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崔皇後最近都沒有再在劉紫瑩面前提起六表哥,劉紫瑩就知道姨母怕是已經放棄了。

只是她自己不甘心,這天她出來散心好不容易見到一直躲着她的宋應瑾,正準備高興地迎過去,就看到了方才的一幕。她家中關系雖然簡單,但這些陰私之事她母親卻是教過她的,所以幾乎瞬間就明白六表哥是被人針對了。

“淑妃娘娘,臣女方才明明看見是這個宮女蓄意勾-引表哥,現在卻反過來倒打一耙。您可要為表哥做主啊。”劉紫瑩到底是年輕,只聽宮裏的人說淑妃為人向來公道,卻沒有想過就是她才是幕後的主使。

這件事是淑妃早就算計好的。身為皇子品行不端嚣張跋扈,還被這麽多人看見了。正好宸元帝召她伴駕,屆時她只要再默默地煽風點火就能讓陛下對這個兒子失去好感,而且這只不過是計劃裏的第一步罷了。

“原來是劉姑娘,你可當真瞧準了?”見只是一個小姑娘淑妃壓根就沒有放在心上:“本宮自然是不願意相信的,只是這麽多人都瞧見了,偏你說的跟大家都不一樣。這……”分明就是不信她的意思。

劉紫瑩瞪大了雙眼,幾乎不敢相信淑妃會這麽說。就在淑妃得意之時,仍癱在地上哭哭啼啼的春娟突然身體一頓緩緩倒了下去。

淑妃皺眉,随意指了個人:“你去看看是怎麽回事?”真是個不中用的關鍵時候居然昏過去了。

“不必看了。”就在這時宋君钰的身影突然顯露出來,面色冷凝語氣淡漠:“宮女春娟以下犯上目無宮規,賜杖斃!”見宋應瑾完好無損,宋君钰松了一口氣,還好自己來得及時,只是此刻他很憤怒。

淑妃居然将手伸到了六弟身上,宋君钰覺得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釁。他剛剛才向六弟示好,淑妃轉眼就迫不及待地向六弟下手,絲毫不在乎自己的想法。

“钰兒,不許胡鬧!”見宋君钰似乎要為宋應瑾撐腰,淑妃登時就不高興了。只是想到兩人目前的關系不比從前,語氣還是軟了幾分:“母妃知道你關心弟弟,但是做錯了事就要改正,不然以後可還得了?”

宋君钰卻絲毫沒有客氣的意思,面無表情地說道:“兒臣與六弟相約今日要對弈幾局,就先告退了。”

說完也不在乎淑妃鐵青的臉色就迅速轉身離開了,從頭到尾打醬油的宋應瑾趁勢跟着離開了。雖然她有其他的解決辦法,但既然這個三哥已經幫她了,還是不要再節外生枝比較好。

“今日的事是我疏忽了,還請六弟不要放在心上。”一路上兩人各有心思相當沉默,最後還是宋君钰主動開口了。

宋應瑾搖頭:“不,多虧了三哥幫我。”話雖這麽說,宋應瑾心裏卻并不好受。就在剛才,她眼睜睜地看見一個少女在她面前倒下,死不瞑目。

這就是皇宮,今日所發生的事只不過是冰山一角,還有許多她沒有見過但真實存在的。這就是她不願意留下來的原因,她不喜歡也不适合這樣的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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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今天的事情不是出自我的本意,但是六弟,如果自身足夠強大的話,今天的事情就不會發生。”雖然上一次六弟拒絕了自己,但是宋君钰相信除了像他這樣的人,絕對沒有人能夠拒絕權利的誘惑。

有許多人不是沒有想過,而是沒有這個機會。一旦給了他們機會,就會用盡一切辦法緊緊抓住再也不放開。

宋應瑾只是垂眸不語,并沒有回應宋君钰,無論他怎麽說她都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的。

被自己的親生兒子掃了面子,還是以那種強硬的方式,淑妃即使再好的涵養也免不了情緒外洩。只是想到宸元帝還在等自己,她只能先匆匆忙忙地收拾好自己回去接駕。

不光淑妃心裏有氣,宸元帝最近也是各種不順。本來眼看着外患已除,國家即将走向前所未有的繁榮,只是最近又出了一件大事。

由于今年的雪勢比以往都要大,一些地方不可避免地就出現了雪災。京郊城外的小村中就有不少人家中的房屋沒能承受住連綿的大雪,塌了。

原本這也不算是什麽大事,無非就是撥些款項作重新修建補助罷了。但是偏偏除了這些不甚牢固的民房之外,還有一處根基牢固香火頗豐的小廟也倒塌了。

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從哪裏開始,最近百姓間都在流傳着什麽天降災禍是在示警,隐隐約約直指天家不仁行事無狀。這些動搖國家根基的流言不用猜也知道是有心人故意散布的,最近他們的動作是越來越大了。

就在這個時候淑妃終于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換上以往練習過無數次的笑容,輕提蓮步邁了進去。

見宸元帝面無表情地盯着幾乎沒有翻動過的書頁,淑妃就知道他一定是動怒了。只是她深知宸元帝的性子,這個時候如果直接問只會起到反效果。

“陛下又在想以前的事了吧?說起來一眨眼這麽多年都過去了,方才臣妾在來的路上還見到六殿下……說起來六殿下也到了該定親的年齡了。”

“沒錯,這些年朕忙于政事倒是疏忽了,就趁着這次選秀為他們都指一門親事吧。你是钰兒的母妃,可得為他好好看看。”

淑妃這才露出一個真實的笑容,為宸元帝倒了一杯茶之後這才問道:“臣妾見陛下情緒不佳,可是有什麽煩心事?”

最初的時候淑妃還害怕自己過問政事會惹怒宸元帝,只是後來才發現對于自己宸元帝格外耐心,并不會因此發怒,甚至有時候還會主動向自己提起。到了如今她自認為在宸元帝心裏自己還是有些分量的。

“也不是什麽大事,只是最近大雪壓倒了不少民房,其中還有一座小廟,民間難免有些怨慨。”宸元帝說得簡單,但是他知道淑妃這朵解語花自然是知道全部內情的,不用自己說她也清楚。

“民間百姓大多愚昧,陛下何必同他們一般見識。”淑妃聲音輕柔:“不過臣妾聽說钰兒前些日子在大相國寺遇見了一位高僧明亦大師,曾經準确預測過一次地動。臣妾好奇就請人将大師請了來,陛下可要見見?”

“是嗎?”宸元帝是年紀大了,但這不代表他就糊塗了,淑妃的本事可是見長啊:“那朕倒是要見見了。”

“雲翳,雲翳不好了。”盡管劉昭林已經被說過很多次了,但是咋咋呼呼的性子卻怎麽也改不了。

“不是說了不要來煩我嗎?”因為對自己的計劃産生了懷疑,季雲翳最近一直窩在家裏輕易不怎麽出門,所有計劃暫時擱置了,只是過了這麽些日子腦子裏仍舊亂得很。劉昭林這麽一嚷嚷他頭更疼了:“什麽事?”

劉昭林苦哈哈地說道:“這次是大事,平西王出來了。”

季雲翳反問:“誰?”他對朝廷裏的官員都是做過詳細的了解的,沒聽說過有這個人存在啊,既然是個王爺自己不應該不知道啊。

“哎呀,是前朝的那個。”

說起前朝時的平西王,那就是另一個傳奇了,他原本是前朝末代時皇位最有競争力的一個,只是他癡迷于打仗,一年中絕大多數時間都在戰場。可以說前朝末期時能維持表面上的平靜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他的功勞。

後來戰争結束之後他沒有回到皇宮,也沒有前往封地,而是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裏。不過劉昭林作為劉家當年最受寵愛被當做接班人培養的幼子,卻是知道這位平西王最後選擇了出家,一直隐姓埋名默默無聞,直到近些年才又逐漸興起。

“也就是現在的明亦大師,我聽宮裏的線人說他今天被請到了皇宮,還依次見了淑妃和那個皇帝。”劉昭林撐着下巴做沉思狀:“這是要搞大事情啊。”

季雲翳挑眉,也就是說這個人不算是自己的手下,甚至他的身份還在自己之上。

“還有啊,聽說今天淑妃對那個小皇子下手了。”過了一會兒見季雲翳沒有反應才又接着說道:“不過她兒子摻了一腳,沒成。”

“誰讓你調查這些事的?”季雲翳問:“閑着沒事兒幹了是吧?”

劉昭林聳聳肩:“得,你說啥就是啥吧。不過話我可跟你說清楚了啊,平西王可不是什麽善茬兒,雖然不知道他這次為什麽會出山,但肯定不會這麽簡單就離開的。說不定他還會來見見你,你,最好還是做好準備。”

“好,我知道了。”在家裏歇了這麽久,他也是時候該出去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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