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詐
詐
戰鬥漸漸白熱化,郃寒與賀裏無虞兩人出手游刃有餘,‘王叔赫’只能狼狽躲閃。
夜休和律晉跟着三人一起移動,但在發現局勢呈現一邊倒的趨勢後漸漸收手,轉換成己方‘護法’的角色,兩人緊盯戰況,保存實力,預防出手,防備随時可能出現的變故。
‘王叔赫’被郃寒出神入化的單體空咒打得手忙腳亂,奔逃不及,心中極其憋屈,但更讓他惱怒的是不論他如何躲避都擺脫不了郃寒‘打地鼠式的戰鬥方式’!他使出的所有黑暗能量都在碰到郃寒的攻擊時如濺落的泥水般爆裂消失。
更更更可惡的是旁邊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死神,她總是摸着時機趁他不備出手,他身上那些血淋淋的傷口都是這個該死的死神造成的!
該死的死神!冒牌貨!破花瓶!
‘王叔赫’在心中發洩地大罵賀裏無虞一通。
突然,一個巨大的空咒文字拐過一個弧形走位朝他砸來,他趕忙扭身避開,文字‘咚’地一聲砸落,地面發出了微微顫抖,泥土和草皮一起倒掀飛起。
而‘王叔赫’躲避的這一腳極其倒黴地踩進一個向下的斜坡,伴随地面的震顫,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賀裏無虞瞄準時機,手中的鐮刀甩出一道優美的弧線,鋒利的弧刃橫過‘王叔赫’腳邊,帶出一道刺目的血弧,微顫的血珠灑在草地上,從葉尖滑落。
“啊——!”
‘王叔赫’慘叫一聲從斜坡上滾落。
‘王叔赫’一路順着斜坡翻滾而下,最終停在平緩之處,他弓着腰,抱着雙腿不斷地來回翻滾,口中哀嚎着,“啊!我的腳!我的腳!”
‘王叔赫’的一只腳從腳踝處完全消失,斷口處正不斷‘汩汩’地湧出鮮血。
就在他墜落的起始高坡上,一只穿着紅色高跟靴的腳留在原地,筒靴被攔腰截斷,腳踝處切口光滑平整,鮮血滿溢,赫然是‘王叔赫’丢失的那一只腳。
他的一只腳被賀裏無虞徹底砍斷了!
另一邊郃寒趁機欺身而上。
秉持趁他病要他命的精神,舉臂一揮,一個巨大的文字快速墜落,重重地壓在‘王叔赫’身上,将他背後的地面震得裂開,将‘王叔赫’壓得死死不能動彈。
‘王叔赫’口中噴出一口鮮血,哀嚎不斷,簡直生不如死。
擁有黑暗能力的‘王叔赫’其實實力并不弱,但不巧的是他遇上了對黑暗能量攻擊免疫的執法隊隊長,還是整整六個,所以不出意外他這次必死無疑。
全身被大大小小的空咒禁锢的羅夜看得一陣揪心,心中怒罵來得這些後援都是些什麽垃圾玩意兒!一個個都打不過教會的執法者!簡直是廢物!
他扭頭看了看背上的棺材,心中焦急,到底怎麽才能帶着這副棺材離開這個該死的包圍圈?
他仰頭打量着不斷翻滾的束縛空咒,看着自己被死死束縛,無法動彈的雙手,心中祈禱希望還有第三波後援來救他。
執法小隊和炎枼躲在無法被戰鬥波及的地方,目光緊緊地盯着大型束縛空咒,他們現在的任務只有一個,那就是控制羅夜,确保他無法逃脫。
郃寒看着被單體空咒徹底壓制的‘王叔赫’,知道他已經無法造成威脅。他走到哀嚎的‘王叔赫’身邊,從儲物空咒裏拿出一個形狀奇怪的黑色成像器。
成像器的上部分形像一個簡易、不規則的螺旋,中間向下延伸出一個手柄,就像變形得十分扭曲的十字架,成像器的尺寸比一個成年人的手掌略大一些。
就在郃寒取出成像器的時候,賀裏無虞也來到‘王叔赫’的身邊,從儲物空咒裏拿出一個成像器将‘王叔赫’的面容和形象記錄了下來。
正在記錄的郃寒擡頭看了她一眼。他是因為職責在身,才需要記錄與這次事件有關的所有信息,這樣方便事後梳理、安排調查這一系列事件,至于這個死神……
賀裏無虞也看了郃寒一眼,她是因為這個‘王叔赫’很可能與霧莎荷缈鳶有關,所以才要搜集他的信息,調查這次的人物和事件,至于這個執法者……
兩人對望了一眼,意識到對方都是職責在身,不得不搜集、記錄、調查,尋找真相,想到這,兩人默契地移開視線。
這時,在外圍一直沒有插手這次戰鬥的霧莎荷缈鳶也走了過來,她在兩人的注視下,從儲物空咒裏拿出一個成像器,将‘王叔赫’的面容記錄下來。
賀裏無虞知道她的想法,所以看她動作,沒有阻止,她甚至還求表揚地揚了揚手中的成像器。霧莎荷缈鳶經過她身邊,擡手摸了摸她的耳垂作安撫。
嚴肅沉穩的死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殷勤起來,眼巴巴地望着那個女人,像只無辜的大狗。
“你……”郃寒本想阻止霧莎荷缈鳶做記錄,但轉念一想這個‘王叔赫’在霧莎荷缈鳶的國家犯過不少罪,他的事情同屬于艾爾靳啓國的本國事務,作為艾爾靳啓國女皇的霧莎荷缈鳶有資格獲取相應的訊息,于是他馬上閉嘴。
霧莎荷缈鳶收錄了‘王叔赫’的人物信息後将成像器收了起來。
郃寒蹲在‘王叔赫’身邊,一雙冰冷的眸子盯着他,“接下來老實回答我的問題,乖乖配合或許我可以考慮留你一命,首先告訴我你的名字?”
‘王叔赫’牙關緊咬,殷紅的鮮血将他的齒關染得極其猙獰,宛如一只食人野獸,額頭滑下大片大片的冷汗,臉色蒼白如紙,他暗暗積蓄黑暗能量治愈斷掉的右腳,但不知道為什麽那些黑暗能量每一次凝聚都被一股特別的力量抹除了。
郃寒盯着死不開口的‘王叔赫’,似乎猜中了他心中所想,好心提醒道:“是不是覺得很奇怪,為什麽你的黑暗能量明明能如闇徒一般可以重新生長出斷肢,但這麽久了你的腳還沒有長出來?”他冰冷的聲音宛如一條陰冷的毒蛇鑽入‘王叔赫’的腦海,讓他渾身一顫,瞳孔驟縮地盯着郃寒近在咫尺而冰冷的俊臉。
“我們所有執法隊長的能力都是黑暗能量的克星,所以你覺得你身上壓着我的能力空咒還有恢複斷肢的可能嗎?”
郃寒輕飄飄的諷刺讓‘王叔赫’全身發冷。
“別再做無用功的掙紮,老實交代你的真實身份,和盤托出你們的計劃,這樣說不定我還能饒你一命,不然等着你的只有死亡的懲罰。”郃寒頂着一張毫無波動的臉威逼利誘道。
‘王叔赫’在驟然的驚恐之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很快鎮定下來,睨着郃寒輕嗤一聲,語氣鄙夷道:“饒我一命?你算什麽東西也有本事饒我一命?”
對方嘲諷的态度讓郃寒心中不悅,但他克制住怒氣道:“你的命現在在我手上,我當然能決定你的生死。”
‘王叔赫’對他的話嗤之以鼻,扭頭不再理他,他身上的傷沒有一處有愈合的跡象,一直在流血。
郃寒看他油鹽不進的樣子,決定等這裏的戰鬥徹底結束後再帶他回審訊室慢慢審問,他确定‘王叔赫’在他的力量壓制下無法逃脫,于是站起來準備去另一邊幫忙,這是霧莎荷缈鳶突然走近。
郃寒腳步一頓,不解地看着那個美得驚人的女人,她要幹什麽?
霧莎荷缈鳶停在‘王叔赫’的腦袋旁,蹲下身,黑色的風衣下擺彎折着拖在草地上,烏黑的長發宛如瀑布垂落在身後,她垂着卷翹而濃密的睫毛,漆黑的眸子望着這個長相陰柔的男人。
霧莎荷缈鳶的靠近讓‘王叔赫’渾身不自在,全身緊繃,心中掠過一絲慌亂,他眼珠子轉動地看着她。
“還記得我吧?怎麽,見到老熟人都不打聲招呼嗎?”霧莎荷缈鳶用只有‘王叔赫’一人能聽見的聲音笑意盈盈地故意道,漂亮的臉孔此刻就像一張淬毒的面具。
她從儲物空咒裏取出一副黑色的薄手套戴上,被緊薄的手套包裹的指尖輕輕按上‘王叔赫’的面孔。
‘王叔赫’感覺臉上傳來一陣大力,臉孔被強行扳正,他不得不對上霧莎荷缈鳶的視線。
霧莎荷缈鳶語氣溫柔而危險,不急不緩道:“你們一直在監視賀裏無虞的行動,所以當她前往赫托克城,在城主壽宴上遇到我,并且追逐我的時候你們就收到了消息,緊接着行動。你料想賀裏無虞第一眼見到我會被我吸引,跟随我回國,但事發突然,賀裏無虞沒有随身攜帶棺材,但她為了追我,勢必不願離開,因此對棺材極其講究的她一定會去艾爾靳啓國的棺材店重新挑選一副用作休息,考慮到這點的你便把自己這顆棋子安置在了棺材店,利用我陪她一同前往的機會順勢監視我。但是我該說你對自己太自信還是太愚蠢?竟然敢把你自己送到我眼皮子底下。”
霧莎荷缈鳶的話都是基于最近這一系列‘巧合’事件推測出來的,其實她前世的記憶中并沒有‘王叔赫’的身影,她根本不知道那些藏在背後的‘老鼠’是誰,但這不妨礙在她敏銳的第七感的基礎上半真半假,以假亂真地詐面前這個男人。
“你、你竟然都知道?!”‘王叔赫’聽得目瞪口呆,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的計劃竟然都被眼前這個女人看穿了,虧他大費周章地設計、布置,這個女人理應不知道或者說應該沒這麽快意識到才對?
怎麽會這樣?
難道他還是低估了這個女人的智慧?
她明明之前還在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