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上司與下屬

上司與下屬

郃寒頓了頓腳步,霧莎荷缈鳶的聲音太輕聽不清,考慮到她可能在詢問‘王叔赫’在艾爾靳啓國國內犯下的惡性事件,他不作停留地擡手招呼律晉和夜休兩人去往別處支援。

他命令律晉和夜休幫助執法小隊看管羅夜和死神棺材,自己則去支援紅嬈和蘭若。

周圍的閑雜人等都離開了,霧莎荷缈鳶諱莫如深地看着‘王叔赫’,面對‘王叔赫’的質問沒有搭話。

她這樣的反應落在‘王叔赫’眼裏更是一種高傲默認的意思。

覺得自己中計的‘王叔赫’惱羞成怒,想到自己精心制定的計劃一直在對方的預料之中,這個女人一直在暗中窺探他的謀劃,在他沾沾自喜,自以為計劃天衣無縫的時候對方其實正躲在背後無情地嘲笑他。

就是因為這個女人,才讓他看起來像個白癡,‘王叔赫’越想越憤怒,忍無可忍,怒火中燒,表情愈發猙獰。

如果沒有這個女人,他今天的計劃絕對可以成功,現在卻面臨失敗,一切都是面前這個女人的錯!為什麽這兩個女人就不能老老實實地做他們手中的棋子,乖乖地任他們擺布?!為什麽她都已經靈魂轉世了還要恢複前世的記憶來阻撓他們!

‘王叔赫’不願承認自己的錯誤,将所有過錯都歸咎到霧莎荷缈鳶和賀裏無虞身上。

他惡狠狠地瞪着霧莎荷缈鳶,恨極了她,張嘴破口大罵,“賤人!早知道你什麽都知道就應該在你恢複記憶的時候派人殺了你!這樣你就不會出來阻礙我們的計劃!”

霧莎荷缈鳶揚起紅唇優雅一笑,默認了‘王叔赫’的指控,因為只有讓他越失控,她才能獲得更多的信息。

實則就在剛剛她又不經意地獲得了一個訊息:原來他們連她恢複記憶的時間都能準确知道,所以有人在監視她嗎?這些殘存的次神到底在謀劃什麽?為什麽死盯着她和賀裏無虞不放?

霧莎荷缈鳶伸出兩根細長的手指掐住‘王叔赫’的脖子,将他提來。

‘王叔赫’整個脖子連着腦袋一下子騰空,像雞崽一樣被輕松拎起,脖子以下的胸口和軀體卻被沉重的單體空咒文字死死壓住。

“你、你幹什麽?!”‘王叔赫’甩動腦袋,勉力掙紮。

霧莎荷缈鳶的手繼續往上,捏住‘王叔赫’的下颚,讓他口不能言,她側頭将紅唇湊到他耳邊輕聲道:“不是我要幹什麽,而是你們要幹什麽?明明一開始是你們設計謀害殘殺我,利用我和我的愛人,怎麽現在還委屈上了?多行不義必自斃,不過我不會殺你……”她微微停頓了一下,下一句話卻讓‘王叔赫’渾身顫抖,“……我會折磨你,讓你生不如死,讓你為前世對我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你……”‘王叔赫’威脅的話剛要從齒關裏溢出,就被霧莎荷缈鳶狠狠捏住了下巴,他後半句話只能咽進肚子裏。

對上霧莎荷缈鳶冰冷的目光,‘王叔赫’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

霧莎荷缈鳶輕蔑一笑,突然放開他,語氣鄙夷地繼續套話道:“像你這種壞事做盡的神……哦不對,現在只能叫次神,因為在衆神大戰之後所有幸存的神的能力都毫無緣由地流失掉了一部分,不得已只能降級。所以你是羞于自己的本名,才套用了我的一個凡人子民的名字‘王叔赫’?”

霧莎荷缈鳶的笑容極具諷刺,讓‘王叔赫’看得十分刺眼。

“我呸!”‘王叔赫’沖霧莎荷缈鳶吐了一口腥鹹的血水,罵道,“本燊憲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王叔赫’這麽土的名字只屬于那個凡人!你都知道本神是冒名頂替,還敢把這頂臭帽子扣在本神頭上?霧莎荷缈鳶你這個賤人!”

霧莎荷缈鳶被罵了一通卻是一點也不惱,甚至饒有興味地勾了勾唇角,燊憲……原來這才是這個次神的名字,得到了他的名字,之後的事情調查起來也簡單多了,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霧莎荷缈鳶希望他情緒越失控越好,這樣在不知不覺中他才會透露更多的東西。

她饒有介是地搖了搖頭,“燊憲這個名字和‘王叔赫’不相上下,都非常土,哪像我家愛人的名字叫‘賀裏無虞’,一聽就知道她又美又帥,放蕩不羁,潇灑迷人……”

這女人竟然在嚴肅的關頭泛起了花癡。

殊不知這是霧莎荷缈鳶故意的僞裝。

燊憲對此毫不知情,以看白癡的眼神盯着她,“外界盛傳你出色的美貌與智慧并存,沒想到你竟然如此花癡,賀裏無虞是個花瓶,你也是個花瓶,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虧我們得知你恢複記憶後還這麽警惕,看來是我們太高估你了。”燊憲想到了什麽,語氣變得輕蔑,明明是俘虜,卻突然神情高傲起來,“想想也是,畢竟前世的你就被我們輕易拿下。當初我們以為你身上藏着拉斐爾聖石,花費了那麽多時間和精力,花樣百出地折磨你,結果到最後都沒有逼出你身上的的拉斐爾力量,你身上根本沒有拉斐爾之瞳。”

霧莎荷缈鳶心中一顫,原來這就是她前世死亡的原因,聽起來如此諷刺。

前世她在昏迷的情況下被囚禁,成為俘虜後甚至沒有讓她開口說一句話就戳瞎了她的眼睛,拔掉了她的舌頭,接踵而至的是日日不休的鞭撻與折磨。

他們在逼她使出拉斐爾聖石的能力,但拉斐爾聖石根本不在她身上,她記得父王和母後将拉斐爾聖石交給了妹妹櫻花,所以她前世所受的苦只是一場無妄之災?又或者是父王和母後為了保護妹妹而聲東擊西的手段?自己成了保護妹妹的犧牲工具?

霧莎荷缈鳶蹙眉,當初日日垂死掙紮的痛再次湧上心頭令她面色蒼白,攪亂她的思緒。

她穩定情緒思索之後發現這個猜測不對,因為當初妹妹的身死在她之前,她根本沒有機會救下妹妹,哪來的為她犧牲一說?

“當初你們殺了我妹妹,沒有從她體內找到拉斐爾聖石,所以懷疑到了我身上,你們将我折磨至死就是為了一顆破石頭!”

這是霧莎荷缈鳶的推測,她心中十分震驚憤怒,但說出來的話滴水不漏,似乎她才是掌控全局,知曉一切的那個人。

霧莎荷缈鳶看穿一切的态度和言語讓燊憲覺得已經沒有隐瞞的必要,她已經知道了他們的謀劃。

只是燊憲不知道的是霧莎荷缈鳶的胸有成竹只是她為了獲取更多真相的僞裝,事實是他們的保密工作做得相當成功,霧莎荷缈鳶調查到現在并沒有獲得有關當年多少的信息,大部分都是她從一些蛛絲馬跡中推測出來的。

但今天是個突破。

自恢複記憶之後,收效甚微的調查讓霧莎荷缈鳶多次反省,痛定思痛,決定調整對敵策略,這次她主動布下陷阱,引誘對方入局。

這是一場從與賀裏無虞在赫托克城的城主壽宴上相遇就已經開始的布局,她化被動為主動,誘敵深入,讓他們親口說出當初的真相。

當初傷害她,她的家人和愛人的那一批主謀如今還繼續活躍着,這對一心想要報仇的霧莎荷缈鳶來說是一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

因為這樣她就有機會找到他們,殺了他們!

“沒錯。”燊憲回憶起當年,懷念那時候意氣風發的自己,打開了話匣子,“拉斐爾聖石只能寄宿在女性體內,排除你妹妹自然只有你。而且當時你在巴爾斯布魯克帝國的皇室中地位很奇怪,雖然身為長女,卻不是皇位繼承人,反倒是你妹妹櫻花公主是第一皇位繼承人。我們得到了你妹妹融合了拉斐爾聖石的确切消息後,找準時機對她下手,但非常奇怪的是在我們逼出她體內的聖石後,聖石竟然消失了!

事後經過我們多方讨論,認為消失的拉斐爾聖石很可能是被人為的再次轉移封印了,而那時候唯一可能被拉斐爾聖石寄宿的人只剩下櫻花的姐姐,也就是你,但非常可惜,直到你死身上都沒有顯現出一絲聖石的力量,由此我們可以确定你不是拉斐爾聖石的寄宿者。這麽多年,我們一直在尋找遺落的兩枚聖石。”

兩枚?

霧莎荷缈鳶捕捉到了關鍵點,斟酌着諷刺道:“你們用盡手段,結果兩枚聖石竟然一枚也沒找到,這麽倒黴,想必是神的懲罰吧。”

燊憲少有的沉默了一下,他現在落到這樣的境地,聽到霧莎荷缈鳶的這句話,一直堅定不移的信念突然開始松動,會不會真如霧莎荷缈鳶所說,這一切尋而不得的背後是懲罰?

不然為什麽這麽多年他們都沒有找到聖石,而且行動頻頻失利?

燊憲嚣張的氣焰沒落下去,此時此刻他才意識到原來他面對這場看不到結果的漫長行動也産生了質疑和厭倦,就在剛剛被霧莎荷缈鳶一語戳穿。

所謂的計劃真的還有必要嗎?

他看着自己被郃寒的力量完全壓制,心中反抗與争鬥的念頭變得越來越小,他承認他累了。

現在松懈的燊憲對霧莎荷缈鳶來說是最好獲取信息的心理狀态,他的防備幾乎消散于無。

霧莎荷缈鳶乘勝追擊,故意嗤笑一聲,“另一顆聖石米迦勒就在毀滅的拉古斯王國皇室的子嗣中,但你們找了這麽多年都沒有找到,所以你們到底在謀劃什麽?總不會是一群白癡的無用功之旅吧?”

“你!”

女人的諷刺太具殺傷力,讓燊憲差點提不上一口氣,他沒好氣地瞪了霧莎荷缈鳶一眼,回憶道:“我們當然找到了拉古斯王國遺留的子嗣,那個人你也認識,”燊憲諱莫如深地看了霧莎荷缈鳶一眼,“那個人就是泰德·克萊因。”

“泰德?!”霧莎荷缈鳶十分震驚,她前世是巴爾斯布魯克帝國的長公主,在巴爾斯布魯克帝國陸軍士官學校擔任體能訓練的老師,泰德·克萊因是她教導過的第三百一十五期的學生,因為本身奴隸的身份讓泰德在學校裏備受學生的嘲笑、歧視,但他本身的戰鬥實力非常強,出色的體能給霧莎荷缈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燊憲看着霧莎荷缈鳶驚訝的模樣,仿佛體會到了一種擊敗她的快|感,他十分惡劣地笑了,“沒想到吧,泰德·克萊因是那個早已滅亡的拉古斯王國的遺留王子,他的原名是巴魯海特·提亞修·拉古斯。

其實我們剛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也十分震驚。

最先知道這個消息的是巴爾斯布魯克帝國陸軍士官的米洛克理事長,他收養泰德就是因為他體內的米迦勒之瞳,阿亞納米是繼米洛克理事長第二個知道這件事的人。而我們是跟在阿亞納米屁股後面知曉的這件事,不過我們隐藏的很好,直到衆神大戰,甚至是現在都沒有人知道我們的存在。”

聽着燊憲的徐徐講述,霧莎荷缈鳶震驚之後很快釋然,因為這就能解釋為什麽阿亞納米當初一直針對泰德了,原來他是擁有米迦勒之瞳的拉古斯王子。

米迦勒之瞳封印着費亞羅廉的肉|體,而阿亞納米正是費亞羅廉的轉世。

這都是什麽要命的緣分!

阿亞納米,準确的說是費亞羅廉想要複活,當然不會放過封印着他的肉|體的泰德,但是在這一系列圍繞費亞羅廉和兩枚聖石的事件中,賀裏無虞又充當了什麽角色,為什麽也牽連到了她?

難道是因為自己的身份連累到了她?

霧莎荷缈鳶看向站在她身後側,一直靜靜聆聽的賀裏無虞。

賀裏無虞回應地微微一笑,這個在任何人眼中都四不着六的死神其實十分沉穩,她聽到了當初的一些秘密,卻連表情都沒變。

燊憲卻是像發現了什麽好玩的事情,目光滴溜溜地在賀裏無虞身上打轉,轉頭對霧莎荷缈鳶道:“任務失敗的我必死無疑,在死之前我再告訴你一個好玩的事吧,你一定會大吃一驚。”他說着,似乎已經想象到霧莎荷缈鳶的表情,竟然惡劣地笑起來。

這個男人不再僞裝‘王叔赫’後,露出了屬于燊憲的本性。

“哦?能讓我大吃一驚的事情可不多,你想告訴我什麽?”霧莎荷缈鳶不為所動,心中其實已經在暗暗猜測,到底他們還藏着什麽事情。

“你知道賀裏無虞的身份嗎?”燊憲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

經他提醒,霧莎荷缈鳶回想當初,發現還真不知道賀裏無虞的身份。

前世的賀裏無虞是她作為巴爾斯布魯克帝國的長公主身份下的一位下屬,是她所有部下之中身份最低賤的守護奴隸。

所謂奴隸是人類社會中最低賤的等級,她們相當于物品,擁有所屬權,沒有人權,她們必須聽令于自己的主人,沒有主人的帶領不可以擅自進入商店購買消費,即便她們進去也不會有人賣給她們任何東西,離開主人的她們會被活活餓死。

地位比狗還不如。

這就是賀裏無虞前世的身份。

霧莎荷缈鳶還記得自己翻開賀裏無虞的身份信息表時,上面除了名字,性別和年齡,其餘都是空白,甚至連出生地都是未知。

霧莎荷缈鳶越想越疑惑,難道燊憲知道賀裏無虞的真實身份?

“哈哈哈哈!”燊憲得逞地大笑,他知道自己這個問題直接把霧莎荷缈鳶問懵了。

燊憲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在她們說話的時候,另一邊的對戰中心,雙胞胎已經體力不支,但他們仍死死咬牙,苦苦支撐着。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