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對峙

第32章 對峙

他的語氣太過悲切, 讓徐晚棠都愣住了。

“他的蠱雖能替我續命,卻也讓我嘗盡錐心刺骨之痛。”

幾句話的功夫, 已經讓他精疲力盡, 氣喘籲籲,不知何時就會一口氣上不來。’

“姑娘,你與那些人的話我都聽見了, 這些事情該有個了結了,你若願意送我一程,所有事情我都願意告訴你。”

徐晚棠怔了一下,她從未殺過人, 如今卻被人求着要她殺人,說出去何等荒唐。

“我可以幫你,但你要回答我幾個問題。”JS

楊言歡知道自己成功了:“姑娘請問。”

“你頂替唐家小姐身份,可是設計好的?”

也不怪徐晚棠多想, 只是這兩人所見所聞, 讓她不免将事情往最壞的方向去想。

楊言歡沉默一會兒後,回道:“是。”

聽到這個答案的時候, 徐晚棠不知該用什麽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你是如何設計的?”徐晚棠問道,“算算年紀, 唐小姐病逝你也還是個孩子, 如何能謀劃這麽多?”

楊言歡苦笑:“若是從唐小姐病時才謀劃未免晚了些。”

徐晚皺起眉頭:“你此言何意?”

“唐夫人是毒, 唐清秋的死都是我父親手下所為。”楊言歡道,“唐清秋的毒本不該這麽快發作,只因我們的部署出了一些問題, 不得不導致計劃提前實施, 這才暗中催動了唐清秋身上的毒素讓他暴斃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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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清秋死後,楊言歡便在唐大人必經之路的街頭, 上演了一場人販子毆打孤女的戲碼。

楊言歡雖為男子,卻與母親容貌極為相向,換上女裝美的雌雄莫辨。

加之當時身上有染了些許的迷香,讓剛剛喪女的唐大人聞了産生看到自己女兒的錯覺,重重原因疊加在一起,楊言歡按照計劃進了唐大人府上,以唐清秋的身份活了下去。

在此期間,楊言歡的言行與唐清秋極為相像,給了唐大人女兒換了個身份回來的錯覺,使得他在唐府受盡寵愛,直至皇室履行婚約,讓唐清秋嫁入太子府。

徐晚棠還未從震驚中緩過神來:“你為何一定要進太子府?”

問題一出,寂靜了好一會兒。

“因為我姓楊,景昭皇太子楊昭清的楊。”

徐晚棠微微瞪大了眼睛:“你是景昭皇太子的孩子?”

“是。”楊言歡回道,“梁賊殺我父親,奪我楊氏江山,我等豈能善罷甘休。”

徐晚棠的手微微握拳:“那你與尚惠公子為何又會落得現在的境地。”

提到尚惠,楊言歡除了驚恐外就沒有更多的情緒。

“孽緣。”

除了孽緣兩個字,楊言歡實在找不到更貼切的形容詞了。

聽完他與尚惠公子的一切,徐晚棠心情複雜,在他不斷的哀求下,動了些許的恻隐之心:“我該如何幫你?”

楊言歡似乎松了一口氣,有種要解脫的感覺。

相比起他,徐晚棠卻面色凝重。

陸讓再次回到莊園時,不敢輕舉妄動,園子裏不僅守備加強,盛雲錦身邊更是多了不少的眼線。

尚惠公子明着說是派人協助他調查,實則那些人都是暗中在盯着他的。

費了好一番的功夫,陸讓才找到接近盛雲錦的機會,将他們得知的消息帶過去。

就在他們合計下一步計劃時,宋筝帶着徐晚棠也再一次的回來了。

徐晚棠的沉默,讓盛雲錦覺得有些怪異:“小九?”

“我想跟你說幾句話。”

聞言,宋筝和陸讓対視一眼,嘴角微微揚起:“老東西,咱倆也一邊敘敘舊去。”

宋筝那手剛想摟上陸讓的脖子,就被反制住,跟押犯人似的背着手就被帶走了。

“小九,是有何事?”盛雲錦問道。

徐晚棠思來想去,不管怎麽說,自己接下來要說的一切好像都不太能有個合理解釋,便照實了說。

再與他說起楊言歡交代的事情時,徐晚棠心中是緊張的,她擔心盛雲錦會質疑消息的來源,以及是否可靠。

這兩點她都沒有辦法與他解釋,畢竟能聽到楊言歡聲音的,只有她自己。

盛雲錦聽完,眸色沉了些許:“我讓宋筝去吧。”

沒有絲毫的懷疑,更沒有追問,就和上次一樣。

盛雲錦無條件的信任,讓徐晚棠心頭一暖。

徐晚棠搖搖頭:“宋大人和楊言歡身材差異較大,如何能騙過尚惠公子,我來最合适。”

盛雲錦還是不放心,想要勸說些什麽。

“你在一旁,不會有事的。”

徐晚棠眼神堅定,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樣子,讓盛雲錦心頭一動。

盛雲錦沉聲回道:“好,我定護你周全。”

原以為他們二人在一旁悄悄話,是要訴說什麽心頭委屈,姑娘家要點安慰什麽的。

誰曾想,這人竟然是在一旁商量計劃,真是好生無趣。

陸讓身手好,決定好計劃後,便由他去一趟尚惠公子的房中,将楊言歡發衣物偷一套出來。

“出去,都給我滾出去!”

尚惠公子盛怒之下砸了杯子,将小婢女吓的渾身顫抖,慌亂的從房中跑了出去。

他低着頭,眉頭緊皺,俊美的臉龐此刻顯得有幾分猙獰,猩紅的眼睛不知是因為沒有休息好,還是太過憤怒所致。

陸讓在房頂上仔細觀察,發現他的皮膚和第一次見時有着明顯的差異。

此刻他整個人都呈現無比病态的蒼白,好似一具長埋于地下的屍體。

“言歡,你別怕,我會把你找回來的,我一定回來就你。”

尚惠公子聲音低啞的呢喃着,周身散發着令人膽寒的森冷和陰鸷,讓人不寒而栗。

不僅是言語和神态上發瘋魔,就連行動上都讓人不寒而栗。

只見他抱着楊言歡的衣物蜷縮在床上,像極了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一個勁的念着楊言歡的名字,好似這樣就能把人叫回來似的。

見他防備漸漸松散下來,陸讓散了點迷魂香進去,沒一會兒的功夫,尚惠公子就意識不清了。

夜色降臨。

尚惠公子醒來時天色已經晚,他狐疑的看向周圍,明明自己是在寝室,怎麽一轉眼的功夫來到了梅園之中。

中心的小亭挂着白紗,燭光因着有白紗的遮擋,變得柔和了許多。

白紗之中,還有個人影若隐若現。

察覺到他靠近,裏面的人突然動了一下,好似被驚吓到的小兔。

“你別過來!”

尚惠公子聞言,立馬頓住了腳步不在上前,眼中充滿了震驚。

是楊言歡的聲音。

“言歡,是你嗎!”

尚惠公子眼睛都紅了,顫抖的聲音似乎有些委屈,“是你回來了嗎?”

白紗中人并沒有回答這問題,只是靜靜站立。

“言歡,你可曾記得,我們二人初次相見便是梅園之中,那時你在園中挂許願紅綢,美的像是仙子一般。”

尚惠公子目光一瞬不移動的盯着她看,微紅的眼眸中盡是偏執又深沉的愛意。

“你可還記得當時你在園中,寫下的願望是什麽?”

看似追憶過往,實則卻是在試探。

暗中觀察他們這裏的三人聽到問話,都是心頭一震。

宋筝咬着牙,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話:“真是老狐貍。”

盛雲錦身體緊繃,雖徐晚棠看似很有把握的樣子,他也還是有些擔心。

此時,只聽徐晚棠學着楊言歡說話的語調,低聲道:“大業終成,問鼎至尊。”

此言一出,在場人都怔住了。

宋筝和陸讓眯了眯眼眸,下意識看向盛雲錦。

盛雲錦面上沒有一絲波瀾,眼底卻宛若深潭一般,沉寂危險。

尚惠公子緩過神來後,眼中充滿了驚愕:“真的是你,是你回來了。”

說着,尚惠公子激動的要往前走。

“別過來!”徐晚棠喝住,語氣冰冷不帶一絲猶豫。

楊言歡在心願牌上所寫的內容,除了他自己以外,只有尚惠公子知曉。

白紗中人能準确說出心願牌上的內容,身份如何已經不言而喻了。

尚惠公子臉上閃過一絲受傷:“言歡,我只是想看看你。”

徐晚棠不疾不徐,緩緩說道:“我不想看到你。”

聽到這話,尚惠公子整個人好像被雷劈了一般:“你……你可是在怪我?”

徐晚棠冷聲回道:“我不該怪你嗎?是你把我變成這不人不鬼的怪物,還有這三年的囚禁,你讓我如何釋然?”

“言歡,我是為了你救你啊!”尚惠公子有些激動,“當年你身份即将暴露,梁時已然対你動了殺心,若是我在不帶你走,死的就是你。”

徐晚棠皺起眉頭:“當時情況詭谲,你又如何知他一定対我動了殺心,我……”

“事到如今你還在向着他說話!”尚惠公子面露痛苦,似乎被傷的不輕,“你為何怎麽都不肯相信,梁時那厮自私自利,怎麽可能放棄唾手可得的皇位來保你!”

尚惠公子眼神深邃幽冷,癡癡的看向亭子中的身影。

自打他沉睡以後,他有多少次夢到過去。

過去的楊言歡雖対他不甚親近,可好歹會說會笑,哪裏像現在這般冷冰冰發樣子。

“那你呢?”徐晚棠敢問。

尚惠公子笑了,笑聲在此情此景下顯得有幾分凄涼:“到如今你還要質疑我対你的心嗎?”

“言歡,你可當真會在我心頭捅刀。”

尚惠公子苦笑的搖搖頭:“當年梁時懷疑你的身份,派遣暗衛偷偷跟着你的丫鬟,從而發現了你前朝皇太子遺孤的身份,就等一個時機将你麾下衆人一網打盡。”

徐晚棠面色不變,雖然提前知曉了楊言歡的身份,卻沒想過廢太子梁時竟然也知曉。

梁時的時,就是因為得知了楊言歡的身份所致嗎?

亭子中的沉默讓尚惠公子苦笑三聲發,搖了搖頭:“你還是這般,三年前我與你說此事時,你便是這樣沉默。”

尚惠公子深吸一口氣:“我實在不明,為何你寧可信他,也不願意信我。”

“明明我先遇見的你,也明明是我先愛上的你,為何你非要選擇他不可。”

尚惠公子不明白,這麽多年了,這個問題始終讓他過不去。

“言歡,你可否給我一個人答案,究竟是為何?”尚惠公子語氣中帶着哀求,“你想謀反,我願意為你傾盡家財,助你奪位,梁時能給你的我也可以,為何你非要選擇他,看都不看我一眼,為什麽?”

徐晚棠只覺得喉嚨幹澀,心情十分複雜。

“我身上的情蠱呢,也是你口中所謂的為我好嗎?”徐晚棠冷聲道。

楊言歡求着自己殺了他時,曾說自己身上種了兩種蠱,一種是為了給了續命的,而另一種則是情蠱。

母蠱在尚惠公子身上,子蠱在他身上,一旦楊言歡起了背叛或者離開的心思,情蠱發作的痛苦宛若淩遲。

此時的宋筝和陸讓心情十分複雜,燕雅娴雖診出楊言歡身上有蠱,可她并不知曉究竟是何蠱毒。

又怎麽會突然知曉的這麽清楚,在他們不知道的情況下,徐晚棠究竟是怎麽知曉這些事情的?

“我沒有辦法。”尚惠公子眼眸深邃,裏頭缱绻着說不盡的深情,“我若是不這麽做你就會離開我,我不能眼睜睜的看你去送死。”

尚惠公子似乎在壓抑什麽,好似整個人都要融入和黑暗中了一般。

“梁時他自己找死,查到靖王謀害先祖皇帝的證據就該交出去,讓先帝自己去處理,他可倒好。”

尚惠公子輕哼一聲:“貪心不足,非想要自己查個清楚,他也不想想,靖王是他親叔叔,他是太子又如何,在朝中勢力如何與之抗衡。”

“他賠上自己的性命不說,還要連累你暴露身份,我若是不出手,你那些手下就要跟着被一網打盡了,我這麽做都是為了你,言歡,你怎麽可以怪我。”

徐晚棠低聲道:“那袁貴妃呢?”

提到袁月杉,尚惠公子眸色暗了許多。

“那是她自願的,我可沒有勉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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