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第 37 章

顧準挪開自己的手, 溫熱的水咕嚕咕嚕翻滾着。

大腦在酒意的麻痹下愈發昏沉。

他定定地看着江鹿，江鹿靠着他, 微微側身, 一截細白的手臂落入他眼中。

江鹿自然無比羞窘，可确實是自己不小心弄痛了顧準，幫他揉揉應該也沒事吧。

他一張臉蛋完全紅透, 細白的指尖輕觸，動作很輕地安撫了兩下, 眼前熱騰騰的水汽彌漫, 江鹿都不敢細看。

即使不細看, 入手的觸感也尤為明晰。

比之前那兩次不經意的窺見更為明晰。

江鹿指尖都在發燙, 驚得直接忘記了該怎麽呼吸, 溫熱的水掠過手心, 和另外一種熱意混合, 炙熱又燙。

下意識就想撒手躲。

手腕卻被顧準一把鉗住，顧準薄唇微啓，聲音極為沙啞，又透着一點示弱：“疼……”

漆黑的眼神就像是在說：你自己說我幫我揉揉。

又要反悔了嗎？

江鹿心髒蹭地軟了：“……”

“知道了。”江鹿耳垂通紅。

懷着滔天的羞赧和窘迫，江鹿輕柔地彎曲手指，想要撫平顧準的疼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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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很短，江鹿卻總覺得眼前的一切極為漫長。

顧準呼吸沉了, 喉結上的水珠順着淩厲的頸部線條滑落，沿着流暢的腹肌，沒入溫泉水池。

顧準唇角緊抿着, 渾身肌肉又開始緊繃起來。

……

溫泉的水面輕輕晃蕩, 彼此的呼吸聲混合在一起。

江鹿完全不敢看顧準的眼神。

随着進行, 他的心裏也越發錯愕, 畢竟之前只是看看，不像現在可以這麽近距離感知。

“……”

江鹿呼吸一滞，兇悍可怖完全打壓了江鹿才下定的積極決定，他完全不敢再繼續。

嗚，也太吓人了。

自己果然還是沒辦法接受。

江鹿腦子亂糟糟的，臉蛋被水汽蒸得愈發紅潤。

他緊張到不敢大力呼吸，之前的夢境朦胧地浮現，當時的他也是被顧準這樣……

顧準冷淡的表情沾染上世俗的色彩。

纖長烏黑的眼睫低垂着，眸光深沉，緊繃起的唇角像是在隐忍什麽。

“好、好了。”江鹿羞恥到恨不得一頭紮進溫泉水池裏。

“看你這樣，應該也沒什麽事情，那我就繼續、繼——”

柔軟的舌尖忽地蔓延開痛楚，江鹿咬到舌頭，他都被自己蠢哭了。

但也要堅持繼續說完話：“……泡溫泉了。”

江鹿在心裏嗚咽兩聲，痛死了。

綿軟的手心剛要收回，手腕卻被顧準握住。

顧準帶着薄繭的指腹輕輕地摩挲少年的腕骨，每個微動作和微表情都裹挾着濃濃的不肯放過。

“放、放開。”江鹿支支吾吾地說，下意識垂眸避開顧準的眼神。

“……”

看到不該看的，江鹿又連忙擡起眼睛，心髒都在顫動。

“不放。”顧準的嗓音低到極致，“還是疼。”

“怎麽會，你這樣子分明就是沒什麽事情。”江鹿耳根子燙紅，說話都結巴了，只覺得頭頂都在冒煙，見顧準還是不肯松開手，江鹿小聲小氣地說：“你這明明好好的……也沒什麽事。”

不然怎麽會變得這麽……無恥。

顧準喉間發澀，像是有一團火盤旋在身體裏久久不肯消散。

“确實沒事……”

江鹿正松了一口氣，又聽見顧準低着嗓子，語速極慢地說：“可是現在也難受……”

江鹿睜大眼睛，什麽意思？

忽地，顧準傾身靠近，他的頭輕輕地靠在江鹿的肩膀上，聲音都有點飄似的：“你之前喝醉了，我都幫了你。”

聽聞，江鹿心髒狂跳，預感不妙。

果不其然——

顧準張了張唇：“我這次也醉了，輪到你照顧我了。”

江鹿心髒都快要驟停，手腕卻被顧準輕輕地晃動。

就在江鹿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嘴唇被輕輕地咬了下。

顧準黑眸氤氲着醉意，裹挾着缱绻深情，他輕啄着江鹿的唇角、眉眼，啞聲道：“乖點，幫幫我。”

江鹿心尖一顫，徹底抵擋不住這樣的攻勢。

內心的防線淪陷，幾乎是任由着顧準帶着他的手腕。

掌心一片滾燙，江鹿緊張到忘記呼吸，柔軟的嘴唇又被親上了。

顧準聲音帶着濃烈的渴求：“什麽時候，你才能好好地喜歡我。”

他停停頓頓地說着，眼神泛着酒意。

江鹿這才發現顧準是真的醉了，顧準也許是趁着這股子醉意發洩自己多日來郁積的情緒。

顧準想不通江鹿究竟在猶豫什麽。

“我、我也不清楚。”

江鹿清楚地感受到顧準的沉甸甸，整條手臂連着腰都軟了。

發了狠似的，顧準不滿這樣的回答，張唇咬了下江鹿的嘴唇，被鋒利的牙齒磕到，江鹿眼睛一下就濕潤了，怎麽又咬他啊。

“唔、呃……”

嗚嗚，江鹿吃疼，他癟着嘴委屈地看着顧準。

“就算你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也不慣着你了。”顧準呼吸滾燙，眼神有着極強的攻擊性。

哪裏慣過他啊。

江鹿又覺得有點委屈了，他想要收回手卻被顧準禁锢着，壓根跑不了。

他根本就不會，自己都很少弄過，更何況像現在這樣被破上陣。

水紅色的嘴唇又被顧準親昵地舔了下，顧準喉結滾動，沉聲在少年耳邊說：“我教你。”

顧準磁沉的聲音斷斷續續地鑽入耳朵，他靠得極近，唇間的所有熱氣都吹拂着江鹿燙紅的耳尖。

“對……真乖。”

顧準垂着眼，聲音渾重。

時間都變得緩慢。

江鹿都不知道拿什麽表情看顧準，只是聽顧準的話，機械地動彎着手指。

“還沒好嗎？”江鹿每分每秒都羞得要暈過去了。

顧準喉結滾了滾：“沒呢……”

江鹿癟了癟嘴，這一次是徹徹底底決定，他不要和顧準談戀愛了。

他和顧準根本就不合适。

都說強扭的瓜不甜，他還是不要和顧準硬湊在一起了。

手腕都麻了……

江鹿剛剛嘟起唇，嘴唇就被顧準咬了下，江鹿連忙躲開，圓圓的眼睛瞪着他：“不可以親。”

“為什麽？”顧準聲音粗重，“你沒拒絕我。”

江鹿臉頰燙紅，含含糊糊地說：“那你要先問我，我就不會答應你了。”

還沒在一起，就這樣随便親，嘴巴都被咬痛了。

顧準是屬狗的吧。

“還要多久啊。”江鹿不停地催着。

顧準唇角勾起，眸光淡淡道：“快了。”

十幾分鐘過後，江鹿：“……”

又被騙了。

片刻荒唐過去，空氣裏漂浮着難言的氣味。

江鹿都還沒體驗過溫泉的安逸舒适，池子髒了。

作為道德感還算強烈的大學生，他覺得這種行為簡直是有傷風化。

庭院露天，隔壁就是其他人，張挺他們也在泡溫泉，在這邊還能聽見那三人打鬧的聲音。

他究竟做了什麽啊。

嗚嗚。

江鹿又想一頭撞死了，他害臊地說：“池子髒了，商家要是知道，肯定會唾棄的！！！”

顧準緩了片刻，很輕地笑出聲，微醺的眉眼帶着和平時疏冷截然相反的慵懶。

“每天都要換的。”顧準說。

見江鹿還是一副做了錯事的表情，顧準覺得好笑，又覺得江鹿可愛。

都什麽時候了，還在意這種事後，就算真的被唾棄，那也是他被唾棄啊。

江鹿小朋友只是想泡溫泉而已，又有什麽錯呢。

明明是顧準不夠禁欲。

“你醉了，要是你沒醉，肯定不會這樣……”

江鹿捂着通紅的眼眶，還在小聲嘀咕。

要是沒醉，又怎麽敢趁機提出這樣過分的要求。

顧準低着眸想。

“別在意，有的情侶還會在水裏……”顧準面不改色地說。

“……”

江鹿驚了，說話都打結：“啊，不燙嗎？”

顧準挑眉：“那就不知道了。”

江鹿：“好吧。”

溫泉水池很大，稀釋能力自然很強。

可江鹿是不可能再繼續泡了，于是扶着顧準回房間。

他讓顧準先躺床上休息一會兒，自己則是舒舒服服地去泡澡，錯過了泡溫泉，泡澡是底線。

顧準聽着水聲，側眸，靜靜地看着那道模糊的身影。

江鹿都已經同意做到這個份上了，那就說明……

想到這裏，顧準唇角小幅度地上揚。腦海又不禁浮現起江鹿臉紅的模樣。

——

江鹿一邊泡澡一邊玩手機，沈佳已經收到了他寄回去的特産，拍了照過來。

簡單地聊了兩句，沈佳又問到他和顧準的進展，好不容易有這麽長的獨處時間，應該能拿下了吧。

【沈佳：嘿嘿，快說快說，有沒有趁着獨處偷偷做點什麽事】

江鹿：“……”

想到剛才的窘境，他臉蛋又紅了。

這種事情他怎麽可能和一個女生說，只是說了纜車上接吻的事情。

沈佳：【牛啊，鹿鹿，聽着就好浪漫，他給你表白了？！你答應了！恭喜鹿鹿脫單！】

沈佳發了一連串恭喜、開心的表情。

江鹿這才非常不好意思地說：【沒有答應他】

沈佳頓時迷糊了：【？】

她連忙問為什麽，怎麽就不答應了。

明明顧準已經被釣得死死的。

江鹿總不能說實情，還想着搪塞過去，他只是強調突然發現在某些方面就是不合适。

沈佳徹底迷糊了，急死她了。

怎麽旅個游就不合适了。

雖然她很早就聽說一起旅游會很考驗兩人之間的關系。許多好朋友都會在旅游中途吵架，可江鹿和顧準也是沈佳一路看過來的。

她太想知道真正的原因了，不然老惦記着，簡直就是死不瞑目啊。

而江鹿又這麽含含糊糊說不清楚，應該是比較不方便說的理由。

沈佳想到之前自己還暗示江鹿可以大膽一點兒，她一言難盡地打字：【難道是……他太小了，他不行？】

除了這個理由，沈佳實在是想不出來還有什麽難言之隐了。

這件事确實是許多男人的痛點。

江鹿：“……”

幸好沒喝水，不然真的會被一口鹽汽水嗆死。

他沒想到沈佳說得這麽直白，但他總不能說實話吧。

許是江鹿沉默太久沒回消息，沈佳還以為自己誤打誤撞，道出了實情。

沒有X生活滋潤的愛情多痛苦啊！

高中早戀的時候，沈佳還比較純情，上了大學不久後，就和男朋友有了更親密的接觸。

想到這裏，沈佳臉蛋紅了紅，看着屏幕，她嘆了口氣：【诶，如果顧準先天條件真不行的話，那就撤吧，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免得你倆以後還因為這個鬧矛盾】

據她了解，不行的男人會很自卑，長期心理狀态不健康的話，還會很偏執、易怒之類。

可惜啊。

她看着顧準的照片，妥妥一天之驕子，竟然會有這種難言之隐。

江鹿：“……”

好半天，他才回消息：【嗯】

沈佳還擔心江鹿遺憾兩人的感情呢，熱情地安慰：【你們隔壁不就是體大嗎？應該有許多帥氣的小哥哥呀[壞笑].jpg】

江鹿卻沒這麽想過，他是喜歡顧準，才發現自己喜歡男生。

要是不再喜歡顧準的話……

心裏忽地就泛起一點兒疼，他又不是沒有動情，怎麽可能輕易說斷即斷。

還是慢慢斷吧，斷掉的第一步就是不讓顧準随便親了。

這麽想着，江鹿心中又浮現若有似無的惆悵。

他還挺喜歡和顧準接吻的。

啊啊啊，既然決定好了，就別再去想了！！

江鹿閉上眼睛，一頭紮進了水裏。

泡完澡，江鹿裹着浴巾出去，踩着拖鞋發出噠噠聲，告訴顧準可以去洗澡了。

顧準掀起薄白的眼皮，緩緩起身。

等顧準關上浴室的門，江鹿才松了一口氣，幸好顧準沒有再提剛才在溫泉的事。

*

回江城的航班在中午，不用起得特別早。

在酒店餐廳吃了頓豐盛的早餐，幾人才回房間慢慢地收拾自己的行李。

落地窗外，庭院咕咚咕咚的溫泉已經被換過了一次。

江鹿不經意往外望着時，卻總會面紅耳赤，手心仿若還殘留着顧準熾|熱的溫度。

在機場辦理了行李托運，登機，飛機起飛，在湛藍的天空中劃出一條白線。

機艙溫度較低，江鹿在位置上睡着了，顧準讓空姐拿來一張毯子，他小心翼翼地給江鹿蓋上。

顧準訂的是頭等艙，過來之前就訂好了往返機票。

本來想連舍友的一起訂了，在酒店住宿上就得到照顧的張挺和周舟說什麽都不肯跟着一起坐頭等艙。

張挺笑着說：“你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啊，我以前都坐經濟艙，就幾個小時，真不用。”

張挺和周舟态度也很堅持，顧準了解到後，便分開買了機票。

蔣羿澤在後排，他湊過去問：“所以你和江鹿......？”

說着，他看了眼正在睡覺的江鹿，乖得很，诶，這不便宜他兄弟了嗎。

顧準語氣帶着點篤定和自信：“快了吧。”

蔣羿澤見不慣他的嘚瑟樣，哼了哼：“小心啪啪打臉。”

顧準搖頭：“怎麽會。”

蔣羿澤一屁股坐回了位置。

幾人回到江城機場，又打車回學校，一天下來身心都挺累。

回到學校簡單地吃了晚飯，江鹿就上床休息了。

國慶節放了七天，還有兩天假期。

在纜車上表白後，顧準一直都在等江鹿的回答，平時生活裏還是那樣相處。

顧準又反思自己未免太心急了點，也就過了一兩天，江鹿這麽慢吞的性子，自然要猶豫好幾天。

顧準心裏很有把握，江鹿在溫泉都幫他做了那種事，足以說明兩人的親密。

起初一段時間裏……顧準确實是這麽認為。

一連好幾天過去，江鹿完全沒表态，他們的日常生活基本上三點一線。

教學樓、宿舍、後門，江鹿和顧準偶爾會去籃球社玩。

除此之外，就沒其他特別的了，甚至還不如旅游前。

江鹿沒再找理由和他一起睡，雖然也偶爾會塗水蜜桃的唇膏，但也不會紅着臉湊過來，故意想讓他親一親。

江鹿對待張挺、周舟，和對顧準似乎沒兩樣。

顧準懷疑自己想得太多。

……

晚上，在操場慢跑回來，天色完全黑了。

江鹿坐在位置上喘氣休息，撩起自己的小腹看了看。

連續一周在宿舍裏做腹部核心訓練、慢跑，偶爾會有力量訓練，身形本身就清瘦的江鹿腹部也多了點腹肌的痕跡。

看着覆着薄薄汗珠的軟肉，江鹿“呀”了一聲，又連忙站起來，流暢的腹肌線條很明顯，腰側也有兩根凹進去的肌肉線條。

江鹿彎着眼睛，向舍友展示自己的訓練成果：“快看我的腹肌！”

他可是戒了整整一周奶茶了！

“牛逼！”張挺極捧場。

周舟也誇他：“小鹿這次真厲害。”

顧準緊繃着唇角，也跟着表揚他。

江鹿小尾巴又翹起來了，他拿着衣服去洗澡，換好衣服出來，發現顧準靠在陽臺上，差點被吓了一跳。

江鹿渾身冒着熱氣，白皙的臉蛋泛着粉，額發沾着水汽，鮮活又青春。

無時無刻不在吸引着顧準。

“吓我一跳，你站在這裏幹什麽呀？”江鹿眨着眼睛，琥珀色的眸子充滿疑惑。

顧準垂眸看着他，思考片刻後說：“你練出腹肌來了？”

江鹿甜甜地笑了下：“嘿嘿，是啊，就按照你之前發給我的計劃表。”

“我還把奶茶戒了哦～”

江鹿驕傲得不行，眼睛像閃爍着璀璨星辰。

顧準心口微動，向前一步走，高挑的個子微微壓住了江鹿，黑眸看着極具壓迫感。

江鹿：“？”

忽地，一雙手覆在他的腰側，顧準低着眼睛說：“那讓我仔細看看？”

男生清冽帶着雪意的氣息湧入江鹿鼻腔，江鹿心髒倏地收緊，整個人都緊張起來。

他握住顧準瘦削的手腕，熱着臉說：“不行。”

“我剛才都展示過了啊。”

顧準抿唇，說：“剛才我沒看清。”

對視片刻，江鹿最終敗下陣來，有點無奈地看着顧準，飛快地撩起衣服下擺：“這樣看清楚了吧。”

顧準：“......”

他舔了下幹澀的唇，啞着聲音說：“差不多看清了吧，不過接下來可能會調整一下訓練計劃，我需要仔細地摸一下。”

江鹿臉都氣紅了：“不可以！”

顧準挑眉：“之前不都碰過你好幾次。”

江鹿直搖頭：“反正現在不可以。”

顧準沉默了一瞬：“真的不可以嗎？”

江鹿點點頭：“對。”

良久，顧準才放下自己的手，神情帶着一點兒落寞：“好吧，不行就算了。”

他以為江鹿會像之前一樣心軟，又熱着臉答應他。

并沒有……

他眼神微怔，看着江鹿推門離開的背影，有點沒能回神。

又過了兩天，顧準終于還是沒忍住，和江鹿跑完步，拉着他站在操場角落，天黑，也沒什麽人會注意到這邊。

“嗯？”江鹿眼神在夜裏有點亮，“怎麽啦。”

顧準微微垂頭，站在少年面前，剛跑完步，他微微喘着。

顧準張了張唇，低聲問：“之前我說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見江鹿眼神露出迷茫，顧準不由得攥緊了拳頭，他提醒道：“纜車那會兒的事。”

江鹿沉默了一會兒，空氣都凝滞。

“嗯？”顧準又問。

江鹿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顧準覺得自己就好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他快要瘋了。

換成之前，他可能會讓江鹿随便敷衍過去，現在卻不想了，他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江鹿反複地張了張唇，深吸一口氣。

他看着顧準棱角分明的臉，想着長痛不如短痛，狠下心說：“我仔細想過，我覺得我們還是算——”

“算”字剛冒出一個音節，江鹿的嘴巴就被一只微微濕潤的大手捂住。

江鹿遲鈍地眨眨眼。

顧準聲音裏都帶着一股子躁意：“我再給你一段時間，好、好、想、想。”

後面四個字顧準咬牙切齒地說出來。

漆黑的眼眸極具攻擊性，像極了潛藏在黑夜裏的狼。

江鹿喉結滾了滾，連忙點了點頭。

他小心翼翼地說：“那、那個，我們先回去吧。”

他也知道自己反反複複的行為很招打。

就像是在玩弄感情的壞蛋。

江鹿看着黑眸帶着愠氣的顧準，愧疚地閉上臉：“如果你特別生氣，想打我的話，就打吧。”

他噘着嘴，把臉湊過去給顧準打。

臉蛋兩頰的軟肉比起之前看着要少了點，下颌線條更加明晰，五官生得極好看。

顧準：“……”

再生氣，怎麽可能揍人。

半晌，顧準嘆了口氣，低頭，飛快地偷親了下江鹿的臉頰。

“？”

江鹿睜開眼：“你、你不打我嗎？”

“打。”

“回去打你屁股。”

顧準抓了把頭發，牽着江鹿的手腕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