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七色瓊花
七色瓊花
闌依的藥似乎漸漸起了作用,自從喝了她的藥,闌裳感覺體內的妖力,正在一天天恢複。
闌依歡喜地看着他:“哥哥,你試一下。”
迎上她期盼的目光,他閉上雙眼彙集靈力。
果然之前逼他服下的丹藥慢慢化解,充沛豐盈的靈力一點點彙集至識海,也許過不了多久,便可以恢複強大的妖力了。
到時候,管他什麽人界,什麽女皇,甚至是那靈渺仙君,都不在話下。妖族二皇子不僅生的貌美無雙,妖力也從來不讓人小觑。
他終于可以找機會,逃脫這個牢籠一樣的皇城,還有他的複仇,也可以得以實現了。
白楚楚發現,最近去找闌裳的時候,經常不見他的人影,這讓她又多了一絲煩惱。
最近他老是不想理人,到底是因為什麽呢。
靈仙閣。
迎來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白楚楚懷抱着花盆,踏進了宮殿。
殿內仙氣缭繞,絲絲縷縷的霧氣環繞籠罩在四周,仿若九天仙境。
看着一臉憂郁的少女時,靈渺接過花盆,很是詫異:“你,為何把它還我?”
“師傅,抱歉。我其實很喜歡,只是因為它,闌裳他似乎很不高興,我,不想讓他不開心。”少女懵懵懂懂道。
“原來如此,不過此物既然已經送出,斷然沒有再收回的道理。”靈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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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不想讓闌裳生氣。”
“你很在乎他?”靈渺突然逼近她的面前。
“也沒有那麽在乎吧。”就是特別非常無比在乎。
靈渺盯她片刻,故意板起臉道:“若是他不喜歡師傅,你是不是也不要師傅了。”
“當然不會了。”白楚楚瘋狂搖頭,“師傅是徒兒這輩子最重要的親人。”
“罷了,你走吧。”靈渺的聲音帶了幾分疏離,“以後不必再來了。”
白楚楚連忙貼近師傅,将額頭抵在他的胸口:“師傅,我錯啦。”
師傅素來吃軟不吃硬,她早就摸清楚了他的性子。
靈渺果然噗嗤一聲笑了,上前摸摸她的頭,說道:“傻丫頭,我是故意騙你的,你的闌裳生起氣來,是不是就是這個樣子。”
“師傅又笑話我了,那不一樣。”她說道。
靈渺并未追問哪裏不一樣,舉起手中的花盆,擡指施法,一臉神秘地對她道:“徒兒,你看。”
只見他手指輕輕一點,那棵稚嫩的小草迅速生長,長高,開出一樹起色絢麗瓊花,微風拂過,花枝上七彩斑斓的銀鈴般的花朵,錯落有致地挂在樹梢,來回搖曳在風中,甚是好看。
樹生長至數百米高。
穿越了房頂,茂密修長的枝桠蜿蜒而上,與漫天星辰,蟾宮明月交相輝映。
少女瞧見歡喜極了:“師傅,這難道就是九天之上的樣子嗎?師傅是仙人,定然見過天上風景。而徒兒,不具仙骨,無法成神。”
“成神又如何,凡人又如何。”
靈渺只期盼他的徒兒一世平安喜樂,平平淡淡地了卻此生。
少女笑的很開心,兩個淺淺的梨渦襯得她的臉頰尤為可愛。
他突然環住她腰身,擁她入懷。
白楚楚驚訝地看着他,一時忘記了抗拒。
記憶裏師傅總是和她保持距離,鮮少這樣貼近。
他環抱着她飛身上樹,輕輕将她放在樹梢,松開手的瞬間。
靈渺發現內心的妄念突然之間,又不安分了。
剛才柔軟的觸感,真實又不真實。
多少個日夜,靈渺被這樣的妄念折磨得都要瘋了。
他終于擁她入懷,終于做了自己一直想要做卻不敢做的事。
清心寡欲,無情無愛,他這個神仙不僅動了情,還是對自己的徒弟,産生了天地不容的感情。
靈渺尋了一處空位,坐在了她的對面。
空靈湛藍的夜,少女依偎在溫柔的暖風中,伸手撫摸着七彩的花朵,只見她嬌笑着,随手摘下一紅一綠兩朵花,将其中一朵紅花放在他的懷中。
他低頭瞧着那花,只聽得那少女認真道:“師傅,你看,一紅一綠,是不是絕配。不過師傅是那高貴出塵的紅花,而我,是那朵平凡普通的綠花,配不上師傅。”
靈渺看着少女嬌嫩的桃面,莫名被風沙迷了眼。
原來,他們也相配過,而他卻視她為洪水猛獸。若是,若是,當初他沒有離開,沒有丢下她,如今她一心癡念的人。
會不會變成他。
是他不配。
“師傅,你怎麽哭了?”
說話間,少女貼過去,試圖擦去他的眼淚,卻被那人側身躲開。
“師傅?”
“為師無事,只是風沙太大。”
“原來仙人也會怕風沙,也會流淚啊。以前,從來沒見過師傅哭呢。”少女摸摸腦袋,突然想起了什麽,疑聲道,“可是不對啊,師傅,這裏沒有風沙。”
“所以,師傅為什麽會哭呢?”
靈渺不言,低頭看着那朵瓊花,撕□□身,露出裏面暗藏的玄機,遞給眼前的少女。
她上前聞了聞,片片花瓣向四周展開,開得愈發旺盛,黃色花蕊的花粉,輕輕掉落在原本空無的花朵裏面,突然像注滿了水一般,潋滟着光波,卻沒有流出來。
看着晶瑩剔透的汁液,像拿着一個酒杯一般,她舉起來一飲而盡。
入口甘甜,回味醇香,帶着一種蜂蜜的馥郁馨香。
“七色瓊花是可以喝的。類似人間的酒,七種花,七種不同的味道,喝了也是會醉的。經常有仙人摘這種花喝,了卻煩惱,是不是很神奇。”
少女點點頭,低頭慢慢抿了一口,說道:“甘甜如泉,滋味甚佳。”
喝完不盡興,她又摘了幾個不同顏色的花朵,對着碩大的圓月,兀自喝了起來。
白楚楚酒量極差。
不一會便喝醉了,她趴在樹幹上,酡紅的桃腮仿若塗了紅妝。
微風吹過,吹起她青色的衣裙。
飄落的彩色花瓣四散飛舞,落在她的身上。
又撩過靈渺仙君冷冽的身姿,白色的衣袖和漆黑的長發,一齊随風擺動,伴着明亮的月光,像一幅極美的畫卷。
如今,他終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看她,就像之前在茅屋,只敢在她睡着的時候,在漆黑的暗夜裏,在無人的角落裏。
這樣赤果大膽地不必再做僞裝。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吧。”零渺說着,飛過去抱起她。
她卻掙紮起來:“我沒醉,不生我氣了好嗎?”
靈渺看着她紅蘋果般的臉龐,暗嘆她是個傻瓜,他怎麽會生她的氣呢,就在他的手指,突破違背的禁制,剛要撫摸上她的臉龐時,耳邊響起她輕柔的聲音:“闌裳。”
他的手指突然停住了動作,飛身抱着她下來。
就在這時,闌裳突然憑空出現,他不分青紅皂白,一把奪過她,诘問靈渺說道:“仙君清心寡欲,受人尊敬,怎的和女子這般拉拉扯扯。”
靈渺看着自然環住她的手,說道:“ 她喝醉了,快些送她回家吧。”
“不牢仙君挂心了,我自會把她安全送回去。”
“不牢挂心?人妖勢不兩立,你能保證一生守在在的身邊,生生世世守護她嗎?”
此話一出,闌裳揶揄片刻,留給他一個蕭瑟的背影:“我若不能,仙君怕是更不能。仙君修道,還是不要沾染兒女情長的好。”
望着遠去的兩人,靈渺仙君一個人頓在原地。
風吹起黑色的長發,他的臉上沒有表情,無心無欲,淡漠得不成樣子,站了一會,始終一言不發。
闌裳把她帶回幽翠宮,放在床上,細心替她擦了擦額頭。
少女嘴裏還在喃喃幾句“不要生我氣了,闌裳。”
殿門開着,遙川從隔壁恰好路過,随意瞧了一眼。剛要轉身準備離開,卻被闌裳叫住:“慢着,我想知道,依依是否喜歡你?”
遙川停住腳步,卻沒有回頭:“她我不清楚。”
然後轉過身,鄭重地對着闌裳說道:“我喜歡她是真的。”
“可她是狐族的公主,如果與你在一起”闌裳頓了頓:“就是我現在的下場,因為我的母親是個異類,我受盡了鄙視和屈辱,你也希望,她遭受如此嗎?”
“可,也要她來跟我講,如果她不喜歡我的話,我不會糾纏。”遙川低頭道。
“不管她是否喜歡你,離開她吧,她始終不屬于人間,你們在一起是不會有好結果的。”闌裳說道。
遙川的眼睛裏彌漫上一絲心痛,說道:“果然是妖界的二皇子,心這般冷,不知道哪個人會這般倒黴,喜歡上你。若是你也喜歡哪個凡人,也會抛棄她而去吧。”
闌裳沒有說話,他會喜歡上凡人嗎,可以允許自己喜歡別人嗎,絕對不可以。
遙川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了皺着眉頭的闌裳。他俯身抱起那人,送回到了她的房間。
随着闌裳妖力一天天的恢複,他的心情也一天天沉重起來。
窗邊的花瓶裏的殘枝,幹了很久了,據說那棵四季開不敗的梅樹,突然一夜之間就凋謝了。
從那以後,白楚楚便沒了借口再來,闌裳心想,這樣也好。
幽翠宮。
火汐突然走了進來,身後跟着白楚楚,點頭示意她為闌裳診治一下。
“他生病了?”白楚楚疑道。
火汐道:“就是讓你替他看一下,他恢複得如何了。”
她“哦”了一聲,将目光轉向闌裳,深吸一口氣,走到他的面前,抽出紅線纏在他的脈搏。
指尖輕輕按壓絲線,她的眉頭蹙起又松開,又蹙起:“這,脈象看似平穩,實則有不穩定的跡象。”
闌裳也皺起了眉,臉色嚴肅地問道:“如果要大量動用靈力逃走的話,可否支撐?”
聽到這句話的她手抖了一下,說道:“這,還是不大牢靠。”
“不大牢靠,神醫,莫非你是故意不想讓我離開,明明我自己感覺,恢複得還不錯。”
“不是,不是這樣的,你的脈象有隐藏的不穩定跡象。”
“不穩定?”闌裳說着伸出五爪,掐住她的脖子,逼至旁邊的桌子上,指尖并未用力。
火汐見狀,說道:“闌裳,你要幹什麽,你明明知道她對你。”
撲過去就要阻止他,闌裳卻大揮袖子,頓時把火汐震得彈開了。
“知道什麽,我只知道我的脈象穩的很,我看,神醫還是省省心吧。”
說完他慢慢松開抓着白楚楚脖子的手指,她俯身咳嗽了幾下,斷斷續續地說道:“不是,不是怕你逃走,是你的脈象真的”
“不必說了,你走吧。”闌裳打斷了她的話,然後對火汐說道:“謝謝你的好意,可我真的不需要了。”
無論怎樣,即使只有一絲的機會,如果只是注定要失敗,無論付出什麽代價,他也要試一試。
他根本就沒有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