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夜半，由于晚間陪着宋成璋唠了許久，宋應瑾從夢中驚醒後就覺得口幹舌燥。她掙紮着起身，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屋外狂風大作，樹葉被吹得簌簌作響，雨滴砸在瓦片上發出不小的聲音，原來是下雨了，只是不知下了多久。

在桌邊坐了片刻，宋應瑾覺得有些冷，打眼一看，窗戶竟然還開着。前些日子因為天氣熱晚上睡覺時都開着一扇窗，可是這會兒雨下得這麽大還開着就說不過去了。

“平安？”宋應瑾試探着喊了一聲，但是沒有得到應答。

宋應瑾身邊有四個太監，分別是平安，平康，平喜，平樂，四人輪流守夜，今晚正好輪到平安值夜。

按規矩守夜的人是要在偏廳裏随時候命的，以便能随時聽候主子的召喚，這些年來平安一直做得很好。

想了想宋應瑾還是有些不放心，平安這些日子有些不對勁，她打算親自過去看看。

這還是她第一次來到偏廳這些宮人守夜的地方，宋應瑾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輕輕推開了房門。

隔間很小，只有一張小塌，一張桌子一壺水，一眼望過去就能看到全部。而平安，并不在床上，被子被折得平平整整不像有人睡過的樣子。

“殿下。”就在宋應瑾打算退出來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冰涼的聲音：“您怎麽在這裏？”

聲音還是那個熟悉的聲音，只是在這寂靜的雨夜，聽起來卻有些滲人。

宋應瑾緩緩轉過身，看見渾身濕透的平安正一步步向她靠近，水滴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連成一條線。

“我叫了你一聲見你沒答應，就來看看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以前只覺得平安沉默寡言，這會兒看起來卻覺得這個平日裏不起眼的小太監竟隐隐有一種莫名的氣勢。

“讓殿下擔心了，奴才只是起夜去了。明日還要上課，這麽晚了殿下還是快些休息吧。”眨眼直接平安就又恢複往日的模樣，卑微而不起眼。

“那就好，現在有些晚了，明天早上你記得去拿一碗姜湯喝了。不要嫌棄味道難聞偷偷倒了，這都是為了你身體好，記住了嗎？”雖然有些奇怪但是宋應瑾還是吩咐了他兩句，這才心存疑惑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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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夜裏受了涼，第二天早上宋應瑾就不争氣地病了，一大早上就有些咳，紅霜眼裏滿是不滿，殿下明明知道自己是個女孩子最受不得涼，怎麽就不知道注意呢？

直到盯着她喝了一大碗姜湯又加了一件厚衣服才送她出門。

“這是什麽？”臨出門前宋應瑾随意瞟了一眼，看到了一只皮毛上沾着不少泥點的貓，瞬間就移不開眼神了。渾身濕噠噠地耷拉着耳朵，碧綠的雙眸裏滿是委屈。但是真的超可愛！

其實宋應瑾心裏是很喜歡貓這種可愛的生物的，但是穿越之前的身體對貓毛過敏，以至于只能遠遠看着各種羨慕嫉妒。如今雖然來了這裏，可是誰知道她是不是也有過敏的問題呢？

“或許是後宮裏哪位貴人的貓不小心走丢了，你給它準備些清水和易于克化的食物，忌鹹忌辣。若是有人來問你就把它還回去吧。”眼看到要上課的時辰了，雨天路滑怕是路不好走，宋應瑾連忙離開了。

雖然宋應瑾到的時候還早，但是大皇子宋子瑜卻到得更早。她來得時候看見宋子瑜正在翻閱一本……游記？是的沒錯，宋應瑾的視力有2.0，她絕對不會看錯。

不過正是因為不會看錯，她才會感到驚訝。豐朝雖然大體上沿用了前朝的規矩，但是在很多方面還是有不一樣的。

就比如說皇子上朝這件事，前朝是只要皇子到了年紀就可以上朝參與政事，但是到了本朝宸元帝立下的規矩卻是稍有不同。其他皇子仍沿用先前的，但是太子卻是要提前上朝參政的。

所以之前有很長一段時間宋應瑾是見不到宋子瑜的，但她也聽說了這位前太子殿下是多麽的盡職盡責。所以盡管過去這麽久宋應瑾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這會兒看到宋子瑜這麽認真地看游記，難不成是在韬光養晦？

“六弟來得倒是早。”宋子瑜随意打了個招呼，但是讓人驚訝地是他沒有回頭，卻好像是篤定了來人就是宋應瑾一樣。

“沒有大哥來得早。”驟然被搭話，宋應瑾還有些受寵若驚。她同這個大哥接觸不多，但想也知道這位天之驕子大概也不會是什麽平易近人的鄰家哥哥。

可是這位大哥卻在不久前幫了她，甚至今天還親自同自己問好，要知道這在以前可都是不曾有過的。

“都是一家人，不用這麽客氣。”宋子瑜合上手上的書轉過身來正對上宋應瑾：“聽先生說六弟平日裏學習很是用功，這固然是不錯，但是六弟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

宋應瑾咳嗽的聲音瞬間停住了，最怕大哥突然的關心，很驚悚的有沒有？

“大哥還真是貼心呢，只是以前也怎麽不見大哥也關心關心我呢？”二皇子宋之珩的聲音和他的人一樣一如既往的嚣張。

就連因為常年身體虛弱難得來上一次學的三皇子宋君钰都被擠在了一邊，臉色煞白，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病的。

“二弟，三弟。”宋子瑜卻像是沒聽到一樣只簡單打了個招呼，完全忽視了宋之珩忽青忽白變換不定的臉色。

宋應瑾心裏默默給宋子瑜點了個贊，不愧是大哥，瞅瞅這威嚴這氣度，對上宋之珩簡直完勝。

随後走進來的宋君钰倒是像什麽也沒看見一樣同宋子瑜打了個招呼。“大哥。”語氣格外恭敬。

不同于張揚跋扈的宋之珩，三皇子宋君钰的性子像極了他的母妃淑妃。虧了有着一個愛八卦的紅霜，宋應瑾對這位稍顯低調的三哥倒是也有些了解。

據說淑妃懷胎時不慎摔了一跤，導致這位三哥提前出生，雖是保住了但是到底還是留下了病根。自幼就病歪歪的，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喝藥跟吃飯一樣平常。

盡管平日裏多在宮中養病不怎麽出門，但是宋君钰卻是宮中有名的軟性子善心腸，待宮中的下人從不苛責，跟二皇子比起來簡直是兩個極端。

宋之珩怒氣無法發洩狠狠瞪了宋君钰一眼，就知道拍馬屁。

還好這時候教導這次課的先生來了，劍拔弩張的氣氛漸漸平靜下來。即使在座的都是皇子，但是面對宸元帝請來的老師也只能安安分分的。否則若是在宸元帝面前說上兩句，還不定怎麽惹宸元帝生氣呢。

宋應瑾默默嘆了口氣，如今的日子真是越來越難過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