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節目錄
賣鲞郎和石匠
026
崔洋是第二天才發現床頂上那些畫的。
嚴格來說也不是他自己發的。
前一晚上兩人耳鬓厮磨了一番後都有些情不自禁,有些實質的事是沒做,可相互纾解一番之類的都做了。
崔洋稍稍回想下就臉紅,陸大牛的掌心還真如他當初肖想的那邊粗糙、溫暖又溫柔,被這樣的掌心撫摸上,他真真只剩下丢盔棄甲的份了。
痛快的交付了一番之後渾身都是舒坦的,一直擱在他心裏說不得做不得的壓抑一下子就消散了。
倒是第二天醒來回神後有些覺着奇怪,怎麽陸大牛忽然就開竅了?
他正想着,耳旁響起了陸大牛的聲音:“醒了?想什麽呢?”
崔洋尋聲擡頭,昨晚他是在對方臂彎中睡去的,醒來依舊在,這會一擡頭整好看到對方低頭凝視的神情,弄得崔洋瞬間又要害羞。
可轉念一想,都坦承過了,還羞什麽?
便直接昂了頭,求了吻,陸大牛也沒吝啬,低頭就回了吻。
兩人又纏綿了一番,依依不舍分開後,崔洋才回答了對方方才的問題:“我方才是在想你怎麽喜歡上我了?就跟做夢一般。”
“你不好嗎?”陸大牛反問的同時動了動身。
崔洋立刻會意,看了陸大牛一眼:“用這個理由搪塞我,我可不信。”
陸大牛只好說:“你什麽都好,就是我太傻,傻傻不去察覺,或是說我一直就覺着你好,但你我同是男人,我啊就沒往那處想。便是偶爾想了,也怕你會覺着我惡心,不依我,便不敢說出口,只敢壓在心裏。昨日若不是有人點破,我都不知男人間也可行事,還虧得你不查,以為我睡着了,做了那些事,不然我還是不敢說。”
崔洋想起了自己昨晚的舉動,昨晚真是鬼使神差,他以前沒這麽大膽的,昨晚愣是悄悄撫摸了把。本以為會就此被人厭棄,不想卻完全出乎意料。
他不禁感嘆下,同時也疑問了句:“你說有人點破男人間的那檔子事?誰呀?”他不記得昨天有誰跟陸大牛說過這種事,只是演了場假的結契,陸大牛一個越地的人哪知道海邊結契的事?
陸大牛笑了聲,指指床頂,崔洋循着看去,才幾眼就明白了。
怪不得昨晚一向來沒人住,不收拾的客房居然收拾了。他還納悶呢,以羅瘋子之前的舉動,非逼得他跟陸大牛都睡到他房間去,哪裏會收拾客房?
原來套子在這裏!
氣得崔洋現在就想去收拾羅瘋子,倒是陸大牛攔住了他,又把人給摟緊的,悄悄的說:“回頭罰羅瘋子把畫原原本本揭下來,一絲都不能破,裝成冊,我們帶回去。”
“……”崔洋聽得直默,前一句他還是贊同的,這是客房,貼着這麽件東西若是被別的人看到,真是怎麽解釋不清了。可聽到後一句,崔洋都不知道怎麽說了,陸大哥!就一晚上,你就學壞了?才不讓你帶呢!
陸大牛自然明白崔洋的想法,忙笑讨饒:“好好好,不帶就不帶,反正……我都記住了。”
混蛋!!
崔洋怒了,怎麽會這樣?真是學好容易,學壞快!!
陸大牛則忙哄,哄着哄着兩人又親昵了一番,直到正午實在餓得不行才下了床,清洗梳洗了一番出了門。
不想罪魁禍首羅羨魚算着時間回來了,坐在天井的石凳上一臉看新媳婦般的笑容看着崔洋。
弄得崔洋直接炸毛了,指着滿地羅羨魚巴巴的搬過來的新鮮水産:“今年醉出來的東西,你一罐都別想有。”
聽得羅羨魚忙讨饒:“好弟弟,小洋子,哥哥錯了行不行?”
崔洋說的酔的東西,是海鮮的一種處理方式,像嗆蟹可以用鹽腌制之後做成鹹嗆蟹生吃,不少海鮮尤其是貝類也可以。
不同地區腌制貝類有不同的方法,崔洋的這個方法汲取了越地醉蟹的工藝,比其餘各種腌制的方法都要好吃得多。
羅羨魚很喜歡吃,每年崔洋來的時候都會求着他醉一些,前年他還偶然發現戚子瑜居然也很喜歡吃,便更要求着崔洋了。
這會一聽崔洋說不給做,羅羨魚就是死乞白賴,把底褲都丢幹淨了也要磨着崔洋給做。還一個勁的給陸大牛使眼色:幫個忙!救兄弟一把!兄弟一定重重酬謝!
陸大牛也收到了羅羨魚的眼色,但鑒于這事是媳婦拿主意的事,他可不能随便點頭,便熟視無睹。
弄得羅瘋子一個勁的後悔,早知此時,當初就不幫了!
好在陸大牛還算是有良心的,看着崔洋的氣消得差不多了,羅瘋子的誠意也給足了,便開始哄着崔洋問:“這些要怎麽醉?”
并不是所有的海鮮都适合醉着吃,海鮮易壞,有好些捕撈上來的時候就已經死去,死物裏有髒東西,吃了輕則腹瀉,重則會危及性命。
所以但凡醉的,大都是活物,也大都是螺、貝、螃蟹和蝦爬子之類帶殼的活物。
香螺、辣螺、花螺、泥螺;血蚶、蝦爬子、白玉蟹都可以醉,羅瘋子每樣都準備了不少,連帶着崔洋從越地運來的黃酒、糟鹵,以及腌制用的壇子都一一備好。
每年崔洋不僅要給羅瘋子腌制不少,也要帶回越地不少,邬墨玄很喜歡吃,每次都寶貝着省着吃,可不想他的朋友多,邬府的人更多,就連邬老員外在偶爾嘗顆醉血蚶之後也贊不絕口,不顧年老腸胃弱,點名要崔洋帶。
崔洋聽了也高興,還特意顧及邬老員外的腸胃,挑最好的血蚶酔,還特意添了道過白酒的程序。
就是過白酒的時候時間不能長,手腳要快,每回都把崔洋累得夠嗆,往年都是羅瘋子幫的忙,今年有陸大牛,羅瘋子就被晾在一旁了。
羅瘋子也沒生氣,一看崔洋過白酒的手勢就知道數量不菲,他的那份沒少,就放心的交于了陸大牛,自己帶上院門出去準備崔洋要運回去的海魚了。
因為陸大娘一個人在家裏,崔洋剛到就囑咐了羅瘋子海魚要快些運來,他急着要回去。
羅瘋子起先不樂意,一年才見崔洋這麽一回,敘舊都沒好好敘過,怎麽就急着走了。可一見陸大牛的事就知道崔洋留不住了,便忙着去準備。
那邊羅瘋子在準備海魚,這邊崔洋也在快着手腳醉。
陸大牛打着下手,雖然不太懂步驟,但還是看崔洋在趕時間,一尋思就知道是為什麽,忙說:“不用這麽趕,我娘在家會照顧好自己的。”
崔洋卻是搖頭:“大娘年紀大了,能早回去一天是一天,你放心我不累。搬海魚的活我交給羅瘋子了,他會把我的船弄到海上去裝好魚的,回頭這些的東西腌好,他也會負責搬好,我們只需腌好就行,不累的。”
陸大牛不解:“怎麽船還要去海上?難道魚還是現捕的?”
崔洋笑了:“不是現捕,而是海魚到了直接在海上的大船上處理,不經過碼頭。”說完見陸大牛還是有些不理解,便放低了聲音,“這事我原是不該說的,可既是你問,我便說了。緣何我的鲞比別人的好,除卻你之前看到的環境和保存不同,還有一個最大原因在這。”
明州成為大梁最大的軍港已有百年之久,期間明州城得到了巨大的發展,同時也滋生各種問題,海運碼頭作為明州的命脈,各種盤根錯節的關系牢牢紮根于此。
不僅是商人貨運要支付高額的運費,漁民打魚回來卸貨一樣要支付高額的落地費,還不給立刻卸貨,誰平時孝敬多,就先卸誰的活。如此一來不僅漁民怨聲載道,海魚的價格也水漲船高。
若是去進這種海魚,那運回越地制鲞的成本就太高了,根本沒有賺頭。
崔洋的海魚直接在海上拿貨,那地方是羅羨魚的私産,他還是海盜的時候就弄了艘大船直接在海上幫忙卸貨和交易,也收一些費用,但比起碼頭來低太多,不少漁民和商人都偷偷去他那。
但因為那是走、私行為,不被官府承認,當副将的頭一年,羅羨魚沒開海船,結果那一年民不聊生,各處的漁民差點都活不下去。
第二年羅羨魚就再次開了。
至于明州城裏那些盤根錯節的勢力是否知道這件事?那是肯定的,搶他們生意的事怎麽會不知道。
最初他們也糾集起來跟羅羨魚打過,可羅羨魚是海盜,打倭寇都輕輕松松,打這群烏合之衆就更容易了。
後來他從海盜變成了水師副将,那群人以為有辦法治他了,不想還是奈何不了他。
陸大牛聽完不禁佩服起那個瘋瘋癫癫的羅羨魚來:“他真是條漢子。”
崔洋聽着笑,手裏的活也沒停下,雖然他也是羅羨魚的朋友,但其實他根本就看不懂羅羨魚,海盜和水師副将;打倭寇和私開碼頭都是相互矛盾的事,誰都知道做起來危險,不該做,更不該一起做,可羅羨魚卻做了。
崔洋自問人單力薄,幫不了羅羨魚什麽,只能依着他的喜好給他做些他喜歡的吃食,他希望明年、後年、大後年,年年再來時都能見到羅羨魚。
陸大牛顯然看出了崔洋的心思,忙着安慰:“你放心,好人自有好報,人在做,天在看!”
崔洋聽着笑點了頭。
邬墨玄:崔小洋醉的所有海鮮都是我的,你們誰都不準跟我搶!
邬老員外:乖孫~~分爺爺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