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滅口

滅口

霧莎荷缈鳶看了賀裏無虞一眼,“她的身份不重要,對我來說唯一重要的是她是我的愛人。”

“你可真深情!”燊憲吐出一口血,諷刺道,“你不在意,人家可不見得不在意。”

他說着看向賀裏無虞,染血的嘴角勾着不懷好意的笑,“真要說起來,你們可是仇人關系,霧莎荷缈鳶可以算是你的殺父仇人。”

燊憲看戲不嫌事大,一直在挑撥兩人的關系。

事已至此,他已經沒有什麽好顧慮的了,死前只想把這潭水攪得越混越好。

賀裏無虞緊緊地眯起了眼睛,她沒有記憶,因此對燊憲的說法沒有感覺,她第一反應認為燊憲說的不是真的,但思考之後又認為就算是真的,她也對霧莎荷缈鳶興不起讨厭的念頭。

原因之一可能是霧莎荷缈鳶的美色在作祟,原因之二是她真的很喜歡霧莎荷缈鳶,如果兩人能一起過上平靜幸福的生活,她什麽都可以放棄。

變相的說,她是個胸無大志,對人世間的多數事情都不在意的人。

霧莎荷缈鳶心中一緊,面上不動聲色,“這不可能,殺父仇人這麽重要的事情我不可能不知道。”

“你不知道是因為他們一直在瞞着你們,當初參與、知曉這件事的有你父皇,米洛克理事長和阿亞納米。”燊憲表情諷刺地看着她,聲音不複之前的高昂,傷口得不到治療的他伴随體內血液的不斷流失,生命力也在逝去。

霧莎荷缈鳶不想在沒有記憶的賀裏無虞面前曝光她前世的奴隸身份,但又想知道燊憲說的是怎麽一回事,斟酌道:“據我所知,賀裏無虞的身份非常普通,根本引起不了我父皇的關注,他沒有必要針對她,更談何殺父這樣的行為?”

“那如果我告訴你有這樣一個理由呢?”

“什麽理由?”

太荒唐了,霧莎荷缈鳶難以相信。

“你知道毀滅的拉古斯王國是誰造成的嗎?”

霧莎荷缈鳶沉默了一瞬,這個她确實知道。

“當初帶隊毀滅拉古斯王國的正是阿亞納米,而下達這個命令的正是你的父皇——巴爾斯布魯克帝國的國王!”

千年前,大陸上存在着兩大相互制衡的強大帝國,它們分別是拉古斯王國和巴爾斯布魯克帝國,兩個國家各擁有一塊聖石,米迦勒之瞳和拉斐爾之瞳。

聖石的力量無匹強大,傳說擁有聖石就能擁有統一大陸的力量。

巴爾斯布魯克帝國的國王狼子野心,在維持了多年的和平外交之後,按捺不住蠢蠢欲動的野心,他想要獲得另外一顆聖石,一統天下。因此編造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欺騙了全天下的人民,發動了戰争。

戰争極其慘烈,死傷無數,帝國軍的鐵蹄所過之處伏屍千裏,血流成河。

在阿亞納米的帶領下,這一場曠世之戰最終獲得勝利,拉古斯王國徹底毀滅,所有皇室成員均被抹殺,但他們心心念念的聖石米迦勒之瞳也在那場戰争中消失了。

戰争之後的多年,巴爾斯布魯克帝國一直在尋找那枚失落的米迦勒之瞳。

燊憲諱莫如深地看着她,不給她喘息的機會,又爆出了另一個驚天秘密,“賀裏無虞與泰德是同父異母的姐弟!”

“什麽!?”

霧莎荷缈鳶鎮定的表情再也無法維持,她怎麽也沒有想到,賀裏無虞竟然是拉古斯王國遺落在外的長公主!

“如果說發現泰德是拉古斯王國的王子讓我們震驚又釋懷,那麽知曉賀裏無虞的身份的時候我們只剩下震驚。”燊憲語氣有些感慨,這個結果是誰都沒料到的。

如此說來,她還真是賀裏無虞的殺父仇人,霧莎荷缈鳶心中動搖,不可置信地看向賀裏無虞,想看又不敢看。

賀裏無虞走過去摟住她的肩膀,聲音十分平靜地安慰道:“不管他說的是否是事實,我還是很喜歡你,非常喜歡,我現在唯一的念想除了和你一起幸福的生活別無他求。即便有一天……”

她想說即便有一天她恢複了記憶,這種感情也不會變。

因為她找尋記憶并不是為了延續以前的執念和仇恨,而是想獲得了解、正視真相之後的釋懷,然後重新出發,邁向全新的生活,她對霧莎荷缈鳶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即便我恢複了所有的記憶,我也不會鑽牛角尖,我找尋記憶是為了更好地迎接和你在一起的新生活,而不是為了繼續以前的恩怨。”

既然現在有更好的選擇,為什麽還要執着于無法改變、求而不得的過去的痛苦呢?

賀裏無虞不想,她十分确定即便自己知道了真相也不會再去計較。

霧莎荷缈鳶感動地看着她,踮腳仰頭映上了她的紅唇,情不自禁地告白道:“賀,我愛你。”

賀裏無虞只覺天旋地轉,沉溺其中。

戀愛腦實錘!

沒有什麽事是霧莎荷缈鳶一個吻搞不定的,一個吻不行那就兩個吻,如果再多的吻不行那就進行有愛的床上運動……

以愛治愈心靈!

當然一定要是軟軟的,香香的,暖暖的愛才行!

燊憲的表情先是嘲諷再是鄙夷,“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真以為相愛就能解決一切?兩個戀愛腦白癡!”

一吻結束,賀裏無虞感覺自己暈乎乎的,霧莎荷缈鳶實在太溫柔了,讓她心都化了。

霧莎荷缈鳶知道賀裏無虞的身份後,聯想到自己的遭遇,一下子就推測出他們對賀裏無虞的陰謀,“你們沒有在泰德身上得到米迦勒之瞳,有我作為前車之鑒,懷疑米迦勒之瞳在擁有唯二拉古斯皇室血統并且還存活的賀裏無虞身上,并且你們換了一種方式觀測她,不再像對我那樣折磨她,而是讓她成為死神不斷戰鬥,讓她在危機中主動暴露出聖石的能力。

你們還将她用作你們計劃的一部分,讓她成為繼費亞羅廉消亡後寄宿鐮刀的容器。難為你們讓我的愛人活了百年之久,如今看來你們完全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或許吧。”燊憲望着藍天,感覺着自己的生命力正在一點點地流逝,幹涸的感覺從靈魂深處傳來,“但不一定,因為我們的……”

聲音戛然而止!

一道深紫色的利刃拔地而起,穿透燊憲的軀體,斷絕他的生機!

霧莎荷缈鳶和賀裏無虞兩人扭頭看向羅夜的方向,朝那邊飛奔而去,同時對那邊的人大聲提醒道:“快逃!”

包圍在羅夜身邊的執法小隊和炎枼突然感到一股驚人的氣息,霎時全身汗毛倒立,恐懼至極但又死死邁不開雙腿,他們只能驚恐地看着飛奔而來想要營救他們的霧莎荷缈鳶,賀裏無虞,以及執法隊的律晉和夜休。

但還是晚了一步!

從地面暴漲出來的黑暗能量刺毫不留情地穿透執法小隊,炎枼,羅夜,奧普和卡奇的身體,鮮血如噴湧的井水流了滿地,将草地染成一片血紅,掉落在地的死神棺材被地面的黑暗能量吞噬。

黑暗能量來得快去得也快,吞噬了棺材後如潮水般退走,消失在地表。

四人的攻擊全部揮空,一個人都沒救下。

她們無措地趕到,不甘地看着鮮血橫流的草地。

突來的變故誰都沒有料到。

“死神棺材被奪走了!”夜休架起眼鏡,恨恨地道。

“竟然如此趕盡殺絕,一個不留。”律晉看着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沉聲道。他扭頭看向另一邊。

不光他們看護的人死了,連那對還在苦戰的光頭雙胞胎也被突如其來的能量刺紮了個對穿。

“剛剛突然動手的應該是敵方的人吧,這麽下血本,連自己的人都毫不猶豫地滅殺,就這麽不想落在我們手裏?他們到底是誰?”紅嬈看着橫倒的雙胞胎的屍體十分震驚,她無語扶額,“我們簡直是白忙活一場。”

最冷靜的當屬隊長郃寒,他快速反應過來,指揮着接下來的工作,“你們繼續完成之前負責的任務,實時彙報任務情況,事情結束之後寫一份總結報告給我。”

“是!”

各位隊長領命,快速離開戰場。

郃寒離開前看了眼霧莎荷缈鳶和賀裏無虞,什麽都沒說。這兩人不是他的屬下,身份還特別,只要她們不做威脅教會和城市的事情,他就管不了。

這場倉促的戰鬥到頭來收獲最多的還是與教會最沒有牽扯的霧莎荷缈鳶和賀裏無虞。

兩人面面相觑,神遺之門已經徹底破碎,她們無法進去查看,原本可以套取更多信息的俘虜也被徹底滅口。

教會已經沒有待下去的意義。

但兩人思考一番後還是決定繼續留在這裏。

賀裏無虞和霧莎荷缈鳶回到十幕旅店結算退房。

賀裏無虞看到前臺服務員拉出來的賬單,看到上面的金額臉都垮了下來,但下一秒一只纖纖玉手利落地抽走了她手中的賬單,潇灑地付錢。

這時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入贅艾爾靳啓國皇室,已經是女皇的人了,她以後再也不用為金錢擔憂了!

嫁給富婆的感覺真好!

吃軟飯的死神笑開了花!

她們退完房重新回到教會,鑒于教會的三位大主教一死亡兩關禁閉,她們手底下的主教也遭遇着和大主教一樣的命運,教會的秩序出現了停擺。

但教會不可一日無掌勢人,于是對政事管理較有天賦的紅嬈和蘭若趕鴨子上架地暫時兼職了巴爾斯布魯教會的臨時大主教。

霧莎荷缈鳶和賀裏無虞在得到了兩位臨時大主教的應允後在教會空餘的修女宿舍住了下來。

她們入住的理由十分具有說服力,讓紅嬈和蘭若無法拒絕。

霧莎荷缈鳶以燊憲是艾爾靳啓國罪犯的理由,要求了解、參與這次與燊憲有關的教會事件的後續情況,包括之前的闇徒暴|亂的後續調查和彙報。

這個女人想要調查自家國家竄逃、犯事的罪犯,沒毛病!

執法隊行動十分高效,連續不眠不休的兩天時間便将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她們白天馬不停蹄地全城排查闇徒和使役魔的身影,一經發現全部滅殺。

到了晚上,幾位隊長單獨在不同的小黑屋裏審訊教會的大主教,主教,大主教的修女助理以及與這些人有交集的教會工作人員。

他們交叉審問之後聚在一起開會商讨,最後彙總成完整的報告。

到第三天,所有結果都出來了。

調查的事實證明,賢畑大主教,安娜大主教以及他們手下的主教和修女助理對羅夜的叛變并不知情,他們是被無辜牽連的人,但他們同時受到處罰,因為他們身居要職卻沒有及時發現教會的叛徒,疏忽職守,工作不力,做一年的降薪處理和扣掉年終獎的懲罰。

事實擺在眼前,她們甘願認罰。

羅夜死後,養殖人在執法隊的嚴酷審訊下承認犯下的罪行。他在羅夜的授予下在貝角養殖蠶屍者和闇徒果實,以供他秘密使用。

他只和羅夜和手下的主教對接過,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但他猜測搞這個事情的不止羅夜。

對于這個猜測,執法隊,安娜和賀裏無虞她們也持相同态度。但第七區的線索已經斷了,她們需要重新計劃。

重獲清白後的大主教,主教和修女助理重回崗位維持教會和城市的秩序,紅嬈和蘭若也從堆成小山的文件中解脫出來。

接受臨時大主教職務的紅嬈和蘭若這兩天吃喝工作同進同出,短短的兩天時間卻讓她們一直沒有進展的感情有了突飛猛進的發展。

因為工作中的蘭若十分強勢嚴肅,是平常與紅嬈相處時完全見不到的模樣,紅嬈對這樣的她十分心動,由此她異常費解為什麽蘭若明明是一個霸氣十足的人,但以往一到她面前就完全沒了氣勢?

那種溫溫柔柔,唯她是從的樣子讓她十分不喜,她喜歡霸氣強勢的人。

但那種樣子只有蘭若面對除她之外的人時才有,這次要不是任務過于繁雜沉重,不得不嚴肅,她也難以見到蘭若的這一面。

今天是和大主教交接工作的日子,紅嬈和蘭若完成工作交管手續後從辦公室出來。

紅嬈第一個出來,她走到蘭若的辦公室前停下,思索一瞬決定等她,過了一會,蘭若開門出來,原本嚴肅的面孔見到紅嬈,表情瞬間軟化下來。

紅嬈只覺牙齒猛地一酸,擡手制止,“你等等!”

蘭若表情一滞,不解道:“怎麽了?”

紅嬈很是無語,“你不要露出那種表情,你如果還想追我,就用前幾天我們一起工作開會的樣子和我相處,不然你一輩子都追不到我!”

“……”紅嬈的這番話讓蘭若震驚不已。

她如此數十年如一日不厭其煩地隐藏自己的真面目在喜歡的人面前表現、追求,結果她的這種改變正是自己追求之人所讨厭的?

所以她的求愛之路為何如此坎坷的原因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蘭若大感無語。

真是浪費了這麽多年的光陰,不然她早就抱得美人歸了。

她收起面具一樣的溫柔,恢複了本身的氣質,不在喜歡的人面前故作溫柔的她其實非常冷酷,別有魅力。

她對紅嬈發出紳士的邀請,“城市的篩查還有一部分沒有完成,我們一起去吧?”

紅嬈點頭,“好。”

她看着蘭若美麗而冷酷的樣子心怦怦直跳,好帥!

得,這也是一個花癡!

同一時間,霧莎荷缈鳶和賀裏無虞受邀參加大主教和執法隊長的會議。

會議決定教會事務暫由賢畑負責,安娜則帶領自己的修女助理和霧莎荷缈鳶,賀裏無虞一起前去第一區向神監局上報這次發生在第七區的聯合事件。

至于執法隊和隊長們仍待在第七區,堅守和保護城市和教會不受外敵侵擾。

今天上午安娜和愛麗絲需要繼續處理教會呈遞上來的文件,吃過午飯留給她們一點整理的時間,下午四人一起向第一區出發!

霧莎荷缈鳶和賀裏無虞這次來第七區本就沒帶什麽行李,她們沒料到這次出來會遇上這麽複雜的事情,吃完中飯的兩人已經來到第七區城門外的公共停機坪。

兩人都坐上了車,等着安娜和愛麗絲出來彙合。

霧莎荷缈鳶坐在後座上,整個人靠在賀裏無虞的背上,雙手環着她的腰。

賀裏無虞拿着從城裏出來時順手買的地圖,看了半天感嘆道:“第一區離我們好遠,我們從第七區出發要經過第六區,第五區,第四區,才能到達第一區。”

霧莎荷缈鳶的下巴靠在賀裏無虞的肩膀上,“你之前工作的時候沒去神監局彙報過工作情況嗎?”

“沒。一般哪需要我跑這麽遠去彙報,有事都是他們來找我。”賀裏無虞眨了眨長眸,回憶道,“我第一次到你皇宮的時候來找我的原十七,工作上的問題一般都是他來找我。”

“那人家還真辛苦。”霧莎荷缈鳶這句話絕對是發自肺腑,她現在能理解為什麽那天晚上那個原十七這麽抓狂了,大半夜趕這麽長的路,任誰都要抓狂。

賀裏無虞對除了霧莎荷缈鳶之外的人都不以為意,淡道:“還行吧。”

霧莎荷缈鳶:“……”

蒼天在上,可憐的原十七!

她們說着話,遠處飛來一架金色耀眼的Hawkzile飛行器,坐在最前面的人正是安娜,愛麗絲抱着她的腰坐在後座上,探出一個腦袋。

賀裏無虞看着那架金光閃閃的飛行器,嘴角抽搐,“好騷包的女人!”

安娜和愛麗絲戴着防風鏡,飛到近前在空中朝兩人揮了揮手,安娜在風中朝她們大喊,“跟着我走!我們先去第七區最北的都市利亞的港口,通過那邊的橋去東邊的第六區!”

賀裏無虞和霧莎荷缈鳶戴上透明的防風鏡,賀裏無虞操控飛行器升空,緊緊跟在安娜身後。

巴爾斯布魯教會在她們身後越離越遠,最後變成一個漆黑的小點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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