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三人
第三人
15
姚彌在一旁漱口，腦袋裏面那道“芸芸”的聲音久久揮之不去。
她要被難受死了。
這麽多年過去了，喬煜宗一直記得，只要他喊“芸芸”，姚彌不會有任何的抵抗。
今天也是。
“芸芸”是姚彌的乳名，是她的父親給她起的。
她最怕的，在片場有其他人聽到了他這麽喊她。
姚彌回休息室休息去了。
沒多久，休息室外又熱鬧起來。
片刻，佟曙來敲門。
“姚老師，吃小蛋糕嗎？”
姚彌把手機放下，“不了,你給孫檸拿塊吧。”
“好。”
佟曙走了沒多久，宋昭韻也來了。
姚彌笑問:“怎麽了，我的芽？”
“別提了。”宋昭韻鼓着腮幫子，一屁股坐到了沙發上，“你拆我cp就算了,現在連宗哥也這麽做了啊。”
姚彌臉上的笑容漸漸散去，轉身看宋昭韻，“什麽？”
“沈綻來探宗哥的班，還給大家定了小蛋糕，彌彌你不知道嗎？”
聽到這，姚彌心一-頓。
呼呼呼，幸好她沒有貪吃接下小蛋糕。。
“人女朋友來探班有什麽問題啊？”姚彌淡說，“磕 cp可以冷門，但不可以邪門哦。”
宋昭韻癱在沙發上，“我宋昭韻活了二十四年，磕cp占了八年。這可怕的經歷啊。”磕的cp居然是假的。
姚彌還是笑。
其實以前是真的。
“彌彌，你等會是不是還要和宗哥搭戲啊？”
姚彌不想見到沈綻是真的。
生活不易，不拍戲如何轉錢續命？
姚彌拿上劇本回了片場。喬煜宗和沈綻坐一塊休息。
姚彌只是看了一眼，視線便挪開了。
她喊：“祝導。”
祝獻歌正和燈光老師溝通完，轉頭看到她，“怎麽了？”
“和您讨論一下等會兒演的戲。”
祝獻歌擺擺手，“你應該和阿肅讨論。” 他張望，在瞄到喬煜宗人影之後，回頭和姚彌對話，“我讓工作人員把他叫來。”
姚彌點了點頭：“嗯。”
她的情感波動不大。
工作人員真的去喊喬煜宗了。
沈綻撒嬌道：“阿肅，你把蛋糕吃完了再走好嘛？”
喬煜宗看着盒子裏還剩一小半的蛋糕，眸色愈漸深沉。但他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吃了下去。
“阿肅，加油啊。”
喬煜宗“嗯”了聲，拿着劇本朝姚彌的方向走去。
姚彌半諷道：“肯來對戲了？”
喬煜宗大概知道她的意思了，“你想多了。”
“我懶得八卦。”姚彌說，“有就大膽認。”
他提醒：“看劇本。”
這家夥倒先不耐煩了。
這場戲，是事情發展的轉折點。謝項原的故人因查宦官走私行蹤暴露被抓，故人身上有很重要的走私商品和賬目，謝項原只能冒着生命危險去偏遠地牢裏找救那位故人。
但可惜的是，走私商品和賬目早被走私犯奪走。
但故人硬生生将內容背了下來。
謝項原見到了他故人的最後一面，故人留下暗語。謝項原強忍淚水将消息記在腦海裏，但出去時被發現，有故人的掩護才得以脫險。
最後将消息親自上報給了皇上。
謝謄訓本身就對謝項原有懷疑，這次事件，謝項原落了把柄，他只需按兵不動，便能将謝項原捉住。
謝項原知道，下一個犧牲的将會是自己。因此，他選擇休妻。
深夜，一燭影，幽幽閃爍游晃，糊了一紙窗花。
喬煜宗提筆，在宣紙上一撇一捺工整地書寫每一個字。
書桌旁，一只香爐上插了九根香。
上香前，他曾被問，為什麽是九根香？
他只是笑而不語。
一柱香——
宣紙上的字只占了一小半。
喬煜宗拿毛筆的手在抖，眼尾的猩紅漸漸明了。
他不會哭。
謝項原生下來就不會哭，他是最勇敢的。
他不懼生死，卻怕朱潇楠離開他。
“謝項原，我找你半天了。”
此時，香灰斷裂，落入香爐中。
姚彌推開門，一進門便見幾縷回香的白煙飄來。
“娘找你，你幹什麽呢？”
姚彌走近，仔細看着保持姿勢的喬煜宗，“我說話你聽見了嗎？”
她有些不明所以。
喬煜宗沒喘氣，依舊穩住手去寫字。
“喂。”姚彌的耐心不多，她上前去看。
她眼睛呆住了，一字一頓道：“休妻？”
“咔！”祝獻歌喊，“阿肅，你換一種方法試試，謝項原的情緒被你表現得太隐忍了。”
“好。”
又一遍。
姚彌進門，喬煜宗拿筆沾墨的手突然就頓住了。
一滴濃墨滴在了宣紙上，糊了字跡。
姚彌不可置信地讀着紙上的字：“休妻？”
喬煜宗佯裝若無其事，将毛筆放下。他并沒有接她的話，選擇起身朝外走。
“謝項原，你什麽意思？”姚彌追上去，拉住他的手臂。
他沒回答。
“謝項原！”
喬煜宗的聲音很冷，話語中透露着薄涼：“我先去找娘。”
她擋在他面前，态度強硬：“你先回答我，為什麽要休了我。”
喬煜宗的眼神明顯有躲閃，情緒卻不易察覺。
他的喉結滾動，想開口說什麽，又欲言又止。
片刻，他吞咽，開口：“我需要一個溫婉顧家的娘子。”語閉，他自上而下打量她，“你沒有一點為人妻的模樣。”
“你在西街盤鋪子做生意，你以為你一件件做下來的大單子都是怎麽來的？”謝項原輕笑，“你的實力還不夠。”
姚彌神色失了幾分，視線想聚焦，卻無能為力。
此刻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她幾乎不認識了。
她承認，憑她一人之力不可能把鋪子做起來。
她也知道，是謝項原在背後支持她。
但她不敢想的是，謝項原會把這件事放在這上面說。
“朱潇楠。”喬煜宗凝眸，“你不了解我，我真的很不喜歡你這樣的女人。”
他用力甩開了姚彌的手，出了房屋。
只留下姚彌一人呆愣在原地。
謊言，原來這麽容易說出口嗎？
“咔！”祝獻歌起身，“阿肅，休息一下補你出屋的特寫。小彌也休息一下，去吃飯吧。”
“嗯，謝謝祝導。”姚彌朝他點了點頭，接過孫檸遞上來的羽絨服和餐巾紙。
出片場去外面拿飯，天已經黑透了。
她晚上還有一場單人的，拍完就收工了。
不遠處，賀筠的聲音響起：“沈老師，你也在這吃飯啊。”他對沈綻畢恭畢敬的。
沈綻朝他笑，“嗯，我等喬煜宗一塊回去。”
賀筠識趣，笑回：“宗哥有福了。”
賀筠拿完盒飯，就被一旁的宋昭韻拉走了。
他們來找姚彌一塊吃飯。
“彌彌，你幾點收工啊。”
“差不多八點。”
“我吃完飯就滾蛋了。”
賀筠插嘴：“這邊加一。”
“我以後要演女主，我可不希望像你之前一樣，天天都十一二點，甚至通宵。”
姚彌語重心長：“芽，不吃苦，怎麽收果實？”
姚彌的話音剛落，沈綻的聲音不知道在哪冒了出來：“這話确實沒錯。”
此時，姚彌的心裏有無數匹駿馬飛馳而過。
賀筠打招呼：“沈老師。”
沈綻回，“別總叫我老師，喊我名字就行。”
“随便坐。”姚彌說。
宋昭韻自動挪位。她好像不是很喜歡沈綻。
賀筠見其她兩人都沉默，開始找話題：“沈老師，你最近不進組拍戲嗎？”
“快過年了，這段時間就不接戲了。”沈綻話接得自然。
只有她心裏清楚得很，喬煜宗騙了她，因為姚彌。
提到過年，賀筠反應過來：“馬上過年我們不得在劇組過了啊。”
“對。”
賀筠問：“沈老師你得來吧？宗哥在這過年。”
這話一問出，賀筠的腳就被人狠狠踩住。
宋昭韻示意讓他別再亂說話。
“阿肅大概也要回泊東過年。”沈綻的視線有意無意瞟向低頭專心吃飯的姚彌，好像就希望能從她臉上看出點什麽似的，“每年過節他都要回家陪他的家人一塊。”
賀筠說：“像我們估計就回不去。”
見又冷場了，賀筠急忙看向宋昭韻和姚彌求救。
宋昭韻打死都不願意和沈綻對話一句，她可是姚彌的死忠，她能不知道現在那群粉絲對沈綻和姚彌的評價那是踩一捧一嗎？
“在劇組過年也挺好的。”姚彌漫不經心地攆着青椒，接茬兒，“我還沒和大夥兒一塊過過年呢。”
姚彌清楚，賀筠能屈能伸，做什麽都不願意少說一句話。
按照劇組拍攝周期，大概大年初三才會殺青。
賀筠和宋昭韻提前殺青，姚彌最後。
每年，姚彌都會回家過年，今年恐怕不太可能了，她盡量趕回去。
沈綻像是無意提起：“彌彌，叔叔身體最近怎麽樣了啊？”
她搞得跟她和姚彌很熟似的，提家常。
姚彌不領情，只是回：“挺好的。”
宋昭韻看向姚彌，有些不解，她和沈綻很熟嗎？
“如果你過年趕不回去，我和阿肅可以代你去看看叔叔。”沈綻笑，“賺點錢，不就是為了孝敬父母的嗎？”
姚彌夾土豆絲的筷子放下了，“謝謝。”她起身，眸子冰冷，俯視看沈綻，“不麻煩你們。”
這個飯，看來是不打算讓她吃了。
姚彌推門往外走，開門直接撞上準備進來吃飯的喬煜宗。
她瞪了眼喬煜宗，示意讓他好好管管自己女朋友的嘴。
姚彌繞過他走了，門沒關。
喬煜宗隐約能看到沈綻，他蹩了蹩眉，追了上去。
賀筠有些不知所措：“宗哥剛來了，你們看到了嗎？”
“看到了啊。”宋昭韻埋頭吃飯。
沈綻拿着筷子的手，又緊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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