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軍區文藝大比前的風波
第72章 軍區文藝大比前的風波
看到包國良被凍成這樣, 田嬌驚了一下。
“你這也太拼了吧?過完年就要征兵體檢了,你悠着點,別累出毛病, 過不了體檢。”田嬌擔憂的看着包國良。
“嗯!”包國良朝氣滿滿的回答。
以前的包國良邋裏邋遢,一身頹廢的郁氣。那時候他說話做事,都透着一股子吊兒郎當的不耐煩勁兒, 特別的招人煩。現在的包國良一身的凍瘡, 非常的狼狽, 但他卻踏實又努力,看着就生機勃勃,讓人很是舒心。
包國良不但氣質變好了,他還湊了十塊錢, 要還給田嬌。
“謝謝你對我和我媽的幫忙, 最遲明年年底, 我會把欠你的錢, 連本帶利的都還給你。”包國良認真的跟田嬌保證。
包國良是真的決定要改過自新,重新開始了。在未來的一年裏, 他一定要好好賺錢的!
田嬌看包國良凍成這個鬼樣,不趕緊買棉衣, 還想着還錢給她,就挺受觸動的。
對包家, 田嬌一直秉承的原則, 就是救急不救窮。田嬌不想當農夫與蛇故事裏的農夫。但這樣的包國良,讓田嬌很心軟。
罷了, 送佛送到西, 幫人幫到底。田嬌決定相信世間存在真善美, 再幫包家一回。
“我的錢, 你不用着急還。這個錢,你留着給汪姨買點好吃的吧。她身體太虛,會影響治療效果。還有你自己,也多吃點好的。進部隊當兵,才是你正經的出路。現在你賺的都是些小錢。為了這點錢,把自己身體累垮,得不償失。”
“等你進了文工團,學會了我教你的樂器維修知識,你就不用再為生計發愁了。”
聽到田嬌這樣說,包國良猛地擡頭。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田嬌。顫抖的嘴唇,他要說些什麽。但田嬌的話還沒講完,他就趕緊站直身體,忍着激動,安靜又乖巧的聽着。
看着現在就開始尊師重道的包國良,田嬌心裏更覺得她沒看錯人。
對自己人,田嬌是很照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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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自然的對包國良說:“一會兒你去冷家,拿一套冷峻穿小的舊衣服,回來讓汪姨給你改一下,你穿上就不用挨凍了。我家還有凍瘡膏,你也讓冷峻給你拿一瓶。身體要緊,你可千萬別因為身體素質不合格,被刷下來。”
包國良連忙點頭,他手足無措,驚喜又緊張的看着田嬌,不知道要說什麽才好。
支吾了半天,他差點要跪下給田嬌磕頭拜師。田嬌可受不了他搞這麽隆重,就說:“我還有事,就不去看汪姨了,你記得一會兒去冷家。”
“嗯!謝謝師傅!”包國良是個會抓住機會的人,察覺到田嬌對他的改觀,他立刻恢複他厚臉皮的本色,順着田嬌的話,認下了田嬌首徒的身份。
“師傅我會努力,不讓你失望的!”
說着,包國良被凍的發紅的臉上,露出一個可以稱得上純樸憨厚的笑容。
看着這樣恢複了善良本色的人,田嬌沒反駁師傅這個稱號,打擊他的積極性。
她說:“少嬉皮笑臉的。當我徒弟的機會,就只有這一次,你好好把握。”
“嗯!”包國良再次乖乖點頭。
這一刻的包國良老實極了,看着他那超級聽話的樣子,還真有點像小學生。
今天是臘八,距離過年只剩下二十二天。
新年新氣象,田嬌讓包國良拿着他那十塊錢,去買點年貨,和汪荷也熱鬧熱鬧。
“汪姨正月十五之後能出院,你大年初五要征兵體檢,所以這段時間你倆都好好養養身體。賺錢不着急,有困難可以和我說。”
“嗯。”包國良再次紅着眼眶點點頭,這次他沒忍住,在低頭的瞬間,偷偷的流淚了。
田嬌的叮囑,真的太讓包國良感動了。
過年辦年貨,多麽美好的事情。包國良想到曾經的苦,哭的肩膀都在顫抖。他幹淨了很多的舊棉襖上,也沾上了一片大大的水漬。
田嬌正犯愁怎麽安慰包國良,糾結着要不要給他遞手帕時,包國良擡頭了。
再擡頭時,包國良已經把他的眼淚,全都憋了回去。他咧着嘴角,對田嬌笑的很燦爛。
他以後可是要給田嬌當徒弟,成為技術人才的男子漢大丈夫,怎麽能老是哭哭啼啼?
他要再堅強點才行!包國良為自己加油。
包國良本就被凍成了蘋果臉,他又麻杆似的很瘦。他這樣傻乎乎笑中帶淚的看着田嬌,就很像是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瘦狗。
包國良是個娃娃臉,收拾幹淨後,他挺耐看的。他這樣看着田嬌,田嬌就覺得受不了。
這太可怕了!
不知道是不是徒弟濾鏡,田嬌居然覺得包國良在跟她賣萌?她詭異的還有點受用?
就像養個小寵物,包國良這紅眼圈的倔強小表情,小土狗似的,看着就很惹人疼。
田嬌有種包國良在對她搖尾巴的錯覺。就有點詭異,有點離譜。
被她的想象囧了一下,田嬌趕緊甩頭,把包國良的軟萌哭包樣,從她的腦子裏甩出去。
“行了,我真有事先走了,你也趕緊回去休息。”不太喜歡煽情戲碼的田嬌,生怕包國良一會兒憋不住會哭給她看,趕緊離開。
田嬌走後,包國良猶豫了一下,選擇聽田嬌的話,回去休息一天。
穿着着紙糊一樣的舊棉襖在小樹林裏,一呆呆上五六個小時,是真的很冷很冷很冷。
田嬌只看到了包國良耳朵上的凍瘡,不知道包國良的腳,其實已經被凍的,腫成了兩個紅蘿蔔。他現在每次從外邊回來,脫鞋睡覺,都是一大酷刑。
被凍到僵硬沒有知覺的時候還好,一回到溫暖的室內,包國良就生不如死。
包老太見包國良為了賺點錢,這樣遭罪,也曾抹着眼淚勸他別幹了。左右有田嬌幫他們,他們的日子并不艱難。包國良不這樣拼命,他們娘倆也能過的比從前舒服。
但包國良沒聽。
在包老太癱瘓的這十年裏,包國良也不是沒遇見過好心人。可他家這情況,再好心的人,也不會一直無條件的幫助他們。
包國良不知道田嬌會在什麽時候,收回她對他們的援助。所以在有限的時間裏,他必須要抓住機會,多多的攢錢,努力的把他們的日子重新過起來。
包國良有預感,這是他這輩子最大的狗屎運。錯過這次,他以後再想成功,就難了。
事實證明包國良的堅持是對的。他沒有因為田嬌的幫助,就選擇躺平,做等着田嬌投喂的懶蟲。田嬌看到他的上進後,覺得他是一個值得幫助的人,就又給了他一次機會。
這次機會将徹底改變包國良的命運。
一步一步,像是踩在刀尖上似的,走回了包老太的病房,包國良痛并快樂着。
為了省錢,也為了晚上方便照顧包老太,包國良最近都在包老太的病房裏陪床。
包國良回病房的時候,包老太正在拆她的的舊鋪蓋,準備給包國良做棉衣。包國良不聽包老太的,硬要去賺錢。包老太勸不了他,只能想辦法讓他少遭一點兒罪。
包老太最近住院,能蓋醫院的鋪蓋,她就趁包國良出門,把主意打到了她的舊棉被上。作為窮掉底的窮人家,這樣拆東牆補西牆的過日子,包老太早就習慣了。
只是,包國良不同意包老太這麽幹。以後他們還得出院呢,包老太現在把她的棉被拆了,等他們出院的時候,她蓋什麽?
包國良反對,包老太心疼兒子,這事她就背着包國良偷摸幹。包國良突然回來,包老太好像是幹壞事被抓包了一樣,很是心虛。
“國良回來了?呵呵,你是落下什麽東西了嗎?”包老太一邊讨好的跟包國良說話,一邊想把她病床上的舊被子,還有床頭的針線剪刀都藏起來。
可這一堆的東西,她能往哪裏藏?
包國良見包老太為了他,還是拆了棉被,心裏就很不是滋味。
“媽,不用拆了。”包國良輕聲對包老太說。他說話的聲音太小,包老太耳背,有點沒聽清。她就繼續哄包國良說:“國良啊,媽這可不是要做棉褲,我就是覺得快過年了,想洗洗被面。呵呵。”
包國良見包老太沒聽清,就走到她身邊,把他之前遇到田嬌的事,跟包老太一五一十的講了一遍。
包老太聽完,也是一陣激動。“太好了,太好了。”包老太忍不住,和包國良一樣紅了眼眶,偷偷的抹眼淚。
有一技之長,到什麽時候都餓不死。
田嬌願意教包國良維修知識,她就真的算是包國良的再生父母,對他有再造之恩。
想到包國良以前那有些混賬的過往,包老太想擰着包國良的耳朵,警告他以後一定要聽田嬌的話,不許對田嬌犯渾。但包國良的耳朵上不但有凍瘡,還已經腫了。
包老太怕她一使勁兒,把包國良的耳朵揪下來,她就拍着她的大腿,特認真的警告包國良說:“你小子以後要是敢做對不起田嬌的事情,老娘就砍了我的腿,吊死在你床頭。等我死了,還會化成厲鬼,繼續收拾你!”
自從包老太癱瘓,包國良已經有十年沒挨包老太的罵了。今天再次看到,像小時候那樣,對他瞪眼睛、立眉毛,教他規矩和做人道理的包老太,包國良真的是倍感親切。
真好啊!
現在的日子是真好啊!
換作一個月之前,包國良哪能想到,他出來後能有這樣的大造化!
“嘿嘿~”包國良開心的傻笑着。
啪。
包老太在他的肩膀上狠狠拍了一下,很嚴肅的問他:“我說的話你聽到沒有?”
“聽到了,聽到了。”包國良像小時候一樣,乖乖的跟包老太保證說:“媽,你放心。我以後對我師傅肯定比對你好。”
混球當久了,包國良跟包老太說話,就習慣了沒大沒小,油腔滑調。
包老太見包國良這樣,笑着罵了他一句“小混蛋”,開始跟他商量要給冷家送什麽禮。
雖然田嬌的意思,就是讓包國良過去冷家拿東西。包國良空着手去冷家,也不會有人怪罪。但臘八節也是節,田嬌有意收包國良當徒弟,包國良在這樣過節的日子裏,去冷家打秋風,就有些丢田嬌的面子。
田嬌是冷家的兒媳婦。雖然看冷霄和冷家人的态度,他們對田嬌很好,不會挑田嬌的理。但包家母子,不想田嬌因他們而丢人。
扒拉了一下他們從老家帶出來的東西,母子倆最後決定把他們的腌鹹肉送人。汪荷的手藝是很不錯的,別看這腌菜壇子聞着味道有些沖,但用它腌鹹肉是真的香。
在老家,包老太靠着這個腌肉的本事,偶爾還能賺點外快,讓她和包國良吃一頓好的。
這本是包家母子倆留着他們過年吃的。一年裏,他們就吃這一回肉。現在,他們決定把這個肉,送給冷家,讓田嬌也嘗嘗包老太的手藝。怕冷家人嫌棄這壇子味不好,包國良還去水房,把腌肉壇子好好的收拾了一下。
田嬌不知道包家母子正打算和她送禮,在跟包國良分開後,她去了冷峻那裏。
“小俊,包國良棉襖太舊,被凍傷了,你一會兒給他拿點凍瘡膏。還有,你的舊衣服,舊鞋,挑着你不能穿的,也送他一套。”
說完,田嬌摸錢包,送了冷峻一筆零花錢。
“這事兒是嫂子麻煩你了。來,這個錢你拿着,抽空自己去商場挑一身新衣服。”
“不用,不用。”冷峻搖頭拒絕着。
冷峻并不介意把他的舊衣服送人,田嬌這麽大手筆的補償,他就不想要。
“幾件舊衣服而已,嫂子你太客氣了。”冷峻說着,把零花錢退回田嬌那邊。
但他拒絕無效,田嬌送出去的東西,從來不會往回要。
“哎呀,你磨叽什麽。”田嬌虎着臉,白了冷峻一眼。“這錢給你,你就花。你哪那麽多廢話?你要是不會花,就讓三娘幫你花。她肯定不跟我客氣。”
“……”提到別三娘,冷峻不拒絕了。
“謝謝嫂子。”冷峻腼腆的和田嬌道謝。
別三娘最近在學着給冷峻管錢。她要是知道冷峻這麽大方,肯定會心痛的。
雖然田嬌讓她送舊衣服給包國良,別三娘不會舍不得。可舍得也不耽誤她心痛。作為一個受過窮的人,摳門兒是別三娘的本色。
田嬌知道別三娘和她不一樣,別三娘需要時間去學習怎麽駕馭金錢。她就對冷峻說:“等三娘出院,你多帶她出去轉轉,她眼界開闊了,花錢就不會特別糾結了。”
“嗯。”冷峻聽話的點頭。
說完正事,田嬌才去住院部看別三娘。
田嬌今天來醫院,主要就是來看她的。田嬌本就是個大方的人,別三娘在這邊又無依無靠,田嬌就下意識的多照顧她一些。
畢竟別三娘是田嬌帶來青市的。再忙,田嬌也做不到把人丢在一邊不管。
“今天感覺怎麽樣?頭還疼嗎?”田嬌關心別三娘的同時,把她之前買的新衣服遞給別三娘。“這是我托我媽給你買的,你看看喜不喜歡,不喜歡可能讓我哥帶回去換。”
田啓自從和周念處上對象,就隔三差五往這邊跑。田啓跑的勤,田嬌和裴慧就經常讓他當跑腿的,給她們捎帶東西。
田嬌之前已經給別三娘買了護膚品、女孩子穿的內衣,還有衛生棉。這些東西,別三娘以前都沒接觸過。就她在別家的那個地位,用腳趾頭想也知道,牛小花不會花錢給她買這些。
第一次用這些女孩子專用的東西,別三娘當時又害羞又歡喜。她不會用,田嬌還耐心的教了她一遍。把別三娘給感激的,直接哭了。
田嬌哄她半天,才把害羞的別三娘哄好。
再之後,田嬌又給別三娘買了一些水果和零食,讓她沒事就多吃點。別三娘不好意思讓田嬌這麽破費,就吃的很珍惜。結果饞貓冷利發現她這裏有好吃的,就過來蹭吃。
冷利過來蹭吃,冷璇就也來了。有她們兩個催着別三娘吃,田嬌買的吃的就沒剩下。
現在,之前那一包吃的剛吃完,田嬌就又給別三娘買了一包。別三娘算着田嬌給她買的吃的用的,更加想出院了。
住院太費錢了。別三娘覺得她現在每在醫院多待一天,都是在燒錢,她就很不安。
別三娘恢複的不錯,她其實已經可以出院了。只是她在這邊沒地方住,讓她帶傷和冷峻訂婚,又有點不吉利。她之前就沒出院。
可看着田嬌這樣大包小包的給她買東西,別三娘就迫切的想出院為田嬌做些什麽。
困難的事情她辦不到,但出院去冷家,讓田嬌少跑幾次醫院,為她少操心是可以的。
“姐,我想提前出院,提前和冷峻訂婚。行嗎?”別三娘害羞的征求田嬌的意見。
田嬌沒說行不行,而是先問她為什麽?
別三娘就忍着害羞,很認真的對田嬌說:“因為我不想你錯過我的訂婚宴。”
正常情況下,別三娘月底出院,二月初和冷峻訂婚宴。但田嬌的軍區文藝大比的時間,是二月二號。那個時候田嬌肯定很忙,不一定有時間參加別三娘的訂婚宴。別三娘又不方便去住招待所,她就想提前出院。
田嬌最近忙,沒太顧上別三娘這邊,聽別三娘說她身體沒問題,田嬌就同意了。
“行,身體沒問題,你想出就出吧。”說着,田嬌再次恭喜別三娘。“正好你哥過幾天要出海,到時候讓他給你們多打些海鮮。”
今年糧食依舊欠收,部隊這邊為了讓大家過一個好年,就準備在二月一號派冷霄帶隊出海去捕魚。
這次,跟着冷霄出去的是一個船隊。船隊裏不只有本軍區的,還有隔壁軍區的。日子不好過,隔壁軍區的朱軍團長也不矜持了。
冷霄帶的船多,出海的時間長,肯定能撈到比上次還多的好東西。
冷霄要出海的事,別三娘還不知道。
她好奇的看着田嬌,好像不懂冷霄為什麽要出海一樣?冷霄也不是漁民啊。
田嬌笑着把冷霄當初一個出海抓魚的事情,跟別三娘講了一下。
別三娘聽完,超級羨慕冷霄有這本事,如果可以,她恨不得拿她的金手指和冷霄交換技能。可惜她也就想想,冷霄除了過來找田嬌,平時基本不搭理她。
田嬌好笑的看着別三娘,覺得她還是太年輕。等她以後真正掌握了陰陽眼,和她的玄學傳承,她肯定不會再這樣想了。
和別三娘翻了一會兒老黃歷,發現兩天後,陽歷一月二十六,陰歷臘月初十,是個宜嫁娶的好日子,田嬌和別三娘就把別三娘出院的日子,定在了那天。
別三娘是不準備大辦訂婚宴的,她不想請溪水鎮的人過來惹麻煩。冷家這邊随她,就也沒叫親戚朋友過來。不然到時候新娘子那邊一個人沒有,冷家下邊一桌又一桌,會很不好看。
別三娘和冷峻的訂婚宴,就是家宴。到時候冷家人一起吃一頓飯,再給親戚朋友、左鄰右舍送些喜糖,這事就算是辦完了。
訂婚後,別三娘就住冷璇隔壁。到時候她可以先和冷利一起讀書。她的房間,還有她需要用的東西,葉霜早在一周之前,就全準備好了。
訂婚的日子定了下來,剩下的事情,由冷峻操心,田嬌就沒空管了。田嬌文藝大比還剩一周的沖刺時間,她這幾天就正經挺忙的。
別三娘知道田嬌忙,也不耽誤田嬌的時間。可別三娘懂事,田嬌來醫院這一趟再回到文工團,前前後後的,也花了快兩個小時。
在訓練這麽忙的時候,田嬌能輕輕松松的,請兩個小時的假去辦私事。
元旦文藝彙演冒頭的那位新人,見田嬌團裏待遇好,就很不高興。她撅着嘴,酸溜溜的瞪着田嬌,故意對她旁邊的小姐妹酸田嬌說:“唉,真是同人不同命。你看看人家多潇灑,再看看咱們,唉……我練舞練傻了,腳受傷了,都不敢請假,耽誤訓練呢,呵呵。”
她這小話說的夾槍帶棒,很是不好聽。田嬌聞言就停下腳步,目光很冷淡的,看了朱秋天一眼。田嬌不說話,靜靜的看人時,是很像冷霄,很有殺傷力的。對方被田嬌看的有些害怕,瞬間尴尬的閉嘴,不敢再開口。
可安靜的空氣,仿佛在嘲笑她一樣。田嬌這樣一言不發,更像是無聲的蔑視她。朱秋天作為團裏跳舞最好、家世最好的那個,受不了這樣丢面子,就梗着脖子,又想和田嬌吵架。
田嬌不想和她吵架,但朱秋天這種人不吵又壓不住。田嬌就直接冷臉怼她說:“朱秋天,這裏是199集團軍,我按文工團的規章制度辦事,你少多管閑事。”
“想請假你就請,誰攔着你了?別自己沒本事,比不過別人,就說人壞話。忒小氣。”
田嬌這話是戳到朱秋天的肺管子了。
她雖然是個走後門,靠關系進文工團的。但她覺得她有實力。朱秋天覺得被文工團特招,靠的是她的才華,而不是朱軍團長。所以田嬌這樣明着說她技不如人,只會以勢壓人,她就被氣的不輕。
“你!什麽意思?”朱秋天暴怒。
她本就受不了田嬌的待遇比她好,處處壓她一頭。田嬌還敢這麽不給她面子,她就雙目噴火的看着田嬌,一副要幹架的模樣。
她旁邊的女兵,被她吓了一跳。一副想拉架又不敢的樣子。可別人怕她,田嬌卻不怕。田嬌依舊居高臨下的俯視朱秋天,用氣死人不償命的語氣說:“我說醜人多作怪,被人讓出來的關系戶第三名,少管實力派第一名的閑事。”
“你,你!你!”朱秋天被田嬌氣瘋了。
她張牙舞爪的,就要撓田嬌。
田嬌不慣着她。
一個擒拿手,田嬌就把朱秋天的雙臂,都反剪背到了她的身後。
止住了發瘋的朱秋天,田嬌繼續不客氣的對她說:“我什麽?我哪句話說錯了嗎?在咱們團,沒有我,也還有關莉呢,團長選人參加軍區文藝大比,你最多排第三。而你這個第三名是怎麽來的,你我都心知肚明,你需要我挑明了說嗎?”
“說!你随便說!我朱秋天行的端坐的正,沒做過不能讓人知道的事情!”朱秋天很生氣的吼道。她控訴的看着田嬌,好像田嬌的話,侮辱了她高貴的人格一樣。
然後田嬌對她呵呵一笑,嘲諷的說了兩個人名:“付飛,孔小夏。還要我繼續說嗎?”
這兩個名字一出,氣焰嚣張的朱秋天,像是被點了死穴一樣,瞬間老實了。她驚疑不定的看着田嬌,不确定對那事田嬌具體知道多少。但不論多少,前軍區的事,朱秋天都不允許它再在這個軍區被傳來。
“呵呵。”朱秋天心虛尴尬的笑着。“誤會,都是誤會。呵呵。”朱秋天憋着氣,努力的想對田嬌友善的笑一笑。
可惜她段位不夠,變臉技術還沒修煉到家,突兀的轉換情緒,就讓她臉上的表情,變得十分的奇怪。
“田嬌,其實我就是羨慕你技術好,天賦高。我沒別的意思。你別誤會別亂說。呵呵。”朱秋天怕田嬌爆料,對田嬌服軟了。
田嬌沒接朱秋天的示好,很平靜對她說:“你那事瞞不住的,我不說,別人也能知道。”
說完,田嬌手上一使勁兒,把朱秋天就扔了出去。朱秋天腳下一個沒穩住,被田嬌推了一個大馬趴。
朱秋天見她服軟,田嬌還不買賬。瞬間怒氣值上漲,要給田嬌點厲害瞧瞧。
結果在她再次動手之前,她聽到田嬌幽幽的開口說:“付飛來軍區醫院看腿了。你知道的,他長的很招女孩子喜歡。醫院裏的小護士都在打聽他的事兒,大罵他的蠢貨搭檔呢。”
說到這裏,田嬌停了下來,靜靜的看着朱秋天,用眼神告訴大家,小護士們大罵的那個,讓付飛斷腿的蠢貨搭檔就是她。
“不可能!這不可能!”朱秋天驚叫着。
“呵呵。”田嬌再次回了她一個嘲諷的笑容。“怎麽不可能?青市最好的骨科醫生都在這呢,付飛又不是不知道?”
說着,田嬌驚訝的看着朱秋天,詫異的問她:“你不會以為你舅舅把付飛趕回老家了吧?哎呀,這怎麽可能呢?朱軍團長又不是老糊塗。你長這樣,付飛長那樣,你倆誰追誰,誰不樂意處對象,這很好分辨吧。你……”
“啊!你不許說了!”吼完田嬌,朱秋天顧不上訓練,假都來不及請,就驚慌失措的跑醫院去了。
付飛這個人,朱秋天必須要把他穩住!不然付飛開口說些什麽,朱秋天就完了!
等朱秋天慌慌張張的跑走,文工團的姑娘們,立刻圍到田嬌身邊,好奇的問她。
“怎麽回事?朱秋天怎麽吓成那樣?”
“付飛是誰?他和朱秋天什麽關系?他也是文工團的嗎?他腿斷了?真慘啊。”
“孔小夏又是誰?她男的女的,和朱秋天有什麽過節?”
“朱秋天來我們這邊,難道不是因為實力嗎?”
“對呀,對呀,嬌嬌你快說說!快說說!”
……
大家叽叽喳喳的問完,就期待的看着田嬌,等着田嬌分享八卦。
田嬌不喜歡背後說人是非,就說:“我就是路過聽一耳朵,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你們想知道,可以趁中午去醫院打聽打聽。”
“好了,現在咱們趕緊訓練吧,不然一會兒秦幹事過來,咱們就慘了。”
田嬌收拾朱秋天那口氣,聽着就不像是什麽都不知道的。但田嬌不想說,大家也撬不開她的嘴,就只能遺憾的趕緊散了。
田嬌說得對,現在訓練要緊。
看熱鬧什麽的,等大家訓練結束再說!
關莉拉小提琴,和田嬌都是樂器組的,近水樓臺,在和田嬌回去的路上,她小聲的湊到田嬌身邊問她:“那誰真幹壞事了?”
田嬌對關莉肯定的點點頭。沒說別的。
但這已經夠了。關莉忙着訓練,朱秋天那點破事,她也懶得刨根問底。要不是聽人說,朱秋天發神經欺負田嬌,關莉怕田嬌一個人對上朱秋天會吃虧,她都不會過來看熱鬧。
啧了一聲,關莉小聲地跟田嬌抱怨說:“那誰那種關系戶,是真的好讨厭,好煩人!”
關系戶不是沒有。在中夏國這個講關系、講人情的地方,關系戶不但有,還不少。但像朱秋天這麽嚣張跋扈,能惹得關莉讨厭到連她的名字都不屑叫的人,就真的不多。
朱秋天是在十二月中旬的時候,緊急轉來她們文工團的。以前她是隔壁軍區的。當時,把朱秋天轉過來,明面上給出來的理由,是田嬌她們團缺一個領舞的。
自從團裏領舞的那位退伍,田嬌她們團的領舞就斷檔了。文工團老人天賦不夠,培養不出來。新人需要時間成長,也不能挑大梁,她們團就确實需要一個技術夠硬的領舞。
只是能當領舞的人,基本都是別的團的臺柱子,這種人誰會願意放手?
趙團長學摸了一年,也沒找到一個願意和她交換人才的文工團。本來趙團長已經放棄了,結果在去年元旦文藝彙演之前,隔壁軍區突然說他們缺一個會用民族樂器的好手,主動跟這邊提了交換申請。
田嬌她們團,樂器組是最輝煌的。除了田嬌這個全能選手,還有關莉這個小提琴首席。她們組的其他成員,也沒有拉胯的。
在田嬌的帶領下,這個組是最卷的。大家實力都強的結果,就是這個組很難出頭。
隔壁軍區想跟這個組換人,趙團長和被交換的團成員,都沒有什麽不願意的。
大家都沒意見,朱秋天又确實有些水平,能擔當領舞的重任,她就順利的從隔壁軍區轉到了這邊。她剛轉來時,田嬌正在準備期末考試,在後勤部忙着給團裏的樂器做護理,和她沒什麽交集。田嬌對朱秋天就沒印象。
本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但朱秋天被人捧慣了。到了這邊,大家都忙着訓練,沒人來巴結她,讨好她,她就受不了自爆了。
她告訴大家她舅舅是朱軍團長。
得知她後臺這麽硬,不少人對她的态度,确實變得熱情了很多。朱秋天喜歡這種衆星捧月,結果剛得瑟兩天,在以為能驚豔亮相的元旦文藝彙演上,她先是被田嬌的錄音帶壓了一頭,後又被關莉的表演搶了一半的風光。她心裏就開始不平衡,開始不舒服。
在田嬌沒從北市回來前,她有事沒事,就往關莉身邊湊,試探的問關莉,她父母都是誰?她家跟部隊有沒有關系?
關莉不搭理她,她就暗示關莉她舅舅是朱軍團長,關莉如果關系沒她硬,以後見了她,就必須要客客氣氣的。
她暗示關莉,說關莉如果下次再敢在文藝彙演上表現的比她好,她就要關莉好看!
關莉那樣嫉惡如仇的人,能被朱秋天威脅嗎?那必然是不能的。
她當場就把朱秋天給撅回去了。她讓朱秋天滾,并告訴朱秋天,她這種不把心思用在正地方的貨色,一輩子都比不過關莉!
朱秋作威作福不成,反被關莉教訓,就很生氣。那之後,她幾乎天天找茬欺負關莉,煩的關莉想天天和她吵架。
直到田嬌從北市回來,朱秋天發現田嬌在團裏的待遇比關莉還好,她又不服氣的盯上了田嬌,關莉的日子,才正常了很多。
田嬌一開始以為朱秋天就是掐尖要強,沒把她的惡意當成一回事。這種對田嬌不服氣,覺得她比田嬌強的人,田嬌見的多了。
這種真沒必要,一個一個和她們一般見識。只要田嬌之後用絕對的實力把她們打服,那就什麽麻煩事都沒有了。
但朱秋天是個例外。
她不但會明着嫉妒田嬌說酸話,她還會偷偷在田嬌的訓練臺上做手腳,想讓田嬌出意外。幸虧田嬌有精神力,她有事沒事就喜歡掃一下她自己的地盤,提前發現了問題。
不然,等田嬌不知情的上了臺子,被動過手腳的臺子承受不住田嬌的重量倒塌,那田嬌可就要倒黴了。
發現有人跟她玩這種髒手段,田嬌自然不會放過她。她不但要把對方找出來,她還得讓對方為此付出代價。
為免打草驚蛇,田嬌沒直接找秦幹事。這個事找秦幹事,秦幹事雖然會管,但因為田嬌發現的及時,對方的壞事沒幹成。
對這種作惡未遂,秦幹事第一步,肯定是要以批評教育為主。給對方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直到對方不聽勸,再次幹壞事被抓到,那才是真正嚴厲的懲罰。
田嬌不想給對方蟄伏的機會,讓對方以後能躲在暗處盯着她,伺機害她。她就準備主動出擊,把對方一次拍死。
有精神力在,田嬌很容易的,就查到了,用髒手段害她的人是朱秋天。朱秋天還挺聰明,知道買兇作案。
看她這個熟練的架勢,田嬌就覺得她應該是個掼犯。不是第一次這樣害人。讓冷霄去查了查,果然田嬌就發現,朱秋天真不是好人。
隔壁軍區的付飛和孔小夏,就是倆受害者。因為她在隔壁軍區那邊闖了禍,惹得那邊的舞蹈演員怨聲載道,大家寧願放棄這次全軍文藝大比,也不願意配合朱秋天,讓她上場出風頭。朱秋天在隔壁軍區混不下去,又不想錯過這個出頭的機會,才求到了朱軍團長那裏。
朱家人怎麽跟朱軍團長說的,田嬌不知道。反正最後的結果是他幫忙了。
朱秋天順利的從隔壁軍區,轉到了田嬌她們的軍區。在新軍區,因為這邊舞蹈隊的實力,确實不怎麽樣。朱秋天不用費心思害人,也能穩拔頭籌,她就挺老實、挺消停的。
直到元旦文藝彙演結束,朱秋天發現,這邊文工團的舞蹈實力雖然很垃圾,但她們別的項目都有能人。
在每個軍區都只能出三個節目,參加軍區文藝大比的情況下,朱秋天不做些什麽,很可能連個第三名都撈不着,她就忍不住出手了。
朱秋天的第一招,就是以勢壓人。
別的文工團成員,本來就知道文藝大比她們被選上的機會不大。為了不得罪強勢的朱秋天,她們就很順利的,被朱秋天給壓下去了。
關莉和田嬌不但實力比朱秋天強,朱秋天威脅警告她們還不好使,她就想到了第二招。
這招就是玩陰的,人為給田嬌和關莉制造一點兒小意外。不需要把人弄死,只要田嬌和關莉受一些小傷,不能繼續表演,參加這次的軍區文藝大比,那朱秋天的目的就達到了。
可朱秋天倒黴的遇上了田嬌。在田嬌面前,她的所有陰謀、陽謀,全是狗屁,一點兒用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