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楠雄不是第一次這麽直白清晰地感覺到楠子對自己的影響力。
縱觀以往，哪次遇上危機他都能以清醒的頭腦應對，這還是頭一回在得知消息的時候亂了一瞬陣腳。
楠雄知道自己的能力上限、下限具體在哪兒，再把這标準往楠子身上一套，也能想到楠子不可能輕易地出什麽事，倒不如說，有事的得是別人才比較有可能。
但有異時空這麽一層“DEBUFF”存在，楠雄無法去賭那一絲極為微小的可能，真要說的話，讓另一個時空的自己在自己所屬的時空出事，也不符合一個超能力者的作風。
姑且先當成是這樣吧。
【之後有需要的話，可以試着用[心靈感應]聯系我，我會想辦法。】楠雄說。
他們二人均擁有[心靈感應]這一能力，能精準無誤地讀出他人的想法，在最平常的情況下，雙方的能力相互“碰撞”會引起互斥，能力會相互抵消。
不過，這只取消了[心靈感應]讀取對方想法的一部分能力，并不影響他們通過這一能力将自己的聲音傳入對方的大腦中。
再者，以他們兩個人的默契程度，即使沒有[心靈感應]作為輔助，往往只需要對上一眼，就能猜到對方現在正在想些什麽，如此，[心靈感應]反倒顯得雞肋了。
而這樣的互斥并不是不能取消，只需要在[心靈感應]覆蓋的200米範圍之內，二人中的其中一方放空自己，讓那一層排斥在無形之中消失殆盡即可。
【我盡力。】楠子沒有把話說死。
從出生開始就擁有超能力的他們早已習慣了在遇事時靠自己解決而不是依賴他人，這個習慣早就已經深深刻入了骨髓之中，一時半會兒也改不過來。
“呀，下午好，聽說你們兩個在醫務室，我順帶過來看看，楠子這是怎麽……生病了？”穿着白襯衫黑西褲的空助推開門來。
他的頭頂依然戴着防止[心靈感應]作用的裝置，乍一這麽突擊似的推開門，把裏面的兩個人齊齊吓得一個激靈，随即俱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看着他。
對一個超能力者來說，能讓他們出現在醫務室的理由——生病的可能性當然比受傷要更高，不過，比之更高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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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我一跳，看來楠子是裝病啊，是穿越平行時空、見到身為異時空同位體的楠雄的後遺症嗎？不過看來這樣的後遺症不是很嚴重，只是對超能力的掌控力弱下來一點而已，而且之後還能再恢複……”
空助打量着楠子，不過數秒，就得出了一個100%正确的答案。
早已經習慣了他“BUG級別劇本組”屬性的楠子和楠雄不為所動，相反，楠雄更快地注意到了不對勁。
【你怎麽會在學校？】楠雄直截了當地問道。
大意了，他之前在想着楠子的事，沒有分出注意力去留心周圍的心聲，不然的話，肯定能從路人學生/路人老師的反應中窺見哪怕一絲一毫的端倪。
“為了看望我可愛的弟弟妹妹，從現在開始，我會暫時在PK學園任教一段時間。”空助笑吟吟地補充道，“期限截止至楠子返回自己原本的時空後。”
你以為說了後面這段補充的話之後他們的心裏會感到一絲安慰嗎。
楠子在心底默默吐槽道。
【真是亂來啊。】楠雄代表着他們二人出聲道。
“這怎麽能算是亂來呢，我在的話，楠子也能更快地捕捉到自己所在的時空坐标吧？”空助又開始不動聲色地給楠子畫起了大餅。
他不可能這麽真誠地鼎力相助楠子，為她的回家之路提供什麽助力，倒不如說，空助巴不得這個世界能多出來一個從某種意義上說也和他血脈相連的超能力者。
有一個楠雄已經是非常好玩的事情了，這個世界因為楠雄的存在總算是不那麽無聊了，那再多來一個妹妹，有趣的程度一定會加倍的對吧。
抛開這一切不提，楠子本身也是個值得研究的課題，她和楠雄究竟有什麽區別，這區別只是性別不同帶來的嗎？還會有其他別的衍生嗎？在超能力的數值具現化上會不會也有值得研究的價值？
這些全部足夠讓空助放下原本的計劃，放出一個又一個大餅來同楠子談着合作。
先是想辦法穩住她，讓她的活動範圍局限在可以掌控的區域之中，再到現在，又帶着她目前最關心的問題找上門來，空助想要研究她的目的已經是昭然若揭。
她自己時空的空助也是這個樣子，只不過那家夥和這裏的空助一樣，在十幾年的潛移默化之下，早就已經不動聲色地獲取了不少關于她超能力的情報。
【我和他，如你所猜想的那樣，除了性別以外沒有任何區別。】楠子據實以告，她清楚空助看得出來她究竟有沒有在撒謊，把應對楠雄時判斷的經驗用在她身上也是一樣的。
“嗯……楠子确實沒有在撒謊呢，不過我雖然在意這個，但要是不能獲得什麽有價值的結果也沒什麽好遺憾的。”空助和楠雄鬥了十幾年，比試輸掉的次數林林總總加起來有四位數之多。
他要真是個遭受打擊就立刻一蹶不振的人，楠雄和楠子也不會頭疼各自的哥哥從小頭疼到大。
【很好，看來他的目的果然只是單純地沖着你來的。】楠雄用[心靈感應]傳話給楠子。
這說不上是不是壞事，但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好了，讓我猜猜看，你們兩個是不是私底下在用[心靈感應]議論我呢？”空助微微一笑，有着一種勝券在握的自信。
這次他沒有要求什麽過分的事，他确信不論是楠子還是楠雄都不會太過抗拒他的非過激行為。
楠子這邊正準備再說什麽時，短促高昂的上課鈴聲響起，門外陸陸續續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是學生們在忙着趕回教室，以免比任課教師還要遲到被狠狠訓上一頓。
“我看過你們的課表了，一會兒還有一節課吧？”空助側開身，紳士般後退一步，“去上課吧，作為老師的我，要等到明天才會和你們見面。”
“好了，同學們，這節課……”站在講臺前的老師正準備開始介紹什麽時，教室的門被推開，楠雄攙扶着楠子回來上課了。
“報告，老師，之前齊木同學身體不舒服，所以由……齊木同學去照顧了她一下。”喊名字不是灰呂杵志一貫的習慣，但這時放在一起又顯得有些奇怪。
他的意思成功傳達到老師那裏了，底下卻響起一陣竊竊的笑，不摻雜什麽惡意，揶揄和調侃的意味居多。
楠雄對這樣的目光熟視無睹，他仔細扶着楠子——當然，燒成那樣還那麽快好顯然不怎麽符合常理，但再放楠子留在醫務室休憩也沒有必要，只好讓她再裝一裝病弱人的樣子。
“好了好了，開始上課吧。”這節課的任課教師是一個溫和的性子，見楠子看上去确實身體不适，也沒有過多地為難他們二人。
這節課講述的知識比較簡單，是他們早就掌握了的內容。
楠子習慣性地出了神。
如果她穿越的是縱向時間線，哪還需要定位什麽坐标，直接使用超能力進行無數次實驗、直到回到正确的時間點即可，但這次是橫向的平行時空。
即使是她，在面對未知的領域時也必須保持着謹慎的态度。
之前在醫務室，她沒有騙空助，如果非得從那麽多個平行時空中挑出一個“齊木楠子”和一個“齊木楠雄”來評比他們的相似程度，那麽她和這個世界的楠雄無疑是最為相似的。
但只要用上了“相似”這個詞，就注定會有一些細微的差別在，不然的話，那可就是完完全全的一個人了。
比如，被當作不重要的記憶、沒有展示給楠雄看的那一部分中，她曾經無意間在某次廟會上接觸到過一種只活在傳說和故事書中的生物——妖怪。
他們那邊或許會有什麽寶貴的經驗作為參考，即使沒有，楠子認為自己也可以去看看這個時空的妖怪們有沒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等下課之後好好再确認一遍具體的地理坐标吧。
不過，上次她是因為一些意外才能暫時看見本來人類肉眼應該看不見的妖怪們，現在要還想能看見的話……
隔壁班的那名轉校生或許會派上什麽用場。
靈能力者某種意義上來說也許可以看見妖怪，至于印象裏為什麽鳥束零太沒看見過這事，大概是因為那家夥是生長于寺廟，之後又來到了城市。
妖怪多見于森野，那裏才是它們自然的樂園，時不時就會有遇到妖怪的人自以為獲得了奇遇，以筆、以口記載下一個又一個關于妖怪的、扣人心弦的故事。
楠子不讨厭這樣一個群體，更何況，她其實也算是同它們間接打過交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