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封妃

封妃

朝堂的臣子,豈是那麽好糊弄的,彎腰拱手,絲毫不肯讓步。

先帝薨逝,女人做了皇帝,這些人自然是不服的,若不是背後有仙君垂簾聽政,這些人哪裏肯輕易服軟。

女皇眉心微皺再次掩去心中不快,對着花鳥屏風問道:“你說是不是啊?仙君。”

後面的人沒有做聲,女皇冷哼一聲,一甩袍子離開了。

最終,女皇一意孤行,一道聖旨下來,闌裳還是住進了幽翠宮。

夜晚。

皎皎圓月挂在幽碧的蒼穹,将整個空曠的皇城籠罩上一層,白色的光暈。

宮殿的燈火忽明忽暗,四周靜悄悄的,只有孤寂的涼風,聲聲敲打着漆木窗檐。

來了又去。

去了又來。

也無法吹散心頭缭亂的愁思。

月下之人,一襲豔色華服,姿容更添幾分絕色,夜色将他清隽的身影兀自拉長,獨自憑欄遠眺,舉起雙手攜一捧盈白月光,寄下一份期許。

前方是未知的命運。

可他沒有選擇。

沒得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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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往後的日子,他又該如何步步為營呢?他虔誠捧起手中的光亮,揮手将它們悉數灑向達不到的遠方。

灑向那一方自由的廣闊天地。

虔誠灑盡,上蒼不憐,以後吉兇各憑天命。

悄然掩下天真,換上一副暗色的假面。他轉身進屋,坐在窗邊,冷冷看着昏黃銅鏡中折射出的單薄身影,摸索着自己修長的指尖,摸了一下又一下。

背後悄然站了個人影。

透過鏡子,看着那抹明黃的衣袍,他緩緩回過頭來,面上的驚訝之色過于明顯,慌忙起身跪拜道:“參見陛下。”

“不必多禮,以後見了朕,不用行禮即可。”

女皇看着換了紅色華服,愈發驚豔的人兒,越看越喜歡。

闌裳緩緩擡起頭,正好迎上一道愈發癡迷的目光,心中多了些盤算。

他裝作若無其事,依舊撫摸着那修長的指甲:“不知陛下來這裏,有何要事?”

女皇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掠過他,徑直走進裏邊的書房,拿起桌上平鋪的一張畫像,深情地說道:“你可知道,這是先皇後的寝宮。”

闌裳思慮片刻,答道:“這莫不是先皇後的畫像?”

女皇裹滿風霜的眼角彎了彎:“自然不是,這是先帝的畫像。”

畫中之人眉眼如畫,仍是一副少年的姿态。那時他還不是帝王,只是個純真又幼稚的少年癡情兒郎。

時光改變了一切,也包括他和她。

他狠心留下她獨自走了,只剩了滿腔思念的苦楚給她。

闌裳無意間瞥了畫像一眼:“先帝果然天人之姿。”

女皇小心翼翼地收起畫像,重新放回桌面上,将目光盯向闌裳,慢慢逼近他:“可是在朕的眼裏,不及傾之十分之一。”

闌裳低頭避開她的視線,緊緊捏着鋒利的指尖:“既然是陛下心頭愛人,小人怎可攀比。”

或許是“愛人”這兩個字,觸痛了女皇,她微微有些惱怒,目光一瞬間清明起來,斂回視線。冷不丁瞪了闌裳一眼,拂袖而去。

“小人恭送陛下。”

闌裳低垂的眼角,勾起一抹深深的鄙夷,在心中譏笑一聲::以後的日子,還有的熬呢。

醫館。

燙金的招牌奪目耀眼。

白楚楚正在耐心地搗着藥草。

這幾日,她整日忙得焦頭爛額,除了要應付藥鋪裏,那點雜七雜八的小事,還要處到處打聽闌裳的消息。

沒有一刻空閑。

聽道他安全進宮的消息時,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至少闌裳是安全的,她想。

不過她一定得要加快步伐,盡快找到進宮的方法。

可是一介平民,又怎麽進得去宮呢。聽說當今的女皇荒淫無道,愛好美色,豢養後宮。闌裳長得那般絕色,讓她又怎麽放心的下?

想到此處,她擰着眉頭,面上盡是焦急之色,連手裏的草藥被藥杵搗到了外面,也沒有發覺。

藥鋪老板一打眼,發現鎮店之寶,價值千金的人參,竟然讓她當成了垃圾,扔在了地上,身上的肉疼得都要掉下來。

脫下厚底抗造靴,劈頭蓋臉一頓罵,拎着鞋過來就要揍她。

白楚楚見狀,扔下藥碗直接跑路了。

跑了半條街,回頭仍看見老板光着一只腳,踉踉跄跄地跟在身後,一副陰魂不散的模樣,仍窮追不舍,提着鞋底子,勢必要打她一頓。

白楚楚體力耗盡,倚在牆邊氣喘籲籲回頭,看着同樣被折磨的不成人樣的瘋子,勸道:“人生在世,錢財乃身外之物。”

“好啊。”老板突然不追了,踮起一只腳,重新穿好鞋子,悠悠道,“既然錢財不重要,未來三年的工錢,就先扣着。”

白楚楚長舒一口氣,心想她的目的是找闌裳,給口吃的,給個落腳的地方也就行了,至于那工錢,可要可不要。

不對,等等,三年?

她突然想到呆不長久,不能作為免費勞力被老板吸血,連忙灰溜溜地追上他,重新勸說了起來。

隔天晚上。

女皇果然如闌裳預料的那樣,如期而至。

可她并未久留,也沒有多餘的企圖,似乎只是來他宮裏,随便坐坐便走了。

第三天,第四天的時候,亦是如此。

等到第五天的時候,女皇竟然沒有來。

闌裳暗暗在心中思慮,那人估計是膩了,想必花樣已經不新鮮了,貓兒也沒有撲食的必要了。

所以,第六天的時候,闌裳便感覺輕松了許多,百無聊賴地待在宮殿裏,将一息寂寞封存。

他的習性喜靜喜清冷,早早支走了一衆伺候的人。

這個時候,腦海裏不自覺浮現的,是那間茅草屋的日子,平淡卻很幸福,而白楚楚,她過的好不好呢。

會不會依舊給人看病,會不會依舊不收錢。

會不會,記得他呢?

突然,一個黑衣人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身手極其敏捷。

黑衣人手裏拿着一把劍,轉眼就要向他刺來。

闌裳躲閃不及,嘩啦一聲,衣袍右擺被劃破了,掉出的絲線飄在空氣中。

雖說,他已經因為丹藥失去了妖力,可到底多年的底子,身手敏捷。幾個轉身躲開了,來人刺來的劍。

可那人還是不依不撓,蒙着黑紗的眉目緊鎖,擡起右手,十數把飛镖如同脫靶的箭弩,登時從裏面同時飛了過來。

闌裳縱有三頭六臂,內力被丹藥壓制,只要稍稍催動,就會被反噬,嚴重還會口吐鮮血而亡。

說時遲,那時快,正在危急時刻,門砰地一聲被人踹開了。

幾個修仙之人,,很快破門而入。

約莫四五人一襲白衣,那衣服闌裳見過,茅屋白楚楚給她穿的那件就是如此

黑衣人一看不妙,轉身就要逃跑,腰上卻被劃了一劍。他一手推開窗,捂着腰迅速逃走了。

“不必追了。”

女皇陛下緊随其後,白衣人群中閃開一條路,走上前來。

“傾無事吧,朕來遲了。”她上前扶起闌裳。

闌裳裝作驚吓過度的樣子,坐在凳子上穩了穩神。罷了,他摸了摸自己的指尖,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遞給她:“剛才多謝陛下了,要不是陛下英明神武,我真得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了。”

說着他順勢倒在了陛下的懷裏,拿着茶杯道:“陛下受累了,小人特意奉上此茶,給陛下解渴。”

女皇看着他俏麗乖順的樣子,早已心猿意馬,使了個眼神讓手下的人退下,拿起茶杯一飲而下。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茶的原因,她感覺身上的溫度越來越高。一把摟住懷裏的人,被那人打橫抱起,大步走向了旁邊的寝殿。

冰涼的寝殿裏,人影交纏,頓時溫度驟增,旖旎生香。

坐在窗邊的人,眼神淡泊如水,靜靜地看着裏邊的情景,嘴角不忘扯出一個譏諷的笑。

寝殿裏糾纏在一起的,不過是欲望之人的執念美夢罷了。

他瞧着自己的指尖,輕輕撣了撣,裏面藏着狐族的魅香。這種香可溶于水,散發的氣味也能讓人生出幻覺,從而放大人的欲望。

不過此香對于沒有産生欲望的人,卻是毫無作用的。

從此君王不早朝。

正午的太陽,早已将昏暗室內曬得發燙。

女皇此時終于醒了,揉着昏沉的太陽穴,看着滿床淩亂發愣。

闌裳衣衫整齊,坐在鏡子前一點點打理儀容,看着鏡中的人,從床上逐漸坐了起來。

他悠然轉過身,映在黃色的光暈裏,叫人看不真切,想天上不染塵俗的仙也比不上他半分,對着女皇道:“陛下,你醒了?”

女皇只感覺腦袋疼痛極了,捂着額頭,瞧了他一眼:“傾睡得可好。”

“自然很好,陛下不上早朝了?”

女皇擡手遮着斜過來的陽光,問道:“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禀告陛下,已經過了早朝的時辰了。”

“那你為何不早些叫朕?”女皇的語氣中,并沒有一絲生氣。

闌裳勾起唇角,淡薄的唇角偏生出一分狐媚:“我看陛下睡得很香,不忍打擾。”

女皇本就沒有責怪的意思,繼而喊道:“來人,朕要起來,把這裏收拾一下吧。”

外邊伺候的宮人聞聲,紛紛走了進來,服侍起來。

這天大早,皇宮裏傳出了一個震驚朝野的消息,闌裳被封為了闌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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