要去找哥哥玩!”

大清早一睡醒,蕭晏和就跑過來爬上了他爹的床,趴在裴璟昱身上假哭,奶聲奶氣告狀。

裴璟昱昨晚被折騰了大半宿,此刻困得不行,閉着眼睛聽着他兒子哭鬧,擡手很不走心拍他的腦袋,懶懶地敷衍道:“乖,等爹爹睡醒就帶你去找哥哥。”

蕭晏和這崽子聰明,深知他爹睡醒了,王爺爹爹就要下朝回來了,哪還有他出去的份,于是跟小狗似的,不停在他爹臉上糊口水,“爹爹是大懶蛋,不要睡了,快起來,爹爹!!”

這家夥現在還是個小胖墩,在宮裏是禦膳房的常客,吃的跟個小豬崽壓在裴璟昱心口,一個勁鬧,煩不甚煩。

裴璟昱只好睜開眼,對上他家兒子黑溜溜的大眼睛,然後嘴巴被啵了一口。

蕭晏和滿臉無辜可愛:“爹爹早。”

裴璟昱不吃他這一套了:“我看你是想壓死你爹。”

蕭晏和又啵啵了他兩口:“寶寶要去找哥哥玩。”

裴璟昱被他鬧騰徹底清醒了,就因為這臭小子太過頑皮,他昨晚也被牽連了,罪名是王妃過于溺愛孩子,被王爺好一頓“教訓”。

“你還想得挺美,你王爺爹罰你禁足七日,你知道什麽叫禁足嗎?就是哪裏都不能去,你的活動範圍就這個院子。”

裴璟昱翻了個身,蕭晏和從他身上滾到了床上,兩只腳腳一翹一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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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蕭晏和重新趴在了他爹身上,“爹爹,你不是說最愛寶寶了嗎?”

裴璟昱捂上了耳朵。

蕭晏和見他爹不搭理自己,于是邁着小短腿爬下了床,走到外頭采青的跟前,跟個小大人似的,奶聲奶氣命令道:“爹爹要起床洗漱了,采青姐姐你快進去伺候。”

采青聞言叫下人準備,而後跟着的小世子進了內室,蕭晏和背着小手手,邁着小步子,重新爬上了床,丫鬟們端着洗漱器具進來一看,見王妃壓根還在睡着,皆是看向采青。

采青也挺無奈的,還能怎麽辦?這小世子小小年紀無法無天,背地裏說他哥哥是皇後,哥哥的夫君是皇帝哥哥,他是王府唯一的小主人,下人們必須都要聽他的話。

不能因為他是小孩,就不聽他的命令。

蕭晏和重新鬧騰他爹,魔音入耳:“爹爹,采青姐姐她們給你準備熱水了,你快些起床洗漱。”

裴璟昱被他扒拉地睜開了眼睛,就見屋子裏站了一排的丫鬟。

“蕭晏和!”

蕭晏和眨着眼睛,一本正經道:“爹爹不要叫我大名太生分了,要叫我寶寶。”

裴璟昱:“……”

還能咋辦?這家夥模樣生的太可愛了,小嘴還特別會叭叭,不止哄得他哥哥整日寵着,就連他也不能幸免,撒起嬌來,那真是心都化了。

裴璟昱打着哈欠,抱着他親了一口,甩鍋道:“不是爹爹不幫你,就因為你不乖,你王爺爹爹都訓我管教不周了,再這樣下去,他要禁我的足了。”

蕭晏和小手拍拍他爹爹的後背安慰,氣呼呼道:“王爺爹爹壞壞!我要叫皇帝哥哥治他的罪!”

裴璟昱附和:“嗯嗯,寶寶可真厲害啊,這話你當你王爺爹面說吧。”

都敢治他家王爺的罪了。

不過這家夥一直鬧騰,裴璟昱也沒辦法繼續睡,只好起床洗漱,抱着兒子去用早膳。

蕭晏和坐在他爹腿上,小嘴巴塞得滿滿的,好在吃相很好,嘴裏吃的全部咽下去後才啊的一下張嘴。

等喂完早飯後,蕭遠铖也下朝回來了,剛剛還狂妄的臭小子,趕緊從他爹爹腿上滑了下來,屁颠屁颠跑到院子裏迎接他王爺爹爹。

那殷勤勁,看得裴璟昱一陣無語。

蕭晏和小手牽着他爹的大手,奶聲奶氣道:“寶寶今日可乖了,還把爹爹給叫醒了,沒叫他賴床。”

蕭遠铖還能不知道這家夥,心眼子多的很,這麽殷勤還不是想出去玩,瞧着他家王妃白眼已經翻上天了,忍笑道:“是嗎?乖得還不夠,要再接再厲。”

裴璟昱譴責道:“你小小年紀這麽狗腿谄媚,你真的丢你們小孩的臉!”

詞太深奧了,蕭晏和聽不懂,把人牽過來,就要往他爹爹身上爬,裴璟昱嫌棄道:“你一邊去。”

蕭晏和只好爬他王爺爹腿上,還知道拿東西喂蕭遠铖獻殷勤。

裴璟昱支着下巴,微笑道:“剛剛是誰背地裏說他王爺爹爹壞壞,要讓皇帝哥哥治他王爺爹爹的罪的?”

蕭晏和脖子機警一縮。

蕭遠铖垂眸和兒子對視,笑的春風拂面,“是嗎?晏和還要治本王的罪?”

蕭晏和立即想要爬下去,腳腳還沒落地,又被他王爺爹拎着後脖頸提到腿上。

“說說,怎麽要治本王的罪?”

蕭晏和摟着他爹的胳膊,說好話企圖蒙混過關:“寶寶沒有,寶寶最愛王爺爹爹了。”

祁遂和蕭恪寧從院外進來,聽到這話,祁遂毫不留情拆穿他:“晏和昨日不是還說最愛你恪寧哥哥了,之前還說最愛皇帝哥哥。”

裴璟昱慢悠悠道:“寶寶不是和我說最愛的是你爹爹我嗎?”

蕭晏和對在場的四人都說過,不止,他出去玩,哄重延哥哥叫他給自己買一堆東西的時候,也說過最愛他,此刻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了,開始裝死。

蕭恪寧聽說弟弟被禁足了,放心不下特地過來看看,沒想到這家夥還有好幾副面孔呢。

裴璟昱看熱鬧不嫌事大,對祁遂說道:“他還要皇帝哥哥治王爺的罪呢,小小年紀好大的官威啊。”

祁遂:“……”

蕭恪寧瞪了一眼祁遂,惱道:“你整日教他什麽?把弟弟都教壞了。”

祁遂沒法反駁,這家夥仗勢欺人确實和他有那麽點關系。

裴璟昱:“好啊,原來都是你教的。”

祁遂:“我沒教他這個。”

蕭遠铖:“明日開始念書。”

之前本來要叫蕭晏和念書,裴璟昱說孩子太小,沒必要這麽早就學習,壓抑孩子的天性,現在這臭小子愈發無法無天了。

蕭晏和頭都要埋他王爺爹身上了,一點不敢說話了。

蕭恪寧提議道:“二叔,把弟弟送去宮裏念書吧。”

蕭晏和立即擡頭。

蕭遠铖:“我親自教。”

裴璟昱見兒子癟嘴都快哭了,有些不忍心,“要不緩緩吧。”

蕭晏和眼睛亮亮地看着他爹,還是他爹爹最好!準備從他王爺爹腿上滑下去投奔他爹去,就聽到他王爺爹開口:“教一個是教,教一對也是教,王妃是想跟着一起學?”

裴璟昱當即擺手道:“別別別,王爺還是就教他吧,我就不學了,我很忙的,再說我為人正直,品性端正,人見人愛。”

蕭晏和見他爹爹改口了,只好可憐巴巴看向祁遂發出求救。

至于為何不像他哥哥求助,是因為他知道蕭恪寧雖然慣着他,卻也會教育他,和他王爺爹一樣管着他。

祁遂:“你別看我,我自身難保了都。”

晚上回宮,蕭恪寧指不定又要說他亂教孩子。

蕭晏和孤立無援,知道自己的處境不妙,當即認錯道:“爹爹我錯了。”

蕭遠铖摸着他的腦袋:“錯在哪裏?”

蕭晏和也說不清,只知道:“寶寶不乖。”

蕭遠铖:“乖不乖不重要,是你小小年紀就知道仗勢欺人。”

且不說這小家夥命令府上下人都要聽他的,昨日還拿彈弓打大臣,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揚言大臣盡管去找他告狀,行為實在是惡劣極了,昨晚他還沒來得及教訓,這家夥玩了一天睡着了。

蕭晏和:“可我說的也沒錯呀,他們官職比爹爹低,皇帝哥哥說我身份尊貴,爹爹只會有我一個孩子,而哥哥以後也不會有孩子,我就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小孩,他們不能覺得我年齡小,就不聽我的話,皇帝哥哥還說有他給我撐腰。”

他這話一出,祁遂收獲了三道目光。

祁遂被賣了個徹底,他哪裏知道這家夥記性這麽好,他只是随口一說,就記這麽清楚。

蕭恪寧現在看祁遂就來氣。

祁遂心虛道:“我好像還有奏折沒看,我先回宮了。”

蕭恪寧不想搭理他,祁遂只好灰溜溜的自己一個人回去了。

蕭遠铖:“看到沒有,這就是你的皇帝哥哥,出了事他給你撐什麽腰?”

蕭晏和:“……”

蕭恪寧從救駕有功被提拔為禦前侍衛,一路升為總統領,宮裏幾萬侍衛之首,今年年初,祁遂立他為後,直說了以後會在宗室裏選拔一批孩子入宮學習,培養皇太子人選,這下堵住了那些大臣勸谏的嘴。

他雖然是皇後,可他還任職宮裏侍衛的總統領,平時也挺忙的,蕭晏和被送進宮玩,大多數時間都是跟着祁遂待着,哪裏知道祁遂就是這樣帶孩子的。

裴璟昱:“恪寧哥,祁遂實在太不像話了,你也不管管他!”

蕭晏和:“哥哥是皇後,祁遂哥哥是皇帝,是哥哥的夫君,哥哥要聽夫君的話,管不了皇帝哥哥,皇帝哥哥說哥哥在家都是聽他的,他說一不二!”

蕭恪寧:“?”

裴璟昱:“他真是這樣和你說的?”

蕭晏和記憶力朝強,奶聲奶氣學着祁遂的語氣:“朕是皇帝,你恪寧哥哥是朕的皇後,朕是他的夫君,你個小胖墩知道什麽是夫君嗎?就是朕說什麽,他只能說好好好,夫君是的是。這個家朕說了算。”

蕭晏和:“這是皇帝哥哥的原話,所以哥哥管不了他的夫君。”

蕭恪寧:“……”

蕭晏和:“難道不是嗎?寶寶看爹爹也聽王爺爹爹的話,因為王爺爹爹是夫君。”

裴璟昱不愛聽了,争辯道:“瞎說!我那是因為你王爺爹年長,我敬重他,我才偶爾聽的,我哪裏都聽他的了?你王爺爹爹分明聽我的比較多!”

蕭遠铖:“……”

蕭晏和還要再開口,已經被他王爺爹拎着後脖,從腿上降落到地上,“面壁思過,好好想想你到底錯沒錯,以後該如何改正。”

蕭晏和很是熟練地走到牆邊,小小一團站姿倒是板正。

裴璟昱磨着後槽牙:“你們瞧瞧,他就是這樣教孩子的?”

蕭遠铖睨着他。

裴璟昱有些心虛,他平時也沒少溺愛,而且孩子有樣學樣,做錯事撒撒嬌就是和他學的。

“幹嘛呀?王爺也想振夫綱嗎?”

蕭晏和聞言轉過身子好奇道:“爹爹,夫綱是什麽呀?”

裴璟昱:“一些封建殘餘思想。”

蕭晏和就算再聰明,有些話還是不太懂,“那爹爹什麽是封建殘餘思想?”

裴璟昱:“就是你剛剛說的要聽夫君的話。”

蕭晏和還要再開口,蕭遠铖看了他一眼,小家夥立即很識時務轉過身子繼續面壁。

裴璟昱倒打一耙:“怎麽啦!王爺是不是還要叫我面壁思過?”

蕭晏和聞言當即往旁邊去了去,想給他爹爹騰位置。

蕭遠铖無奈:“你也少說一句。”

裴璟昱掩面演道:“愛淡了,嫌我話多了,我以後不說就是了。”

蕭恪寧都習慣了,淡定在一旁喝茶,還給他二叔也倒了一杯。

裴璟昱偷瞄蕭遠铖被抓了個正着,立即收回了視線,蕭遠铖把茶推到他跟前:“王妃潤潤喉。”

裴璟昱:“……”

蕭晏和經過今日總算是看清楚了王府是誰當家,他王爺爹爹才是說一不二的,爹爹,哥哥,還有皇帝哥哥都聽他的,他一個小孩子怎麽能胳膊擰過大腿呢?

也是下午老老實實認錯,保證再也不欺負別人,以後要做個有禮貌的好寶寶。

裴璟昱憋了一天沒理蕭遠铖,入夜等兒子睡着了,趕緊湊到蕭遠铖跟前,裝模作樣給他捶着後背,“王爺,我也是好寶寶,我也認錯。”

蕭遠铖好笑看着他:“你錯哪裏了?”

裴璟昱:“我當爹爹的,應該給孩子做好榜樣!”

蕭遠铖把他抱到懷裏,捏了捏他的臉頰,“晏和沒到那個地步,只是性子頑劣了些,好好教導就是。”

裴璟昱:“就是,那些大臣話裏話外說我們寶寶的不是!”

蕭遠铖:“?他都拿彈弓把人臉都打青。”

人家好端端下了朝,被他拿彈弓打了,都是朝中有頭有臉的,被一孩童給欺負外加威脅。

裴璟昱沒好氣道:“那還不是祁遂教的,剛剛寶寶說那幾個大臣是之前反對他哥哥當皇後的,你還別說,寶寶準頭真好,一點沒誤傷。”

蕭遠铖:“……”

裴璟昱趕緊改口:“我已經給恪寧哥說了!讓恪寧哥好好教訓那家夥,省的他天天瞎教。”

蕭遠铖:“王妃所言極是。”

雖說帝後各有寝宮,從蕭恪寧進宮當差就一直被祁遂霸占着,兩人從未分開過歇息。

夜裏,祁遂沐浴過後,左等右等不見蕭恪寧回來,疑惑道:“皇後呢?”

孫公公:“陛下,皇後娘娘在偏殿歇下了。”

偏殿是侍衛統領歇息的地方。

祁遂:“……”

蕭恪寧剛擦幹頭發,聽到外頭腳步匆匆,不用想也知道來者是誰,連眼皮都不擡一下。

祁遂進來,見他已經準備就寝了,“怎麽在這裏睡啊?”

蕭恪寧淡聲道:“陛下大半夜不在寝殿歇息,過來做什麽?”

他家皇後脾氣一向很好,兩人确定心意後,蕭恪寧也很是慣着祁遂,很少有這語氣這神情,祁遂主動湊了過去認錯,“別生氣了,我錯了。”

蕭恪寧不鹹不淡道:“陛下哪能是錯了?陛下說一不二,這個家陛下說了算,陛下要說什麽,臣都只能說好好好,哪裏敢擔得起陛下的認錯?”

祁遂:“……”

祁遂萬萬沒想到那小家夥記性這麽好。

“那臭小子問我,我才嘴上耍耍威風的。”

蕭恪寧:“我看你心裏也是這麽想的吧?”

祁遂:“怎麽可能?朕就愛聽皇後哥哥的話,皇後哥哥說什麽,朕才是好好好。”

蕭恪寧耳朵有些紅:“亂叫什麽?”

祁遂除了在床上,很少喊蕭恪寧哥哥,他都是喚阿寧,兩人頭一次時,祁遂就是在蕭恪寧耳邊叫哥哥,把蕭恪寧給整害羞了,最後被反/壓/在了床上。

蕭恪寧自覺沒經驗,也沒那個興趣,最後就由着他弄了。

不過祁遂确實像裴璟昱說的那樣,活是真的爛,蕭恪寧懷着對他的包容,生生忍了,幸好第一次祁遂也沒堅持多久。

自那之後蕭恪寧說什麽也不願意了。

可把祁遂郁悶死了,于是避開了裴璟昱,偷偷摸摸去找攝政王取經,蕭遠铖當時都沉默了。

祁遂拿了裴璟昱那本絕版的書籍,發奮研究,哄着蕭恪寧陪自己練習,總算在兩人大婚之夜,技術得到認證。

蕭恪寧一貫包容他,這兩年祁遂的日子別提多美滋滋。

祁遂知道蕭恪寧愛聽,跟個大狼狗似摟着他,在他耳旁喊道:“皇後哥哥,阿寧哥哥,朕的好哥哥。”

一邊叫一邊手腳還不規矩。

祁遂自信滿滿,這一招他百試百靈。

誰知這次,蕭恪寧面不改色拿開他的手,“既然這樣,那陛下今日回去早些歇息吧。”

祁遂:“??”

蕭恪寧輕笑了一聲:“不是說都聽皇後哥哥的?我說什麽陛下都會說好好好。”

祁遂蒙了:“阿寧。”

蕭恪寧躺下,不為所動:“撒嬌無用,陛下反思去吧,這幾日我都在這裏歇息。”

祁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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