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由于出現過幾次信息洩漏的事故，所以這一次李思行格外謹慎。
出于保密性的考慮，每個人只知道自己手頭上的工作，專員專事，責任具體落實到每個人。
一連幾天，陳顏都沒有機會單獨和李思行說上幾句話，心情不免有些低落。
偶爾打個照面，李思行也是腳步匆匆，來去帶風。陳顏工作的興致頓時驟降，沒太多熱情，好歹也算有條不紊的慢慢做着。
……
……
李思行和章揚，以及幾個對接的專員，圍坐在會議桌前。
選角上出現了一點問題，經常合作的幾個藝人沒有合适的檔期，而其他藝人除去檔期的問題，剩下的要麽要價太高，要麽要求太多。
一時間，選角成了亟待解決的頭等大事。章揚不禁有些頭疼，轉頭對着李思行說道：“實在不行，我們是否要考慮啓動Plan B？”
李思行思索了一下，緩緩搖了搖頭：“時間上來看，我們仍舊有試錯的機會。Plan B再等等吧。”
而後看了一眼在座的一行人，大家或多或少顯出幾分疲累，于是伸手整理了一下面前的文件，總結性的說道：“今天先到這裏吧，這幾天大家都辛苦了，都早點回去休息吧。”
一行人點點頭，如獲大赦般的作鳥獸狀一窩蜂湧出會議室。
章揚看了一眼身邊的女人，她沒有急于離開會議室，而且低頭凝神又專注的思考着些什麽，他不忍出聲打擾，便坐在一旁看着她。
李思行回過神來，發現章揚一直盯着自己，她愣了一下，略感不自在的說道：“章經理，這幾天你也辛苦了，今天早點回去吧。”
“一起去吃個晚飯嗎？”章揚好脾氣的邀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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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李思行笑了笑，搖頭拒絕。
對于李思行不失禮貌的拒絕，章揚感到了一絲挫敗。李思行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讓人很難吃透她的性子。
章揚對李思行頗有好感，有心讨好，卻又不得其法，最終只能悻悻作罷，回家去了。
當李思行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大家早已下班，大部分的頂燈已被熄滅。她揉了揉酸痛的脖子，順手将盤起的長發松散開，又是一把紮了起來。一擡眼，發現陳顏還沒走，李思行不覺有些意外。
陳顏頭頂的燈光已然熄滅，她就一個人獨自坐在黑暗的角落，借着電腦屏幕泛出來微弱的亮，盡管相隔咫尺，可李思行看不清她的表情。
“眼睛好點了？”李思行伸手打開了頂燈，語調輕輕柔柔。
突然的光亮，讓陳顏不适應的眯起了眼睛。擡頭看向眼前的女人，不同往日盤起長發時的幹練，一個高高束起了馬尾辮，眼眸漂亮傳神泛出幾分柔和。
也許是夜色撩人吧，此刻陳顏眼中的李思行，少了一點強勢，多了一些妩媚。
陳顏便這麽直直的望着，直到意識到自己的失态，慌亂中她摸了摸自己的碎發，低下頭小聲回道：“嗯，嗯。不痛了。”
李思行察覺到了陳顏的窘迫，嘴角微微上揚出一個好看的弧度，說道：“早點下班吧。”
“好的，準備走了。”
“嗯。”李思行沖着陳顏點了點頭，結束了對話，轉身忙自己的去了。
看着李思行離去的背影，陳顏情緒莫名的說了一句：“老實說，我沒想到會啓用我的案。”
陳顏覺得自己只是個職場新人，雖然企劃案有蘇楠幫忙把關，但能從一衆老資格的前輩之中脫穎而出，總讓她覺得幾分不真實。
李思行停下腳步，不急不徐的回過頭，靜靜的看着陳顏。而後表情嚴肅，非常認真說道：“我和章經理有仔細研究過，雖然案子的體裁上比較新穎，鮮有人嘗試。但在操作上是具有可行性的。”
“……”陳顏抿了抿嘴巴，沒說話。
“你做這個企劃案的時候，腦海中繪畫過演員人選嗎？”
“有的，丹歌。”
“讓我看看。”一句話讓李思行來了興趣，湊近了身形。
陳顏倒也不回避，掏出手機，直接在李思行面前翻起了照片相簿。
看陳顏在翻照片，李思行禮貌性的後退了幾步，給她讓出了一定私人空間。
“沒事兒啊，又沒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看出了李思行的想法，陳顏笑了笑，大大咧咧的說道。
一邊說，一邊伸手輕輕拉了拉李思行的衣袖，力氣不大，李思行便不再退避，停了下來。
看得出，陳顏是個熱愛生活的人，相簿裏面大多數都是風景照，其中不乏一些異域風情的照片，看來平時應該沒少出去旅行。
偶爾夾雜了幾張搞怪的自拍照，滑稽的表情，惹得李思行在一旁輕輕的笑了一聲。陳顏倒像是沒事人一樣，淡定的将照片劃過，但微微泛紅的雙頰，卻暴露了她的羞澀。
找了半天，陳顏終于從一堆照片裏面，找出了幾張丹歌的照片和幾個廣告代言的動态視頻。
“她是平面模特出身，無論氣質還是活力都很出挑，我覺得她非常合适。但她挺排斥朋友間給她提供資源，所以我索性也沒和你提。”陳顏一邊将手機遞給李思行，一邊認真的說着。
李思行看了一眼，照片裏一張不施粉黛依舊漂亮的臉，非常清純甜美的女孩，有種鄰家妹妹的親切感。
當年的校花也不過如此，這一張青春盎然的臉蛋，很容易引起觀衆的情緒共鳴。
李思行暗自思量着，還來不及表态，陳顏又開了口：“其實，她本人要比照片更好看一些，不存在見光死這一說。”
李思行點了點頭表示滿意，确認性的開口問：“那她方便過來試鏡嗎？”
陳顏面有難色說：“這個時候她應該跟着劇組在蘇州拍戲。雖然她的戲份不多，但要配合劇組的拍攝安排，很難說她是不是有時間，我得先和她溝通一下。”
“檔期的問題……”李思行點了點頭，表示理解：“最近我們也一直在對接藝人，但基本都卡在檔期的問題上了。”
見李思行點頭同意，陳顏撥出了電話。
電話接通了，陳顏沒有什麽彎彎繞繞，直接開門見山的說了一下情況。
“你的領導想我去試鏡？是你喜歡的那個寶貝經理嗎？”丹歌的聲音咋咋呼呼的從電話裏漏了出來。
陳顏生怕李思行聽到，連忙擡頭看了一眼李思行。見她的表情無異，應該是沒聽到，方才是定下了心來，輕聲應了一句：“是呀。你來還是不來，給一個字吧。”
丹歌看了一下日程安排：“我一會兒還有一場戲。明天倒是閑着，拍完戲即刻出發去上海，應該能趕上明天試鏡。”
陳顏壓着手機話筒，對着李思行确認了一句：“明天？”
李思行點了點頭，示意可以。
“那這樣，我一會兒就出發去蘇州接你，算算時間你拍完戲，我也差不多能到。看我是不是誠意滿滿？”陳顏笑着說道。
“喲，這麽貼心啊？”丹歌的心情不錯。
“那可不，主要是怠慢了你，我怕某人揍我。她練過跆拳道，我打不過……”
和丹歌臭貧了一會兒，陳顏笑嘻嘻的挂斷了電話，一轉頭看李思行抱着手臂，饒有興致的看着自己。
回憶裏一下剛才自己說話沒個正經的樣子，陳顏的臉頰唰的一下子紅了起來，像個熟透了的番茄。慌亂之間她連忙管理了一下面部表情，強裝出一臉正色的說道：“我需要借一下公司的車，趕去蘇州接丹歌。”
李思行擡手看了一眼時間，已然晚上九點多，覺得現在找司機師傅加班，不是特別合适。
陳顏看李思行不說話，連忙開口解釋了起來：“我沒有自己的車，平時出行全靠打車，或者偶爾蹭一下朋友的車用用。”
陳顏原本是有車的。大學出了一場不小的車禍，吓壞了父母，果斷禁止她繼續開車。當然這些話，她是不打算說給李思行聽的。
“或者……你的車借我一下？”陳顏看了一眼李思行，試探性的開了口。
李思行挑了挑眉，猶豫了一下說：“還是一起去吧。”
……
……
再一次坐上李思行的車，陳顏心情不錯，調侃了一句：“丹歌面子可不小，勞駕我們總經理親自去接。一會兒鐵定能把她感動壞了。”
李思行看了一眼陳顏，沒說話。
沉默中，李思行轉過頭一邊看着車後方的車距，一邊控制方向盤倒車。如此一來，縮短了與陳顏之間的距離，好聞的香水味蔓延到了陳顏的鼻尖。
伴随着李思行的漸漸呼吸，陳顏微微側過臉看身邊的女人，她的表情淡淡，一如往日的平靜。而此刻的陳顏，卻只想偷偷吻上她的臉頰。
氣氛變得有些微妙。許久之後，陳顏打破了沉默，笑笑說：“我看章經理挺喜歡你的樣子，就是有好感的那種。”
“我不喜歡他，也不需要他的喜歡。”
這一句話頓時讓陳顏心花怒放了起來。
她很想接着問問李思行，需不需要自己的喜歡。但轉念一想，萬一回答也是不需要，那豈不是自找沒趣。索性憋回了肚子了。
全程李思行的話都不多，幾乎都是陳顏在說她在聽，偶爾笑笑，或者平淡的回複一句。但陳顏總有種感覺，李思行是願意聽的，雖然語氣平平，但沒有那種想要結束話題的不耐煩。
“累嗎？一會兒到服務區換我來開吧，一直開容易出事了。”
李思行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一種順從和聽話的狀态。
那一刻陳顏在想，她應該是真的很累了。也許只是不好在外人面前表露，一直在強撐着假裝不累吧。
服務區，陳顏換到了駕駛位置，卻不急于出發。側頭看了看身邊的李思行，見她的眉頭微微皺着，将視線投在窗外，看着窗外光景閃爍。
在沉默中，陳顏鼓足了勇氣伸手握住李思行的手，不同于初次與她握手時候的溫暖，此刻李思行的手很冰。
陳顏心中一動，旋即下了車向着最近的便利店跑去。
過了不多時，陳顏拿了一大袋子的東西回到了駕駛位，像叮當貓那樣，不斷從口袋裏掏出各種道具——毛毯，暖寶寶，還有幾瓶加熱過的牛奶。
陳顏一邊将東西一股腦的塞在李思行的手中，一邊帶些埋怨的說道：“是哪裏不舒服嗎？不舒服還和我去蘇州？”
李思行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坐着。半晌，她打開熱牛奶的蓋子，喝了一口，低下頭輕聲說了一句：“謝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