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是只給我一只蟲
第3章 是只給我一只蟲
林意:?
林意:???
不是,憑什麽啊?
他好聲好氣跟對方說話,這蟲眼角餘光都不給他一個;那邊的唐酒嚣張得就差沒騎臉輸出了,态度那叫一個盛氣淩蟲不可一世,但凡有點尊嚴的軍雌都應該沒法接受才對,偏偏他阿勒西奧·克萊因還就是笑吟吟地受了!
你們軍雌是不是腦子有病啊?
林意簡直匪夷所思。
林意如此,另一邊假裝若無其事,實則一直在暗搓搓吃瓜的本土雄蟲們就更懵逼了。
前者剛穿來蟲族不久,對很多事情都一無所知,本土雄蟲則不然。他們這些雄蟲雖然在很小的時候就被送到了烏拉諾斯,但也始終和背後的家族保持着穩定的聯系。
為蟲雌父的雌蟲們當然不會特意在自家雄蟲幼崽面前提起“阿勒西奧·克萊因”這個名字。
心思敏銳、細膩的雄蟲們卻不難發現,每逢自家雌父從有克萊因元帥的場合回來,都會陰郁低迷好一陣子,那叫一個誠惶誠恐、畏首畏尾,與他們記憶中意氣風發、神色自諾的雌父判若兩蟲。
是什麽讓他們手握重權、天之驕蟲一樣的雌父都能如此失态?
答案不言而喻。
也就是這位連他們雌父都要小心捧着的軍雌,從前一度只活在雄蟲們童年睡前故事裏的大魔王,如今居然像是一只再普通不過的軍雌一般,低聲下氣地哄唐酒開心?
這合理嗎?
唐酒也覺得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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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在系統傳輸給他的小說原劇情裏,未來的塔裏克還會進一步拿林意拉踩他,好像林意就是千好萬好的完美雄蟲,他唐酒就是幹啥啥不行只會給蟲添麻煩的廢物,害他名聲掃地、沒臉見蟲,這麽大的過節,區區一句對不起就像蒙混過去啦?
唐酒覺得不行。
也就是當所有蟲都在想,元帥這麽給面子,唐酒理應知足了的時候,被衆蟲目光所向的唐酒卻沒有流露出絲毫高興或是受寵若驚的表情,年輕的雄蟲挑了挑眉,毫不客氣地道:“就這?”
這點口頭上的道歉就想收買我啦?
看不起誰呢!
衆蟲:……
唐酒到底是活到現在的?他是真的不知道什麽叫做“見好就收”是吧?
雄蟲們無語凝咽,偏偏阿勒西奧還真吃這套——
軍雌單手撐着下颚,笑意未減,他分明早已提前準備好讨雄蟲歡心的後手,這會兒卻故意作出一副苦惱的樣子,哄逗通訊對面的雄蟲:“不行嗎?那我再想想啊——”
露天花園裏,幾位年輕的雄蟲閣下憤而起身,轉頭就走。
旁的蟲看不出來,他們這些貴族雄蟲還能看不出來嗎?
對出身權貴之家的蟲子們而言,審時度勢、察言觀色是他們的本能,雄蟲們也不例外,不如說,他們接受的蟲生第一課,就是搞清楚對什麽蟲子該擺出什麽樣的态度。
真以為雄蟲個個無腦傲慢,見什麽蟲都上鞭子抽啊?
這樣的雄蟲,怕不是連自己什麽時候被雌蟲囚禁了都不知道!
再看通訊另一端的軍雌。
從他開口安撫,到唐酒再次表達不滿,由始至終,阿勒西奧始終嘴角噙着笑,表情都沒變過——可見唐酒的不滿在他的預料之中,這位帝國元帥早就準備好了真正用來讨雄蟲高興的禮物,這是故意想逗唐酒說話呢!
這算什麽?
我們都是你們情趣裏的一環是吧?
受不了,根本受不了,今天這瓜他們是一口都吃不下去啦!簡直酸死個蟲!這麽酸的瓜,誰愛吃誰吃吧,他們要先走為敬了,告辭!
幾位關系好的雄蟲當場開溜,哼,他們可也是有軍雌追求者的!雖然完全沒法和元帥比就是了……總之,誰要留在這裏吃酸瓜啊!
更多的雄蟲則是不信邪地留在了原地。
他們推己及蟲,認為阿勒西奧再怎麽寬容好說話,其忍耐度也應該是有限的,更何況他面對的還是唐酒這種超級作精,你給他三分顏色他能當場給你開出一家新染坊,這誰能忍啊?
今天不看到唐酒倒大黴,他們還不走了!
唐酒當然不知道他們心裏的想法,即使知道,他也不會放在心上。
原本的蟲族文裏評價唐酒,說他貪慕虛榮,勢利庸俗——事實上,唐酒也并不否認這一點,沒錯,他就是這麽一只蟲,他就喜歡所有蟲都對他羨慕嫉妒,恨他恨得牙癢卻又幹不掉他的樣子!
蟲活一生,他不求光鮮亮麗、高高在上求什麽?
像林意一樣搞什麽子虛烏有的平權、從天空之城下去普渡衆生啊?
這不是吃飽了撐着?
唐酒對此不屑一顧,在他看來,什麽都沒有實實在在的好處來得真實,是以,眼見着阿勒西奧似乎真的有另外準備禮物,小雄蟲當即亮起了眼眸,期待地看了過來。
會是什麽賠禮呢?
科技公司最新出品的星網虛拟游戲?還是上一次軍部對外遠征、适合打造成各種好看裝飾的珍稀隕石?又或者是TS公司最新出品的全套護理套裝?天知道,自從系統告訴他這個蟲族世界只是一本小說後,他這些天都沒睡好覺,那頭漂亮的鉑金色頭發暗淡了不少,都沒以前那麽好看了QAQ
可惡,這軍雌怎麽還不說話?
這都多久了,還沒想到嗎?
他有點心急,但又不想表現出來,只好用眼神催促。
唐酒:盯——
看着小雄蟲明明很期待,卻佯裝毫不在意地小表情,阿勒西奧啞然失笑。他心頭微癢,有種想繼續逗下去,好看見小雄蟲更多表情的沖動,但他也知道,這個關子再賣下去,恐怕要将小作精惹惱了。
當下也不拖沓,幹脆地宣布謎底道:“除了必須的道歉,我私下再另外贈與閣下一千顆星河玫瑰作為賠禮,不知唐酒閣下可還滿意?”
星河玫瑰!
這四個字一出,在場所有雄蟲都有些意動。
星河玫瑰雖以玫瑰為名,卻并不是觀賞性質的薔薇科花朵,而是一種外形酷似櫻桃的水果,白天是玫瑰一樣的豔紅,夜幕降臨時,其表面就會如同星河一般,散發出星星點點的微茫,遠遠看上去,就像是盛放在午夜的熒光玫瑰。
這還不是最關鍵的。
星河玫瑰的特殊性在于,它的果肉裏含有一種極其特殊的營養物質,這種營養進入到雄蟲體內,能夠在一定程度上促進雄蟲二次覺醒,甚至有可能讓雄蟲在二次覺醒中實現跨等級升階!
舉一個簡單的例子。
假如雄蟲在出生時,被檢測出基因等級為F級,那麽除非雄蟲有機會二次覺醒,否則将一輩子都只是F級;即使僥幸二次覺醒,最多也只會從F級升階到E級。
可如果雄蟲服用了以星河玫瑰為原料制作的基因藥劑,那麽二次覺醒就會從偶然變成必然,跨等級升階也會從不可能變為可能。
雖然跨等級升階的可能性依舊很低,可僅僅只是能夠讓雄蟲在成年後通過二次覺醒穩定提高一階,也足以讓星河玫瑰成為蟲族世界裏的珍稀資源了。
況且阿勒西奧話中提到星河玫瑰可是一千顆,不是十顆!
往常軍部也會每月向聖地供奉一定分量的适合雄蟲的物資,以此換取軍雌約見閣下們的機會,星河玫瑰也在物資表中,但也僅僅只是一百顆而已,還是只有A級雄蟲和個別家世顯赫的B級雄蟲才有資格享用的水果。
如果是一千顆的話,是不是意味着,這一次,即使是C級雄蟲,也有機會嘗嘗鮮?
至于阿勒西奧其實是送給唐酒個蟲,而不是獻給聖地的可能,衆蟲想都沒想過,那可是足足一千顆星河玫瑰!想也知道,阿勒西奧多半想是用補償唐酒的借口,獻給聖地,順便給唐酒一個臺階下罷了。
唐酒也想到了這種可能。
一想到對方所謂的補償,其實只是冠冕堂皇的借口,唐酒心裏就挺不得勁的。他掃了一眼就差把高興寫在臉上的其他蟲們,挑了挑眉,直截了當地問道:“不知道這份賠禮,是只有我一只蟲有呢,還是在座的閣下們都有份呢?”
說話間,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對面的軍雌,一副你敢分給別蟲,我就讓你好看的樣子。
這話一出,其他雄蟲也坐不住了。
“唐酒,你別得寸進尺!”
林意的好友,也就是此前在衆蟲面前,故意揭穿塔裏克拒絕唐酒轉約林意,讓唐酒丢臉的雄蟲,戴維斯,此時終于忍不住開口道:“軍部供奉給聖地的資源向來都是由雄保會統一分配,憑什麽你一只蟲就全部霸占了?”
其他雄蟲沒有開口,但顯然也是這個意思。
換做是其他的東西,他們還不一定會争,可事關二次覺醒,就是再佛系的雄蟲,這會兒都沒法淡定了。
唐酒才懶得搭理他們呢。
他看也不看它蟲,兀自催促通訊對面的軍雌:“嗯哼?”
阿勒西奧垂眸看他,只覺得小雄蟲此時的樣子,像極了護食的小倉鼠。他目光掃過同樣有些緊張地等待他答案的聖地工作蟲,輕笑道:“我想,我應該還是有權利決定自己的戰利品分配的。”
哎?
還真是給他一蟲的呀?
唐酒眨了眨眼睛,饒是他從小就是被雌父雄父慣大的,這會兒也有些許的不好意思,但這只是一瞬,下一秒,他就恢複了驕傲的小表情,大方地道:“好吧,看在你道歉的态度還算端正的份上,我原諒你啦!”
阿勒西奧失笑:“那麽,感謝您的寬宏大量?”
唐酒毫不害羞地點頭:“嗯嗯嗯!你知道就好!”他大言不慚:“這年頭,像我這麽好說話的雄蟲可不多了,你要好好珍惜,知道嗎?”
其他蟲……其他蟲已經麻了。
等到通訊結束,視頻上的畫面暗淡下來,唐酒伸了個懶腰,還不忘炫耀。
他轉過身,目光緩慢地從在場所有蟲身上一一掃過,林意、戴維斯,還有此前笑話過他的所有雄蟲,故意提高音量,自言自語:“一千顆星河玫瑰呢,也不知道今天一天能不能吃完……”
衆蟲:“……”裝,你再裝!
不等熟悉他秉性的雄蟲們快步走開,唐酒就嘆息道:“哎,真羨慕你們這些能出去和軍雌約會的,我就不一樣啦,只能一只蟲孤獨地待在聖地與水果為伴,真可憐。”
……受不了,怎麽會有這麽欠的蟲啊?!
雄蟲們氣得牙酸,也有蟲不死心,跑去問一邊的雄蟲保護協會的工作蟲,這可是足足一千顆星河玫瑰啊!難道真就便宜唐酒一只蟲?
對此,工作蟲也只能無奈苦笑。
“這個月的一百顆星河玫瑰的供應,軍部早在月初的時候就送來了。閣下們可能不知道,這種特殊的水果只誕生在壽命将盡的星球,非常難得,只有克萊因元帥及其麾下的近衛軍團才有能力獲取。理論上來說,就是軍部每個月的供應,其實也是克萊因元帥個蟲的戰利品,元帥當然有資格将它們贈送給其他蟲了。”
雄蟲們只好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也有大腦靈活的雄蟲開始思考其他的可能:比如,試着和唐酒打好關系?
蟲群就此散去。
沒有蟲再提林意收到的一百多份約會申請,和寧肯選擇林意也要放唐酒鴿子的塔裏克少将。
受再多軍雌歡迎又怎麽樣?追求者是軍部少将又怎麽樣?他能為林意奉上總價值高達百億星幣的星河玫瑰嗎?到頭來,還不是一樣得在克萊因元帥手下讨生活?
塔裏克少将就是再有天賦,代表的也是虛無缥缈的未來。
克萊因元帥代表的卻是實實在在的現在進行時,不用等到未來,他現在就是蟲族至高無上的軍團共主,只要他想,整個宇宙都是随他取用的私蟲寶庫!
林意當然沒有錯過他蟲臉上輕視的神情。
他低下頭,掩去了眼中的晦澀與陰晴不定。
同一時刻。
首都星,軍部,元帥辦公室。
幾乎就是在通訊斷掉的同一瞬間,阿勒西奧臉上溫柔的表情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冷淡。他仍坐在屬于元帥的位置上,身姿筆挺,神情漠然,冰冷的金瞳在燈光下流溢着猙獰的光。
守在一邊的副官本能地瑟縮了一下,卻下意識站得更加标準。
沒錯。
這才是阿勒西奧·克萊因。
這就是阿勒西奧·克萊因。
在社交場上,他永遠寬容、體貼,讓蟲如沐春風,可只要你有幸站在他的對立面,你就會發現,在帝國守護神溫柔的表象之下,是令敵蟲恐懼敬畏、讓無數軍雌自靈魂深處顫栗狂熱的獵食者。
溫柔與殘暴,俨然在他的身上達到了最完美的統一。
他吩咐:“去把塔裏克叫過來。”
作為雌蟲,阿勒西奧不介意哄一只漂亮可愛的小雄蟲高興。
但——
作為帝國元帥和克萊因家主,總有蟲得為自己的錯誤行為付出代價。
“是!”
副官深深地一低頭,保持着垂首臣服的動作,悄無聲息地往後退,直到後背抵上了大門,軍雌這才重新挺直腰杆,轉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