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在和宋應瑾談話之後，宋君钰就暗暗下了決定：就是她了。當然具體的操作還是要回去好好籌謀一番。
只是還沒等宋君钰回到寝宮，宸元帝身邊的小太監就過來請他了。雖然宸元帝對于淑妃母子之間的龌龊是樂見其成的，但是淑妃已經向他哭訴過好幾次了。哪怕是為了面子上過得去他也得将宋君钰叫過去訓斥一番。
宋君钰當然也是知道宸元帝的心思，随即就表示現在就過去。
恰好季雲翳今日來向宸元帝述職，于是兩人就在距離紫宸殿不遠的地方不期而遇了。
季雲翳倒是很平靜，神色自若地向他行了标準的禮儀。
但宋君钰卻當即就是一愣，久久都沒有回過神來。重生之後因為時間太過久遠他已經把之前發生的事情都忘記了，也就是說他忘了自己是見過這個人的。而重生後也因為心情的緣故早早地就離開皇宮，對他來說現在倒算是兩人的第一次相見。
可這個人他在上輩子最後的時刻時他是見過的。就是他率兵攻破了皇城，将他從黑暗的牢籠裏拉了出去，但也是他最後終結了自己的生命。
“嗯。”盡管宋君钰心中思緒萬千但面上卻是絲毫不顯，只矜持地點了點頭。
可是在季雲翳逐漸遠去身影消失在視線中之後，宋君钰轉頭問前來傳旨的小太監：
“方才那位是……”
小太監雖然以後三皇子不認識季雲翳卻還是乖乖回答了：“回殿下，那是今年陛下欽點的武狀元季雲翳季大人，行事幹練頗得陛下喜愛。”知道淑妃娘娘得寵，小太監特意多透露了一些。
原來他叫季雲翳。宋君钰松了一口氣，倒是可惜了，就算他這次不願意再去争搶那個位置，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它就這麽落在外姓人的手裏。
按照上輩子那個勢頭，想要拉攏或者收買他怕是不太可能，那就只能除掉他永絕後患了。而且還要趁早，免得他利用父皇做些什麽不該做的事。
思緒流轉間已是來到了紫宸殿，宸元帝原本正在研讀棋譜，見宋君钰來了當即便提出要對弈一局。
“钰兒的棋藝倒是進步不少啊。”一局畢，宸元帝難得誇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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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君钰正欲端起茶杯的手一頓：“父皇謬贊了，兒臣哪裏比得過兩位哥哥。”盡管得到了宸元帝的贊揚，宋君钰的心中卻是平靜無波，絲毫沒有想象中的欣喜。
上輩子他為了父皇的一句誇獎，絲毫不顧忌自己的身體不好受不得累，強自忍耐着痛苦四處周旋，盡管這樣卻從來沒有落過一句好。
而現在，他只不過是陪父皇下了一局棋而已，卻得到了自己曾經奮鬥了大半輩子都沒有得到的誇獎，這麽想想還真是諷刺呢。
宸元帝聞言看了宋君钰一眼，這個兒子倒是和從前不大一樣了。
“最近身體可還好？這些日子淑妃可是一直在朕耳邊提起你，生怕你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一味地胡來。”
宸元帝倒是沒有直接過問宋君钰和淑妃之間的事，而是從側面提醒他淑妃還是很關心他的，不要因為一點小事就鬧得不愉快。
“兒臣很好，勞父皇擔心了。”只是卻絕口不提淑妃之事，這讓宸元帝更加好奇了，到底是多大的矛盾才能讓原本最有孝心的钰兒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嗯，有空就多去你母妃那裏坐坐。”除此之外宸元帝也不會再多說什麽，免得他真得突然悔悟了跟淑妃和好可就不妙了。
從宸元帝那裏回來，宋君钰立刻召來了自己身邊的一個小太監：“把我不在的這一段時間裏皇宮中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我。”
聽完之後宋君钰的臉色不怎麽好，因為看樣子自己的好大哥和二哥似乎是跟他得了一樣的際遇，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麽他們會突然性情大變了，虧得他原本還以為自己能憑此奪得先機呢。
只是這輩子倒是發生了很多上輩子沒有的事，就比如說六弟被皇後記在名下這件事。大哥二哥都如此反常也不知他們究竟會做些什麽，看來自己還是得更加小心才行。
淑妃一開始是極其憤怒的，钰兒不光和她頂嘴，甚至連她病了也不曾來探望過。即使她是裝的難道他就不能順着自己的意思來看看自己一回麽？
可是畢竟是在宮中沉浮多年的女人，淑妃很快就冷靜了下來。現在最關鍵的是弄清楚钰兒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明明走之前還好好的，怎麽只是出了一趟皇宮回來就變成這樣了。
大相國寺！一定是因為在那裏的時候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事。
“去，把三皇子身邊的信生叫過來，就說本宮有話要問他。”宋君钰離開的時候身邊只帶了這個跟随自己多年的老人。
其實被叫過來的時候信生心裏是十分不情願的，殿下和娘娘不知為何生了嫌隙，受苦還不是他們這些伺候的人。娘娘表面上看起來溫柔端莊，可他們這些伺候了多年的人還能不知道她的手段？
萬一娘娘遷怒于他，覺得是他在殿下身邊不安分挑撥母子的關系那他可就是長滿嘴也解釋不清楚了。
“信生，你也是殿下身邊的老人了，本宮就不跟你客套了。這些日子的事你也知道，钰兒不知受了何人蠱惑居然與本宮都生分了。”悲傷的語氣不過一瞬，轉瞬就變得淩厲異常：“你老實跟本宮說，殿下在大相國寺的時候可是見了什麽人又做了什麽事？”
信生稍稍松了口氣，不是怪他就好：“娘娘，這些日子奴才一直跟着殿下，殿下平日裏除了研習經書外就是聽寺裏的大師講經，并未做過其他什麽事。”
淑妃冷哼一聲，又不是六大皆空的和尚，整天念什麽經聽什麽佛，真是要氣死她呀。
“是嗎，不知是哪位高僧？本宮這些日子也讀了不少佛經，只是還有很多困惑的地方，不如将這位大師也請來為本宮講講。”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麽人能有如此大的魅力改變钰兒的想法。
過了年就是二月，距離開始選秀也沒多長時間了。崔皇後也不由得開始緊張起來，陛下前些日子似乎暗示她想要将皇位在選秀之後交于瑜兒。
也就是說這次一定會為瑜兒擇一門親事，可是瑜兒整日裏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似乎根本就沒有把自己的婚事放在心上，也從來不曾與自己說過這些事。
到了她這等年紀，早已不把年輕時的情情愛愛什麽的放在心上了，她現在最關心的就是自己的兒子能不能過得好。
這天宋子瑜來請安的時候就被崔皇後給留了下來。
“瑜兒，你可是真的想清楚了，你父皇的意思是想要把皇位留給你，要不你再好好想想？”崔皇後倒不是留戀權勢，而是她害怕萬一将來有一天瑜兒可能會後悔。
宋子瑜搖頭：“不必了母後，兒臣已經想得很清楚了，這裏不會是我的歸宿。”他對皇宮已經再沒有任何留戀，留在這裏這是徒增煩惱罷了。
“那好。”見宋子瑜如此堅定崔皇後也就不再說這件事了，只是：“瑜兒，你今年年紀也不小了，可有想過娶一門親事？民間百姓在你這個年紀孩子早都會走路了。”
這也一直是崔皇後的一塊心病，這會兒終于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宋子瑜許久都沒有出聲，其實他現在根本就沒有這個心思，可是面對母後的好意他也不知道該怎麽拒絕。
“行了，母後也不是逼你，不願意就算了，只是陛下那裏你好好想想怎麽應付吧。”看他這個樣子崔皇後怎麽會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索性換了個話題。
“對了，瑾兒那裏如何了？都怪你的主意，瑩兒這些日子一直都不開心，還偷偷藏着掖着當我不知道呢，你這個做表哥的也不關心關心她。”
提到宋應瑾宋子瑜也是萬分無奈。直到現在六弟都沒有真正松口，而且盡管他再三提醒至今卻還是和季雲翳不清不楚的。讓他既擔心又無可奈何，偏偏季雲翳那家夥又捉摸不定他至今還沒有得手。
不過既然三弟也重新來過了，那他是否也知道季雲翳有問題因此對他出手呢，他倒還真是有點期待呢。
“六弟那裏我會去和她說的，母後不必擔心。至于表妹……”宋子瑜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放棄：“是兒臣考慮不周，母後還是好好勸勸表妹吧。”
崔皇後嘆了口氣：“都怪我，如果當初不是我一意孤行……”
“母後！”宋子瑜打斷了她：“都是過去的事情，以後就不要再提了，我從來都沒有怨過您。”
一個無家可歸的弱女子驟逢大難，還懷着身孕，又能要求她怎麽做呢？真要說起來，他們最對不起的其實是父皇才對。
還好這次父皇并沒有受傷，皇位也只會是宋家的，他不會去拿走不屬于自己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