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萬丈眷戀
萬丈眷戀
難得沒有進入5月份就迎來了雨季,蘇拉村莊的環境終于不再悶燥,志願者之家籠罩在雨後的陽光裏,平房的天井玻璃上一眼就能望向彩虹。
“Naya!來廚房搭把手……”
“昨天的面包圈還沒吃完,你又做了蛋包飯簡直是暴殄天物啊……”
“這是打包帶去蘇拉中學吃的,那裏的飯菜你應該吃不慣。”本山君頓了頓,“天晴跟你說過了吧?她下午才能回來。你先代替天晴教英文,蘇拉中學的孩子們比較調皮,得嚴肅起來。”
陳若若點點頭,她喝完最後一口牛奶:“走吧?我吃好了。”
本山笑笑,伸手遞過去一張濕巾。
下過雨的村子黃土浸成了泥地,本來就塵土飛揚,走起來深一腳淺一腳的土堆現在都變成了坑坑窪窪的泥塊蛋子。
有了前車之鑒,陳若若絕對不會再穿那雙小白鞋。
她武裝完畢,一套迷彩服裝扮,靠着那張清純秀氣的臉,有些像軍訓時的女大學生。
陳若若和本山君騎着租賃來的山地自行車去往蘇拉中學,這一路上靠着他倆的顏值也是蠻拉風的。
“還好穿了這身。”陳若若看了一眼同被泥點濺了一腿的本山君安慰道,“知道你愛幹淨,但是已經這樣了,也沒什麽辦法讓褲子變幹淨,忍一會兒就到蘇拉中學了。”
本山君苦澀的搖搖頭:“髒東西看不下去。”
到達目的地,迷彩褲下半截完全變成了泥褲腿,陳若若覺得沒什麽大不了,只要在太陽下晾幹就不會把泥漿帶得到處是。
但,日本小哥就不一樣了。
本山君從山地自行車下來就開始拿出一大包濕巾擦鞋底,半包濕巾用完後,兩條褲腿算是稍稍能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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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用不用?”本山拿着半包濕巾走過來,看着她邋遢的模樣忍不住問了一嘴。
“不用不用,濕巾本身就不多,我下午回去以後洗洗褲子就行了。”
本山君無奈的搖搖頭,他利落的挽起袖口,抽了幾張濕巾朝着陳若若彎下腰,他半蹲着,黑色的頭發搭在眼前,還怪好看的。
“你要幹嘛呀?”陳若若把腳往後一藏,“其實,我褲子和鞋底都已經幹的差不多了,一會兒包上塑料袋是不會弄髒教室的。”
“塑料袋必須包,濕巾也必須要用。”本山君說的一本正經。
陳若若摸摸鼻尖:“你跟我一個中國朋友真像,他也有重度潔癖,一點點小污漬都忍受不了。”
“重度潔癖嗎?我覺得這樣很正常啊……”
陳若若小聲嘟囔了一句:“哪裏正常了。”
“你說什麽?”
“沒什麽。”
陳若若笑着搖搖頭,從本山君的手裏接過濕巾馬馬虎虎的擦了幾下,然後套上塑料袋走進板房教室。
說實話,因為本山太愛幹淨,所以他們倆在外面處理身上的泥巴已經耽誤了十多分鐘。
不過,蘇拉中學針對于“遲到”這個問題已經習以為常。
孩子們毫無時間觀念,學校經常是沒有鈴聲的,上下課都需要靠老師自覺掐時間,有些年齡和心智尚未成熟的孩子會因為上課時間過長,而突然起身來回走動,要麽就直接跑去球場踢足球。
陳若若指着破舊黑板上寫好的英文,念出來:“My Dream”,然後開始跟底下的學生講解這句話的意思。
原定的作文課被陳若若上成了口語課,大部分同學的口語表達能力很弱,甚至不敢開口說英文,有時老師教的他們都懂,寫出來也能讓人看明白,但是一用嘴巴講話卻是錯誤百出。
這堂課,便是即興發揮的課,以“Dream”為題,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一個身材瘦弱的女學生舉起了皺皺巴巴的手指,那雙烏溜溜的眼睛快速轉動着,皮膚之下的白色牙口十分明顯:“我要去中國。”
她用不太标準的發音及其認真地說出這句話。
“我的夢想是去中國,那裏的宗教信仰自由,愛情有保障,是可以一夫一妻制的國家。我的媽媽是爸爸娶的第四個老婆,家裏很窮,哥哥才15歲就要靠種芒果維持生計。姐姐嫁給了村外小賣鋪的爺爺,她是那個爺爺最年輕的老婆! 我不想以後也這樣……有些婦女到了30多歲挑不到合适的人還是會嫁給那些已經有了妻子的丈夫們。”
陳若若是第一次來蘇拉中學教課,想必這位女孩嘴裏說的關于中國的文化和制度是晴天普及的,但也只是點到為止。因為一旦保證不了孩子能走出貧困村,希望的種子還是不要埋藏過深。
“你才剛剛12歲,有這樣的夢想很棒,但這個夢想實施起來并不容易,老師給你的建議是努力學習知識考上好的大學,盡自己所能去尋找幸福的生活,或許能夠離目标進一步。”陳若若很慢很慢的說,生怕女孩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感性使然,她不想打擊這個孩子。來中國比從貧困村走出去還要困難,再者說,當下的環境裏,能上大學的人寥寥無幾,不少人止步于中學階段。
一旦普及過多的東西,超出孩子們自身認知範圍和承壓能力,城市的生活環境會嚴重影響孩子們的三觀,心理會造成難以磨滅的陰影,讓孩子們不會再适應村子的生活。
有夢想很好,有走出去向往其他國家的夢想也很好。但和夢想為之匹配的前提,必須要好好學習獲取知識,不跟社會脫節,努力的走出村子是第一步。
四十分鐘的課程很快就過去了,還沒等她宣布下課,學生的心思早就飛到了足球場。
他們把門推開,扭過頭瞅了一眼,似乎再請示“可不可以出去玩”?
還算乖。陳若若深呼吸了一口氣:“下課吧。”
一分鐘不到,教室幾乎沒了人。
她走出教室把門關上,回頭望去,那個有着遙遠夢想的女孩正在安安靜靜的翻着新運過來的書籍。
但願是個奇跡吧……
此時的陳若若正在想關于“小女孩夢想”這事兒,絲毫沒有注意到圍在她身邊的幾個學生,聲音醇厚的男孩把白晃晃的手心伸到若若眼前:
“candy!candy!”
“gift!!!”
若若被黑影晃了兩下,不由擰緊眉頭。
從孤兒院到蘇拉中學,一成不變的就是孩子們特別喜歡去索取,就連當地老師也會伸手向志願者要錢,更別說偶爾遇見幾個沒有文化的村民了。
起初在孤兒院當英文老師,面對伸手要糖果的兒童,陳若若還是會給的。但是給過兩三次之後,第二天再來上課,他們會圍在她身邊開始索要比糖果更大一點的禮物。
蘇拉中學的學生相比孤兒院年齡層次小一點的兒童不一樣,他們是不會乖乖聽話的,不願意臣服于一個志願者老師的掌控下。
陳若若陷入了兩難之際。
學生的聲音越來越大,有點起哄的意思:“老師,不應該給我們點糖果麽?”
“來一點。”
“給我糖果。”
“我要糖果!”
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他的拒絕簡單明了,令人不敢觸犯。
正是這個男人的出現,若若眼前幾雙躍躍欲試的黑手才緩緩放下,孩子們退後,把手背在後面看熱鬧。
有一瞬,陳若若感覺足球場上的喧鬧聲都消弭了,與之越來越近的腳步讓心髒猛地加快了跳動,許久都未敢擡頭。
“這就是你逃出國當志願者教出來的....”溫律眯起眼睛,鷹鈎鼻一擡,傲人的雙眸盯着她,嘴裏的那句“黑鬼”愣是沒說出口,措辭後才擠出三個字“孩子們”。
陳若若不滿地擡起頭,不看還好,一看便收不住了。
眼前人也穿着一身迷彩服,比她身上這件不知大了幾個號,唯獨跟她不一樣的就是腳上那雙黑色雨鞋。
溫律把褲角裹在雨鞋裏,顯得腿削長,往上便是如這男人一樣嚴謹的上衣,每粒扣子都被他一一系好。
四目相對,很快便是猝不及防的閃避。
陳若若紅了鼻頭,一日不見還真是如隔三秋。嘴上說着不想家,但是在異鄉見到親人的時候,又有點忍不住。
“想哭?”他嘴角微微一挑。
陳若若搓搓鼻子,口是心非:“你沒那個榮幸讓我觸景生情!”
“讓你觸景生情的人不是我還能是他們?”溫律從她的臉上移開視線,話語間帶着排斥。
他的眼窩是往裏陷的,明明不是外國人的五官卻十分立體,只要眯起眼睛那股子銳利的勁兒會讓人防不勝防的打幾個寒顫。
陳若若跟他從小玩到大,也不例外。
她撇撇嘴,只得認慫。
溫律見她沒動靜,臉色更是晦暗,朝前跨了一大步,擋在了陳若若和孩子們之間。
他表情不善,脫口中文:“你真以為自己能拯救世界?物競天擇适者生存,這是他們一出生就注定的德行。”
“可我們志願者既然來到這裏就是過來想辦法彌補、支援的,目前除了應援物資之外,想要解決問題只有從孩子的教育入手。”
既然反駁,就注定是無休止的争論,她自然争不過名牌大學畢業的高材生,知識水平有限,智力一般般,嘴巴也不如人家利索。
“從孩子教育入手?”溫律挑眉,“眼下這個情況,你要怎樣施展教育手段?”
“教給我的學生不要不勞而獲,凡事需要懂得感恩。”
她越說,溫律的眉頭就蹙得越緊。
見狀,陳若若兩手一攤:“反正,我想不到更好的解決辦法,如果你有,大可試試。”
“這種辦法放在他們身上就是不切實際,即便從教育下手也改變不了什麽。”溫律深抛問題根本之所在,“他們的父母認為上學是無用的,根本就不想去改變,反而甘于貧窮!退一萬步分析,假設蘇拉有某一個孩子熱愛學習,可是回到家以後,他絕對不會專注于學習,因為專注學習就做不了農活。倘若這個孩子是女孩,尤其是在女性地位極低的貧困村,堪為天方夜譚的笑話。”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教給他們知識、讓他們在潛意識裏有不勞而獲的意識,總比當一個只知道索取的人強。”
“他們索取是本性使然,窮了一輩子突然看見一個穿金戴銀的人來到村裏,不讨要東西才是真的白癡。”溫律嘆息,“你們非要在貧困村裏講究什麽大義,教給他們不勞則無獲,不妥。況且,那些孩子也不會乖乖聽話,屈從你的安排。”
“我還是那句話,你有什麽更好的解決辦法麽?如果沒有就按照我的教條來實行。”陳若若經常跟溫律意見不統一,談不攏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面對溫律每一次的教條和無數個大道理,還是直接說出解決辦法更有效率!
“因地制宜,量力而行。”
“說的倒輕巧,紙上談兵我也會。”
溫律沒有搭話,他站的挺直姿态優雅,沖着那群“小黑鬼”們用英文說道:“适可而止。”
陳若若不屑的笑了笑,還真當自己是哲學家了?
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很快就讓她打了臉。
溫律從兜裏掏出一塊糖,那雙修長的手指三兩下剝開了糖紙,他無視掉孩子們的央求聲,不緊不慢的把糖果放進自己嘴裏。再開口,說的是接地氣的當地話:“想吃嗎?”
幾個孩子因為溫律會說他們的話而愣住,随後快速點點頭。
“既然想吃糖,那就好辦了。”溫律坦然的說,“你們不應該每天都跟老師索要糖果,隔一星期一要幾率更大。”
“可是,我們每天都想吃糖果!”
“老師那有很多糖果!”
“一周的時間也太久了……”
“你們天天索要糖果,能要出來?”溫律冷冷淡淡的問道。
孩子們猶豫了一會兒,搖搖頭。
“聽聽我的建議吧!”他眯起眼睛,“現在開始,你們要學會忍耐,從每天改成一周,授課老師會因為間隔周期長反而不好意思拒絕你們。”
“想要每天都有糖果吃,就必須去監督任意一個同學在英語小測取得70分的好成績,便可以獲得除糖果之外的其他禮物。當然你們也可以選擇每天都有糖果吃這個獎勵!”
幾個孩子面面相觑。
“所以,借此機會好好考慮一下我的提議,畢竟每天都向別人索取東西,終究會被厭煩。這樣下去,得不到禮物吃不上糖,你們的日子也不會好過。”溫律添油加醋的說。
“如果同學都知道了,不配合我們怎麽辦?”
他看向陳若若,一嘴流利的英文:“把選擇權給他們,互相監督,獎罰分明,以此謀求最大利益化。”
“真有你的。”
“滿意了?”
陳若若偷偷的豎起大拇指。
幾個小黑鬼理解不了最後這句英文的意思,跑過去圍着陳若若問溫律說了些什麽?
她總不能原話翻譯,只好用當地語言委婉的跟孩子們解釋:“如果同學們都知道可以通過監督某一人考取高分,自己不費吹灰之力就能獲取禮物,被監督的人肯定不會乖乖聽話。不如互相監督對方,從老師這裏贏得的禮物會越來越多。”
陳若若頓了頓,又說:“你們都考取了高分就是證明了自己有這個能力,身為老師肯定會嘉獎你們的!因為這是通過你們自己的努力而取得的好成績,做的好就應該被表揚,同樣的,如果成績下降也會失去每個星期領取糖果的機會。”
“他真是這麽說的嗎?”個子很高的孩子疑惑。
陳若若看了眼溫律,這哥哥還真能糊弄住蘇拉中學不好掌控的學生。
繞來繞去,還是‘不勞而獲’那個法子,只不過又多饒了層意思。
想來也是能讓這些學生在溫律挖的坑裏反應一陣了!
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冷淡的開口:“做與不做就看你們了。”
“ok——”
“ok——”
“ok——”
“ok——”
學生們齊刷刷的答應了。
溫律嘴角一勾,轉身就往平房後面走去,看身後沒人跟上又不得已折返回來,黑着臉說:“陳若若,多少有點眼力價好嗎?”
“你說我沒眼力價???”
“我給你解決了工作上的問題,現在是不是需要禮尚往來,該解決一下我們之間的問題了?”溫律拉下臉來。
“我們?”陳若若倒是很聽話的跟在溫律身後,她自言自語,“我們之間能有什麽問題啊?”
溫律目視前方沒有答話,此時只有耳朵動了動。
倆人繞過平房,鞋子上都沾着泥巴,往前走了一段路,看見輛黑色越野車停在泥地裏。車外站着個皮膚黝黑的小哥,見到他們走過來,二話不說拉開車門。
溫律向來低調,突然整了這樣一出,讓誰誰也害怕。
車門敞着,他連屁股都沒擡就輕輕松松的坐了下去,兩只腳踩在地面,胳膊肘抵在雙腿上。
溫律磕了磕黏在雨鞋邊的泥漿,慢條斯理地說道:“ 你剛才是不是說,我們之間能有什麽問題好解決?嗯?”
“對啊!你在中國,我在坦桑,難不成還有什麽事值得您興師動衆大老遠飛過來?”陳若若本身就長得矮,面對眼前一米九五的男人,哪怕他現在就是坐着也趕不上他高,只能仰起頭說話。
溫律深深地看了陳若若一眼,停下腳上的動作,身子更加往前傾了傾,與她鼻尖只差着幾公分的距離:“你覺得呢?”
“我哪能猜到你的心思呀!”陳若若擺擺手,裝傻。
溫律審視着一年未見的“小朋友”,他突然伸出雙手架起陳若若的胳膊把她提溜到了車上。
陳若若被他的動作驚住,反應過來後嚎叫着:“溫律你有病吧?我又不是12歲的小孩子了,能不能別像以前那樣猴子撈月!”
溫律看向後排呲牙咧嘴的小朋友,目光上下掃了一遍緩緩開口:“在我眼裏沒有任何變化。”
陳若若忍氣吞聲,她得把這祖宗伺候舒服了,過完生日以後就讓他哪裏來的回哪去!
若若憨憨一笑,髒話堵在嗓子眼,被恭維的語氣取而代之:“我沒變化是好事呀!時裝周模特不都是以身材纖瘦為基調嘛~”
溫律無視掉她自己找臺階下的行為,伸手把車門拉上,前面開車的向導重新發動起車來。
陳若若坐在越野車的最後一排,地兒挺大,足夠她折騰,小細腿叉開颠兒起來。
“沒個女孩樣兒!”末了,溫律突然開口,“坐沒坐相,站沒站相。”
也就是瞬間的事,她把那條放肆的腿收了回來,這是習慣性的動作。
陳若若并不是因為害怕溫律,畢竟從長相而論,那副皮囊是上上乘。能讓她下意識聽話的原因取決于溫律骨子裏的腹黑勁,但凡他想跟自己過不去那簡直是件比捏死螞蟻還要輕松的事情。
雖是青梅竹馬,長了她五歲,陳若若沒享受過“妹妹”的待遇,尤其溫律還動不動跟她爸媽合起夥來一起壓榨她,後勁十足。
這次空降,保不準就是打着慶生名號來看她,實則是因為當初約定好的回國期限快到了。
車內再次陷入靜默——
陳若若打小就生活在這張冰塊臉的寒冬世界裏,久而久之就習慣了。她拿起手機準備跟志願者之家的項目隊長請一周的假。
“一會兒想吃點什麽?”溫律打破尴尬的局面,冷冰冰的問道。
後排沒人回應。
溫律轉過身,不由得蹙起眉頭,望向她那雙漂亮的眼睛,嚴肅起來:“陳若若,別在車上玩手機。”
“啊?”聽到他叫她名字,若若瞬間擡起頭對上那張潔白無瑕的臉蛋,她咽了口唾沫,在溫律注視下毫無防備的說道,“不好意思,剛才在請假沒聽清你說什麽?”
請假?他微不可察地皺眉,重複了一遍:“車上玩手機會損傷你的視力。”
“又來……”陳若若很快地翻了個白眼,“你是準備當我第二個爹嗎?”
“車上光線太暗,前進時會出現颠簸,手機與眼的距離在不停的變化,需要眼睛從而進行調節,除去傷害視力更容易出現暈車的現象。”
“行行行,我知道了,我照做。”陳若若把手機裝進兜裏,伸手投降,“你別剛來這就想着教條我,好嗎?”
溫律見她收起手機,便轉過身去。
“好。”他回答。
要到達的目的地不算近,整個車程也快用了三個小時,正式進入MOSHI小鎮以後,車才減慢了速度。
入春,在MOSHI小鎮這個純天然的氧吧裏,院外的樹仿佛都是裝飾品,每一個庭院獨立且有隐私,倘若外人闖入可以拿着土q用來防衛。
鎮子上都是本地人,遠處的深林時不時還能聽到野生動物的嚎叫,總之鎮子位置偏一些,但也比什麽貧困村的設施強上好幾倍。
“你帶我來這裏幹嘛?”陳若若用手機拍了幾張美景的照片,然後站在車外伸展腰身活動筋骨。
向導從庭院裏跑出來,把地毯下的鑰匙交給溫律,用英文說道:“先生,女士,我跟這個家的主人很熟,他外出的一個月允許你們借住在這裏。鎮子上有電影院和餐廳,上映的電影也許沒有多多馬那麽齊全,但是作為解悶來說,是個好去處。”
陳若若聽得一愣一愣的,反倒是溫律,他拿着一包鼓囊囊的牛皮紙遞給了向導,不用想裏面裝的肯定是錢。
等到向導滿載而歸的走後,她才抱起胳膊:“說說看,這人,這車,這房子你是怎麽搞到手的?”陳若若圍着溫律轉了一圈,好奇道,“你又是用了多長時間才學會說蘇拉這邊的當地話?”
“一個月。”他聲音沉厚,避重就輕。
顯然陳若若開始沒話找話說:“你把我‘綁架’到這裏來想要幹什麽?我可只請了五天假,回去還得給那些孩子們補習英文呢!”
“自己學的不怎麽樣,一出國就開始給他們教授知識了?要是你把‘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看的這麽重要,我不介意幫你重溫課題,據我所知你大專二年還沒能拿到畢業證書。”
陳若若眯眼笑笑:“大佬,良辰美景下就不要說掃興的話了,行麽?”
“當然。”
“真是謝謝你了。”
套話沒套出來,成功被帶跑偏。
溫律把行禮收拾好,下樓的時候看到陳若若拉着一張臉坐在客廳的躺椅上聽歌,外放聲音開得震天響。
他掏掏耳朵,平緩開口:“小點聲,吵到別人了。”
陳若若擡頭,哼哼着:“這麽大一房子除了我就是你,哪還有別人?”
“吵到我了。”繼而改口。
若若咧嘴笑笑,樂呵呵的把音樂聲關小,虎牙一閃而過,總算是讓他吃癟了。
溫律見小朋友高興了才抓起圍裙三兩下系好,走進了廚房。
客廳和廚房是一體的,所以溫律做了沒有太大味道的飯菜。
他找了個碗淘好米,聯合食材一起放進早就買好的電飯煲裏,定好了時間又開始制作三明治。
吊椅上的陳若若嗅到了香味,她跑過來圍觀:“做了什麽?”
“皮蛋瘦肉粥和三明治。”溫律的刀工很好,可惜沒有展示的機會,這會只能用在把三明治一劈兩半上。
陳若若嘟了嘟嘴,小聲呢了句:“我很想吃中餐,西紅柿雞蛋,紅燒茄子之類的……”
“想這口就回去。”他雲淡風輕的說道。
若若傻笑了一陣,迅速轉移話題:“我在志願者之家學了很不錯的拿手好菜,之前跟你說過的,也給你拍了照片不知道你看沒看見!”
“所以?”溫律埋頭做第二個三明治,好看的手指在方火腿上撫過。
“所以我過來給你搭把手,你可是要即将成為第一個吃過我做飯的中國人!”
“要做什麽。”溫律言簡意赅,語氣聽不出期待也聽不出讨厭。
“Chips Mayayi,就是一種雞蛋和土豆混合的餅,上面倒上咖喱醬或是番茄醬。你不喜歡吃酸的,那吃咖喱味的行麽?”
溫律點頭,算是默認了。
鎖了怎麽辦?想哭啊!不如獻上預收文的文案:先生們的萬丈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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