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整治查昌
第13章 整治查昌
唐演想不通這記憶到底是從何而來,在記憶裏面的那張臉明明滅滅,只依稀能夠辨認出來是個很帥氣的男人,更具體卻想不出來一星半點。
看着宣紙上走了形的白紙黑字,唐演有些煩躁地重新擱下了手中的毛筆。
他回想着剛出現的記憶裏面的那些話,依稀記得對方有提到“現在就剩下金銀珠寶”一事。
如果當真是如此,會不會當初在自己及冠禮上贈送那一箱子首飾珠寶的人就是曾和自己在巷子裏面打過賭的謝寅?
他回想着記憶裏面謝寅對自己說話時候的模樣,仿佛真的已孑然一身,什麽都沒有了似的。
莫不是那個時候的謝寅就已經猜到了,再過一段時間他就要死了?
想到這種可能性,唐演感覺自己的心情又要沉重幾分,他重新拿起毛筆在紙張上龍飛鳳舞起來,不過到底是比不上早先的心靜。
現在在安河鎮中沒有多少線索,等到之後回了京都,自己得要多和謝寅接觸接觸才是。
這麽想着,唐演便強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手下的紙筆上,洋洋灑灑一直到了入夜也始終都無人打擾,他一個人在房中也樂得自在,給傷口上了些藥便就準備和衣睡去。
還沒有全然入夢,唐演便就聽見了一兩聲被刻意放低的交談聲從窗棂外面傳來。
他假意翻了個身,在窗戶下的人便就急急忙忙噤了聲,明擺着不是安着什麽好心來的。
在黑夜中,唐演悄無聲息地坐起身來,再随手将外袍披在了身上,豎起耳朵就等着聽外面的人想鬧出什麽動靜來。
“诶,這,這真的要放啊?”其中一人小聲問。
另外一人答:“放,怎麽不放?不放哪裏來的工錢拿!”
“這玩意兒可是真的有毒的呀,這個點兒估摸着也找不着大夫,要出了人命怎麽辦?更何況這小公子是京都來的貴人,現在京都都有人給他撐腰了,要出了人命,咱兩不得被剝掉一層皮嗎?”
這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唐演便就猜到了對方用得是什麽手段。
不過還不等唐演動作,那另外一個人像是發了狠,罵了一句:“老子不管,少爺說了,這事兒要是辦得好明天就給我二十兩銀子,我記得你小女兒馬上出嫁了是吧?你要沒這二十兩給你小女兒添妝,你那小女兒不得被夫家磋磨死啊!”
另外一人沉默了會兒,緊接着才像是一咬牙,“幹就幹了!大不了稍後我馬上就去外頭請個大夫進來,不鬧出人命就是!”
“嘿嘿,這才對。”
聽着兩人大抵已經是下定了決心,唐演也已經從床榻移到了兩人交談的窗戶邊上。
眼見那木制的窗戶被拉開一條縫後,唐演也就幹脆順着他們的動作,将整個窗戶拉開了來。
唐演站在屋中的窗戶前,眸光冰冷地低頭朝着蹲在院子窗棂下的兩人看。
那兩人本身就心虛,在聽見這突如其來的動靜時更是都吓得渾身一哆嗦,再是戰戰兢兢擡頭看向了唐演。
這京都來的小公子這兩天吃食都還算不錯,原本消瘦的臉頰也豐滿了點,可仍顯瘦削,他眼眸猶如墨水般深邃濃厚,全然沒有之前的半點懦弱與膽小怕事,讓人壓根就看不透他此時眼底是憤怒還是厭惡。
特別是他眼下的那兩顆小紅痣,在這秋夜滿是寒意的月光照耀下更顯得妖冶,仿佛此時站在他們面前的不是人,而是一只能蠱惑人心的妖。
做壞事被當場抓包的兩人一時之間都被鎮住,忘了自己是要做些什麽事。
可他們帶來的畜生可不同,只見在最開始說話的那男人已經将一張細細密密的蛇網放在了窗臺上。
裏面正有一只花斑蚊大蛇正在網中來回游動,那蛇顯然就不是家蛇,又肥又壯,特別是在昂頭吐信子的時候眼瞳縮成了一道細長的線,看上去銳利又吓人。
竟是一條五步蛇。
這要是被咬一口,怕是等人請來大夫,屍體都該要發臭了!
那兩人顯然也不知道這蛇的毒性如何,不然也不會敢就這樣白手拎着蛇袋。
眼見那只五步蛇大概是找到了蛇網的出口開始蠕動,唐演不做他想,徑直将熄了燈的燭臺取了下來,再是猛砸在了那蛇的腦袋上。
嘭!嘭!嘭!
接連好十幾聲,唐演才停手将沾了血的燭臺丢在了地上。
那兩個原本打算往他屋子裏面放蛇的下人見狀已經吓蒙了,呆坐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唯恐唐演會撿回那燭臺照着他們兩人腦袋也是一人一下。
可唐演并沒有任何要搭理他們兩人的意思,他拎起窗臺上已經被血泡到發黑的蛇袋子,連同裏面那條已經血肉模糊的蛇都一并帶走離開了房中。
前世的時候唐演就知道查昌并不是什麽良善之輩,但好歹沒有真正在明面上準備弄出人命來。
想來這兩天應當是唐演逼迫地太緊,查昌現在竟然都敢直接買兇殺人了。
他一個也不過就是十四的青少年,随随便便出手就是二十兩賞銀,看來查知府是沒有少給這個兒子銀兩,才會讓他視人命猶如草芥一般。
這要是換做是前世,縱然唐演沒有被蛇給咬死,也只會在他人的一言一語中當做是自己的問題,最後将這件事輕飄飄的揭過。
而現在……呵呵!
現在夜已過半,查昌院子裏守夜的下人大多也都靠在柱子邊上休息去了,所以唐演可謂是暢通無阻。
唐演拎着還在不斷滴血的蛇袋子,猛地一腳踢開了查昌的房門,不等裏面的人反應,他便就直接将那已經死透的蛇一把丢向了還在榻上睡覺的查昌。
他動靜很大,就算是睡得再沉的人也都被他給驚醒了。
原本還在美夢裏面的查昌被驟然這麽一吓,險些從榻上摔到床底下去。
查昌開口正要罵到底是誰這麽不守規矩,就先感覺自己手上濕漉漉的,他擡手一看,滿手都是腥臭的黑血。
這麽一激靈,讓查昌的睡意全無,這才發現自己蓋着的棉褥子上正落着一張細麻繩絞成的蛇網,裏面正躺着一條腦袋已經看不出形狀的蛇,也不知道這蛇是不是生命力頑強,還是沒有死透,那蛇尾巴還在不斷地搖晃抽搐,吓得查昌連滾帶爬地就要往外面跑。
“跑什麽?”唐演根本就沒打算給查昌逃跑的機會。
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力氣,唐演竟是一把抓住了查昌的後衣領将他往床榻上壓了下去。
“蛇……蛇啊!”查昌大喊大叫。
“蛇?”唐演冷笑:“不是你安排的嗎?怎麽了?你敢安排活蛇來咬我,自己還怕一條死蛇了?”
唐演的手上還有剛才打死蛇時沾上的蛇血,他掐住查昌的脖頸,直接就将一條又一條的血印子都摁在了查昌的後脖頸上。
“你這個掃把星!放開我!放開我!”
查昌已經被吓瘋了,他過去一向都是養尊處優,即便是比不上京都的貴人公子,可查知府一向都待他極好,可謂是捧在手裏怕碎了,含在口中怕化了。
不管他做錯任何事情,他那個知府老子都能想盡辦法給他兜底。
可也就是這兩天,因着唐演的緣故,查知府被停職調查不說,還好幾天都沒有回到過府中,那底下的下人都說他爹是貪官,要被查辦了,到時候查家怕是沒有好日子過。
這要是換作以往,查昌必然是一個字都不會信,但卻有人跟他說,查管家都先收到了風聲跑了路,這回查家怕是兇多吉少了。
原本查昌就因查家上上下下的事兒感到慌張不已,後面也不知道是挺誰說肯定是唐演在外面的時候舉報了查知府,才會使得查知府現在被帶走調查。
一時怒從心起,想到唐演這過去唯唯諾諾的性格,又想着自己因唐演不僅白白挨了一頓打,還平白無故遭受了半天的牢獄之災,查昌一時之間便就想出了這麽個馊主意去對付唐演。
查昌被壓着脖子摁在床榻下,那條死蛇的身體就這麽直愣愣戳進了他的眼睛裏,特別是蛇的腦袋,已經完全被燈臺砸到從中間凹下去了一塊,裏面的血肉都翻飛了出來。
他滿頭冷汗,吓得渾身都是虛軟的,別說是逃跑了,就是那條胖腿都直立不起來。
查昌當真不知道唐演什麽時候變得膽子這麽大,連一條蛇都不怕。
他嘴巴裏面罵罵咧咧沒有個停歇,來回就是幾句:“掃把星、喪門星,沒用的廢物!”
唐演聽着,也不管自己右手手腕上的傷,一把撈起查昌,擡起左手就用手背狠狠地扇了查昌兩個大耳朵刮子。
查昌痛呼着,臉還沒有個幾秒鐘便就高高腫起,他本來還想罵,但在對上唐演那雙眼睛的時候又不由地打了個哆嗦。
和那日唐演拿起剪子時的表情一樣,那種恍如是要殺人的眼神。
查昌吓得哆嗦了一下,忙扯着嗓子虛喊:“你們都死了嗎!救我啊!!快救我!!當心我爹回來把你們統統打死!!”
這動靜本來就已經吸引來了不少下人在房間外面圍觀,查知府要被查辦的事情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傳出來的,在整個查府都傳的是沸沸揚揚,許多人已經背着包袱連夜逃了。
特別是那些所謂的老仆人,他們個個都是老油條,在發現查管家失蹤後便就第一時間也都散掉了,現在留在府中的大多都是些膽子小還不确定情況的。
開玩笑,現在逃了就算是查知府回來了,最多也就是治他們不守契約的罪名。
這要是貪污一事當真塵埃落定,那可就是掉腦袋的大罪了!
孰重孰輕,這些人還是會選擇的。
更何況在查府多年,那些人能不知道查府到底是什麽情況?不過是往日裏有利可圖,才裝作是什麽都不知道罷了。
查昌見沒有人上來幫自己,氣急敗壞大喊:“你們不來幫我,我明日就把你們全部殺了!全都殺了!一群沒有用的東西!廢物!”
他本身就沉不住氣,現在又在衆人之前被毆打,受到了皮肉之苦不說,還落了面子,更是焦急。
特別是唐演現在給他的威脅實在是太強,他真覺得,如果再沒有人上來幫他,他會活生生被唐演逼死在這裏。
唐演摁住他的腦袋,他眸色深重,摁住查昌的腦袋,平靜地說:“把那條死蛇撿起來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