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自力更生

自力更生

兩雙圓溜溜的眼睛就這麽不期而遇,互相盯着看誰都沒有突然攻擊。

秦湫桐見小娃娃不出來,以為是看到了什麽可怕的畫面,便提着心身體慢慢往下蹲,瞧見了一雙在黑夜裏閃閃發亮的圓眼睛。

秦湫桐“啊”了一聲,陡然被吓到坐在了地上。

而這個時候小娃娃終于是動了,它的媽媽都被對方給吓到了。

床上的小娃娃如蛇一般,飛快迅速地爬到了床底下,跟躲在床底的貓兒纏鬥在一塊兒。

貓兒立刻發出了尖銳的嘶吼聲,和威脅聲,“嗷嗚嗷嗚”的,聲音震耳欲聾,聽得秦湫桐提心吊膽。

他膽子又變小了,不敢看。

不過他站起來沒跑出去。

聽到床底下的叫聲後,他這才明白原來那是一只貓,可吓到他了。

秦湫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柴夫正拿着布料抱着被子走來,他還未走進,就聽到一陣貓撕心裂肺的叫,他頓時臉色一變,朝着貓叫聲的地方沖了過去。

門推開的時候,他第一眼落在了秦湫桐的身上,見人還好端端地在床邊站着,他跳到嗓子眼的心,這才重新掉回了肚子裏。

他也有時間去看貓叫聲是從哪兒來的。

秦湫桐在聽到他來時,就立刻讓自己的孩子快一點從床底爬上來,別被人發現異樣。

秦桐生當然是聽自己媽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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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它急急忙忙甩開了貓兒爬了上來,此時正躺在床上閉着眼像是睡着了。

柴夫低下頭,瞧見那貓兒趴在地上,警惕地盯着人。

他将柴火給點上,暖黃色的光線充滿了整個屋子,可以叫人瞧見那床底下貓的模樣來。

貓兒渾身圓乎乎,毛毛全身炸起來,像是胖了一大圈,耳朵撇向後,雙眼圓溜溜,這不僅僅是因為天變黑要夜視的緣故,也是因為緊張而瞳孔發散。

柴夫連忙安撫秦湫桐的情緒:“別怕別怕,這就是一只貓兒,這只貓兒不抓人的。”

他是個大老粗,已經盡力将自己的聲音放得輕快。

秦湫桐應了聲,總不願往前再走一步,“你能幫我們将它趕出去嗎?”

柴夫當然是拍了拍胸脯,胸有成竹:“當然可以,包在我身上!”

于是秦湫桐就站在旁邊看着他弄。

結果柴夫其氣喘籲籲也沒有将貓兒趕出去。

“這貓是流浪貓,沒個住的地方,平日裏吃百家飯,應當是最近太冷了,找了我家這屋子躲躲。”柴夫說着說着,腦子裏蹦出來一點新的想法,他給抓住了,“你要是實在害怕的話,就到我屋裏,我們倆一起擠擠?”

秦湫桐擰着眉,說着要想想,分明是不樂意。

不過他瞥了柴夫一眼,中年男人的後背都被他一個眼神給看酥了,差一點都挺不直腰杆來。

“還是算了,”他道,“這貓也不容易,就在這兒吧,只要不會抓人就成。”

柴夫顯然是不高興,他又繼續挽留秦湫桐,但秦湫桐心意已決,他晚上偏生是要住這兒的。

柴夫無法,這才抿着唇,憋着氣跟秦湫桐粗聲粗氣說了聲明日見,就将給秦湫桐帶的東西放到了一旁,直接走了。

說好的弄窗戶,鋪床什麽都沒有做。

沒那個讨好人的想法了。

秦湫桐就目送着人走,一句請求的話都沒說。

他自己将布按在窗戶上,或許是窗戶上實在是冷,他只是按了一下,布就緊緊粘在了窗戶的玻璃上,怎麽扯都掉不下來。

秦湫桐很快将視線放在了小娃娃的身上,“桐生,我們要将貓兒趕出去嗎?”

秦湫桐平日裏怕貓,他見到了床底那只貓的花色,是貍花,性情非常兇悍的一只貓。

小娃娃聽了媽媽的話這才又起來,爬到了床底下,貓兒嗚嗚嗚的聲音又響起來,不過這次沒有讓秦湫桐等多久,小娃娃就從底下重新鑽了出來。

“不用。”小娃娃脆生生回答,“和它、商量好了。”

秦湫桐一聽松了口氣,小娃娃又繼續道,“但是要給它點吃的。”

吃的?

哪裏來的吃的?

說到吃的,秦湫桐的肚子叫了叫,他今晚沒有吃飯,那柴夫似乎是要給他做,但被他剛剛拒絕,今晚怕是要餓肚子了。

秦湫桐的眼皮垂下來,“怕是沒有。”

“沒有、也沒關系。我替媽媽、守着!”

小娃娃軟乎乎地道。

秦湫桐望着它的一張小臉心都要化了。

便應了一聲,他只脫去了外衣外褲躺在冷硬的床板上,身上蓋着沒有發黴氣息的被子,倒是還算舒服。

床板很硬,秦湫桐以為自己會睡不着,沒想到躺下來沒多久他就睡了。

等到起床的時候,秦湫桐還有些迷糊,被子裏暖呼呼的,他根本不想起來。

不過——

他的手突然碰到了什麽軟乎乎的東西,吓得他渾身就是一顫,只是往後一退又撞到了個暖暖的小身體。

他這才定下心,他往後扭頭去看,被子裏面躺着的是他的兒子。

他又小心翼翼掀開前面的被子去看,就瞧見了那一只眼熟的貓兒。

貓兒似乎還沒有睡醒,正趴在他的被子裏呼呼大睡。

秦湫桐的腦子清醒了。

他怎麽都想不到桐生竟然會讓貓兒上床來。

這貓兒又怎麽會鑽人的被窩?

秦湫桐不知道,不過他沒有打擾它們的睡覺,只是小心地慢慢從被子裏出來,他想要下床穿衣服,但他才剛将自己拔出去,被子裏就鑽出來兩個毛絨絨的小腦袋。

它們同時往後面仰,張開了自己的小嘴巴,就這樣打了一個哈欠,身體也跟着往後倒,小手都伸出來,握成拳頭,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異常同步,異常和諧。

秦湫桐:“……”

秦湫桐:“!!!”

秦湫桐瞪大了眼睛,盯着這兩只小的看,心裏對于貓兒的芥蒂放松了不少。

也不知這兩只昨晚是達成了什麽協議,看看這小動作,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小娃娃跟貓兒同時從被子裏鑽出來,一個坐在床上揉眼睛,然後用軟乎乎的眼神看着他,一個則是蹲在床上甩甩尾巴,大而圓的眼睛裏滿是好奇。

昨晚它們之間的争鋒相對似乎只是一個錯覺。

秦湫桐瞧着就忍不住心裏發軟,嘴角也勾出一個笑的弧度。

“現在要起床了嗎?”秦湫桐詢問小娃娃。

小娃娃連忙點頭,“要、要。”

秦湫桐便将床上的小娃娃給抱起來。

小娃娃很乖巧,坐在媽媽的懷裏伸手捂住嘴巴,又打了一個哈欠。

秦湫桐在屋子裏等了等,聽到外面砍柴的聲音,他将窗戶上的布拿下來,看到了已經起床在幹活兒的柴夫。

秦湫桐這才推開門走了出去:“早啊。”

柴夫聽到開門聲,也是擡眼望過去,結果就被秦湫桐的笑容給晃花了眼。

他一早上就暈暈乎乎:“早啊。”

“早上有沒有熱水啊?”秦湫桐道,“還有沒有吃的?我們肚子好餓。”

餓了一夜了,晚上睡着了不餓,可是醒了又餓了。

柴夫一聽便急忙起了身,“有的有的,你等我一會兒。”

他将熱水同饅頭和粥端給了秦湫桐,秦湫桐給小娃娃洗臉,又喂飯,等小娃娃不吃了這才自己吃。

旁邊的貓兒在看到柴夫的時候連忙躲進了床底下,等柴夫走了,才從底下出來,猛地站直了身體,伸出前爪趴在矮小的桌子上,雙眼可憐兮兮地盯着桌子上熱乎乎的吃的。

它看了老半天,這才又擡眼去看秦湫桐,從嗓音發出“嗚嗚嗚”的低低又軟軟的聲音來。

別提有多可憐了。

秦湫桐聽得心裏發軟,他嘆了一口氣,将貓兒抱起來放到了一旁的小椅子上,撕下一點饅頭給它吃。

貓兒立馬低下頭嗷嗚嗷嗚地吃起來,很是急迫。

現在天亮了,秦湫桐才更好地來觀察這只貓兒。

貓兒年紀看起來不大,應當是還沒有成年,他仔細看了看,發覺這竟然是一只母貓,額頭上有一點白色的毛發,從脖子到肚子上都是一片白色的毛毛,很是漂亮。

只是毛發幹枯,身體瘦削,瞧起來也應當是很久沒有吃上一頓飽飯了。

秦湫桐看着看着,心裏忍不住浮現出一抹憐愛來。

他留了一個饅頭給貓兒吃,剩下的粥和饅頭都他跟孩子吃的。

不過小娃娃吃不了多少,它是不用去廁所的,吃飯也只是為了讓秦湫桐感到歡喜罷了。

秦湫桐吃完,将桌子收拾一下,又将床鋪收拾幹淨,這才提着自己的箱子抱着孩子跟柴夫道謝後離開。

柴夫就眼巴巴地盯着他的背影看,砍柴都沒有精神,那股子生氣兒似乎是跟着秦湫桐一起離開了。

貓兒終于吃了一個飽飯,熱熱的,身體也是暖和了。

它從小房間裏出來,蹲在門口曬太陽,目光也落在秦湫桐的背影上。

貓兒蹲在原地呆了會兒,看看沒有發覺到它存在的柴夫,尾巴一甩,跟着秦湫桐他們去了。

“媽媽、媽媽,貓兒、貓兒來了。”

軟軟的小聲音響起來,秦湫桐坐在牛車上搖搖晃晃,他的腦袋都要跟着被搖晃暈過去,卻還是順着小娃娃手指的方向看,就瞧見一只瘦小的貓兒緊緊地跟在他們的身後,只是它的速度太慢了,距離在慢慢拉遠,可是它還是不肯放棄。

秦湫桐幾乎瞬間意識到這只貓兒的心思,它想跟着他們。

“它想跟着我們。”秦湫桐喃喃自語道。

他的目光落在那只貓兒的身上,他回了國,可是一切計劃都被打亂,他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要往哪裏去。

心裏一陣茫然。

他也不确定要不要帶着那只貓兒。

“跟着、我們?”小娃娃重複了一遍,“那可以讓它跟着我們嗎?”

秦湫桐因為小孩子的話而低下頭,“你想讓它跟我們一起?”

“嗯。”小娃娃道,“我喜歡。”

“哈哈哈哈哈哈,好。”

秦湫桐同意了。

他讓牛車停下來,将跟在車子後面追着的貓兒抱上了車。

他摸了摸貓兒的腦袋,目光柔軟,以後他們就是一家人了。

秦湫桐的錢不多了,他跟着牛車來到了鎮上。因為會寫字念書,又會一些西方文字,他便成了一所學校裏普通的老師。

因他會的東西多,文學、數學、英文都會,課也跟着多起來,是拿月薪最多的老師之一。

學校裏包吃包住,老師有自己住的地方,于是秦湫桐便拖家帶口地住了進去。

或許喬蕊說的是對的,國內鬼太多了。

秦湫桐剛來的第一天就見了鬼。

學校總有各種各樣的傳說,這所普通的學校更是不例外,許多學校的建造地都會選在亂葬崗上,用學生的人氣來壓制住亂葬崗上的怨氣。

而秦湫桐如今碰到的就是這樣的。

秦湫桐現在膽子大得很,他假裝沒有發現身後跟着的幾只怨鬼,帶着它們進了自己的宿舍,成了自己孩子腹中的養料。

貓兒是能見鬼的,而且也通人性。秦湫桐如此做的次數多了,貓兒也明白了一些。

在秦湫桐不在宿舍出門上班的時候,就會帶着因為吞噬了不少怨鬼而強壯了一些的小娃娃一起去學校的各個地方找鬼吃。

貓兒負責在一旁守護,提醒小娃娃是否來人,而小娃娃則是殺鬼,又吃鬼。

它的能力真的在一次次變強,秦湫桐在這裏住了半年,秦桐生的一雙腿便好了,骨頭都恢複了。

甚至是外表都長大了一點點,這讓秦湫桐驚喜異常。

“我總覺得最近學校的采光不錯。”

“是啊,好像是比以前要亮堂,最近活兒也少了,睡覺也好了,我之前上班都一陣陣腰酸背痛的,現在渾身輕松。”

“肯定的!确實是感覺輕松,而且我看最近學生們的積極性也提高。”

老師們在辦公室裏聊天,秦湫桐在自己工位上批改作業,他的耳朵動了動,将老師們說的話都聽了進去。

老師們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但是他是知道的。

現在學校裏的怨鬼都被桐生給吃完了,自然是沒鬼了。

鬼都沒有了,生活在這裏的人也不會再受到它們的影響了。

秦湫桐手裏捏着筆,筆在他的手指間轉了一圈,明亮的日光從窗戶外落進來,打在他的身上,落在他的指間,像是在他的手上跳舞。

這裏既然沒有鬼了,不如換個地方吧。

秦湫桐對秦桐生的能力沒有數,他并不清楚現在秦桐生可以做到哪種程度,是否能跟他回家去一起複仇。

所以他必須抓緊時間培養桐生。

他有種預感,他很快就能回家了。

在夏季剛來臨,學校裏有兩個往縣裏去進修的名額。

縣裏也就是一座小型的城市,而鎮上還算是村。

秦湫桐在鎮上生活了這麽久,早就将這裏所有的地方都看過了,沒有多少鬼怪,他便沒有猶豫,主動報名參加了這次進修。

想要參加這次進修的老師很多,他的能力出衆,被第一個就選上了。

秦湫桐沒有任何留戀便離開了鎮上,也離開了自己工作了快一年的學校。

縣裏的人比鎮上的人多得多,秦湫桐到了新的學校後發現這所學校比鎮上的好多了,新學校裏找不到任何一只鬼的蹤跡。

秦湫桐的臉都擰巴起來,不過很快就又舒展。

不怕的。

反正這裏這麽多人,這麽多戶,肯定會有撞鬼的。

秦湫桐的猜測不錯。

縣裏沒過多久就發生一件大事,兩個大戶人家喜結連理,在街上擺三天三夜流水席慶祝,這事情就像是長了翅膀一樣,飛到了縣裏所有人的耳朵裏。

秦湫桐當然也跟着去了,吃飯是順帶,主要還是想看看來的這些人裏,有沒有人被纏上的。

秦湫桐跟幾名同事帶着小娃娃一起去人家吃了流水席。

秦桐生別看它年紀小,可是敞開了肚皮吃,竟然比身邊的大人吃的還要多,這可把秦湫桐的同事們給驚訝壞了,他們讓秦湫桐掀起小孩子的衣服來,看看肚子,這不看不打緊,一看就發覺這小肚子癟癟的,瞧着竟然像是沒有吃。

“你家孩子胃口可真大啊。”

他們忍不住打趣。

秦湫桐笑了,“能吃是福。”

實際上這是秦桐生的能力在變強的體現。一點一點重新成為人。

現在在外面就跟一個普通的孩子差不多,會吃飯,會上廁所,什麽都會。

如果不是道行很高的道士,是絕對看不出來秦桐生的異樣。

秦桐生長得白裏透紅,五官精致,就像是一只雪雕玉镯的瓷娃娃,一看就叫人心生歡喜,尤其它還格外懂事。

主家的人一看,便着急着親自找到秦湫桐,想讓他家的孩子當福娃。

即是跟在新婚小兩口身後的娃娃。

秦湫桐一聽,臉色差點沒繃住。

找厲鬼來當福娃?

他沒有立刻應下來:“我家孩子年紀小但是主意多,得問問它自己的意願。”

于是主家立刻蹲下來跟秦桐生商量。

許諾如果願意的話會給秦桐生很多的巧克力,還有奶糖。

巧克力和奶糖是剛出來不久的新鮮玩意兒,價格昂貴,只有有錢人家才能買得到。

但是這些在國外很常見,秦湫桐以前也會給它買,只是現在回國倒是買不到了。

于是秦桐生便甜甜地應下了:“好哇。”

主家笑開了,甚至還給秦湫桐包了一個大紅包。

回去時,秦湫桐問道:“你去會不會給你造成影響?”

秦湫桐實際上并不想讓秦桐生去。

不僅僅是擔心秦桐生的身份,更重要的是擔心那一對小夫妻會被他的孩子所影響到。

秦桐生說沒事,“媽媽,我總覺得他們那屋子裏香香的。”

“香香的”這是秦桐生在看到可以吞噬的鬼怪時會出來的話。

特指鬼怪,與他們單純人類吃的食物味道沒有一點關聯。

秦湫桐這才松了一口氣:“既然這樣,那也去做個好事除了吧。”

秦桐生當然是應下。

小娃娃很快就來到了那戶人家的後院中,此時只有那個新娘子在。

秦桐生是男娃,本應該要去男方家中,但它是女方昨日才找來的,也來不及被送到男方那兒去,便就先算是女方家裏的了,等接了親才算是男方家裏的。

新娘子披着紅色的蓋頭,她的心跳很快,不知道為什麽蓋着蓋頭也總覺得有人在盯着自己。

這種感覺已經持續好些天了,她這些日子怎麽都睡不好覺,家裏人總說是她要成婚了緊張的。

她将異樣同自己的貼身丫鬟說了,丫鬟護着她,陪在她房裏睡了幾日,那種感覺沒了,可丫鬟這兩日忙碌起來不能陪着她了,那種感覺又來了。

屋子裏沒有開門,也沒有開窗,可她放在腿上的手總能感覺到冰冷的風。

現在應當是夏季,正是炎熱的時候,為何她屋裏這般冷?

新娘子的身體突然一頓,僵住了。

有什麽人的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她的耳邊傳來一道耳熟的聲音,“小姐,小姐……”

“再陪陪我吧,小姐……”

是她丫鬟的聲音,正溫聲軟語地跟她說話,撒嬌。

新娘子的身體軟下來,是她就好,是她就好……

可是她完全忘了,她的丫鬟還在外頭忙碌,跟在管家的身後跑來跑去,哪裏是能來得了的。

新娘子擡起手,覆蓋在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背上,只是才一搭上去,她就被凍得渾身一震。

冷、太冷了、像摸的是冰塊,僵硬無比。

新娘子的雙眼都睜大了。

“嘎吱。”

屋門突然被打開,走進來一個小身影,外面的熱浪也偷偷跟在它的身後跑了進來,屋子裏的寒冷尖叫着跑開。

新娘子的身體這才恢複了知覺,她顫顫巍巍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卻突然被一只溫暖的小手給抓住。

“咦。”小孩子奶呼呼的聲音響起,她可以看到蓋頭下方的景象,一只小小的手抓着她的手,而她的整個手心都是黑漆漆的。

她這只手冷的刺骨,涼意不停地從這只手裏往她的身體裏面鑽,似乎要入侵她的五髒六腑。

新娘子被凍得哈氣,是白色的霧氣。

小孩子似乎沒有明白她的驚訝,只是在好奇。

于是她就瞧見小孩子突然給她抹了一下手掌心,黑色痕跡裏就多了一個小小的幹淨的巴掌印。

她的目光又急急忙忙落在小孩子攤開的手掌上,幹幹淨淨,白皙可愛。

上面一點都沒有沾染到自己手掌心裏的黑色東西。

這讓新娘子的心一松,心裏湧上來一陣希望。

她想這定然不是什麽黑色的顏料,若是黑色顏料,那孩子的手上也會沾染上。

可是偏偏沒有。

但這到底是什麽呢?

新娘子想到那種要侵入骨髓的冷意,就是一陣頭皮發麻。

她心裏有個猜測,可是她不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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