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情書
情書
她丢完情書一擡頭，和在樓梯角落裏抽煙的張煜城對上視線。張煜城靠在牆壁上，嘴裏叼了一根煙，煙頭猩紅，沖她眨了下右眼。
陳窈心底一陣惡寒，撇過頭就準備回教室。
丁權調侃道：“阿城，你的小可愛好像不是很喜歡你喲？”
“小可愛”這個稱呼是張煜城特意為陳窈起的，最初聽見這詞兒時丁權差點笑掉大牙，還故意誇了幾句張煜城有文化，給姑娘取昵稱取得有水平。
但是剛才見陳窈瞪張煜城的那一眼，媽的，簡直絕了。
她長相清純漂亮，發起脾氣來軟的像棉花，就連丁權都想喊她小可愛了。
小可愛轉身回教室時，恰好被幾個朝7班走來的女生叫住。那幾個女生都穿着很短的裙子，其中有個女生眼影畫的像煙熏，不像什麽好學生。
丁權吹了聲口哨，笑的不懷好意：“阿城，你不去救一下你的小可愛？”
張煜城搓了搓手，眉梢一揚：“爺才不去。”
他是有多沒品啊主動追女生這種自降身價的事都要去做？張煜城從沒追過女生，都是尋尋誘之，等着女生自己往他身上撲，他再一一挑選，選出自個兒喜歡的。
陳窈被那幾個女孩子叫住後就停下了腳步，困惑的看着她們：“你們有什麽事嗎？”
眼影女生像是他們之中領頭的，羞澀的把幾封信遞給陳窈，清了清嗓子，又朝陳窈身後看了一眼。
丁權好整以暇的将左腿.交疊在右腿之前，右手擡起，食指在與眉同高的地方輕劃，笑的蕩漾。
女生羞紅臉，小聲說：“同學，可不可以請你幫下忙？”
“可以呀。”陳窈好脾氣的點了點頭，聲音有點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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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封信被像撲克牌一樣攤開：“這兩個是給你們班邵季舒的，這個是給張煜城的，還有這個……是給丁權的。”女生說着，低下了頭，含羞帶怯的瞥了一眼丁權。
陳窈呆了呆，指着坐在後門邊的邵季舒：“可是邵季舒就在這裏啊。”
邵季舒側着身子，手肘撐在課桌上，右手散漫的轉着筆，懶洋洋的看着陳窈，他下巴的弧度流暢，側臉棱角分明，長長的眼睫浮着細碎日光，慵懶好看的像一幅畫。
“張煜城和丁權在那兒呢。”陳窈指了指自己身後，根本不想摻和這類事情：“你們自己去給他們吧。”
女生臉色更紅，在觸及到邵季舒的視線後，一咬牙，把情書直接塞給陳窈：“同學拜托你了！”
陳窈幾乎是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幾個女生走掉，在走廊上曬太陽的同學目睹全程也有點懵。
對啊，明明那幾個正主就在旁邊，幹嘛還非得拜托陳窈？
陳窈垂下眼，看着硬塞給她的幾封信，覺得頭疼。
她一心向學，只想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刷題考試，可是卻偏偏總被扯進莫名其妙的事情裏。
把給張煜城的信放到他桌上，又托元澤幫忙把信給丁權之後，陳窈回過頭，親手把那兩封信給了邵季舒。
邵季舒挑了挑眉，黑眸耀耀，停下手中轉筆的動作。
陳窈遞了信，轉過身抓起桌上的書，擰着眉頭認真看起來。
肩膀被人戳了戳，陳窈好奇的望過去，瞥見邵季舒笑的溫潤無害的臉，微怔。
說來也奇怪，她偶爾會看邵季舒看到走神，尤其是他笑起來的時候，精致的面容漂亮的雌雄莫辯，唇紅齒白，豔麗中又帶了幾絲清冷，很容易就讓人挪不開眼。
他把其中一封信遞給她，又晃了晃手上的草稿本。
陳窈看過去。
【能給我念一下嗎？】
信被拆開過，陳窈想着也不是什麽大事，抽出裏面的信紙，點了點頭就開始念。
“親愛的舒舒，請允許我這麽叫你。今日貿然寫信給你，你必定會感到驚喜吧？我明白我的舉動很唐突，但我還是要告訴你：我喜歡你。喜歡看你發呆，喜歡看你微笑，喜歡看你認真。吃飯的時候想你，睡覺的時候翻來覆去的想你，我的腦和我的心，全都屬于你……”
陳窈一本正經的念着，旁邊坐着的同學表情都像吃了屎一樣，尹愉心更是惡心的差點把昨天吃的飯吐出來。
她聲音很輕很甜，念着肉麻情書的時候卻很嗲，像是在撒嬌一樣。
元澤聽得差點心跳加速。
最後陳窈念：“我第一次見你就喜歡你了，如果你願意看我一眼，或者願意接受我……”
正要念到署名。
邵季舒長臂一伸，兩根手指抽走了陳窈手中的情書，陳窈眨眨眼，輕輕咬了咬唇，看他的眼神要多懵懂就有多懵懂。
尹愉心捂着撲通亂跳的小心髒：“我擦！陳窈，我都要被你念彎了。”
靠在後門邊的張煜城扒了扒頭發，有點煩躁。
邵季舒直視着陳窈的眼睛，狹長清淡的眼在這一瞬滿滿的侵略，眼底深處是濃得化不開的偏執，給陳窈一種難言的壓迫感。
她往後退了退，手向後伸想去摸桌子上的筆，将自己沉浸在知識的海洋中。
邵季舒卻突兀的點了點頭，伸出手指，輕輕彈了彈她的額頭。
日光灑在他身邊，為他鍍上一層淺金色的光暈，他勾着紅唇笑，眸子似她小時候玩過的玻璃珠一般，剔透漂亮，長睫上輕蕩着陽光。
邵季舒微傾身，當着全班同學的面，親吻了一下陳窈的額頭。
陳窈愣住，松開了手裏拽着的筆。
她眼睫輕顫，嘴唇翕動，傻乎乎的看着邵季舒。
尹愉心捂着嘴差點尖叫，張煜城呆呆地，連嘴裏叼着的煙掉下去了都沒發覺。
吻一觸即離，邵季舒抿着唇，表情柔順溫和，黑眸中似有淺淺星光。
陳窈，我答應你啊。
他垂下眼，手不安的絞着那封情書，等着陳窈的反應。
耳邊聽到有同學在竊竊私語。
“我靠！我男神親了我女神？？”
“不是……那是邵季舒啊……他不是不理女的的嗎？”
“剛才那個陳窈念得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你們聽清了沒？”
“……”
上課鈴聲打響，張煜城一屁股坐在座位上，不悅的瞪着還在發愣的陳窈。
教室裏嘈雜，藺修明在座位上喊了聲：“再吵我記名字了！”
邵季舒心髒像要炸開一樣，連喉嚨都像在灼燒，他攥緊手心，擡眼去看陳窈。
陳窈觸及到他的視線，猛地轉身，半趴着坐到座位上，白皙的臉漲的通紅，耳根也泛着紅色，手指死死地捏着筆，兇惡的瞪着數學試卷上的公式。
數學老師走進教室，開始評講這次的試卷。
“這次考試我們班數學有一位同學考了滿分。”廣飛舟拿着試卷在下面轉，走到陳窈身邊，笑道：“那個同學就是陳窈。”
陳窈抓着筆，筆尖點在試卷上，半天沒挪動一下，瞳孔也似沒有聚焦一樣。
注意到她的心不在焉，廣飛舟咳了咳，手裏的卷子抖得嘩嘩響：“陳窈同學，這次月考的最後一題等下你給大家講一下。”
尹愉心用胳膊肘推了她一下，陳窈紅着臉擡頭，看向她。
“老師讓你等下上去講題。”尹愉心笑，“被邵季舒親，什麽感覺？”
陳窈咬唇，杏眼濕潤的幾乎快掉淚，眼眶也紅紅的。
邵季舒原本有幾分期待的心慢慢沉下去，臉上的柔和蕩然無存，神色慢慢的陰鸷起來。
當真不喜歡他？
他手指卷着情書一角，臉上平靜，在陳窈起身上講臺講題時，他将情書扔到桌下，一腳一腳的碾過，眸子戾氣十足的盯着陳窈的背影，從纖細的腰到細白的腳踝。
不喜歡他又怎麽樣。
她根本沒有拒絕的權力。
身邊張煜城看瘋子一樣的看着他，慫慫的玩游戲。
下課之後，丁權過來搭着張煜城的肩，“阿城，打球去不去？”
張煜城心裏悶悶的，連游戲也玩的不順手了，一起身：“走走走。”
他走後。
邵季舒腳踢了一下尹愉心凳子踏腳，尹愉心冒着星星眼看他，“怎麽了？”
【換個位置】
邵季舒把草稿紙在尹愉心面前晃。
尹愉心瞥了一眼沉浸在題海中的陳窈，了然的點點頭，拿着卷子從陳窈身後擠出去，對着邵季舒笑的春心蕩漾：“好的好的！”
邵季舒沒拿卷子也沒拿筆，從凳子上起來之後就靠在陳窈課桌上，垂着眼睛看她。
陳窈又寫錯了一道題。
他伸出手指了指她寫錯的地方。
他手指修長，骨節分明，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薄荷香味。
陳窈擡起頭，臉仍舊漲的通紅。
她從小就沒有和一個異性這樣親密過，跟他睡過一張床，甚至現在還當着那麽多人的面被他親。
即便是她喜歡的沈卿譯，她連手都沒有牽過。
她說不清什麽感受，心底又羞又惱，氣得一點都不想理邵季舒了。
尤其是現在邵季舒還這樣若無其事。
陳窈推開他的手，卻在碰到他手指的瞬間被反手握住。
“你到底要幹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