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排骨
排骨
主席臺上，廣播站的人念着各班投來的加油稿。
尹愉心拉着陳窈貓在臺子旁邊，指着坐在角落裏整理稿件的男生，壓低聲音：“窈窈，你看那個長的帥帥的男生。”
角落裏的男生長相溫潤玉如，唇角自帶三分笑意，看起來溫和可親。即使身上穿着一中最普通的校服，都遮不住那種謙和淡雅的氣質，坐在角落卻比在中間念稿子的男生還要吸人眼球。
“是很帥。”陳窈點了點頭。
陳窈從小見過的長相出色的男生很多，譬如言堯、齊拈等比女孩兒還漂亮的，再譬如沈卿譯那種清淡如仙的。眼前這個男生相貌雖然不算特別出衆，但是氣質很好，絕非平庸之輩，從外表看來絕對是一位溫潤謙和的正人君子。
男生似乎察覺到他們的視線，擡頭朝這邊看過來。
尹愉心把臉埋進陳窈背後，“怎麽辦怎麽辦！他在看我！窈窈窈窈，他在看我！”
“嗯。”陳窈肯定地說：“他是在看你。”
說話間，男生已經擡步朝她們走了過來，他半蹲下.身，從主席臺上俯視她們，不疾不徐的問：“小學妹，你們在這兒幹什麽？”
尹愉心掐着陳窈的手臂，緊張的把臉從她背後探出，看着臺上的顧和澤，一咬牙：“顧、顧學長！”
“尹愉心？是你啊。”顧和澤微微笑着，很是溫和：“你們是來投加油稿的？”
陳窈手臂被她掐的生疼，咬着牙推她。
尹愉心卻掐的更用力，結結巴巴的說：“學長，我們……能跟你一起整理稿件嗎？”
“你們願意的話當然可以。”顧和澤無可無不可的點了點頭，唇邊的笑意很淡。
尹愉心在陳窈耳邊哀求：“窈窈窈窈，你就陪我一次吧，求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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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窈拗不過她，只好說：“那我先回去把我的作文書拿來，再陪你去，行嗎？”
“那你一定要記得來，不然我一個人在這兒要緊張死的！”尹愉心趕緊提醒她：“拿了就直接來！”
主席臺上已經有高二的學生看過來，臺子遮着，其實也看不清什麽。再者顧和澤一向人緣好，廣播站的人也就沒怎麽在意。
尹愉心從一旁的臺階上去，幾乎同手同腳的走到顧和澤身邊。
顧和澤将一沓紙給她，微微笑着：“只要從這堆投稿中找出可以念的就行了。”尹愉心畢竟也不是廣播站的，顧和澤也沒有給她太複雜的任務。
陳窈的比賽項目在下午。
她回到7班所在的看臺上時，元澤立馬站起來，“陳窈，尹愉心呢？”
“她要去幫廣播站的人整理稿件。”陳窈把放在邵季舒身邊的作文書拿起來，擡手指了指：“就那裏。”
7班的位置空蕩蕩的，大部分同學都被張煜城請出去玩了，只留下幾個人。陳窈轉身準備走，元澤噘着嘴擡手攔她，鏡片下的小眼睛有些兇。
“怎麽了？”陳窈眨了下眼。
“尹愉心去主席臺幹嘛？”元澤扯着陳窈的胳膊讓她坐下來：“你得給我講清楚。”
陳窈被他一拉，差點摔倒，穩住身形後耐着性子說：“元澤，你不要這麽兇。”她坐下，微一偏頭，就對上邵季舒陰沉的眸子。
他像鬼魅一樣在一旁看着她跟元澤，身邊氣壓很低，冷的像是太陽都融不化一般。陳窈心底一抖，莫名有點怕他，心慌的移開了視線。
元澤沒察覺，繼續逼問陳窈：“我問你，尹愉心是不是談戀愛了？”
“啊？”陳窈吃驚，反問元澤：“她什麽時候談的戀愛？怎麽我都不知道？”
聽到這話，元澤臉色緩和下來，又問了一遍：“你真不知道？”
“真的，她沒談戀愛。”陳窈站起來，拿着作文書就準備走：“我現在還得陪她去廣播站整理稿子，先走了。”
“好走不送。”元澤安下心，笑眯眯的招着手送別陳窈，随後繼續低頭看書。
陳窈才站起來，又被人扯着胳膊往旁邊拉了一下。她小聲驚呼，重心不穩往旁邊倒，手裏的書掉了，松松綁成低馬尾的長發直接散開了。
差點摔在地上之前，跌坐一個人的懷裏。那人單臂攬着她的肩，另一只手放在她腰側，她就坐在他大腿上，隔着一層薄薄的布料，灼熱的溫度燙的她心底不安。
她擡頭，正對上邵季舒悠然含笑的眼睛，他凝眉看着她。
陳窈散開的長發幾乎鋪了他小半個手臂，溫涼順滑。邵季舒傾身，湊近她的臉，薄荷氣息離她越來越近。
隔壁班的同學都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幕，藺娴婉手機掉在地上，藺修明合上手裏的書，冷笑。
陳窈猛地推開他，臉漲得通紅，從邵季舒腿上起來，又驚又怒的擡起手，幾乎想給他一巴掌。
她長發散開，及腰的發烏黑柔順，遮住兩邊側臉，一張小臉白的刺眼，眼睫顫着，眼裏滿是怒火：“邵季舒！你、你！”
她說不出罵人的話來。
邵季舒唇邊的笑意很淡，帶幾分邪氣，他肆意和陳窈對視，眼裏沒有一絲歉意。
他脾氣差，見不得陳窈跟別人親密，更受不了陳窈當着他的面和其他男生相談甚歡。
再者，同樣是拉了她胳膊，她對元澤就是溫聲細語，對他就是直呼其名？
陳窈氣得想跺腳，“你這人怎麽這樣！”
她彎下腰撿地上的書，長發傾瀉，露出左臂，以及手臂上泛着青腫的傷痕。
邵季舒眸色一冷。
陳窈嬌嬌弱弱，他都舍不得下手，元澤居然把她掐成這樣？
更氣人的是，陳窈這個沒良心的小姑娘只怪他，不怪元澤。
邵季舒微抿着唇，擡眸涼涼的盯着陳窈，陽光下的臉陰鸷。
越來越不乖了。
他這副樣子，元澤看得大氣也不敢出，生怕邵季舒腦子一抽打他。
整理完加油稿之後，上午的運動會就結束了。
廣播站的人走後，會場只留下顧和澤、尹愉心、陳窈。
顧和澤收好電箱，笑道：“餓不餓？學長請你們去吃飯。”
尹愉心求之不得，連連應着好，“學長我們去哪兒吃？”怕讓顧和澤費錢，尹愉心體貼道：“不用太貴了，我們去食堂吃就好了！”
重點不是吃什麽，重點是和誰一起吃。
陳窈在一邊插不進話，最後顧和澤溫聲道：“你們倆幫了我這麽大的忙，怎麽可能只是請你們去吃食堂？”
顧和澤選的地方是學校附近一家叫三顧的飯店，裝潢精致，看着就燒錢。
他在二樓點了一個包間，尹愉心看着，猶豫的問：“學長，這不會要花很多錢吧？”
“不會。”顧和澤依舊是笑的不顯山不露水，說出的話卻讓尹愉心一驚：“這家飯店是我家的，你們想吃什麽就點，不用拘束。”
尹愉心不太敢點，陳窈在她耳邊說：“我們等下付錢的時候跟學長說AA。”
尹愉心同意，再點起菜來就沒那麽緊張，而是一盤菜接着一盤菜點，多的陳窈懷疑他們能不能吃完。
最後菜單到了顧和澤手裏，他只點了一份排骨。
等菜時，顧和澤示意她們要離開一下。
他走後，尹愉心忙問陳窈：“窈窈，你覺得他怎麽樣？”
“我不知道。”陳窈不認識他，連話也沒和他說幾句。她不太喜歡評價不熟悉的人。
尹愉心理了理劉海，微笑：“你覺得我跟他……”她擠了擠眼：“我們可能嗎？”
陳窈聽不明白，正想問清楚，顧和澤就已經回來了，他身後還跟着一個陳窈根本不想看到的人。
邵季舒似乎半點都不意外在這裏看見她們，自來熟的在陳窈身邊的位置坐下，眉眼冷沉。
顧和澤笑道：“不介意我再叫個朋友一起吧？”
陳窈咬唇，低頭看自己面前桌面上的花紋。
邵季舒從來不在學校吃飯，每到中午誰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陳窈出神的想，原來他是出來外面吃飯了。其實邵季舒現在對她一點都不好，她國慶之後在他家吃過一頓飯，再之後就不敢去了，因為當時邵季舒一言不發的樣子看起來很不高興。
而今天，他又故意拉她胳膊想看她出醜。
陳窈現在連朋友都不想跟他做了。
一頓飯吃的很沉默，排骨上來之後，尹愉心沒話找話：“學長，你喜歡吃排骨呀？”
顧和澤微微笑：“不是，是小舒喜歡吃，我特意給他點的。”
他早認識了陳窈，上次陳窈作弊的事就是邵季舒讓他幫的忙。今天讓他倆湊一塊兒吃頓飯，也算是他給邵季舒牽了線。
難得邵季舒這種人也肯這樣對一個人上心。
陳窈手裏的筷子一松，掉在桌子上，轉過頭，盯着坐在她身邊的邵季舒看。
尹愉心怕顧和澤對她印象不好，忙說：“窈窈你吃好了呀？”
陳窈抿起唇，胸腔起伏，壓下心裏的火氣之後，拿起筷子繼續吃，聲音冷淡：“沒有。”
她第一次給邵季舒夾菜的時候，他媽媽說他不喜歡吃排骨，所以他才會把菜挑出來。
可是現在，顧和澤說，他喜歡吃排骨。
陳窈又看了一眼邵季舒碗裏的排骨。
忽然看不清邵季舒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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