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小障眼法
021小障眼法
春末的尾聲，氣溫逐漸回升，俨然有了夏天的味道。
兩個人的小小空間，暖氣不停跑進去，溫知意眨巴眨巴大眼睛，正準備退出去。
顧北檸一把按住溫知意不安分的腦袋，先一步退了出去。
“再看會吧，給我們班同學加加油，到時間差不多了又該到我了。”顧北檸扯開話題，拉着溫知意到圍牆陰影處蹲着看別人跳遠。
學校的體育綜合成績并不高，這就決定了大部分人在賽場上只是一種玩樂性質，并沒有太當回事。
光是顧北檸與溫知意在樹蔭下蹲着這段功夫，就看到其他同學五花八門跳遠姿勢。
有臨到門突然頓住只跳一小步，有跳過去沒站穩在地上滾了個後空翻的……
等到時間到了十點多，廣播才開始播報顧北檸的名字，年級段之間的名次角逐開始了。
今年不知道是不是厲害的人比較多，上午的時候還爆出跳高校記錄被人打破的消息。
顧北檸聽了沒當回事，反正盡力而為就好，名次并不是她特別想要的。
“請所有選手排好隊，按照成績站位。”計分老師報告着每個年級段選手的成績，顧北檸這才發現自己一米七的成績居然只能排到第四。
也就是說，高二高三四個人中有三個人都跳過了一米七。顧北檸看了眼自己身後，是個高三的學姐，謝怡瑛的成績墊底反而站在最後。
說沒有壓力是不可能的，或多或少還是有一點的。
計分老師已經将杆子調到了成績最低也就是謝怡瑛能跳到的最高高度，依次從兩公分兩公分往上調。
謝怡瑛不知道是不是運氣，一米六七被她跳了過去。倒是身後的高三學姐，心态不穩，沒能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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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北檸還在好奇，回憶着自己數十年的記憶，從來沒聽過學校有什麽跳高比較厲害的人物。
為什麽重生回來，反而一下子出現這麽多？
裁判一聲口哨将顧北檸的思緒拉回，謝怡瑛沒能成功跳過一米六九。對方見顧北檸正在看着她，沖她露出一個嘲諷的微笑。
顧北檸甚至不明白謝怡瑛都被淘汰了，還怎麽譏諷她？卻見前頭的幾位學姐姿勢标準，仿佛專門練過似的。
一看，就不像是本校體育老師教出來的學生。
計分老師并不是體育老師，只是去年剛研究生畢業的高一生物老師，到校不到一年，高一的學生臉都沒記全，更不要說認識高年級的學生了。
代跳，這在大學應付抽檢很常見，但是在高中的運動會還有替身，就很不同尋常了。
要知道到時候還要上臺領獎的，被人發現舉報上去就不好了。
只是一群人有恃無恐，顧北檸暗自猜測，或許是徐茜那邊找來的人，一旦出事，即便捅到學校教務處也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顧北檸閉了閉眼，深呼吸了一口氣，将多餘的雜念排出腦外。
黑暗中，甚至能聽到謝怡瑛嘲笑的聲音，說她在害怕，一米七只是她的極限。
顧北檸冷哼一聲，睜開緊閉的雙眼，雙手緊貼身體前後搖擺，右腳腳尖用力，整個身體向後仰倒下去，在空中展現一個優美的弧度。
不過是一米六九，她一米七都能空一大截有餘，緊張個一米六九，有什麽差別嗎？
其餘幾人似乎是才開始認真正眼看顧北檸，原因無他，這些人，都是特地被請過來将顧北檸比下去的市級候補。
雖然熬個幾年都不一定能沖刺國家隊，但對付個普通高中生不是問題。
沒有比賽就沒有獎金，光靠平時的工資一點也不夠生活，這才被金錢誘惑，過來化了個仿學生妝當替身。
反正最後領獎的時候是在臺上，離學生距離較遠，不會有人認出來不一樣的。
一米七一，一米七三，一米七五……
等到了一米七五後，開始一公分一公分往上加。這幾個人的極限不多，跳一米七八左右已經是極限了。
要是顧北檸還能往上跳，也就意味着她有職業選手的可能性。
可眼前這個，就是一個普通的女高中生。
幾個人竊竊私語，商量了下戰術，其中兩個人跳完還走到老師附近雙手交叉看着比賽，也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些什麽。
等到第三人跳完，她已經是極限，但還是喘着氣故意扇着風站起身。
一陣搖搖晃晃，撞倒了左側的女生，連帶着杆子都掉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老師，摔倒的女生扶起另一個女生，對方又重新扶起了杆子。
不知道是不是顧北檸的錯覺，總感覺杆子的高度已經超過了一米七五。
老師見女生情況不大，喊了繼續後重新看了看杆子，沒什麽問題，讓顧北檸準備起跳。
顧北檸眯着眼，沒有提出異議，然而跳過去的時候杆子居然掉了。
周圍人看得一清二楚，老師也覺得特別奇怪，顧北檸明明沒有碰到杆子，為什麽杆子還是會掉呢？難道是人跳過去的時候帶起的風将杆子吹落了下來？
但結果證明顧北檸需要重新起跳，本次結果作廢。
第二次起跳，顧北檸跳的比第一次還要高，杆子總算沒有掉落，但還是在上方顫顫巍巍好久，衆人也不知道是什麽個情況。
在此輪到高三女生，她舉手向老師示意，說這根杆子有問題需要重新換一根。
鑒于顧北檸方才的情況，老師為她替換了杆子，一切都很順利，但之後三個人又站到了老師的身邊。
一個負責擋住老師的視線，一個撞人，一個下手腳，再次故技重施。
是在欺負她眼瞎嗎？
顧北檸舔了舔自己的下唇，舉起手跟老師彙報，申請無關人員離杆子遠一點，又讓老師跟着自己到杆子前檢查。
杆子的一頭，粘了一顆特別細小的礫石。
如果礫石的位置沒什麽問題，那杆子反而不會掉落。
但如果只是剛好礫石朝下，原本就沒什麽受力面積的杆子，只通過礫石表面和底座接觸，只要風大一點，哪怕是嘴對着吹，杆子都會輕易掉落。
顧北檸沒有告訴老師，只是伸手将礫石拂掉。
這一次，杆子穩穩地停在原地。
溫知意緊張地站在一旁，她知道顧北檸前面的失誤是被人陷害，但是具體怎麽個陷害她也不清楚。
在看到顧北檸摸了摸那根杆子，她就猜到了一二，大喊着：“顧北檸加油！”
兩個人中間隔着人影重重，但顧北檸還是通過縫隙精準定位到了溫知意的位置。
顧北檸嘴角高高上揚，她知道，此刻，溫知意的眼裏，只有她一個人。
一米七七，一米七八，一米七九……
在往上，可就要到男生的水平了。
計分老師驚訝地看着手上的成績記錄表，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一天之內有四個學生打破校記錄的。
而這群人中，屬高一的顧北檸最游刃有餘，全校女子第一的成績，非她莫屬。
除非還有人跳的更高的。
三個女生淘汰掉了兩名，只剩下那個對杆子動手腳的女生。
她似乎對于自己的成績格外自信，一副冠軍的樣子。盲目地催眠自己顧北檸只是運氣好，和她這樣經歷過專業訓練的人不同，再往上，顧北檸不可能跳的過去。
跳過一米七後便向自己的兩個夥伴開心的擁抱，仿佛顧北檸只能止步于此。
“這個學姐也太厲害了吧？怎麽這麽厲害的人，高三的都沒有人來看啊？”
“肯定拿下冠軍了，這就是三年不發，一鳴驚人。”
“可惜了顧北檸，成績是不錯，但一看人家的動作更标準些。”
一米七九，已經是超高記錄了，市級記錄也才一米八二。
顧北檸聽着周圍人的懷疑，淡然一笑，扭着手腕腳腕原地上下跳着。
“學姐你真厲害！我甘拜下風。”她向對方祝賀道。
“但我也不會認輸的！”下一秒，如同離弦的箭，在衆人都沒反應過來前，跳了過去。
一米七九，已經是對方極限。畢竟在今天之前，自己都沒有成功跳過一米七九的程度。
老師詢問還需要往上加嗎？對方拒絕了，并表示棄權。
顧北檸點點頭應下，于是高度又被提到了一米八。
成功跳過，一米八一，再次跳過，一米八二，一米八三……
直看得幾位高年級女生目瞪口呆，仿佛這是顧北檸一個人的勝利專場。
這種人，哪裏比得過。
第二名女生悄悄問顧北檸是不是真的高中生，有沒有興趣參加市級比賽？也許能沖刺省級，或者說國家級。
顧北檸拒絕了，她跳到一米八三也是極限，并不能再往上。
要說當個職業選手，她還不夠格，只想好好學習，研究怎麽發財。
第二次挑戰一米八四雖然失敗，周圍的人卻為顧北檸鼓起了掌。
這樣的人，有什麽理由去陷害一個一米五五都跳不過去的女生？
一米八三，男子的記錄也才這麽高吧？
而顧北檸跳完，沖着人群走去，開心地對着溫知意的半邊臉親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