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有孕
有孕
從這天起,白楚楚似乎去往靈仙閣的次數多了起來。
去往幽翠宮的次數,有所減緩。
而今日清晨,那人竟然連紅梅都沒送來。
盯着窗戶,一直盯到太陽升起,照了進來。
晌午時分,那人連根毛都沒看見。
闌裳轉手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扔在地上。
這個女人真是,給點陽光便燦爛,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反了天了。
白楚楚最近似乎和靈渺仙君走得近了起來,她會請他來幫忙辨識草藥,看一些從未見過的新奇事物。
也會把最近發生的趣事講給師傅聽。
對于這個可愛天真且善良的徒弟,靈渺似乎變得格外有耐心,他既不會嫌棄她煩,也不會嫌棄她啰嗦,甚至會經常主動送給她一些人間不尋常的新奇藥草。
平時總是圍在闌裳身邊,那人心中的醋壇子早就已經打翻了。
終于有一天,他再也坐不住,奔去了西華宮的方向。
白楚楚正在擺弄師傅送來的七色瓊花,滿眼流露出驚奇和歡喜之色。
據師傅說,此藥草乃仙界靈花。
不知何時,一道幽冷的身影站在她的身後,看着她如此癡迷的模樣,闌裳再也忍不住,脫口而出道:“你很喜歡靈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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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啊。”白楚楚想也沒想就回答了。
闌裳震驚于她的回答,是那樣果斷且決絕,心裏的怒氣再也壓不住了,丢下她,轉身氣哄哄地走了。
白楚楚正專心致志地欣賞花朵,身旁許久都沒有聲音,便低着頭說道:“我覺得我真的好喜歡它啊,第一次見到這麽奇特的花朵,你說是嗎,闌裳。”
“ε=(ο`*)))唉?”
闌裳什麽時候來了,她放下花回過頭,人呢?
東宮。
公主身披淡黃色常服,居高側坐在榻上,仔仔細細地打量着跪在的地上的人。
久久都沒有人讓她起身。
白楚楚善良并不是癡傻,憑着自己遲鈍的第六感,後知後覺地感覺公主大概是喜歡闌裳。
皇命難違,她雖不情願,還是去了。
“你便是那日躲在他床上的女子?”榻上女子臉上化了豔色的妝容,微微上挑的眼角紅痕向上蔓延,“他在意你?”
白楚楚知闌裳此時身份,并不敢道出心中情感給他招惹是非,搖了搖頭,篤定道:“啓禀殿下,莫要辱沒闌妃娘娘,屬下懂得略微醫術,勉強能入得了各宮娘娘的眼。”
“我倒是聽到傳聞,你曾夜宿幽翠宮?”
“非也。”白楚楚額角冒出冷汗。
“你曾借着醫術,靠近闌妃?”
“不實。”冷汗滑膩。
“你對闌妃一腔癡情,愛慕于他?”
白楚楚訝異片刻,擡眸對上那雙探究的眼睛,緊握衣角的指尖幾欲抓破手心,硬生生逼回點點淚光,重重道:“不曾!”
冷汗滑落在地上,綻成一朵苦澀的花。
公主盯了她片刻,親自下榻,命人拿來一幅字畫給她看。
白楚楚心中松了一口氣,擦去額角濕汗,瞧着字畫沉默片刻:詩自然是好詩,只是這字,着實一般,甚至是有點醜。
公主似乎很有自知之明,昂着頭對她道:“神醫看這首詩怎麽樣,如果忽略掉本宮的書法,字的确是醜了些。”
白楚楚心中腹诽,這哪裏是書法,能認出是什麽字已是勉強。
只見上面寫道: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真是俗氣得緊,白楚楚看得眉頭直皺:“敢問殿下,這可是愛情的詩?”
“神醫好眼力,在下有一心上人,想把此詩贈與他,以表愛慕之情。神醫覺得如何?”夏涼安兀自回憶道。
白楚楚又看了幾眼詩,還是覺得粗俗:“既是殿下的墨寶,自然可謂用心。不知殿下這意中人,是何人?”
“這,現在還不能告訴神醫,另外,還想向神醫打聽些事情。”公主放下字畫繼續說道:“聽聞神醫與闌妃娘娘關系甚佳。”
聽到這句話白楚楚再次心中一緊,忙撇清道:“我與娘娘并無私交,只是順便幫娘娘診治些疑難雜症罷了。”
“神醫不必緊張,我就是問些個人問題罷了,比如他愛吃什麽,喜歡什麽。”公主鄭重其事地看着她。
白楚楚懸着的心才稍稍放了下,說道:“娘娘因着身體的原因,平時都是吃些清淡的....”
這時,貼身宮人突然跑進來,氣喘籲籲地打斷了她的話:“不好了,出大事了。”
“福順,別着急,慢慢說,什麽大事。”公主安撫他道。
“幽翠,幽翠宮出大事了,闌妃娘娘有喜了。”福順喘着氣說道。
“有喜是好事啊,什麽,誰有喜了?”公主抓着他的衣衫問道。
“闌妃,闌妃娘娘啊,他一旦有了皇子,可不就威脅到您的地位了,我的殿下,你快想想辦法吧。”福順着急地道。
公主立即變了臉色。
白楚楚聽到這個消息,心裏也不由一顫,扭頭對福順說道:“不對,闌妃是男子之身,怎會有孕,豈不荒唐,休要胡言亂語。”
福順更急了,解釋道:“這闌妃娘娘他是男子之身不假,可他是狐妖,這男子懷孕也未可知啊。”
公主手裏的筆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眼神渙散,說道:“聽說很久以前的妖界,确有男子懷孕之說。”
福順見公主這個樣子,以為她是因為皇位受到了威脅而着急,忙撲過來扶住她道:“殿下切莫着急,定還有其他的辦法,任憑他多得寵,殿下之位是不會動搖的。”
而夏涼安哪裏還有心情去解釋。
即将的表白還沒實行,便化作了空氣泡影。
說不定馬上要與闌裳的兒子稱兄道弟了,雖說她早就知道闌裳是母皇的妃子,可是這種頃刻之間的轉變,要她怎麽能立馬接受呢。
白楚楚的心裏也是震驚難受,擔憂的神色出賣了此刻慌張的心情。
她緊緊抓着自己的衣角,感覺心更痛了。除卻那顆自私陪伴他的心,闌裳他還可以逃走嗎?
心裏此時産生了一個主意,沒錯,要不,要不偷偷幫闌裳打胎吧?!
雖說事與願違,可也總會尋得打胎的機會。
最近白楚楚總被汐妃召去,一堆芝麻點小事,将她忙得團團轉。
汐妃總有各種各樣的借口召見她,咳嗽幾聲,也會把她叫去,這樣暫時就沒辦法去找闌裳了。
這天,白楚楚屁股剛坐在板凳上,又被叫去了。
只是因為多喝了杯涼水,就以為身體要着涼的汐妃,臉上有意無意地,露出得逞的奸笑。
白楚楚的心裏早已沸騰了一萬年,她嚴重懷疑他是故意的,對此也無可奈何。
後來實在是忍不住了。
月黑風高的某個夜晚。
她偷偷潛入到闌裳的別院。
裏面安靜的可怕,似乎沒什麽人值守,但她還是懷揣着一瓶藥,謹慎地摸索着進去了。
出乎意料的,床上竟然空無一人。
她正納悶的時候,窗邊的蠟燭忽地被風吹滅,只剩淡淡淺淺的月光,透過檀木窗檐飄灑了進來。
她背轉過身,意欲離開,一只大手将她抵到了牆上。
骨節清晰,手指修長白皙。
那人身上的味道很好聞,也很熟悉,濕漉漉的頭發和松散的衣衫,暗示着他剛剛沐浴完畢。
白楚楚此時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裏。
手裏緊緊抓着那瓶藥,卻不知如何面對他,更不知如何開口。
那人的氣息越來越近,也越來越不穩,兩人即将觸碰的一瞬,那人左手一揮,窗邊的燭火突然被人點燃,明晃晃的光亮替代了暗黝黝的黑暗。
燭火晃眼的一瞬,她透過眯起的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人影。
白楚楚只是感覺自己的臉,越發滾燙。
兩人的姿勢極為暧昧,突然間覺得更尴尬了。
原來剛才房間裏之所以沒人,是去沐浴了。
可,白楚楚咽了口唾沫:精瘦的腹肌,濕漉漉的發絲,淩亂的衣衫,都足以讓她心亂如麻。
闌裳卻臉色平靜,沒有任何波瀾,盯着她問道:“大半夜偷偷摸摸地來這裏,做什麽?”
“我我”她嘴皮子上下碰了幾下,愣是解釋不出來,只是死死抓着藥瓶,總不能說:啊,我來,是要把你兒子毒死吧。
闌裳順着她的動作,看到了那瓶藥,随手奪了過來,仔細觀察一番,皺着眉頭說道:“原來,是要來給我下毒的。”
“不,不是,這只是普通的打胎藥,不是毒藥。”白楚楚剛解釋完,就發現說漏了嘴,忙捂住嘴,不再說話。
闌裳倒是饒有興趣地看着她,這才改變了姿勢,松開了她,思索一番道:“打胎藥,莫不是給我用的?”
白楚楚吞吞吐吐,支吾一陣:“前些日子,聽聞,聽聞”
“我懷孕了。”闌裳看着她,越發覺得有趣。
她沒有說話表示默認。
闌裳繼續道:“可你不是不知道,我是個男子。”
他停頓片刻,似乎看懂了她眼中的疑惑,“即使是狐妖,男子,也從來不可有孕,別的都是謠傳。”
白楚楚心裏稍微松了口氣,起碼不用惡毒地把人家兒子消滅了。
不過闌裳似乎并不想放過她,那雙手又重新抵到了牆上,修長的指節勾起她的長發,饒有趣味地逗弄:“不知神醫,為何對我的事情,這般上心。”
見她不語,反諷道:“聽聞神醫,最近往靈仙閣那裏跑的緊,似乎比對我用心多了。”
白楚楚看着眼前大好顏色,咕咚咽了咽口水,想解釋又不知該如何解釋。
這不是明知故問,我對你的心思你還不清楚。
下一秒,闌裳又靠近幾分,本來玩弄着頭發的手,突然撫上了她的側臉。
那人擡手的瞬間,肩上單薄的衣物由于手的動作,突然滑落幾分,露出誘人的鎖骨和消瘦的肩膀。
白楚楚呼吸一窒。
身體僵硬已經不聽使喚,這是要幹什麽?危險又無法抗拒。然而闌裳的手,卻沒有停止,從她鵝形的臉頰撫上精巧的鼻尖,紅潤飽滿的雙唇。
然後晃動了幾下手指。
也許是大腦已經空白,也許是白楚楚太慌亂了,直到闌裳停下動作,放開她,這才察覺出異常。
“魅香,這莫不是是魅香。”白楚楚驚訝道。
闌裳微微側轉過身,與她保持分寸距離:“不愧是神醫,竟然連魅香也識得。”
“這魅香無色無味,若人産生欲望,可亂人心神,要不是你特意讓我察覺,即使對我用了,我也是不知道的。”
傳說狐妖身懷魅術,可迷惑天下之人,只是這魅香她也從未見過。
“不錯。”闌裳幽幽地道,“所以,女皇才會毫無察覺。”
“什麽,你”白楚楚眼神詫異,換上萬分的驚喜和再次确認的渴望。
“不然的話,豈不是便宜了那狗皇帝,懷孕是誤診,想來是喝了依依的藥所致,改天找個理由跟衆人推脫了,放心吧,我是不會懷孕的,以後不要再幹這些蠢事了。”闌裳道。
“我知道了,那我,那我就先告辭了。”白楚楚驚喜的心情無以複加,說完,她邁開腿便要離開。
“慢着。”
白楚楚轉過身疑惑地看着他。
闌裳的眼眸轉向正門一眼:“人我都已經遣走了,從正門走吧。”
原來,闌裳他早就知道她會獨自前來。
原來,她總能輕易混跡幽翠宮,都是闌裳在暗中替她,遣走了宮人。
想到此處,白楚楚心頭雀躍,帶着滿腔笑意,連忙從正門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