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節目錄

仰枝

與此同時,遠在L城的的向枝還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就被扣了一個屎盆子。

快要放假了,向枝最近得閑躲在屋子裏哪也沒去,到飯點就蹭室友做的飯。

日子過得惬意又舒服。

先前千迎問她要不要回國一趟,但是向枝覺得來回二十四個小時的飛行太麻煩,毅然決然拒絕了。前後不過三天,她就啪啪打臉。

朋友圈裏總有人曬各地的美食,光是看圖片就饞了。

于是放半個月假的向枝打算回國拯救一下她的中國胃。

日暮時分,明城天暗得很快,沒過一會就全黑了。

向枝報的地址是外婆家,從機場到那邊車程大概半小時。

她下飛機時就打了電話報平安,陳秀華連聲說好,并說做了一桌子菜等她回來吃。

車到目的地,向枝付完錢下車。

她拉着行李箱,輕車熟路地上樓,摁了好一會門鈴,出乎意料的,來開門的是她的弟弟向璋。

“姐,你回來啦!”

初中生正是長身體的年紀,才半年沒見,小男孩已經長得和她一般高。

顯然是剛放學回來。

他穿着向枝熟悉的明中校服,黑色短發打理得很精神,一雙眼熠熠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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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璋都長這麽高啦。”

向枝彎了彎唇,有說不出的生疏,但向璋卻異常熱絡地接過她的行李箱,似乎看見她是一件極其高興的事。

他打開門讓她進來,“外婆說你回來了,就讓我和媽一起過來吃飯。”

向枝低頭掩飾眸裏的不自在,臉上挂着淺淡的笑。

門關上,向璋揚着聲對廚房裏的兩個人喊道“姐姐回來了”,陳秀華圍着圍裙,手上還打着雞蛋,她慈藹笑道,“回來了,快去洗手準備吃飯了。”

向枝哎了聲親切喊了人,目光在觸及唐音的視線時微微淡了下去。

她機械般叫了人,進廚房幫外婆端菜拿碗筷。

向璋杵在門口,盯着向枝進進出出的身影,猶豫着叫了一聲:“姐。”

語氣很小心翼翼,帶着想要接近她的讨好。

向枝洗手的動作一頓,緩慢擡了下眼。

廚房裏老式抽油煙機呼呼作響,向枝忍受不了這種尴尬,忽然想起來他今晚還要補課,于是從心裏拉扯出那麽一點身為姐姐的關心。

她無厘頭地問:“作業多不多,功課難嗎。”

向璋慢半拍點頭,“還、還行。”

向枝把手甩幹,“明中的作業量我還是清楚的,沒必要的補習班就別上了,徒增壓力。”

向璋忽然撓着腦袋,沒什麽底氣說,“媽說我沒你那麽聰明。”

向枝:“……”

一時不知道該從哪裏安慰起了。

向枝高三畢業之後,唐音就和向言東離婚了,兩人性格差距太大,教育理念人生觀大不相同,兩人的磨合換來的只是無休止的争吵,向枝被“放逐”也有被“放逐”的好處,至少不用看他們“世紀大戰”。

但向璋不同,他小時候因為胎位不正,生出來之後就體弱多病,當時唐音和向言東帶着他去淮城看了好多醫生,他小時候就動過大大小小的手術,三歲才學會說話。

這點和向枝比起來,真的差太遠。

但說憐憫嗎,同情嗎,向枝扪心自問是沒有,她從小就很少感受到父愛母愛,父母把偏愛都給了體弱多病的弟弟。逐漸長大之後,向枝也不奢望那已經從生理需求剔除的親情關愛,活得自私又自我。

後來她成年,能獨當一面,父母又離婚了,唐音分了太多的精力在小兒子身上,自然不想把撫養權讓給向言東,兩人就向璋的撫養權争吵了大半個月,卻沒人顧及向枝的感受。

那一刻,她心裏的那把天平,早就把親情和冷漠等同起來。

“姐,你恨我嗎?”

十五歲的小小少年身體單薄而羸弱,但他随了外公那邊的基因,個子很高。

他顫巍巍地擡眼看她,眼底是澄澈和愧疚。

恨。

倒不至于。

只是覺得有些不公平。

向枝扯了扯嘴角,忽然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傻,你是我弟。”

像是為了哄他相信,向枝嘆息聲,“我從來沒怪過任何人。”

“你個小屁孩傷春悲秋什麽呢,小心長不高哦。”

向璋不滿嘀咕了聲,“我才不是小屁孩,我已經十七了。”

“嗯??”

向枝驚聲:“十七?!”

向璋:“對啊。”

哦,差點忘了,他啓蒙晚比較晚念幼兒園。

向枝尴尬地笑着,摸摸鼻子撇開眼,剛好高壓鍋細窣作響,向枝連忙轉身關火,妄圖結束這僵硬的對話。

吃過晚飯,唐音帶着向璋回家,向枝也剛好要回市區公寓那邊,唐音說順路接她過去。

向枝委婉地解釋今晚和千迎有約,就不一起回了。

唐音皺着眉,雖然不好說什麽,但是還是提醒她別玩太過,早點回家之類。

笑僵的唇角在向枝坐上千迎的車那刻徹底垮下來。

系好安全帶,她拿手揉了揉法令紋的位置,兩彎眉毛漂亮的蹙起,“笑得我臉都僵了。”

千迎打着方向盤,重新在車載導航儀重新輸入目的地,“轉系吧,向表演藝術家。”

知道這是反話,向枝哼哼一聲,撩着頭發打開擋板前面的鏡子補妝。

随口問道,“今晚約在哪?”

千迎:“K。”

前段時間和向枝結下梁子的許亦骁還沒被放出小黑屋,今天這局,聽說是許亦骁來賠罪的。

說是賠罪,其實是他們樂意哄着她,向枝也沒真的很生氣,這次的局也就就坡下驢把這事揭過去。

抵達酒吧門口,有人前腳也剛到。

32層的空中樓閣包廂,只有拿了貴賓黑卡的貴客才能預訂,向枝她們從來都在大廳,沒來過上層。

安靜的電梯從兩側打開,鋪着地毯的走廊幽靜散發着淡淡的某牌子栀子花香水的氣味。

高跟鞋踩在地毯被消了音,向枝推開門,遠遠就看見沙發上坐着一圈的人,以及聽見一把不屬于這裏,略微陌生,吊兒郎當的嗓音。

繞過沙發,向枝從坐在最外沿男人的後腦勺開始打量,一直到他對面落座。

她撩着眼睫笑,“今天有客人啊。”

向枝看着林殊,“不介紹介紹。”

陳恙忽然咬着煙笑起來,手中的打火機轉了個圈收進口袋裏,眼睫稍擡,在對面坐得一本正經的男人臉上瞥了一眼。

今天熟人局。

林殊還來勁了,配合着一本正經介紹,“巧了不是,今天趕上我們陳恙陳隊長回明城,快,恙哥,給我們向大美女打個招呼。”

沙發呈包圍狀,向枝坐在最右邊,喬望來得早,被人簇擁在中間,此刻的他一雙長腿交疊,慵懶而霸道地靠坐進沙發裏,微偏着眸,眸光似笑非笑地落在向枝身上,一副任她胡鬧的姿态。

陳恙長腿伸直,帶佛珠的那只手緩緩把唇邊的煙取下來,一雙眸子含着笑,多情深邃,他只瞥過向枝一眼,眸光便平移着落在喬望臉上。

陳恙還記得高三開學那會,他就因為去競賽沒去了一個月,回來發現連座位都沒有了。

女土匪還鸠占鵲巢地耀武揚威,“不好意思陳同學,先來後到哦。”

這兩個人,天生來克他的吧。

陳恙懶散地睇了向枝一眼,沒太熟稔地寒暄,“好久不見。”

高中畢業後大家就很難能聚到一塊,即便有,也是生意上的合作居多,少有現在這般的放松融洽。

向枝知道多少是因為陳恙,陳恙不是他們這個圈子的,他是個異端,不從商不從政,跑到國外搞環境研究,聽說和家裏鬧得很不愉快,非常離經叛道。

今天這場子向枝是半個主人公,許亦骁說好賠罪,給她攢了這麽大一個局為她接風,向枝覺得面子上是掙回來了。

後半場座位換着換着向枝身邊坐了喬望。

一群人玩牌,兩個人玩出了一副牌的架勢。

但架不住她菜啊,這麽放水還是輸了。

林殊挑着眉笑,“輸了要懲罰哦。”

喬望把她面前的酒杯推開,把牌壓下,“認輸嗎?”

向枝看了別人的牌面,“不認。”

喬望直接拍板,完全不管別人死活,“重新來。”

真有意思。

許亦骁揚了揚下巴,“喬總,您把我們當人不?”

千迎和他一唱一和,陰陽怪氣道,“當,怎麽不當,工具人呗。”

喬望恍若未聞,指揮林殊洗牌。

他今天穿得很幹練,向枝到的十分鐘前,剛從簽約儀式下來,西裝革履,連襯衫都沒有一絲褶皺,在向枝身邊那麽一坐,活脫脫坐出昏君的派頭。

陳恙和他挺久沒見,但也或多或少知道些近況。

他玩味地晃着酒杯,忽然輕嗤一聲,這還沒追上就老婆腦,沒救了。

後來他們玩德。州。撲。克,向枝不精通,輸了兩把沒意思。

千迎和她聊着八卦,看着四個男人在那邊“生死局”。

向枝好巧不巧最近生理期,不能喝酒,剛剛也是很克制地偷偷抿了一小口,還含在嘴裏等溫了再咽下肚。

過口舌的瘾,不達胃。

千迎刷了一會微博之後合作方忽然找她要一份文件,她皺着眉頭嘀咕着又手忙腳亂地回去翻郵箱。

包廂裏充斥着淡淡的酒味,高透的落地玻璃密閉性太好。

向枝坐了一會忽然起身,“去個洗手間。”

剛剛來的時候看見走廊盡頭有洗手間标識,向枝也想出去透口氣,和千迎說了一聲便悄聲地拿着手機出去。

32層的包廂不多,過來的都是些消費得起的玩咖或者注重私密性的商業酒局。

向枝不知道她出去上個洗手間的功夫,居然還聽到了些私密的娛樂八卦。

32L包廂正對着洗手間的,裏面煙霧缭繞,煙抽得空氣都白茫一片,包廂裏坐着男男女女,最外邊的女人穿着高開叉的紅裙,一雙黑色高跟鞋,交疊着一雙美腿,正在吞雲吐霧。

但吸引向枝注意力的不是她的外表,而是她猛地聽見旁邊另一個女生叫她,“盛妍。”

盛妍。

這個名字向枝記得在不久前的畫展,千迎和她普及過,也順帶地喚起了她的記憶。

沒想到人前的小白花私下裏居然是這麽的夜店風。

向枝沒有評價人的意思,畢竟每個人都有裝飾自己的權力,她只不過是砸了咂舌,驚嘆娛樂圈的包裝能力。

她沒有想過聽牆角,洗完手就想轉身回包廂。

不巧,下一秒,另一個名字精準砸進她的耳膜裏。

“上次章公子的酒局,我見到明庭那位喬總,但他好像真如外界傳的那樣油鹽不進。”

盛妍的聲音勾着幾分譏笑,一副很懂的樣子,“男人嘛,都是這樣裝裝樣子,久了本性就暴露出來了。”

“但你知道嗎,我看到他那天手機的聊天頁面,是向枝,我不知道是不是重名,但是我直覺應該就是她了,你不是說前段時間去畫展,還遇到向枝了嗎。”

盛妍示意她說下去,“嗯?”

“那天畫展突然發生意外的新聞通稿被壓下來了,但有朋友拍到喬望和向枝抱在一起的照片,你說她真挺有手段的,在淮大釣那麽多個男生也就算了,手伸挺長啊,傍上金主了。”

女生剛好側過臉,向枝看見她那明顯整過的下巴和鼻子,這個人她有點印象,饒是不上網的向枝都能在微博的熱搜看見她幾回。

世界原來這麽小。

向枝忽然不知道該做出什麽表情來感慨今天聽的牆角。

她脾氣是大,但是還不至于親自下場去人面前解釋,這太掉價了,況且,你解釋了人家就得聽麽,她又不是沒解釋過,謠言和屎尿不是一樣往你身上潑,嘴巴和耳朵長在他們身上,該聽什麽該說什麽向枝也管不了。

她翻了個白眼,想當作沒聽到,發發善心原諒這些無知又長嘴的侏儒。

但下一秒,女人嬌嬌嗲嗲的聲音傳過來,“真的好佩服她挺能裝的,在外界塑造一個清純大學生的模樣,私底下卻沒少收房卡吧。”

盛妍咬着女士香煙吐出口煙圈,笑着安慰她。

小白花嬌聲拿腔拿調學着影視劇裏翹着蘭花指,說了一句“xx東西”兩個人相視一眼就笑作一團。

她還沒緩過神來,臉上突然被人潑了一捧水,緊接着一道聲音和那杯冰鎮過的威士忌一樣冷冰冰落下來。

“你又是什麽東西。”

包廂裏像是靜止了。

誰也沒有注意到從門口突然沖進來的身影,今天組局的是某個導演,她們倆只是被帶過來當花瓶點綴的,這會裏面在談生意冷不丁被打斷,不約而同都看過來。

她的好姐妹說得對。

屎到你門口了還不能清理麽。

向枝潑完,好整以暇地看着女人由紅轉白,白轉紅,最後惱羞成怒的臉,威士忌的薄荷葉沾在她假睫毛上,有些微滑稽。

“你!向枝!”盛妍先回過神來,登時站起身。

“眼神不錯。”

這麽一鬧,裏面的男人覺得自己帶過來的人被欺負下了面子,語氣不太好地沖向枝問,“你誰啊,怎麽什麽人都能進來,不知道我們李導在這嗎,快點叫安保拉出去。”

包廂裏鬧哄哄,小白花裝腔作勢掉眼淚,全部人只有動手的向枝像個沒事人一樣抽着紙巾擦手。

但比安保先來的,是背後跟着酒吧老板的女人。

她穿着條羊毛裙,踩着高跟鞋,像只是進來遛個彎兒似的。

緊接着,任誰也沒有想過她直接複刻剛剛那小姐姐的操作另一杯水跟着潑過來。

文亦舒自上而下瞥了一眼懵掉的言柒柒。

臉上是和向枝如出一轍的清冷和不可一世的傲慢。

“不是什麽人都能進,我夠格麽。”

文老板,你是我唯一的姐

數分鐘後,

有人傳,喬總,你未來老婆和前未婚妻在外面打起來了

> 3

打起來不可能,手撕別人比較帶勁

【只有一更寶寶們><以後還是晚九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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