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第 36 章

五星級酒店的大床房比想象中要寬敞許多。

顧準想摟住江鹿睡覺的美夢被擊碎, 他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

小沒良心的江鹿哪裏知道顧準的心情,玩了一會兒手機舒舒服服地睡覺。

室內開着冷氣, 空氣中漂浮着木質香薰, 烏木香裹挾着淡淡的橙花香,微甜的香氣催人入睡。

顧準睡前還頗遺憾,都把人逮到了一張床上, 還不如在宿舍裏,狹小的單人床天然能制造出親近的機會。

半夜, 一直開着空調, 江鹿感覺冷。

他迷迷糊糊尋找着熱源, 一頭紮進顧準的懷裏。

“唔……”

江鹿用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男生線條鋒利的下颌, 手腳并用地纏上顧準。

顧準本來就在淺眠中, 這麽一鬧, 他緩慢地睜開眼睛。

感覺到懷中的溫度和柔軟, 顧準手指無措地蜷了下,他喉結輕滾着,雙手環住了江鹿。

明明也快到一米八了,在他懷裏卻顯得很小。

江鹿睡着時安寧恬靜,精致的五官像放大版的洋娃娃。床頭燈還亮着,橘黃光芒照耀,江鹿細軟的頭發絲暈着碎金。

光是看着, 心就會軟。

顧準揉了一把,唇角不自覺勾起,本來以為一次就夠, 可完全不能抵抗, 又揉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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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軟又乖, 跟家裏的小金毛貓貓似的, 脾氣也很像,讓人捉摸不透。

顧準指節輕拂着少年的眼尾眉梢、微長的額發。

直到江鹿嫌煩夢呓了幾聲,顧準才心滿意足地收回手。

修長有力的手臂仍将江鹿圈在懷中。

彼此相擁而眠,有那麽一瞬,顧準覺得他和江鹿已經在一起了。

阖上眼前,顧準還在心裏想。

不管江鹿玩什麽游戲,他總歸要和江鹿纏在一起。

沒道理他咬了鈎子,江鹿就不管他了。

再怎麽也必須,負、責、到、底。

——

隔天清晨,天都還是黑的,群裏彈出一個接一個的消息。

習慣早起的蔣羿澤精力充沛。昨天下午在沙灘上揮灑汗水,再累再熱,休息了一晚跟沒事人似的。

因為約定好今早去爬山看日出。剛到三點,蔣羿澤就開始叫大家起床。

晚上幾人休息得早,也睡夠了六小時,張挺和周舟再想賴床,還是互相給對方打氣快點起床。

顧準也不用人催,鬧鐘響起的那一刻,他就醒了。

他并不是賴床的人,可被江鹿抱着的感覺讓人飄飄然。

顧準微微直起身子,背靠在枕頭上,垂眸看着窩在他身側睡覺的江鹿。

江鹿側睡,臉頰被枕頭擠得微微鼓起,可愛又稚氣。

其他三人收拾得七七八八,蔣羿澤一問顧準,才知道他還沒起床。

群名也改了,改成登山小分隊。

【蔣羿澤:@顧準,你還沒起?你合适嗎,這都幾點了】

【張挺:就是,說好要爬山看日出,一個人都不許缺】

【周舟:請拿出點大學生的毅力來】

顧準摸出手機打字:【……】

【顧準:不是我不想,我醒了十幾分鐘了,這不是被江鹿賴着不起】

顧準拍了張江鹿的側面照。

江鹿眼睫濃密纖長,嘴唇微微抿着,頂着一頭淺栗色的軟發,睡得很香。

但凡是個人,看了這張照片都不忍心叫江鹿起來。

【顧準:他睡得很沉】

群裏安靜了一會兒,一條新消息彈出來。

【張挺:不然,再讓小鹿睡十分鐘吧,天黑黢黢的,大清早又冷】

【周舟:确實】

【蔣羿澤:天将降大任……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蔣羿澤:怎麽可以放任江鹿睡懶覺,心痛!!】

【蔣羿澤:你們這是在害他!!!】

幾人被說得啞口無言。

【張挺:那不然你去喊江鹿起床吧?】

【顧準:對,你過來】

【周舟:贊同】

【蔣羿澤:……算你們狠】

蔣羿澤才不想欺負睡得軟乎乎的江鹿,讨人嫌的差事自然交到顧準手裏。

反正江鹿也偶爾會嫌顧準煩,不差這一回。

十分鐘一到,顧準盡心盡力地開始叫起床服務,刻意壓低的聲音溫柔又缱绻:“該起床了,不是說好了要去爬山。”

江鹿被推醒,迷迷糊糊地睜開惺忪的眼。

腦子還是沉的,他往溫熱的胸膛拱了拱,顧準心口癢意,心髒都酥了。

可還是要冷酷無情地叫起床。

耳邊嗡嗡嗡的聲音接連不斷,盡管顧準的聲音很受江鹿的喜歡,帶着點起床氣的江鹿還是踹了一下顧準的小腿。

顧準:“……”

他輕挑了一下眉梢,被江鹿踢過的皮膚都癢癢的。

他懷疑自己有點變态,竟然很喜歡江鹿這樣對待他。

幾分鐘後,在顧準柔聲輕喚中,江鹿腦子終于清醒不少。

他的臉還埋在顧準胸膛裏,理清眼前的一幕,白皙綿軟的臉蛋暈開淺淺的粉。

江鹿慢吞吞地往後挪開,懶散地坐起來。

顧準快速起身,去拿自己的衣服,又順道幫江鹿帶回來了一套衣服。

他把江鹿的衣服扔到床上,江鹿拿過,軟聲說謝謝。

話音剛落,站在他眼前的顧準就脫了上衣,精悍的腰腹一覽無餘,性感冷白的膚色猛地出現,畫面極具有沖擊力。

江鹿抓起衣服,連忙捂眼。

顧準:“……”

只是脫件上衣都這樣慌?

昨天偷看他怎麽不羞。

“只是脫了個衣服。”

顧準唇角溢出一點兒輕笑,“你不用這麽緊張。”

“呃……噢。”江鹿眼眶微微發燙,他慢吞吞地放下衣服。

“現在我要換褲子了,你可以慌了。”顧準低沉含着笑意的聲音在房間裏擴散開。

江鹿面色一紅:“……”

羞赧得說不出話,都不知道該不該重新遮眼睛,于是一直低着頭。

窸窸窣窣的聲音傳到耳廓,帶着別樣的意味。

直到顧準說穿好褲子了,江鹿才緩慢地擡起頭。

顧準利落地套了上衣,再抓了下頭發。

不用怎麽打理發型,黑發淩亂,襯得顧準有種随性肆意的不羁。

顧準去洗臉刷牙,江鹿緩緩地穿衣服,他倆收拾好後出門。

其他人在酒店餐廳,已經吃完早飯了。

“來了。”顧準打了聲招呼,跟在江鹿身後走過去。

三人看了看顧準,再看看江鹿。

蔣羿澤“哎喲”了一聲:“今天穿情侶裝呀?”

江鹿腳步頓住,看了眼自己和顧準的搭配。

白色簡單的薄衛衣加黑色牛仔褲,就連鞋都是一樣的海軍藍配色。

只不過江鹿穿着帽衫時,顯得有點乖,幹淨清爽,看着很陽光。

顧準不同,身形挺拔颀長,眉眼深邃,唇角微微往下壓的時候,有點冷。

“你別亂說。”

江鹿耳朵有點紅,揪着衛衣胸前的繩子,故作鎮定道:“夏天不都穿這樣。”

顧準唇角勾了下,拉開兩張椅子,讓江鹿坐下,自己則是去打飯。

酒店早餐自助,種類繁多,顧準挑了點江鹿喜歡的,簡單吃完早飯,他們打車出發。

——

青雲山是這邊比較有名的山,半山腰還有廟,香火鼎盛,逢年過節都有許多人參拜。

司機知道幾人是去爬山,在車上閑聊了幾句。

到山腳時,也有不少其他旅客在,估計都想着去山上看日出。

江鹿在山腳時志氣滿滿,衆人爬到半山腰,張挺開始喊累。

顧準意外江鹿竟然堅持了這麽久,他睨着江鹿因運動泛紅的臉,感嘆:“今天堅持了這麽久?”

江鹿微微喘着氣,一步一步地踩臺階,語氣帶着驕傲:“少瞧不起人。”

“哪裏是瞧不起。”顧準薄唇微微上揚,“誇你厲害呢。”

江鹿被誇得耳朵有點熱,一連又往上爬了好幾步臺階。

蔣羿澤望着少年清瘦活躍的背影,和顧準閑聊:“昨晚都住在一起了,有什麽進展嗎?”

“能有什麽進展。”顧準聲音淡淡的。

“當然是借着機會把人摁在床上親之類的。”蔣羿澤笑得有點流氓。

顧準:“……滾。”

“好了,不開玩笑了。”

蔣羿澤說,“我還以為你要趁着這次旅游和江鹿更近一步,争取拿下啊。”

“感情這種事,拖得越久越不好。”

顧準微微蹙眉:“還有這種事?”

蔣羿澤:“是啊,不然你以為那些愛情長跑好幾年的情侶是怎麽分手的。”

“你和江鹿又不是沒那個意思,不然你試着來點刺激的。”

顧準:“比如?”

蔣羿澤有點不好意思說,不過又不忍心看着他兄弟這麽榆木腦袋,說:“就壁咚啊,強吻啊,一起泡澡洗澡啊……”

顧準:“……”

蔣羿澤見他不信:“你別不信,有時候就是這種辦法才管用。”

顧準雖皺着眉,但還是把蔣羿澤的話聽了進去。

還沒爬到山頂,江鹿、張挺和周舟就累得快歇菜。

顧準還扶着江鹿爬山,江鹿才能一直堅持。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幾人商量後還是坐上了纜車。

一個纜車只能坐四人。

顧準說:“我和江鹿一起,你們三一起。”

都沒什麽意見,江鹿也點了點頭,反正只是坐纜車上山而已。

所以……

江鹿看着和他坐在同一邊的顧準,吞吞吐吐地說:“你不坐對面嗎?”

“嗯。”顧準拿出手機,“一起照張相?”

原來是這樣。

江鹿揚起笑臉,“好呀。”

自拍。

顧準離江鹿更近,修長的手臂攬着江鹿的肩膀。

兩人面相本來就帥,相機帶了濾鏡,随便一拍都是好看的,他們一連拍了好幾張。

周圍環境黑,相機亮起時開了閃光燈。

跟在他們後面的蔣羿澤還以為顧準會趁着獨處做點什麽,原來只是拍照。

他立馬私聊:【你倒是趁着天黑,怎麽也要親他一下啊!!!】

收到消息的顧準:“……”

主要是他沒什麽理由親,他看了眼江鹿柔軟的嘴唇,今天江鹿也沒塗水蜜桃味的唇膏。

“你今天塗了唇膏麽,剛才靠近,我聞到了淡淡的桃子味。”顧準忽地張口。

江鹿還在欣賞顧準發過來的合照,挨個換濾鏡看哪個效果更好。

聽聞,他有點懵,遲疑地搖搖頭:“沒有啊。”

“哦。”顧準淡淡地說,“那可能是我聞錯了。”

顧準一直垂眸看自己的嘴唇,江鹿不好意思地抿起嘴。

這麽一抿,倒顯得江鹿的唇更軟更好親。

顧準親過好幾次,回想起那份濕潤和柔軟,還有帶着桃子香的甜味,喉間頓時發緊。

他蜷了下手指,冷着一張臉說:“那,要親一下嗎?”

江鹿:“……”

他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江鹿眼睛睜得大大的,流露着迷茫和羞窘,顧準瞧見,心想蔣羿澤果然不靠譜。

可已經說了……

顧準再次傾身,靠近,又問了一遍,江鹿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在做夢。

顧準耐心地等待着,心情緊張,他很少有這麽緊張的時候,每一次緊張都似乎與江鹿相關。

終于,在顧準的注目下,江鹿張了張唇。

江鹿熱着臉蛋說:“當然不可以啦。”

顧準下颌繃得略緊,聲音微微低落:“哦。”

也是。

江鹿其實還是喜歡顧準,看見顧準情緒不高漲,自己也有點不舒服。

“那……就親一下吧。”江鹿顫着聲音說,緊張地捏了下手心。

纜車裏陷入安靜。

江鹿清楚地看見顧準眼睛亮了點,心裏一暖。

顧準心情好,他的心情好像也會跟着好。

江鹿還想繼續補充一句蜻蜓點水的親就好,話都沒來得及說,後頸就被一只熾熱的大手扣過去。

纖細的脖子被禁锢在顧準幹燥的手心中。

彼此身上還帶着淺淺的玫瑰花香,空氣都甜起來。

唇和唇貼在了一起。

四目相對,眼神都變得纏綿厮磨。

江鹿細細地呼吸着,他感受着顧準的氣息,感受着男生舌尖的柔軟。

……臉蛋蹭地漲紅。

又和顧準接吻了,他仍舊喜歡顧準身上的味道。

明明不是清冽的冷意,是酒店沐浴露的味道,依舊好聞,令他入迷。

不管是哪種味道,重要的人是顧準。

他是江鹿一見鐘情的人。

每時每刻,江鹿的心髒還是會因為顧準的靠近怦怦怦地跳動。

舌尖不自覺随着顧準的節奏相抵勾纏。

昏暗的環境裏,兩人熱烈地擁吻着,就好像真的情侶,在纜車裏随性地吻着。

江鹿熱着臉,細白的手指抓住顧準的腰。

暧昧缱绻的氣氛連綿不斷地湧起。

也沒親多久,就幾分鐘。

唇和唇分開時,顧準有點舍不得,江鹿羞赧地抿了下唇,還是覺得顧準的氣息殘留在自己的嘴唇上,揮之不去。

他的指尖壓着衣袖,很輕地擦了下唇。

“你都答應和我接吻了。”

顧準頓了下,深邃漆黑的眸流轉着晦澀不明的光,他啞着嗓子說:“我以後也想和你接吻,名正言順地接吻。”

“行嗎?”

顧準揉了揉江鹿的頭發,“你知道的,我是喜歡你的。”

顧準有想過正式告白的場景,可話到了嘴邊,也顧不上場合了。

此時此刻,他就想說。

顧準眸光直勾勾的,蘊含着濃烈的渴慕。

被他這樣看着,江鹿心髒微微顫動,緊張到呼吸都不順暢了。

這份感情誠摯又熱烈,江鹿覺得自己再多看兩眼,就要認輸了。

“那、那個……”江鹿腦子亂得像一團漿糊。

他知道自己是喜歡顧準的。

還是猶豫了。

顧準抵着他的時候,可不是像現在這樣溫柔。

……很兇。

稍微一想,江鹿面色泛紅,手指和腿都有點軟。

從小到大,江鹿是真的沒吃過什麽苦。之前學舞蹈的時候,不小心弄到骨折,他忍着痛去醫院包紮好,還和老師說對不起,是自己馬虎沒好好愛護身體。

老師覺得江鹿太乖了點,讓他回家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江鹿回到卧室的床上,就忍不住哭了,哭得眼睛通紅,是真的很疼。

要接納顧準,肯定又要吃苦。

江鹿想着都覺得疼,況且顧準又是上面那個,還說自己不接受柏拉圖式的精神戀愛。

江鹿反複地張了張唇,糾結得不行,抉擇很難。

他要是答應顧準了,那确實什麽苦都要吃,作為顧準的男朋友,肯定要負責。

……

并不是直接拒絕。

顧準因為江鹿片刻的糾結感到欣喜若狂。

擡眸看見纜車也快到了,顧準湊過去,眉目低斂,輕輕啄了下江鹿的唇角:“可以慢慢考慮,之後再告訴我就好。”

江鹿整張臉完全燙紅,他擡起手不自在地摸了摸臉,聲音凝滞:“……好。”

不然就再給自己點時間慢慢接受。

人是适應性很強的動物。

再說了,大不了到時候就和顧準親親、抱抱、最多互幫互助。

說不定很久之後,他就能克服上床的問題。

顧準勾了下唇,嗓音低啞溫和:“嗯,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你就這麽肯定啊。”江鹿腼腆地抿了下唇。

顧準笑着說:“總要想點好的。”

纜車到達山頂,江鹿跟在顧準身後下車。

張挺他們三個緊随其後,一下車,張挺就抻了個懶腰,原地複活。

“科技改變生活啊。”

“你就是太虛了。”

蔣羿澤啧啧搖着頭,“等回去還是要多鍛煉。”

“再鍛煉也比不過你們體育生啊。”張挺說,“我身上這點腹肌都是我最大的努力了。”

蔣羿澤微微一笑:“你不是老說想談戀愛。”

張挺:“是啊。”

蔣羿澤:“适量健身吸引異性,懂不懂?”

張挺:“……”

他懂,就是懶啊。

——

山頂,視野開闊。

江城高大的建築變得矮小,一切收入眼底。

也沒等多久。

一縷金光撥開薄薄的雲霧,濃烈且純粹的金色傾瀉,照耀在山頭、林間。

寒冷的霧氣被一點點地驅逐,渾圓的太陽攀爬出山頭,懸在空中。

日出,江鹿以前就看過。

可這麽一刻,他的心髒還是會為燦爛的太陽激動。

周圍是其他旅客歡呼的聲音,許多人都拿出相機拍照,保存震撼的畫面。

江鹿沒有,他連眼睛都沒眨,不想錯過金色暖陽緩慢升起的每一幀。

他在看日出的時候,顧準餘光卻落在了江鹿的臉上。

少年精致昳麗的面容被陽光照得絢麗奪目,渾身都鍍了一層金光,細軟的發絲也染上了太陽的顏色。

特別是當江鹿彎着唇角笑起來時,他比太陽還要美。

顧準心念一動,垂在腿邊的手拉起江鹿的手腕,很快地親了過去。

江鹿圓圓的眼睛睜得更大了,偏頭,有些錯愕地看着顧準。

又連忙去看張挺他們,還好沒被發現,心裏頓時松了一口氣。

“你幹什麽,不許亂親我。”

江鹿微微嘟着唇,生氣時眼神怒瞪着,卻像是在撒嬌。

“沒亂親。”顧準說,“剛才就真的很想親,就不叫亂親。”

顧準太理直氣壯了。

江鹿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來反駁。

……

在山頂休息了片刻,他們坐纜車下山。

這次江鹿怕顧準又偷襲他,就好像自己一松口,顧準就可以随便親他了。

關鍵是他自己都不知道應不應該生氣。

他挽着周舟和張挺的手臂,非要和他倆一起坐。

張挺受寵若驚,笑開了花,周舟看着江鹿,卻一臉複雜。

等上了纜車,周舟才把剛才在山頂不經意間拍到的合照發給顧準。

照片是意外之喜。

顧準發了個:【謝了】

周舟:【湊巧拍下來的,倒也不用謝】

周舟最後還是忍不住問:【所以你們究竟在玩什麽啊?】

顧準:【我也不知道】

反正他只知道,江鹿似乎并不排斥他的親吻和靠近。

——

下山中途,他們去了半山腰的寺廟拜佛。

上午結束,幾人回到酒店睡了個午覺,又在周邊逛了逛,下午江鹿興致沖沖地去沖浪。

第三天,他們去江城古鎮玩。

一邊逛一邊品嘗各種小吃,晚上又去附近很熱鬧的酒吧,江鹿還是第一次去這種蹦迪酒吧,漲了不少見識。

他想要喝酒,顧準卻不讓。

江鹿執意要喝,顧準知道江鹿酒量不行,酒吧也亂,容易出意外。

昏暗的環境裏,顧準靠過去:“那你喝,你要是喝醉了,等晚上回去……”

江鹿一張臉通紅,礙于自己還和顧準住在一起,喝醉了顧準要是真的各種親他占他便宜……

他很恥辱地點了一杯果汁。

顧準喝的雞尾酒,江鹿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着時,顧準同意讓他抿了幾口。

不辣,微甜,還挺好喝。

江鹿挨個挨個嘗蔣羿澤、張挺和周舟的酒。

明明只小抿了幾口,回去的時候腳步都有點虛了,大體上腦子還是清醒的。

回到酒店休息了一晚,隔天早上起來也沒有頭疼。

在江城旅游的最後一天,江鹿買了許多特産快遞給父母和沈佳。

他們幾人也換了一家溫泉山莊入住。

這邊消費其實挺高的,住一晚上都要上千,這這個價格對張挺和周舟來說有點壓力。

蔣羿澤家裏也有錢,他玩得開心,說別擔心費用的事情,他請客。

張挺感動到差點跪下來抱蔣羿澤的大腿。

山莊有許多休閑項目,幾人玩了個爽。

暮色四合,夜晚漸漸來臨。

顧準還是和江鹿一間,不過這次一間房裏有兩張床。

推開落地窗,庭院裏溫泉飄散着熱騰的霧氣,這裏的溫泉每天都會更換。

顧準穿着寬松的泳褲,早早就浸入翻滾的熱湯裏,水面上還漂浮着木盤,盤中有一瓶清酒。

清酒入喉,辛辣過後回甘湧起。

顧準也不清楚具體度數,喝了不少,渾身泡得暖洋洋,線條淩厲的眼尾柔和,眼尾被酒意熏得嫣紅。

身後的落地窗被推開,顧準偏頭一看,穿着泳褲的江鹿慢吞吞地走過來。

純黑泳褲褲腿寬松,襯得江鹿長腿又細又直。

“不和他們打牌了?”顧準低聲問,聲音被溫泉蒸得沙啞。

“不了,我臉上都沒地方可以畫烏龜了。”江鹿哀怨道。

他才洗完臉過來,現在都還覺得臉上有點墨水味。

“那我豈不是錯過了看見你臉上有烏龜的樣子。”

江鹿:“……”

這也能叫錯過啊,他才不想讓顧準看見自己出醜。

走近溫泉池,一路上遍地積水。

江鹿下溫泉的時候沒注意,踩到滑溜溜的鵝卵石,身子一歪,直接往顧準那邊載。

“撲通”一聲,江鹿渾身濕漉。

漂浮在水面的酒水也晃晃悠悠,差點灑了。

江鹿下意識用手撐起自己,他确實也撐住了,只不過掌心撐在顧準的身上。

“唔……”顧準緊擰着眉,被壓得疼。

江鹿的體重并不輕,剛才手腕那麽一撐,也用了不小的力氣。

等反應過來自己按錯了地方,江鹿連忙收回手藏在身後,站得穩穩的。

見顧準眉間還皺着,江鹿也知道顧準這會兒應該很疼。

畢竟剛才的沖擊力也不小,那兒又是很脆弱的地方。

江鹿蜷了下手指,熱着臉:“你、你沒事吧,是不是弄疼你了。”

“嗯……”顧準靠着呼吸來緩解痛感。

“那、那怎麽辦。”

江鹿在顧準身邊坐下,熱着臉看了眼。

黑色泳褲,什麽也看不見。

“沒事,你也是不小心。”

顧準心裏想着,總不至于真出了什麽事,只是那股子疼勁還沒緩過來。

他有點想蜷身子,可這樣的形象在江鹿面前總歸不雅。

“那我能幫你做什麽嗎?”江鹿小聲地問。

見江鹿琥珀色的眼眸裏充滿自責,顧準開玩笑緩和氣氛:“不用,你能做什麽事情。”

總不能踩疼他就幫他揉揉吧。

顧準喝了酒,又泡着溫泉,本來就醉了,這會兒也沒意識到自己把心裏話說出來了。

江鹿心口一緊,眼神露出不可置信。

顧準居然也會這麽流氓嗎?什麽叫幫他揉揉。

好吧,江鹿想起自己醉酒的那次,自己的流氓勁也不遑多讓。

“揉揉就能……”

江鹿有點糾結地說:“不疼了嗎?”

顧準:“……”

他多半是醉了,出現了幻聽。

大半的疼痛早都消散,酒意上頭,顧準此刻的想法很不妙。

“可能吧。”顧準聲音有點啞。

江鹿神情猶豫,纖長的眼睫挂着剔透的水珠,精致的臉被水霧蒸得若隐若現。

他輕輕地問:“真的?”

顧準喉間倏地渴起來。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鬼話。他張了張唇,正要說已經不疼了——

“那我給你揉揉吧。”

江鹿熱着臉靠過來,“畢竟是我不小心踩痛你。”

白皙的指尖觸碰到純黑的泳褲。

光是輕輕一碰,隔着布料,顧準渾身肌肉就緊繃起來,他一把拽住江鹿的手腕。

江鹿:“?”

江鹿眨眨眼,心疼道:“是不是還很疼,我弄疼你了?不然我輕點。”

顧準幾秒前好不容易才作出拒絕。

此刻,防線全部被摧毀。

他做了個深呼吸,松開了自己的手,啞聲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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